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作者:卿月 鳳翎 秦晚      更新:2023-04-03 21:27      字數:2038
  第348章

  往詔獄司裏麵走的時候,卿湛開口道,擰著眉頭,有些煩悶樣子。

  想起那個陰騭狠厲鬼老頭,他就恨的牙齒都癢癢。

  小妹受了那麽多苦,這個毒老頭起了相當大的作用,更別說他被抓後那樣狠狠的折磨他,簡直生不如死,即便他養了那麽久,身上也留下了不少的疤痕。

  後來知道鬼佬被斷了手,掉落懸崖,他心裏別提有多暢快了,但有些不甘沒讓這老家夥落到他手裏,否則非讓他受盡一百零八種酷刑不可。

  不過也是為了保險起見,家裏人還有煜王那邊都派了人往北山崖底走,總之就是死要見屍。

  但北山那邊崖底怪石嶙峋,毒草遍布,根本不好靠近,所以找了這些天都沒什麽大的線索。

  卿月輕抿唇瓣,“應該死了,畢竟那麽高掉下去,不死也是個半殘廢,無人救他最後也逃不過一個死字。”

  她當年從落葉山頂墜落,也是慘死了的,是因為有了奇遇,這才重新活過來了。

  她不信,鬼佬這樣作惡多端,狠戾的人會有這樣的奇緣。

  進了詔獄司,裏麵的光線便有些黑暗,經過一個台階處,卿月不小心絆了一下,手臂一下子被扶住,“小心看路。”

  楚宴扶住了她,但不過一下,也就鬆開了手。

  “謝謝。”

  卿月道。

  三人便相顧無言。

  此時靠近詔獄內,便從長而黑暗的長廊中傳出幾聲嘶吼聲,聽起來很是瘮人。

  卿雲瑤被關在這種地方,不用想,也知道不會太好過。

  穿過長廊,便能瞧見東西兩排牢房,往右邊走,還有幾個空房間,裏麵的光線並不明亮,隻有石壁鑿出的油燈亮著,發出暈黃而又微弱的光。

  “她被單獨關在最裏麵的牢房,周圍沒有其他的犯人。”

  楚宴開口說道。

  但其實不是,他故意將她關在西區那些凶惡罪犯的邊上,日日忍受折磨,聽著那些粗鄙的恐嚇和辱罵,嚇到整夜不睡,尖叫崩潰。

  不過是因為今日月兒來了,才給她轉移了個地方,主要是那些重刑犯太惡,怕髒了月兒的眼。

  卿月點了點頭。

  自金鑾殿那日,將一切真相拆穿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卿雲瑤,這是第一次。

  “我先進去。”

  “小妹……”

  卿月道。

  卿湛眉頭一皺,明顯的不讚同。

  “沒事的,二哥,我先進去,她如今已經淪為階下囚,已經傷害不到我,我隻是有些話想單獨對她說。”

  卿月打斷卿湛的話,態度說一不二。

  “那你小心點兒,有事兒喊二哥,二哥就在這裏。”

  卿湛還是不放心,又囑咐兩句。

  卿月回頭看他一眼,那眼神隱約有些嫌棄,卻也知道這是二哥一片好心,沒懟他,點點頭,邁步朝著牢房走去。

  昏暗又暗沉的長廊,鼻息間充斥著血腥氣和難聞的味道。

  終於走到最裏間,終於瞧見了卿雲瑤的身影,若不是知道這是她,壓根都認不出來了。

  她整個人蜷縮在角落裏,整個牢房裏麵隻有一些幹稻草,還有兩個破碗,透過昏暗的油燈能看到破碗中似有幾塊發了黴的餅子。

  而卿雲瑤,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看的出來受了很重的刑罰,身上的裙子碎裂不堪,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當真是淒慘到了極致。

  她蜷縮在那裏,用頭抵著膝蓋,一動不動,寂靜的好似死了一般。

  快意嗎?

  卿月以為她看到卿雲瑤落入這般下場,會很是解恨,最少也會長笑三聲。

  可是沒有,她內心很平靜,竟是沒有生出一絲波瀾。

  大概是走過苦難,心境竟也變了,遙想一年前,她是何等的怨恨,恨不得將其扒皮抽筋。

  大概是聽到了聲音,那蜷縮的身影好似顫抖了一下,她慢慢的抬起頭,“饒了……”

  嘶啞的聲音,滿滿都是哀求,可就在她抬起頭的那一刻,她的聲音猛地卡住。

  暗影之中,秦晚站在那裏,容貌清絕,氣質出眾,一臉冷漠的看著她。

  “秦、晚!”

  她猛地瞪大眼,接著咬緊牙關,從唇齒間溢出這兩個字!

  接著忽的從地上爬起來就衝向卿月,她手腳都被鐵鏈綁著,仔細看去,她的手腕和腳踝都被鏈子穿透而過,暗紅色的血跡結痂的凝在那裏,露出森森白骨,看起來無比可怖。

  但卿月心裏沒有任何感覺。

  “秦、晚!”

  她衝向卿月,因為動作過大,牽動的鐵鏈刷刷作響,她雙手緊握著老房門,雙眼通紅瞪向秦晚,“你沒死,你竟然真的沒死!你為什麽沒死!阿啊啊……”

  她激烈的拍打鐵門,像是野獸發狂後的吼叫。

  卿月始終站在離牢房幾步之遙的位置,平靜的冷漠的看著她發狂。

  一扇鐵門,隔著二人,一個一身高貴清雅,一個髒如乞丐。

  卿雲瑤整個人都處於巨大的崩潰之中,這些日子她受盡折磨,簡直過的豬狗不足,可偏偏連死都做不到,幾乎白日黑夜都有人監視著她,她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裏,怨恨著每一個人,尤其是秦晚,如果不是她,她如今的一切又怎麽會失去?

  卿月隻是看著她,看著她無能狂怒。

  被關在暗牢中,她的臉上再也沒有曾經的光鮮亮麗,臉頰已經瘦的凹陷下去,甚至有幾道結痂的鞭痕,嘴唇更是幹裂起皮。

  “是啊,我沒有死,但你應該活不長了。”

  終於,卿月出聲,一句話讓卿雲瑤恨的眼睛幾乎溢出血。

  “所以,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卿雲瑤咬牙問。

  卿月站在那裏,神色冷漠,“卿雲瑤,你說對了,我就是來看你如今有多淒慘的,看到了,便也舒心了,卿雲瑤,你真可憐。”

  卿月看著她,不悲不喜,涼涼出聲。

  卿月的話像是無數把刀子狠狠的刺進她的心口,卿雲瑤紅著眼,咬著牙,整個人都在發顫,她麵對楚宴手下的酷刑可以痛苦求饒,可麵對秦晚,不,不是秦晚,是卿月……可麵對她,她的心裏隻剩下不甘與嫉恨,為什麽到最後輸的還是她,為什麽?

  ”卿雲瑤,你後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