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相親吧少年
作者:落日薔薇      更新:2023-03-30 21:09      字數:6041
  第80章 相親吧少年

  國公府很大, 若是無人帶領,外人進來是會迷路的,管事媽媽早早站在門口等著替人領路。明舒扶著曾氏跟著接引的管事媽媽一路走到二門。那媽媽滿臉堆笑, 很是熱情, 一邊恭維曾氏和明舒, 一邊給她們介紹著國公府這一路過來的風景。曾氏沒見過這樣積年的世家府邸, 便隻聽不說, 一路上都是明舒在回應管事媽媽的熱情。

  “曾夫人,明舒。”二門裏頭站著個人,著一襲青衫, 朝著曾氏與明舒拱手行禮。

  “二公子。”管事媽媽認出人來。

  “我帶她們進去, 你去忙你的吧。”宋清沼朝管事媽媽點點頭。

  管事媽媽便笑著告退了, 宋清沼便朝曾氏與明舒二人做了人“請”的手勢, 道:“這邊走, 母親已經在園子裏麵等你們了。”

  “多謝。”曾氏道聲謝, 跟著宋清沼繼續往裏走。

  明舒初見宋清沼時尚有兩分不自在, 不過瞧著宋清沼神情淡淡, 舉止客氣有禮,與往日並無不同,一派君子坦蕩作風,她便也拋下小小的糾結, 跟他進了二門,不想才到百花園外的翠湖畔, 便聽得一聲清脆的笑聲傳來。

  “瞧瞧,果然是去接陸家夫人與陸小娘子了。我說我去迎接吧, 他還不願, 偏要親自去接。”

  接著便是兩聲笑語附和而起, 園子的花門處走出幾個人來,穿紅著綠都是通身的富貴氣派,模樣生得也皆標致,尤以當前那位為最。

  隻聽宋清沼道了聲:“大嫂。”四平八穩的腔調起了半分急意,似乎有些怪那人的取笑。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那人便收起取笑的意思,與旁邊的兩個姑娘一道上前迎接曾氏與明舒,宋清沼這才兩邊介紹起來。明舒方知,說笑的那位婦人是宋清沼的大嫂,他大嫂娘家姓孟,這場端午宴就是孟氏幫著許氏操持的。

  花園裏頭已經來了許多人,孟氏與曾氏二人見完禮,又催宋清沼:“行了,人你也帶到,我自會替你照顧好的,你就別擔心了。我瞧三殿下也快到了,祖父與公公他們都在書房裏候著,你也趕緊過去吧,別誤了正事。”

  宋清沼便沒多說什麽,告辭離去。孟氏又笑了笑,上來親親熱熱的扶挽曾氏。明舒在旁邊瞅著,許氏的這個大兒媳婦,倒是個爽朗幹練的性子,和許氏大不一樣。

  就這般一邊說笑一邊互相打量著,一群人進了園子。百花園果然園如其名,園內遍植花木,眼下春深夏初,正是百花齊放的時刻,牡丹、芍藥等不說,還有開成牆的各種薔薇花,花香襲人,又兼園中女眷已多,皆著各色薄春衫,滿頭珠玉,如同在濃綠間撒落輕紅俏黃各種顏色,紫粉黃藍分散在百花叢間,鶯聲燕語笑不絕,一眼望去如同鮮活畫卷,花豔人嬌奪人眼眸。

  許氏坐在花牆下的羅漢榻上,四周圍坐了幾位貴婦人說笑,正看丫鬟們剪來的幾盤生花,各自挑揀喜歡的花簪在頭上。

  “挑些開得好的剪幾盤送到前頭給宋清沼他們,招待男客。”許氏邊挑邊吩咐道,一抬眼看到孟氏幾人,忙直了身子招手,“快到這裏來。”也不等她們見禮,便道,“你們娘倆來得剛好,剛剪的花,快揀兩朵戴起來。”

