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薑妙就是榮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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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妙沈宴清 更新:2023-03-21 11:45 字數:37372
第二百五十一章 薑妙就是榮寧?
“姨娘,爹爹還沒回來嗎?”
薑茹進了客廳,就看到趙姨娘坐在椅子上,一張臉拉著,腳邊還有摔碎的杯子。
“這是,……你們誰惹姨娘生氣了?”
“娘子息怒啊,咱們這些婆子丫鬟哪敢惹姨娘生氣,還不是老爺……”
聽到薑茹發問,趙姨娘身邊的嬤嬤趕緊解釋。
“我爹?他怎麽惹娘了?”
“哼,別提他,也不知道今天吃錯什麽藥了,下了早朝不回家,竟然往黃臉婆那邊跑,我看他是魔怔了!”
提到薑柘趙姨娘就生氣,她心眼小愛吃醋,最不喜歡薑柘惦記那邊,還好這十幾年薑柘都向著她,平時沒事絕不去長公主府。
這次不跟她打招呼就去找黃臉婆還是頭一回,趙姨娘怕他舊情複燃,被那黃臉婆勾走,心裏正堵得難受呢。
“爹爹去母親那了?”
薑茹的稱呼讓趙姨娘又一次心梗,明明是她生的女兒,卻叫那個黃臉婆母親,她越想越生氣。
薑茹才不管她娘拈酸吃醋,“爹爹去長公主府定是為了我的身份,難道母親答應讓我記到她名下了?”
薑茹越想越激動,怎麽也坐不住了,幹脆起身。
“雀兒,去把我房裏的玫瑰花露取來,我去給母親送去!”
她要再去長公主麵前刷一波好感,薑家隻有她一個女兒,長公主扶持她也是為自己好,等她成了皇後,定不會虧待了長公主。
隻是長公主之前吩咐了下人,不願見她,薑茹好說歹說,還送出去一個玉鐲子,才買通看門的小廝讓她進府。
“你進去送了東西就趕緊出來,主子在休息不便見客。”
小廝聽她說東西貴重,她要親自送才放心,再加上薑茹塞給他的鐲子,小廝勉強答應讓她進門。
“知道了,我交給齊嬤嬤就出來,絕不打擾母親。”
但薑茹說是這樣說,她一進府就往花廳走,薑茹打聽過了,薑柘和長公主這會兒就在花廳呢。
薑茹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長公主的問話,她口中的榮寧讓薑茹止住了腳步,拉著秀兒躲在一旁偷聽。
“你說什麽?榮寧在哪?”
長公主聽到薑柘的話,猛地從榻上起身,因為起得太猛,她頭有些暈眩,齊嬤嬤趕緊將她扶住,兩人眼神皆是期盼地看向薑柘。
要是駙馬爺真有小主子的消息,她願意下半輩子吃齋念佛給他祈福。
“咳咳,我在臨江樓見到一個小娘子,長得和你年輕時有幾分相像,年紀也和榮寧相仿,所以,……”
“所以你就覺得她是榮寧?”長公主追問,薑茹的心也提起來,沈夫人竟然是榮寧?怪不得爹爹會看著她出神。
“是。”
薑柘被她看得心虛,他也隻是懷疑,並不能確定那個小娘子就是榮寧,隻是如今話已經說出去,他硬著頭皮也要圓回來。
聽到他的話,長公主心裏失望,她還以為真有榮寧的消息,原來又是猜測,和榮寧容貌相似的小娘子她見了沒有一千也有幾百,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這一次估計又是同樣的結果。
薑柘本以為她會高興,雖說他隻是懷疑,但至少也有消息了不是。
“駙馬爺還是走吧,下次消息不能確定前還是別打擾我家主子,她現在身子弱,經不起您這樣一驚一乍的刺激!”
齊嬤嬤抱著長公主,手撫著她的胸口給她順????????著氣兒,她家主子身子本來就要靜養,最忌情緒大起大伏,薑柘的話給了她希望,又立馬掐滅,這會兒她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臉色白得像一張紙,齊嬤嬤心中大慟,看薑柘更加不順眼。
薑柘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麽脆弱的模樣,心裏嚇了一跳。
“我以為聽到榮寧的消息你會開心,……”
“嬤嬤送客!”
