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5
作者:薑慈遲溯      更新:2023-03-21 13:26      字數:1966
  第115章 115

  一道人影坐了進來。

  正盯著遠處發呆的薑慈被這猝不及防的動靜嚇了一跳,驟然回頭,正對上遲溯那張陰沉冷漠的臉。

  他抿著唇,下頜、脖頸和鎖骨連成了一條緊繃的、性感的曲線。

  他問:“手機呢?”

  薑慈的手指無意識的蜷了蜷:“你怎麽來了?我沒事,你不用……”

  她不知道遲溯是怎麽找到她的。

  但她一個下午,都在漫無目的的開著車亂逛,最後停的這個地方,自己都不知道具體的街道名字,隻大概的知道這一片是二環內。

  “我問你,手機呢?”

  話說到一半,就被遲溯不耐煩的打斷了。

  “……”

  薑慈不吭聲,但遲溯已經瞧見了擱在駕駛室車門置物盒裏、正在不停震動的手機。

  他傾身去拿,被薑慈阻止了:“你到底要幹嘛?”

  然而。

  女人的力氣哪裏能敵得過男人。

  遲溯反手將她橫在自己麵前的手扣住,壓下,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手機。

  整個過程迅速而不費吹灰之力。

  打電話來的人是奚禾,遲溯的手指在屏幕上滑過,接聽:“已經找到了。”

  “在哪?我過來接她。”

  “我會送她回去。”

  說完。

  遲溯就掛了電話,將手機從耳朵邊拿了下來。

  屏幕上顯示未接來電有二十三個,沒解鎖,看不到具體都有哪些人打過。

  “你是耳朵聾了聽不見電話響,還是覺得根本不需要這東西?”男人低低的冷笑在她耳邊泛起。

  薑慈抿唇,朝著遲溯伸手:“不管是哪種,這都是我的私事,謝謝你來找我……”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雖然不喜遲溯拿她手機自作主張接她電話的行為,但還是道了謝,“但我不需要,我沒事,你先回去吧,我開了車,等一下能自己……”

  回去。

  這兩個字被薑慈咽了回去。

  因為她聽到一聲清脆的‘哢擦’聲。

  是手機屏幕碎裂的聲響。

  薄薄的手機被遲溯徒手一點點的掰彎了。

  然而。

  男人還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除了手指的骨節有明顯的泛白外,沒有其他的過於強烈的反應,連手臂繃起的肌肉都被衣袖給掩蓋了。

  遲溯將已經完全報廢的手機扔回中控台上,“既然不需要,就別帶著了,免得占地方。”

  薑慈皺眉:“這是我的手機,你沒權利處置。”

  “我還以為薑小姐會感謝我幫你處理了呢,畢竟你拿著也沒什麽用處。”

  薑慈:“……”

  她懶得和遲溯爭。

  一個手機而已,再重新買一個就行了。

  沉默在兩人中間蔓延。

  遲溯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在薑慈再次扭頭看向窗外之際,他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無法動彈:“那個男人就那麽好?你就這麽愛他?”

  “他很好。”

  林聲很好。

  這一點,薑慈毋庸置疑。

  至於愛——

  她一時回答不上來。

  再濃烈的感情,在經過三年的兩地分居,一年的生死相隔,也已經發泄的差不多了。

  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沒有問過。

  隻知道在警察告訴她,根據幸存者的口供,林聲是內奸,他的死亡原因是盜獵者要殺人滅口時,她唯一的念頭就是要幫他洗刷冤屈,還他清白。

  這個念頭。

  一直支撐著她。

  直到現在。

  當初林聲為了她放棄物理,卻因為她的任性遠走西裏,這一切,直接的、間接的,都有她的原因。

  而現在,他死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他蒙受冤屈。

  至於其他,她已經很少想了。

  就在薑慈失神的這片刻,遲溯傾身靠了過來。

  落在她耳邊的呼吸越來越沉,“現在想來,林聲被火化了,也沒什麽不好。”

  薑慈沒想到遲溯會說出這樣的話,驚訝的微微睜大了眼睛。

  卷兒長的睫毛刷過男人的臉。

  有點癢。

  遲溯微微往後仰了仰。

  薑慈:“你和他,不是上下鋪的好兄弟嗎?”

  “嗬,這你也信?保護站那地方,男人都住一個屋,跟他上下鋪,我跟其他人還床對床呢。”

  薑慈:“……”

  被遲溯這一打岔,她的情緒已經穩定不少了。

  她推開遲溯,啟動車子,“我要去一趟薑家,你是在這裏下車?還是我送你去前麵的地鐵站?”

  “去幹嘛?被人抓住軟肋再威脅一次,再像狗一樣被攆出來嗎?”

  薑慈:“時寒讓我去跟他媽道歉。”

  遲溯微微眯眼。

  外麵的光線太亮,車廂裏又過於昏暗,他一時看不清薑慈臉上的神情,亦或者,本來就是麵無表情。

  他啟唇,低沉的聲音裏有微微的啞:“薑小姐會道歉?”

  “會的。”

  “那要是不介意的話,一起吧,畢竟薑小姐這張嘴跟開過光似得,不說話則以,一說話必定得罪人,萬一惹惱了對方,我還能幫你打個120。”

  “不用……”

  她不想把遲溯牽扯進去。

  “要是過意不去,以身相許吧。”

  “……”

  ……

  煙山別墅。

  才九點不到,就熄了燈了。

  整棟別墅陷在黑暗中,在周遭燈火通明的別墅對比下,看上去冷冷清清的有些淒涼。

  她敲了敲門。

  沒人來開。

  薑慈等了幾秒,刷了指紋推門進去。

  伸手摁亮客廳的燈。

  燈光傾瀉而下,將客廳的每個角落都照得雪亮。

  所有的裝飾都已經變了。

  沈雲依喜歡的暖色調變成了黑白灰的冷色調,冰冰冷冷的,牆壁上掛著時歡的遺照。

  一眼掃過去,屬於沈雲依和薑慈的所有東西都不在了。

  二樓傳來腳步聲。

  薑慈抬頭看去,時寒站在那裏,手搭在白色雕花的扶攔上,“姐姐是來道歉的嗎?供桌上有香,上三炷香,磕三個頭,我媽媽就原諒你了,她是個大度的女人。”

  薑慈微微一笑,“我是來替我媽管教小妾的。”

  說著。

  她擰起鞋櫃旁的鞋拔,就朝著時歡遺像下的供桌走去。

  照片裏的女人笑顏如花。

  香爐裏,香已經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