  一時間,四周的目光便都聚集到曾氏與明舒身上。明舒察覺曾氏開始緊張,便暗暗捏捏曾氏的手,小聲道了句:“阿娘,有我在呢,莫憂。”語畢笑吟吟地扶著曾氏上前,目光從那幾盤生花上一掃而過,隻落落大方行禮。曾氏定了定神,跟著上前來,也與眾人見禮,孟氏便在一旁引見。今日赴宴的,除了宋家的親眷外,也有不少達官顯貴的女眷,在孟氏的引見下,都各自在心底打量裏這對汴京新貴母女來。

  好容易打完一圈招呼,諸人都相互見過了禮,這才各自落座。許氏仍讓她們揀花,明舒這時方挑了朵牡丹花簪到曾氏腦後,自己則挑了兩朵半開芍藥戴上,高高興興坐到曾氏身邊。

  “明舒,那邊都是與你年紀相仿的小娘子,正在園子裏玩呢,你也別拘著,讓雯娘帶你過去一起。”許氏今日心情很好,笑得格外慈和。

  雯娘就是她大兒媳婦孟氏閨名。

  “不了,我想在這裏陪各位夫人說話。”明舒拒絕了許氏的好意。曾氏還是緊張,她若是離席,隻怕曾氏更不自在,再加上周圍這些人皆出身良好,多少有些眼高於頂,她可不想曾氏被人怠慢輕視時無人在旁。

  所以,她哪兒也不去,就守著阿娘。

  誰都不能欺負她的家人。

  “這孩子……陪我們說話也不嫌悶?”許氏笑道。

  明舒挨著曾氏笑著回答許氏:“不悶,我喜歡。”

  幾位夫人便都笑了,既笑她天真可愛,也笑她這般年紀還要粘在母親身邊。畢竟是小門小戶出身,在這種場合內容易層場,不敢單獨與人交際,也是正常,隻是未免讓人覺得上不得台麵,小家子氣了些。

  ————

  另一廂,三皇子的車駕還在駛往國公府的路途上。

  車軲轆的聲音與馬車的鈴聲,徹底掩蓋趙景然與陸徜間的對話聲。

  “江寧簡家的案子,查得如何了?”談完開封府之事,趙景然又問起簡家案子來。

  江寧府的這樁劫掠案性質極其惡劣,當時不僅在江寧掀起巨浪,也在朝野內掀起巨浪。

  “江寧乃富庶之地,如今又是太平盛世,縱有匪患,也絕無可能闖城劫掠。這案子往小的說才是山匪劫掠,往大的說,匪患入城,恐藏兵禍。”陸徜道。

  也正因此,朝延對這樁案子極為關注,十分重視。什麽樣的盜匪能夠強大到闖進一座富庶且有駐兵的城中為所欲為,縱火劫殺富商一家三十七口人?這在太平盛世的大安朝聽來就像天方夜譚。

  “但這案子如今已結,大理寺複核基本完畢,並無疑點。當日潛入江寧劫掠簡家的那批山匪已被江寧軍擊潰,匪首鍾銘已在圍擒之時被殺,另外與這批山匪勾結的官員也已查明,乃是江寧縣主簿王恒,另包括受其指使與山匪裏應外合的江寧縣守城衛三人,江寧縣胥吏兩人,役員三人,所有涉案人員已全部抓拿歸案,王恒自戕而亡,餘者皆認罪伏法,江寧知府、江寧縣知縣等數名官員亦因監管不利而被朝廷裁撤更換。”

  “江寧主簿九品官員,且年事已高,馬上可告老還鄉的人,何必冒這麽大風險貪此不義之財,又如何能使喚守城衛?城守隸屬江寧廂軍,論理廂軍治下出現這般嚴重的問題,卻隻拿三個城守問罪?一個鍾銘,一個王恒,就是這樁案子的罪魁禍首?”陸徜已看過完整卷宗,蹙眉分析,又道,“還有一點,就是簡家家產。雖然如今簡家家產悉數暫由江寧縣衙接手封管,可這一部分全是鋪麵田莊等死物,山匪還從簡家搶走另一部分財物,卻至今下落未明。簡家經營黃金玉石生意,家中挖有財庫專存金銀貴物,官差趕到之時,財庫已經全空。若我沒有估算錯誤,這筆金銀,才是簡家家產中的最大頭。”

