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髒不舒服

  　　淚水又再次流下，滴落到手機屏幕上，沒有聲音。

  　　岑櫻在心裏默念著顧衍寒的名字，腦海裏回憶著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在霽城的時候，他會在她例假期間，一大早去到廚房熬紅糖薑茶還有銀耳羹，等她起床後才發現，那些都已經冷卻到溫涼、不燙嘴了。

  　　他臉上的表情很淡，聲音也很淡，責備著她，讓她不要再把沙發弄髒。

  　　等她害羞地想去清理的時候，卻發現沙發套已經在陽台晾著了。

  　　有些時候，她會忘記把自己的東西放到相應櫃子裏，等回過頭記起這茬，就發現顧衍寒已經全部整理好了。

  　　偶爾她晚上做噩夢，一個人睡不著覺，會偷偷跑到他的門口敲門，好像無論什麽時候敲，他都會開門。

  　　雖然這位大少爺滿臉不情願，但最終還是會在門口陪著她，直到她徹底睡著。

  　　此外，因為她炒菜實在不好吃，索性每天都讓這位挑食大少爺自己點外賣。

  　　可他每次都點很多，點多了也吃不完，害得她還得加餐，大晚上消滅糖醋排骨、糖醋裏脊之類的……

  　　想到這裏，岑櫻又是一陣鼻酸，噥噥道：“你為什麽要點甜口的菜呢，你明明……明明不喜歡這個……為什麽還要……還要點這些！”

  　　所有他對她的好，都像是在給她的心裏的罪過加碼。

  　　看似是她跑到霽城去照顧他，實則從始至終都是顧衍寒在默默幫她安排著一切。

  　　可越是這樣，她就越不能允許自己拖累他，讓那個明明很好、隻是短暫陷入泥潭裏的少爺又再次沉沒在黑暗裏。

  　　她不忍心。

  　　手機裏的新聞已經到達熱度高峰，一個又一個陌生電話打來，班級群裏也是一個又一個艾特她的消息。

  　　她通通沒理會，把手機扔在沙發上。

  　　之後，岑櫻從酒櫃中取出爺爺最愛喝的酒，轉身坐回沙發。

  　　爺爺曾經說，這種酒的度數不高，但如果連著喝就一定會醉，醉酒是什麽滋味呢？

  　　她隻嚐過一次，也是在霽城。

  　　恍惚之間，記憶中閃過一個人的影子，那個人很高，像寶貝似的把她抱在懷裏，而他的味道很熟悉。

  　　她依稀記得，是雪鬆香，很清冽。

  　　岑櫻拿著酒瓶和手機走到浴室，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滿臉的淚痕，沒有任何美感可言。

  　　顧衍寒是喜歡一切美麗的事物的，這些岑櫻都知道。

  　　她摘下發圈，烏黑的長卷發散落開來，而後將自己身上一件又一件衣服慢慢脫掉。

  　　室友都說她的身材很好，各種比例都很完美，但這些岑櫻沒有概念，此時此刻，她隻想著，他喜歡就好。

  　　唯獨那個櫻粉色胎記，她很討厭。

  　　浴缸裏麵的水已經放得差不多，如玉般的細足踏進去，而後少女將整個身體埋進水裏，清掃著身上的疲憊。

  　　一旁的酒瓶已經空了四分之一，少女拿過來繼續灌著，到最後確實是有點飄忽的感覺了。

  　　……

  　　顧衍寒下飛機後，立馬坐車向四合院駛去，想以最快的速度見到他心底的人。

  　　那些沒見麵的日子裏，他有很多次都想直接衝回北城見他的小狐狸，可最後都忍住了。

  　　比起見她，他更想的是未來一直有她，所以他拚命去達成目標，不惜耗費自己的身體都要趕時間。

  　　隻要能早一點扳倒沈霆輝，那他們就能早一點在一起。

  　　他一直是這麽想的，從未改變過。

  　　黑色轎車在路上飛馳而過，速度快到能掀起漫天塵埃，聲浪轟鳴作響，連帶著男人那顆紊亂跳動的心。

  　　直到最後，他終於站在四合院門口。

  　　男人沒再像以往坐在輪椅上，因為要見她，是需要跑的。

  　　他拿出手機，給他最想見的人打了電話——

  　　“喂？顧衍寒，你來了嗎？”少女上挑的聲音都染著醉意，顧衍寒一聽就能聽出來。

  　　他沒忍住笑出聲，問道：“岑櫻，你是不是喝醉了？”

  　　記得上回喝醉也是這樣的聲音，柔柔軟軟中還帶著點嗲，平常是絕對不會見到她這樣和他說話的。

  　　“沒有呀，就隻是喝了一點點，就一點點而已。”

  　　“好，我現在在你家門口，一會兒就能檢查你到底有沒有喝醉。”男人嘴角輕揚，回想著少女上回喝醉後的樣子。

  　　很可愛，但也很磨人。

  　　“哦，那你進來吧，門沒鎖，專門為你留的。”

  　　男人的眉心微沉，她為了等他居然不鎖門，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剛想開口提醒，就聽到岑櫻吸了吸鼻子。

  　　嗯？是哭了嗎？

  　　“顧衍寒，你知道嗎，我沒喝酒的時候，想你，喝了一點點酒怎麽還想你呢？”

  　　“這不公平……不是說喝醉了就會忘掉一切嗎？我試過了，好像沒用。”

  　　顧衍寒推開門往裏走，看到隻有一處的房間是亮著的，“哦，原來你喝醉了就想忘掉我？”

  　　“那我也覺得不公平。”他輕哼了一聲。

  　　電話裏頭，少女沒有立刻回話，過了半晌，才回道，可聲音好像變得低沉了：“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太公平，比如……相互喜歡的人不能在一起。”

  　　“還比如，明明很好的人卻接受著不太公平的境遇。”

  　　“還有……”

  　　顧衍寒站在房間門口，笑著出聲製止了，“小傻瓜，你在說什麽呢？”

  　　“對了，我現在已經在門口了，但是沒有看見奶奶。”他本想先去打聲招呼的，可整個院子隻有這間房亮著。

  　　“她不在家，去找我爺爺了，家裏……就我一個人。”

  　　岑櫻趴在浴缸邊緣，牛奶般的皮膚在浴室暖燈的照耀下白得亮眼，又由於熱水蒸騰，有些地方紅得粉嫩。

  　　她一隻手拿著酒瓶，一隻手拿著手機，在和顧衍寒說話的同時，一邊將自己灌醉，這樣接下來的事情就都有了理由。

  　　“顧衍寒，其實，我很喜歡你，我是第一次談戀愛，可第一次談戀愛就遇到了你，讓我覺得很美好。”

  　　“我知道你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所以我想盡自己所能，把能夠給你的，都給到你。”

  　　顧衍寒站在門口，眼裏的柔色已經濃得化不開了，輕聲問道：“小狐狸，你表白的時候能不能不在電話裏？”

  　　“那你現在想見我嗎？”少女抬頭望著那扇隔開她與他的門，心裏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

  　　“想。”

  　　“顧衍寒，我的心髒????不舒服，你進來幫我看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