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岑櫻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心髒的位置不再是堵得慌，而是有了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很久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捂住心口處蹲了下來，似乎這樣就能減輕一些。

  　　然而並沒有什麽用，不知道為什麽這次的情況會這麽劇烈，疼痛感越來越明顯，她有些扛不住了。

  　　電話沒有掛斷，岑櫻盡量控製著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隻默默聽著顧衍寒的說話聲。

  　　“明白了，之前可能是我誤解了你的意思，讓你天天來醫院，浪費你很多時間，我給你道歉，以後不會了。”

  　　蹲著的少女咬著牙，將不適的顫音咽下去，隻回了個“嗯”。

  　　顧衍寒的聲音變得低沉，像寒冰似的，最後道了句“再見。”

  　　“……”

  　　沒來得及掛斷電話，少女徹底暈倒過去，趴在了咖啡店的桌子上，手機也一同摔到桌麵。

  　　電話那邊的人也沒有掛電話，那清楚的“啪”的一聲就傳進耳朵裏。

  　　接下來，周邊人說話的聲音也跟著傳來——

  　　“咦，那小姑娘怎麽回事啊，是暈倒了嗎？”

  　　“剛剛看著還好好的，好像還打著電話，突然一下暈在桌子上了。”

  　　“那得趕緊送醫院啊。”

  　　……

  　　“來，大家讓一讓，救人要緊，大家讓一讓！”

  　　直到手機提示電量低自動關機，通話終止。

  　　複健室裏的人一下明白怎麽回事，就和第一天她來他家的情景一樣，隻要是受了強烈刺激，就會產生暈厥。

  　　男人再也沉不住，沒顧醫生的叮囑，操控著輪椅就要往外，結果就聽到門外傳來高跟鞋砸在地板上的聲音。

  　　一抬頭，一個帶著墨鏡的陌生女人就站在眼前，攔住去路，後麵還跟著四個黑衣保鏢。

  　　醫生剛想上去解釋情況，保鏢就率先上前把人架住。

  　　“你們……你們想幹什麽？”醫生半點都動彈不了。

  　　女人將墨鏡滑到下鼻梁，瞟了一眼醫生胸前的牌子，而後視線收回，重新戴上墨鏡，“徐醫生，這個病人我今天要帶走。”

  　　命令的口吻，不容任何商討的意思。

  　　顧衍寒握著扶手，沉默著，對於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他沒有任何辦法阻止。

  　　而上回用小刀劃傷岑櫻的手後，他就再也沒把刀帶在身上，此時，手無寸鐵。

  　　醫生還在抗爭，“病人現在是恢複的關鍵期，你們不能帶走他！”

  　　門外的幾個人沒管醫生說什麽，直接推走了輪椅。

  　　“今天的事情就當沒看見，否則你會永遠消失在北城了。”說完，裏麵的兩個保鏢也跟著離開。

  　　幾輛黑色的轎車在路上飛馳，全然不顧紅綠燈的限製，隨心行駛。

  　　前車的管家手緊緊拽著安全帶，後背全是冷汗。

  　　顧衍寒坐在後輛車，淡淡的眼神，沒有任何波瀾，像是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沈霆輝找我很久了吧。”

  　　墨鏡女人套上黑色的皮手套，往後靠了下來，“沈先生是擔心你，畢竟，你也算是他的繼子——”

  　　“他幫你找了徽城最好的醫院，明天就出發。”

  　　顧衍寒早已料到，他從別亭山私人醫院出來的消息，沈霆輝遲早會知道，然後再用些手段，把他帶到更遠的地方。

  　　與其說是最好的醫院，還不如說是找了個更好監視他的地方，然後等著他自生自滅，這樣就再也構不成威脅。

  　　“你現在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我有個條件。”顧衍寒看著窗外迅速後退的風景，腦海裏卻全是岑櫻第一天暈倒的場景。

  　　墨鏡女人猶豫地看了旁邊的人一眼，沒動。

  　　“否則，我可以選擇跳車，前麵一公裏的位置有攝像頭，我就在那兒跳，最後，你們誰也逃不了。”

  　　管家臉色蒼白，唇齒打顫，“大……大少爺……你可千萬別……別別做傻事呀……”

  　　電話接通，沈霆輝率先開口，“寶貝兒，怎麽了？上次爽完之後就不給我打電話了，我等……”

  　　“閉嘴——”墨鏡女人看了旁邊的人一眼，“顧衍寒現在在我車上，你上次交代的事情，他說有個條件，否則就魚死網破。”

  　　雖然及時製止了對話，但前麵那些刺耳的話還是傳進顧衍寒的耳朵裏，他冷哼一聲，“老東西，注意身體啊，一大把年紀了別再把自己玩兒死。”

  　　“還輪不上你這個殘廢來教訓老子，顧衍寒，你說你現在神氣什麽啊，沒了老子，那娘兒們也不幫著你，就隻屬我這個名義上的繼父來幫你一把——”

  　　“還有，我告訴你，現在給你找的醫院，那可是徽城最有名的醫院，人死了，旁邊就是火葬場，都不用給你來回折騰。”

  　　所有的話對顧衍寒來說，沒有任何的威懾作用，他隻當和一個畜生在講話。

  　　“我有個條件，你答應了，我可以一輩子待在那裏，再也不回北城。”

  　　沈霆輝有些詫異，他之前做了很多準備，就是為了把顧衍寒趕出北城，現在竟然不費吹灰之力。

  　　“你說。”

  　　“在我去徽城之前，要見到一個人，在確保她生命安全之後，就啟程。”

  　　沈霆輝想也沒想，立馬答應，隻要不是分財產，什麽他都能答應。

  　　“我給你安排。”

  　　*

  　　岑櫻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以前她聞吐過，那種感覺記憶猶新。

  　　心髒的不適感已然消除，但是整個人還是暈暈的狀態，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隻瞧見眼前似乎有個坐著輪椅的人，她眨了下眼睛，想看清楚一點兒，可是沒有用。

  　　眼前就像有一團霧，怎麽都揮不開，然後一隻手伸向她的額頭，那隻手很光滑，很溫暖，她不禁抬手抓住了。

  　　好像以前做夢，夢到過一隻小灰狼，這隻手怎麽和那隻小狼的爪子一樣，很暖和。

  　　不過今天的小灰狼，身上卻是黑色的毛，看著也很暖和，岑櫻大著膽子抬高身子，一把抱住了。

  　　“小灰狼，你今天怎麽變成黑色的毛了，你不是叫小灰狼嗎？”

  　　病床上的被子滑到少女腰間，隔著病房門，就能看見她正傾身抱住輪椅上的男人，頭埋在他的脖子裏。

  　　氣息掃過的地方像是星火燎原，顧衍寒整個人都僵住了，過了很久，才愣愣回上一句話：“小灰狼……還可以變成其他顏色。”

  　　懷裏的少女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小聲嘟噥著，“上次我在它的爪子上留下了一個標記，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岑櫻捏著顧衍寒的耳朵，悄咪咪說道：“我是想著之後能再找到它——”

  　　“可是過了這麽久，它都沒再出現過，不過還好，現在，我抓住你了。”

  　　“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