  趙景然聞言眉頭亦跟著深蹙,陸徜的話卻沒完。

  “卷宗顯示,從劫案發生到官差趕到,這其中大約隻有三個時辰時間,山匪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套問出財庫位置,搬空錢物,再殺人焚宅,逃出城去……這點時間恐怕不夠,除非在簡家有人與他們裏應外合,一早就泄露簡家財庫的存在與位置,這個人會是誰?除了明舒以外,簡家死了三十七口人,幾近滅門,可還有兩個人與這筆錢財一樣,至今下落未明。”

  陸徜又道。

  “明舒的姨娘周豔柔與她兩歲的兒子,這兩人皆失了蹤。我是在雲華山下救的明舒,她應該是在盤山路上逃亡時墜落的,雲華山上隻有雲華寺和一間水仙庵,雲華寺是江寧府有名的古寺,料來沒有大問題,但是水仙庵就不同了。”陸徜說話間頓了頓,將關於水仙庵的種種陰穢勾當都說給趙景然聽。

  趙景然很快會意:“你疑心簡娘子是發現了什麽,所以才跟蹤到水仙庵,進而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遭到殺人滅口之禍,這才被人一路追殺導致失足墜崖的?”

  陸徜點頭:“我上月已捎了書信給江寧縣的老友,拜托他暗中往雲華寺與水仙庵跑了一趟。他已經給我回信,水仙庵已經被官府查封,那天夜裏的事被人抹去不留痕跡,他沒能查到水仙庵發生的事,倒是從雲華寺打聽到些許眉目。南華寺有僧人能證明那天明舒確實帶著幾個人出現在寺中。這就更奇怪了,簡家的死者名單裏,有一個叫小蜻蜓的丫鬟,她是明舒的貼身丫鬟,從不離明舒左右。論理明舒既然人在雲華寺,她必定也跟在明舒身邊,怎會出現在簡家的死者名單中?而與這樁案子相關的凶徒雖都落網,卻沒有一個人交代水仙庵的事。”

  這樁案子,明麵上像是已經梳理清楚,凶手落網的落網,該罰的都罰了,但暗裏卻留下許多蛛絲馬跡的可疑之處說不通。

  “可惜,簡娘子得了離魂症,否則就能知道當日夜裏發生過什麽事了。”

  “明舒的病不知何時能愈,等她恢複記憶找出凶手恐怕來不及,本案中還有一個關鍵人,就是簡家這位失蹤的周姨娘,我倒覺得可以從她身上著手。”陸徜說著朝趙景然拱手,“殿下,子翱想向殿下借調人手派往江寧暗查周氏下落。”

  “沒問題,人手方麵吾給你安排,你務必查清此事。”趙景然點頭應允。

  “多謝殿下。”陸徜抱拳做揖。

  馬車悠悠而止,正好抵達國公府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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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花園裏的夫人們已經談論說笑了一輪,眾人漸漸收起先前小瞧明舒的心思,對她另眼相看。

  原本以為明舒粘在母親身邊,是因她怯場麵生,不敢與這些世家小姐們應酬結交,如今看來卻是這些夫人們看走眼了。她留下不走,恰恰與眾人所思相反,不是因為依賴母親,而是因為要給母親做依靠。

  說來也奇怪,明明是個十八歲的小娘子,又出身普通人家,可在待人接物、談吐禮儀上,竟也老練非常,在這些心思各異的貴夫人之間遊刃有餘,不論她們談論什麽,金玉頭飾、衣裳麵料還是奇珍異寶,她都接得上話,接得上話也就罷了,她還說得頭頭是道,既要奉承各位夫人,又要照顧曾氏,不讓人冷落曾氏,當真是處處周全,做得滴水不漏。

  就連許氏對她也是刮目相看——她原以為陸明舒不過是個熱情爽利的小娘子,雖然討喜,但到底沒見過大世麵,在這種場合中必定是要怯場的,她還存了些替明舒撐場麵的心思,卻不想全無她用武之地。

