第350章
第350章
卿雲瑤瘋狂的搖頭,對卿湛所說的話半句也不想相信,她已落入地獄,卻最不希望的就是卿月好。
她想讓她跟自己一樣活在沼澤裏,不得重生。
但在她嘶吼半天之後,她發現卿月站在那裏無比的平靜,隻有她一個人在歇斯底裏,她突然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謀劃這麽久,到頭來一無所有。
可卿月死了都還能活過來。
本以為死了的卿湛都被她救過來了,她已經回到了卿家成為了高高在上的嫡女,她還是無雙老人的徒弟,盛名遠播,而且她又要成婚了。
“你要跟楚宴成婚了?你們是不是要大婚了?”
卿雲瑤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崩潰了,她瘋狂的吼叫,像是失去一切的野獸,聲音中都是絕望和痛苦。
“那我算什麽?我算什麽啊?”
她看著那個站在黑暗中的影子,大聲的質問道。
她被關在這天牢裏,日日被折磨,但她還是每天都期盼著能夠見到她的阿宴哥哥一麵,盡管他那麽無情的對她,想要將她製成人彘,但她依舊心存僥幸,想著阿宴哥哥也會有一天會記得她的好呢。
她也靠想著卿月的苦難度日,隻要一想到她有家不能回,有人不能愛,隻能苟且偷生的活著,她就好開心。
可今日,所有的幻想都被打破了。
她回到了屬於她的位置,高高在上,而又尊敬無比,也終於如願嫁給了阿宴哥哥。
“為什麽,為什麽老天爺這般不公平?為什麽你想要的東西都能得到,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
她跪在對上,嘶聲怒吼,滿滿都是不甘。
“阿宴哥哥,你不能娶她,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夫君啊!”
卿雲瑤大聲哭嚎。
但三個人站在那裏,沒有人告訴她真相。
“阿宴哥哥,你難道不嫌棄她髒嗎?你忘了她被乞丐……啊……啊啊啊啊!唔的嘴,嘴……唔唔唔!”
卿雲瑤還在哭喊,口不擇言,卻下一刻,一道銀光破空劃過,直接逼向她的麵門,唰的一下在她的嘴巴之上劃開!頓時鮮血湧出,慘叫聲響起。
血腥瞬間彌漫整個口腔,卿雲瑤抬起手隻摸到一手的鮮血,隨後劇烈的疼痛襲來,她的嘴被匕首生生撕裂。
她除了嚎叫,竟是痛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痛,好痛。
“月兒,走吧,別髒了眼。”
他不知何時站在卿月的身後,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昏黃的油燈照射下來,拉長了他們兩個人的影子,相互重疊在一起,看起來無比的親密。
卿月沒說話,她看著捂著嘴躺在地上的卿雲瑤,真的狼狽慘烈到了極致。
“走吧。”
卿月道。
她想這應該是此生最後一次跟卿雲瑤見麵了。
卻突然,原本躺在地上一臉死灰的卿雲瑤猛地爬了起來,像是回光返照一樣,哇哇大叫,“卿,卿月……我有話跟你說……唔,有話……跟你說……”
她很激動,每用力的吐出一個字,都帶著血泡。
一張臉都被血糊住了,嘴巴被利刃割開,像是夜色裏的食人獸。
卿月知道卿雲瑤定然沒什麽好話,且還在這個時候喊她阿姐,卿湛也冷著一張臉,“小妹,別理她。”
卿月收回視線,抬腳朝著外麵走去,直接將卿雲瑤的怒吼留在身後。
“等……等,我有話說,那一天,不是乞丐,不是乞丐……”
隻是她嗓子啞了,嘴巴被割開,吐字都不清楚,隻有一片嗚咽聲。
**
出了詔獄司之後,卿月狠狠的吐出一口氣,陽光打在身上,才驅散了身上的那一縷涼意。
“王爺,卿雲瑤的處死日期定在什麽時候?”
卿湛拉長著一張臉問道。
從詔獄司中出來,他臉色就一直不好看。
“秋後。”
楚宴說道,但他視線一直落在卿月的身上,去看她的神情,發現他的小姑娘好像並沒有因為卿雲瑤說的那些話而陷入痛苦,他的心裏鬆了一口氣,但他的心髒卻又像是針刺一般,密密麻麻的疼。
他緊扣著手指,才控製住自殘的衝動。
“卿二少,馬車在後麵的馬棚那裏停著,你過去將車趕過來吧。”
楚宴突然開口說道。
卿湛一愣,桃花眼一垂,便明白了楚宴的意思,他這是想跟小妹單獨說話。
他自是知道幽王爺對小妹的深情,但小妹如今是煜王妃,且馬上就要大婚,小妹也說的很清楚,與幽王爺已經是過去式,如今心裏人是煜王,所以他也不願意小妹單獨跟幽王爺相處。
剛想著找借口拒絕,就聽卿月聲音響起,“二哥,去吧,我就在這裏等你一會兒。”
卿湛,“……。”
行吧!
他就想的多餘。
“那二哥很快回來,你跟王爺先在這裏等一會兒。”
“好。”
卿月點頭,卿湛這才快步朝著後麵棚子跑去,他要快去快回。
盛夏的午後,熏風徐來,草木輕晃。
“王爺,今日多謝你,你是對我有話說是嗎?”
卿月抬起眼,一雙眸子清淩的落在他臉上,她從來都是個聰敏通透的姑娘,被這樣的眼神看著,那一聲幾分刻意疏離的‘王爺’讓他心口窒息般的痛,可他麵上卻無任何異樣,依舊是一片淡漠的冷。
“她說的話,你莫要放在身上,她就是個瘋子。”
楚宴說道。
連卿雲瑤這個名字都不願意說。
卿月垂眼,睫毛在眼瞼處映出一排影子。
“沒有,我今日過來,其實也隻是為了跟過去告個別,我的災難是從她開始,便也從她結束,以後我不會再到這個地方來,一切皆成為過去,而我……要開始新生活了。”
卿月看著晴空萬裏的天,像是她的心情一樣,沉沉鬱氣似都消散了。
一切苦難,皆在看到卿雲瑤慘烈的模樣時,成為雲煙。
楚宴心如刀割。
他的丫頭要開始新生活了。
而他還在痛苦中沉淪。
“月兒,你不必與我這般生疏,便是從小長大的情誼,你便喊我一聲哥哥也可。”
楚宴聲音低沉。
卿月搖頭,“不了,王爺,過去的那些事,我或者是你,我們都忘了吧,月底我與阿翎大婚,王爺可去喝一杯喜酒。”
楚宴手一顫,良久,他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