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最應該殺的,就是她自己
作者:
薑慈遲溯 更新:2023-03-21 13:26 字數:2076
第54章 最應該殺的,就是她自己
京都的八月正是熱的時候,遲溯坐上來的時候沒關門,此刻,股股的熱風從外麵吹進來。
薑慈的吻技很青澀,一分鍾後,她停了下來,抬眸看著遲溯無動於衷的臉,微微抿緊了唇。
“薑小姐,”遲溯雙腿岔開,靠著椅背,手肘擱在車門皮質的拉手底座上,一副任君采擷的懶淡模樣,但說出的話卻每個字都很刺耳:“男人雖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但也不是饑渴得什麽都能吃下的。”
尤其還是這種為了另一個男人的委身。
遲溯:“我對你沒興趣,也不會告訴你對方的身份。”
“……”
從未經曆過的狼狽。
這是薑慈第一次主動親吻男人,也是她第一次被拒絕,哪怕是被程闕那樣的諷刺,她都沒覺得如現在這般難堪。
她的車就停在路燈下麵,映著燈光竟也看不太清男人的臉。
薑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唇膏在剛才的親吻中被蹭掉了,唇瓣的蒼白毫無掩飾的透出來,但她的臉又是那樣的沉靜,“好,那我換個問題,林聲是內奸嗎?”
遲溯看著她,沉默片刻,“是。”
他推開車門,下車時說了句:“薑慈,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薑慈懂他的意思,他不希望兩人再有牽扯。
……
八月十九。
是林聲的忌日。
這天,薑慈親自驅車去接了林母和林優優,去了離城三十多公裏的墓園。
當初林聲犧牲的消息一傳回來,林母就病了,在醫院一躺就是一個月,為了不刺激她,薑慈給林聲辦了葬禮,給他立了碑,為林母和林優優買了新房,將林聲所有的東西都收了起來。
除了她和林優優,沒人知道林聲的遺體還在慈聲醫院的停屍房。
車上,林母和薑慈拉家常:“小慈啊,你現在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啊?”
她在不犯病的時候,精神挺正常的。
“……”薑慈愣了愣,腦子裏閃過遲溯的臉,“沒有。”
“我們阿聲能有你,真是前世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林母眼眶紅紅的,似無意的說道:“我和他爸離婚的早,自離婚後,他爸就當沒了他和優優這雙兒女,從沒來看過。”
“阿聲這孩子從小就懂事,一下子從錦衣玉食的大少爺變成了普通孩子,也不嫌苦不嫌累,什麽都做,隻是大概小時候失去的東西太多了,以至於長大後對屬於自己的人或東西都有很強的占有欲。”
薑慈:“沒有。”
林聲是個很溫柔的人。
“我們阿聲啊,”林母歎息:“他可喜歡你了,那房間裏擺的,都是你們的照片,你說,他那麽喜歡你,為什麽就死了呢?你以後結了婚,他在下麵該多難受啊。”
薑慈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收緊,骨節發白,半晌後,她才低聲說了句:“不會的。”
是不會結婚,還是林聲不會難受,誰也說不清。
大概是話題太沉重,一時間,沒人再說話。
隻餘下後座林母壓抑不住的抽泣聲。
林優優看了眼她媽媽,抿緊了唇。
今天是林聲的忌日,也恰好是中元節,離墓地越近,路邊賣花的攤販就越多,白黃色的菊花和各種紙紮在視線裏匯成了海。
林優優:“薑姐姐,你在路邊停一下吧,我給我哥買束花。”
薑慈靠邊停車,一邊解安全帶一邊拿手機:“我去吧。”
“不用了薑姐姐,這是我對哥哥的心意,得我親自去買,讓我媽陪我去吧,她有點暈車,正好下去走走。”
下了車。
林優優挽著林母往前走,不讚同的道:“媽,你跟薑姐姐說這些幹嘛啊?你還嫌她不夠傷心啊?你說我哥小時候的時候,我瞧她都要哭了。她這樣難受,要是找個男朋友能幫她走出來,也是好的。”
一提到這個,她就滿臉憤恨:“那個程闕,就是個烏龜王八蛋,斷子絕孫的主。”
林母:“優優,我說這些可都是為了你,薑慈她要是結婚了,有自己孩子了,你哥在她心裏可就徹底成了回憶,她還能管我們多少?媽老了,要死了,但你呢?你還這麽年輕,又沒有高學曆,要薑慈真的撒手不管你了,你還能像現在這樣穿名牌進高檔餐廳?”
“……”林優優從來沒想過這些。
見她還一臉懵懂,林母恨鐵不成鋼:“那些追求你的富家公子哥,哪個不是看在薑家的麵上?你以為他們真的是愛你這張臉啊?”
“那程闕?”
當初薑慈和程闕交往,林母是知道的,但她沒反對。
“薑慈不喜歡他,不會任他擺布,再說了,那是個家世好的,兩家又有聯姻這層關係,不會為了這一星半點就撕破臉的。”
“可是……”林優優挽著林母的手已經拿下來了,她還在震驚,“這對薑姐姐太不公平了,薑姐姐一直都在想著幫哥報仇。”
幫他洗刷冤屈。
林聲被說成是內奸這事,林母不知道。
林母的目光突然變得凶狠起來:“她要替你哥報仇,最應該殺的,就是她自己。”
林優優被這接二連三的話給弄傻了,說話都結巴了,“什……什麽意思啊?媽,哥是……”
她在焦急中抓住了林母的手,卻怕自己的行為引起了車裏薑慈的注意,急忙又挽住了林母,壓著聲音顫抖著問:“哥是薑姐姐害死的?可是不對啊,哥明明是被那幫盜獵的虐殺的,怎麽可能……”
她的智商估計都給她哥了,本來腦子就不夠用,林母這沒頭沒腦的重型炸彈丟過來,她完全連猜測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始。
林母卻不願意再繼續說了。
她買了花,又買了些錢紙,“你要是還想過你現在這人上人的生活,就把嘴巴給我閉嚴了。”
接下來的路程,林優優都是恍恍惚惚的。
車隻能開到公墓外麵,裏麵得走路,薑慈問她:“怎麽了?不舒服?”
林優優看著她,腦子裏都是她媽那些話,她想問薑慈這都是怎麽一回事,但又怕這一問出口,打破了這層表麵的平靜後,會惹出什麽一發不可收拾的後果。
她過慣了這種堪稱奢侈的生活,不想再當個幹什麽都要預算的普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