  明舒沒那許多想法,在她眼中,這些貴夫人可全是未來滿堂輝的客人。開鋪經商自然要麵對各形各色的客人,上門的客人哪能個個可心,自然是千人千麵,明舒拿她們當未來主顧對待,自是使出渾身懈數,喜歡的不喜歡的,都要哄得服服帖帖,妥妥當當。

  “陸家這小娘子,倒是我小瞧了她。看這作派,我是喜歡的,你知道她許人了沒有?”坐在離許氏最近的那位夫人越瞧明舒越喜歡,便向許氏問道。

  許氏一聽這話,就露出個高深的笑容來:“倒是沒有,不過……你家怕是不成。”

  那夫人好奇道:“我家怎就不成了?她家也就是一個兄長奪了狀元,又不是什麽皇親國戚……”話沒說完,看著許氏似笑非笑的臉,一收話頭,“莫不是你也……”

  “說起來,她那兄長似乎也沒說定親事,汴京新貴狀元郎,可也是許多人家想搶回去做女婿的,你家三娘不是與他年齡相當。”許氏打斷了她的話。

  那夫人掩唇笑了,隻點了點頭,並未明言。

  今日這端午宴,許氏可不光是為了明舒才將曾氏邀來的,還有陸徜的原因。汴京這地方,權貴遍地,盤根錯節,能多結門親日後就多一門倚靠。

  “坐久了筋骨都發僵,雯娘,把小娘子們叫回來,我們一道在園裏走走吧。”許氏起身喚道。

  孟氏會意,自去叫各家娘子。一時間,年輕的小娘子們仿如乳燕歸巢般飛了回來,嘰嘰喳喳地圍在各家長輩身邊,孟氏又趁機把曾氏與明舒介紹給各府小娘子。

  一聽是狀元郎的母親和妹妹,曾氏做為長輩倒還好些,明舒卻又被圍在了中間。

  明舒被圍的頭疼。

  “陸娘子,還記得我嗎?”鶯鶯燕燕中,一個溫柔聲音響起。

  明舒轉頭看到張熟悉的臉,她記性好,一下子認出來:“盧三娘子。”

  正是傳臚大典那日在觀元樓內第一個來與她結交的娘子,工部尚書家的千金。

  因著是舊識,盧三娘很快便與明舒親近起來,她說話溫和,舉止大方,在一眾年輕小娘子中尤顯沉穩,明舒對她感覺頗好,便扶著曾氏與她並肩往園裏說說笑笑地逛去。

  逛了一小會,眾人行至百花園的西花門旁,正好遇見三皇子一行人。

  三皇子趙景然身邊跟著的除了宋家人外,還有許多年輕才俊,俱是汴京新貴,而許氏這邊,又恰好也帶著一眾年輕的小娘子,這兩相撞上,各自駐足彼此見禮,均拿眼悄悄打量對麵人群中鮮嫩的顏色,偶有遙遙對上目光的,或緋顏垂首或含笑點頭,少年男女的懵懂心思,似籠著霧的朦朧江月,縹緲美麗。

  在而這眾多少年之間,被注意得最多的,就是趙景然身邊的兩個人,而這兩人,今日偏都著青衫,同樣的出類拔萃,一個自然是宋家的嫡次孫宋清沼,另一個,正是陸徜。

  明舒眼尖,一眼看到兄長,她詫異至極,還沒開口,耳畔就響起盧三娘的低喃。

  “陸狀元也來了……”

  她一轉頭,隻瞧見盧三娘含羞帶怯的麵龐——盧三娘和這四周好些小娘子一樣,眼裏隻剩下陸徜一個。

  得,又來了,她這招蜂引蝶的兄長!

