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白臉

  沐染回到家裏，楊氏母女倒是沒有再對她的盒子打主意，兩人做了一桌子菜，正端著飯碗吃得香。

  “想吃飯自己去弄，米是我買的，菜和肉也是我買的，油也是我的，就這麽好意思？”

  沐染剛端著碗盛完飯坐下，楊念紅便開始陰陽怪氣。

  “房子還是我的呢，你們怎麽還住在這裏？你們也挺好意思的。”沐染絲毫不為所動，低頭繼續扒拉著米飯道。

  “沐染！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是不是！”楊念紅眉頭一豎，把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那又怎麽樣？”沐染悠悠一瞥，一記眼刀甩了過去。

  楊念紅竟被唬了一跳，嘀嘀咕咕地嘟囔兩句就不再說話了。

  “姐姐啊，你這個吊墜還挺好看的，是在哪兒買的呀？”一直未置一詞的楊思思突然開了口，她緊緊盯著沐染脖子上流光溢彩的玉墜，渴望都寫在了臉上。

  沐染心下一沉，光顧著掏出來給顧司琰看了，忘了把它放回去。

  “跟你有什麽關係？”沐染冷哼一聲，幹脆不搭理她。

  “隻是問問嘛，又沒有別的意思，我是真的很喜歡，姐姐不會這麽小氣吧？”楊思思故作可憐地嬌聲問道。

  很可惜，裝可憐和乖巧對沐染沒什麽用，沐染瞟了她一眼，繼續低頭吃飯：“不好意思，我就這麽小氣。”

  “那，那你讓我摸一下好不好？就一下！一下就好！”

  楊思思討了個沒趣，但又不甘心就這麽放棄，便退一步但繼續厚臉皮地要求著。見沐染不搭理她，她雙眼滴溜溜一轉，逮了個她抬頭端碗沒注意的空檔，伸手就要碰那玉墜。

  “你幹什麽！”沐染厲聲道。

  同時，她的湯碗剛好碰到了楊思思打過來的手，她一個不慎沒有端穩，整碗熱湯全部掀翻，碗摔得四分五裂，湯則大部分潑在了楊思思的手上。

  “啊！”楊思思捂著被燙的右手喊出了撕心裂肺的一聲尖叫。

  沐染雖然反應快跳開了，但也有一部分潑灑到了她的左腿和左腳上，雖然不多，但也燙得她直皺眉。

  “沐染！你個小蹄子！你居然敢燙我閨女！”楊念紅拍案而起，指著沐染鼻子便罵。

  “大嬸，拜托你搞搞清楚！要不是你女兒突然伸手要搶我的東西，至於把我的碗給打了嗎？”沐染分毫不讓，直接質問道。

  “我哪兒要搶了？我隻是說想摸一下你的墜子，你就這麽小氣這麽狠心，居然想著燙我！我的右手是用來彈琴的！這要是毀了，你賠得起嗎！”楊思思聲淚俱下，嗓音尖利，真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哼，你放心，你以後再也彈不了琴了。”沐染冷笑道。

  倒不是她詛咒楊思思，台風過後整個世界都基本停擺，別說娛樂活動和文化活動了，生存都是問題，還彈什麽琴？

  前世楊思思在台風後再也沒有碰過她的鋼琴不說，第三年時為了在嚴寒天為了活下去，甚至還把那鋼琴砍了當柴燒去了。

  想起來沐染就覺得心疼，大幾十萬一個鋼琴呢，多浪費啊，賣掉都比直接當柴燒好。

  “你！你怎麽這麽惡毒！”當然現在的楊氏母女不會想到這一點，隻當是沐染在咒她。

  楊思思的眼淚“唰”地就落了下來：“你怎麽可以這麽詛咒我！怎麽能這麽否定踐踏我的夢想啊！”

  夢想？沐染差點笑出聲來，當時把琴砍了時她可一句話都沒說甚至還幫忙掄了兩刀，在生存麵前，這就是她所謂的夢想？

  “跟你們沒什麽好說的。”沐染懶得再跟她們費口舌，直接轉身就要回房。

  誰想到剛走兩步，就被楊念紅一把薅住頭發拽了回來，沐染沒反應過來，直接被拽著腦袋拎著在地上轉了一圈栽在飯桌旁。

  “你幹什麽！”沐染厲聲道。

  “把你的吊墜拿過來賠給思思！”楊念紅說著伸手就要奪。

  “休想！”

  然而中年婦女撒起潑來力氣大得很，沐染真硬碰硬還不一定是她的對手，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看旁邊的飯桌，幹脆心下一橫，抬腳便踹。

  桌上碗碟被她踹得跟著一起叮咣作響，她幹脆往那邊一躲，桌子被她撞翻，連著上麵的盆盆碗碗叮呤咣啷灑了一地，飯菜和油水撒得到處都是，沐染身上也沾了不少。

  “咚咚咚。”外麵忽然傳來敲門的聲音。

  “滾！”楊念紅尖聲叫道。

  “大晚上的你們在這兒打鬧擾民，再這樣我報警了！”

  “少給我多管閑事！”

  沐染趁著楊念紅分心時一腳把她踹開，飛速跑了過去趕緊把門打開。

  然而門開的那一刻，裏外的人都愣了愣。

  “顧司琰？”沐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麽搞的？”顧司琰看她滿身油膩頭發衣服都散亂，眼神中微微露出些驚訝來。

  “有人要搶我玉墜。”沐染言簡意賅道。

  正好楊念紅追了上來，一見門外的顧司琰，冷笑一聲道：“喲，怎麽？在外麵找小白臉給你撐腰了是不是？長得倒挺好看，可惜眼神有點問題，這是我們家事，你少給我摻和！”

  “我繼母，還有我繼妹。”沐染悄聲對微微低頭等她解釋的顧司琰道，隨後轉過身厲聲嗬斥，“楊念紅！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顧司琰挑了挑眉，抬頭直視楊念紅道：“但你搶她東西在先不是嗎？”

  “我那是搶嗎？她傷了我閨女，拿這個東西賠不是正好？”

  顧司琰微微側頭看向沐染，沐染沒好氣道：“楊思思先不經我同意便伸手要摸，我那時候正端著碗，她突然伸手，我的碗就打翻了。”

  “哦，那你被燙到了嗎？”顧司琰問道。

  沐染輕輕點了點頭。

  “聽到了吧？她也受傷了，我帶她先去上藥。”顧司琰二話不說，拉著沐染的手腕便要走。

  一番操作直接讓楊念紅愣在當場：“不是，你講不講道理啊！你這個小白臉你……”

  話音未落，楊念紅便瞪大了眼睛，顧司琰修長而指節分明的手，死死地掐在了她的脖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