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修改

  翌日晚上。

  薑慈正和奚禾吃飯，便接到了陸斂的電話，他在聽筒那頭鬼哭狼嚎的喊：“薑小姐，要出人命了，您快勸勸九哥，不然就真的要整死人了。”

  那頭的聲音十分嘈雜。

  有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有呐喊聲，還有此起彼伏的口哨聲，陸斂的聲音混在裏麵，並不真切，隻隱約能聽出個大概。

  薑慈抬頭看向對麵小口吃牛排的奚禾，挑了挑眉，用眼神詢問她到底怎麽回事。

  奚禾：“昨天程闕的狐朋狗友跟我打聽你和葉九的關係，你知道我這人向來誠實，我就實話實說了，葉九從小就欺負你，出國前還鬧得非常不愉快，沒什麽深仇大恨，但多少有點兒互不待見。”

  “……”

  薑慈和程闕交往這一年，他都表現得非常紳士優雅，她一直以為這人的性格就是這樣的，經受過高等教育的豪門貴公子，分手後才算徹底了解了他這個人。

  也大概猜到了他會和葉九說什麽。

  “你把電話拿給葉九。”

  “什麽？薑小姐你大點兒聲，太吵了，聽不見。”

  薑慈：“……”

  她走出餐廳，站在車來車往的馬路上，抬高聲音將話重複了一遍。

  幾秒鍾過後，陸斂吼道：“九哥他不接電話，您要不來一趟吧，程闕那狗娘養的龜孫子臉都青了。”

  陸斂報了地址，飛快的掛了電話，然後又飛一般的撲過去抱住葉九：“九哥，九哥，薑小姐馬上要過來了，正好這酒吧的壓軸大戲要上場了，你看這王八蛋就剩殘血了，要不就讓他滾吧。”

  酒吧鬧中取靜的一個雅座裏，葉九在慢騰騰的喝酒，在他對麵，一貫眼高於頂的程大少爺被人摁著，臉上搭了塊酒吧提供給客人擦手的毛巾，此刻正滴滴答答往下滴著酒。

  程闕今天不知怎麽打聽到葉九在這裏，上來就是一通熱聊，然後就開始說薑小姐的壞話。

  他和薑小姐交往一年的事早就引得葉九不滿意了，還沒空出時間來找他麻煩，他倒先撞上來了，還一來就把那方麵的私密事擺在台麵上聊。

  葉九當即惱了，讓人摁住他，隨手拿了塊毛巾蓋他臉上，開始往毛巾上倒酒。

  一瓶瓶的酒倒下去，程闕剛開始還掙紮得挺歡，現在已經進氣不如出氣少了。

  ……

  薑慈收起手機，想了想，還是決定過去看一看。

  陸斂報的地址是一家酒吧，她和奚禾到的時候正好是中場休息，台上歌手唱著輕柔的情歌，舞池裏的人在紛紛散場。

  她找到陸斂說的卡座時，葉九正好一口將杯子裏的酒喝完，隨手就把厚重的玻璃杯朝著程闕砸過去，杯子砸在額頭上，瞬間就見了血。

  薑慈皺眉：“葉九，你幹嘛？”

  她的聲音被音樂聲掩蓋，但葉九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回了頭。

  他笑了下，解釋：“跟程少爺玩個遊戲，他輸了。”

  “輸了就把酒杯往人臉上砸？”

  “我輸了也要挨砸，”他抬手，指著手背道：“你看，都淤青了。”

  薑慈：“……”

  這種光線下，看哪裏都是黑一塊白一塊的，哪能看出他手背上是不是有淤青。

  程闕：“……”

  他整個腦子都是暈乎乎的，一是長時間缺氧導致的，二是剛被葉九不遺餘力的砸了那麽一下。

  要不是被人托著，早撐不住趴下去了。

  薑慈看了他一眼，“遊戲玩完了嗎？我讓人把他送回去了。”

  她隻是這麽一問，並不是真的要等他們玩完遊戲，她叫了陸斂：“把人送酒店去。”

  這樣子送程家，是要出事的。

  陸斂去看葉九。

  葉九對薑慈維護程闕的事很是不滿，臉色也十分陰沉。

  薑慈：“他要是死了，你就是殺人犯，要坐牢的。”

  葉九勾唇，這才點了頭。

  陸斂如蒙大赦，叫了人和他一起扶著傻了似的程闕走了。

  舞台上。

  音樂開始變了。

  震耳欲聾的重金屬搖滾風，穿著蕾絲透視裙的女人走上舞台，甩頭、扭腰，瞬間掀起一股熱潮，一勾手一眨眼，都能引爆在場男人的荷爾蒙。

  葉九知道薑慈不喜歡這種場合，起身湊到她耳邊大聲喊了句：“走吧，我送你回去。”

  薑慈搖頭：“不用了，我和奚禾一起回去就行，你玩吧。”

  葉九怎麽可能放她一個人在酒吧這種地方亂躥，即便薑慈說不用送，他還是起身和她一道往外走。

  隻是此刻的酒吧氣氛已經完全嗨起來了，人潮隨著音樂的節奏和不停閃耀的燈光瘋狂的舞動。

  他原本隻是跟在薑慈後麵，等察覺到不對想要伸手去牽她的時候，兩人已經被擠散了。

  來夜店玩的都穿的很少，這樣人擠人，難免會肌膚相貼。

  汗津津的皮膚貼過來時，薑慈整個人都是僵硬的，鼻端縈繞著煙味、酒味、汗味、香水味融合成的刺鼻的味道，讓她生出了深刻的厭惡情緒。

  她想加快步子趕緊離去，但卻被擠在人群中，進退不得。

  耀眼的閃光燈刺得她眼前一片漆黑，連大門在哪個方向都看不清。

  從小到大，每次遇上葉九，都是一身狼狽。

  突然。

  人群中伸過來一隻手，穩穩的牽住了她，帶著她往外走。

  那人臉上戴著麵具，牽著她快步穿梭在人潮中，如入無人之境，那些剛才還水泄不通似的圍攏在她身邊的人紛紛往旁邊讓了讓。

  男人走得很快，不多時就穿過了大半個舞池，快到門口時，突然揮手朝後麵撒出滿把鈔票。

  燈光太刺眼，剛開始後麵的人並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有人接住一張，喊了一聲：“臥槽，錢。”

  整個夜店都轟動了。

  所有人都停止了跳動，彎腰撿錢，尖叫聲和音樂聲幾乎掀翻酒吧的屋頂。

  其他人都在撿錢，就顯得那幾個還站著的人格外的格格不入了。

  戴著麵具的男人回頭，指著自己的太陽穴朝著他們比了個手勢，又甩出了一疊鈔票。

  尖叫聲又升了個值，混雜著無數的‘我愛你’。

  酒吧老板怕出事，讓人打開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