  對麵的陸徜也已望過來,一眼就發現人群中的明舒,剛要衝她點頭,忽想起什麽,轉頭看了眼,偏巧看到宋清沼望著明舒的目光。

  宋清沼那雙眼,難得染上笑意,微微彎起,遙遙與明舒對視,唇角亦淺淺揚起,換明舒一個鮮豔的笑容。

  陸徜的笑,便一下凝固住。

  明舒瞧陸徜和宋清沼站在一起,正揮手向他二人打招呼,哪想陸徜突然轉身,既不理她,又一步站到宋清沼身邊,阻斷了她與宋清沼間的目光。

  待眾人向趙景然行過禮,許氏便請趙景然先行,兩隊並成一隊,趙景然帶著眾少年在前,許氏領著女眷們隨後,一起逛起花園來。

  明舒看著陸徜路過自己身邊,也看著身邊無數嬌羞目光隨他而去,暗暗搖著頭。

  就這般跟著隊伍在園子裏走了許久,明舒忽聽身後有人叫自己,一轉頭就見孟氏站在棵桃樹下衝她招手,似乎有話要同她說。明舒看了眼曾氏,曾氏拍拍她的手:“你過去吧,我隨著她們一起走走,不會有事的。”

  明舒見曾氏也已適應得差不多,便交代輕搖好生跟緊曾氏,旁邊盧三娘也道:“我陪曾夫人走走,你且去吧。”明舒這才離了曾氏,往孟氏那裏跑去。

  ————

  桃花已經謝了大半,滿地皆是落紅,如同鋪了層薄花毯。孟氏見到明舒過來,便笑了笑走開,明舒微微一愣,瞧見桃樹後邊的宋清沼。

  逛園子的隊伍漸漸遠去,笑聲也跟著飄遠,宋清沼踏過滿地花瓣出來,清冷神情一掃而空,化作溫柔,隻朝她道:“明舒,我陪你走走吧。”

  明舒左右看了看,附近還有些跟隨的丫鬟婆子,兩人也談不上是獨處,便點了點頭,與他跟在眾人最後也朝前走去。

  兩人忽然間都不知該說什麽,便在這滿園花色間慢慢走起來,走出十數步後,宋清沼才終於先開了口。

  “明舒,今日是端午,長命縷應景,我瞧這條花樣顏色不錯,給你留著。”

  他說著從袖中取出條五色長命縷,雙手奉於她麵前,又道:“祝你長命百歲,安康喜樂。”

  早上因有曾氏在旁邊,他不便贈禮,下午又要陪客宴飲,思來想去隻有這時間能覷個空閑脫身出來見她。

  又一條長命縷?

  明舒摸摸手腕,道聲謝,剛要接,他卻收回。

  “我幫你戴上,可好?”宋清沼溫聲道。

  “對不起,我……”明舒為難道,又將兩邊手往上一舉,衣袖滑落,一邊手腕上戴著隻金鐲,一邊手腕上也是條五彩長命縷,她沒有多餘的手來戴了。

  宋清沼見狀失笑,並無怪責失落之意,隻將長命縷再遞給她,道:“也罷,那你收著吧。”

  “多謝。”明舒這才接下,將長命縷拈在指間摩挲。

  宋清沼又道:“明舒,我有些話想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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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頭的隊伍走到一大片花叢時停下,各人散開賞花,陸徜在人群裏掃了幾眼,並沒發現明舒的身影,他再一看,連宋清沼都不見了,不免蹙了眉頭,正想喚人來問宋清沼的下落,旁邊小石路上卻匆匆跑出個陌生的小丫頭來。

  這小丫頭穿的並非宋家的衣裳,應該是今日上門的女客所帶的貼身丫鬟。

  “陸……陸狀元……”她過來便喊陸徜。

  陸徜不置一語,隻以淩厲目光疑惑地望向她。

  她喘著氣指向石路一頭,道:“奴婢是工部尚書家盧三娘子身邊的丫鬟,適才我家三娘子陪著曾夫人逛花園,不想曾夫人不慎絆到石頭扭傷了腳。”

  “她人在何處?”陸徜立刻道。

  小丫鬟向身後指了指路:“不遠,就十幾步路的距離,陸狀元請隨奴婢來。”

  “帶路。”陸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