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400

  奚禾一臉幽怨的看著快步走過來的薑慈，又偏頭看了眼將她送過來後就轉身離開了的遲溯的背影，拉長著聲音羨慕道：“你們感情可真好。”

  薑慈沒接她的打趣：“秦祈言呢？”

  “不知道，大概是被我氣的滾回去了吧。”

  奚禾心情不好，逛街是她提的，最後卻也沒怎麽逛，一天大半的時間都賴在咖啡廳了，“當初想結婚他不願意，現在想離婚也甩不掉，果然不會看眼力界的男人隨時隨地都在招人嫌。”

  她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

  薑慈：“……”

  “對了，你婚禮上的伴娘找到了嗎？”

  除了奚禾，薑慈也沒有別的要好的朋友了，要不是她情況特殊，她肯定不會把婚禮時間定在她之前。

  薑慈：“恩，趙甜，不過有條件，新娘捧花得給她。”

  奚禾聞言，’噗嗤‘一聲笑了，“趙甜也老大不小了，你別總拖著人家陪你加班，也得給人家點個人時間，不然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命，哪個男的受得了，做一半還要起來接你的電話，緊要的話還得馬上安排，換誰誰都跑。”

  和奚禾婚禮上的跌宕起伏不同，薑慈和遲溯的婚禮從開始到結束都十分的平靜，奚雲海的身體愈發的差了，癌細胞已經轉移到了全身，連站立都無法做到了，是被奚禾用輪椅推著來的。

  敬酒時，奚雲海一臉慈祥的拍著薑慈的手，“小慈今天真漂亮。”

  他大概還想說點別的，但在婚禮上說那些不吉利，於是便忍回去了，隻將這句話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

  薑慈抿了抿唇，強行壓下了心底那些翻湧的情緒，低低的‘嗯’了一聲，“奚叔叔，你也要注意身體，我和奚禾還商量著帶你去旅遊呢。”

  奚雲海點頭，笑得嗆住了，捂著胸口不停咳嗽：“好，到時候我給你們拍照，我拍的照可比好些專業攝影師還要好看。”

  遲溯酒量好，但也敵不過那麽多人灌酒，到晚上時醉得已經路都走不穩了，兩人便也沒有回溪景南亭，直接在樓上酒店住下了。

  47樓。

  全景落地窗。

  一眼望出去，能俯瞰整個京都的夜景，絢爛的霓虹在腳底匯成了一片燈海，十分的漂亮和動人心弦。

  薑慈站在落地窗前看夜景，遲溯從後麵抱住她，下頜抵著她的肩窩，一偏頭，帶著濃鬱酒味的呼吸就灌進了她的鼻息和耳朵，“終於結婚了。”

  薑慈糾正他：“我們早就結婚了。”

  在法律上而言，他們領證那天就已經是夫妻了。

  “不一樣，那天你隻是我法律意義上的妻子，但今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遲太太了，”喝醉酒話多大概是大部分人的通病，尤其是在心裏歡喜的時候，就連遲溯，也逃不過這個定律，“以後別人叫你都隻會叫你‘遲太太’，不會再叫你‘薑小姐’。”

  薑慈：“……”

  其實隻是個稱呼而已，她沒覺得有什麽重要的。

  至少沒有重要到讓遲溯醉成這樣都還惦記著。

  遲溯滾燙的唇瓣落在她耳側，聲音啞得不行：“老婆。”

  ……

  婚後第三天，奚雲海去世了。

  夜裏走的，就在奚家別墅，沒有驚動任何人，奚禾半夜醒了去查看的時候人都已經涼了，桌上有打翻了的止痛藥，白色的藥丸撒了一地。

  她不知道奚雲海臨走前痛不痛苦，但看到那雙痙攣蜷縮著的手，應該是不太好受了。

  即便早有心理準備，但真的到了這天，奚禾還是難以接受，就這樣蹲坐在床邊、握著奚雲海的手靜靜的枯坐了一晚，直接秦祈言發覺不對找過來，才將她從冰冷的地板上抱起來。

  奚雲海的葬禮辦的很簡單，除了親戚外，就隻來了少數的朋友，商場上那些人都沒有通知。

  薑慈一直陪在她身邊，整個葬禮，奚禾都表現的很冷靜，舉行儀式、安排賓客，樣樣都做的井井有條，直到所有人都走了，她才瞬間卸下氣來，靠著薑慈的肩膀低低的說了句：“小慈，我沒有爸爸了。”

  天氣已經熱了，薑慈隻穿了件長袖的襯衫，此刻，肩膀那一處的布料被水漬浸透，剛開始隻是小小的一圈，後來越來越多。

  薑慈沒說話。

  她知道奚禾現在不需要安慰，隻是想哭一場發泄情緒。

  兩個月後。

  野狗也終於迎來了開庭，一起的，還有他團夥的成員。

  薑慈去了，選了最末的位置坐下，遲溯陪著她一起，他握著女人纖細柔軟的手：“別緊張。”

  兩個半小時後，判決結果出來了：非法獵殺野生動物、殺害保護站數名工作人員、唆使手下殺害陳臨遠，數罪並罰，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立即執行，一起的還有他們團夥的幾個核心成員。

  陳白沫因為幫陳臨遠約薑慈出去，致使她被綁架，也被判了六個月。

  老趙參與倒賣皮草，和野狗裏應外合，判了二十四年。

  從法院出來，薑慈仰頭望著蔚藍的天空，唇角勾起，露出一道如釋重負的笑來。

  下午的時候，她和遲溯去了林聲的墓前，將判決書燒給了他。

  照片裏的男人依舊一如既往的微笑，薑慈盯著他的眼睛，低低的道：“林聲，我終於替你洗刷冤屈了，你在下麵，可以瞑目了。”

  遲溯牽著她的手，視線也落在照片上，和微笑的林聲四目相對。

  隻不過，一個是活生生的人，一個是毫無溫度的照片。

  許久之後，遲溯道：“小慈，我們去西裏吧，我帶你去看看他豁出命去守護的那群精靈。”

  薑慈：“恩。”

  知道他們要去西裏，秦祈言在問過奚禾的意思後決定四人一起去，自奚雲海走後，奚禾的情緒就一直沒緩過來，正好趁著這個時間出去走走。

  機票定的第二天的，遲溯給甲央打了電話，對方興高采烈的說會安排車來接他們。

  飛機衝入雲層，遠處是蔚藍的天幕，下麵是厚重的如同棉花似的白雲，薑慈靠在遲溯肩上，“遲溯，我有點想吃酸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