長公主指了指門口,就要趕人出去,她的聲音虛弱,薑柘不敢再刺激她,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薑茹緊緊貼在花廳柱子後麵,害怕薑柘發現她,幸好他這會兒心神不屬,一心想著長公主,不然憑他往日的機警早就發現了。
薑茹聽了一會兒才明白她爹根本不是為她的嫡女身份而來的,而是想找到榮寧,她眼中劃過一抹嫉恨,都已經死了五六年的人了,為何還要陰魂不散?
還好老天站在她這邊,沒讓他們找到,薑家的嫡女隻會是她薑茹!
“娘子?咱們還進去嗎?”
雀兒看著薑茹難看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裏麵的談話她也聽到了,知道自家娘子今日是空歡喜一場。
薑茹握著手中的玫瑰花露,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如今長公主正是傷懷的時候,她傻了才進去撞槍口。
“先回家,改日再……”
薑茹話還沒說完,那邊齊嬤嬤的話讓她身子僵住。
“主子,駙馬爺見到的小娘子是沈夫人。”
齊嬤嬤臉色有些複雜,沈夫人可是她家主子的救命恩人,她做的吃食讓主子胃口大開,身體也漸漸健朗起來,齊嬤嬤之前一直沒說就是怕主子因為薑柘而遷怒她,哪裏想到薑柘竟是懷疑沈夫人就是小主子。
不過想起沈夫人的年紀,齊嬤嬤心裏又有些意動。
“老奴聽鎮江府盯梢的下人說過幾句,沈夫人貌美如花、容貌傾城,堪稱絕色,為人處事不像鄉下村婦,而且她年紀也是十六,您說……”後麵的話齊嬤嬤沒說完,但長公主理解她的意思。
“十六,……”她的榮寧也是十六歲了,容貌更是自小就出眾,七八歲的時候就已看出是絕色,若沈夫人真如齊嬤嬤所說,還真和榮寧有些相似。
“榮寧左手腕上有顆深紅色的胎記,形狀似蝴蝶,若沈夫人真的是榮寧,她定會有……嬤嬤,你讓人去查查她的身世,要最詳細的!”
長公主握住齊嬤嬤的手,眼神亮得驚人,齊嬤嬤心跳的飛快,查,她要好好的查,若沈夫人真跟小主子有關係,那可真是上天保佑了!
薑茹手心緊緊捏著帕子,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薑茹還打算記在長公主名下,做薑家嫡女,若榮寧真的還活著,她如今的一切都會被她搶走。
不,就連她向往的榮華富貴、身份尊榮都要被榮寧奪去。
她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不管薑妙是不是榮寧,既然那人六年前就死了,不如死得更徹底一點!
第兩百五十二章 薑茹的陰謀
薑茹臉色陰沉地看了一眼花廳,隨後帶著雀兒離開了長公主府。
守門的小廝見她們一直不出來,急得抓耳撓腮,在門口踱來踱去,他就不該貪財收下薑茹的玉鐲子,要是長公主怪罪下來,他的小命都得沒了。
就在他望眼欲穿差點要衝進去找人的時候,薑茹和雀兒終於出來了。
“我的姑奶奶,您不是答應過小的送了東西就出來嗎,怎麽耽擱這麽久,要是主子怪罪下來,小人這條賤命都得搭進去……”
小廝從她們倆進去就一直擔驚受怕,這會兒看到薑茹的臉色心跟著揪緊,不會是被主子發現了吧,小廝雙腿發軟,額頭上浮起一層冷汗。
薑茹捏緊手中的雕花盒子,徑直上了馬車,還是雀兒看不過小廝的恐慌輕聲提點他。
“我家娘子沒見到人,東西也沒送進去,這會兒正心情不順呢,你就當今日沒見過我們,不然要是長公主知道你放外人進來,定要責罰於你!”
雀兒先嚇唬了他一通,又從荷包裏掏出一把金葉子塞給他,今日她們偷聽的事絕不能泄露出去,所以要封住小廝的口。
那小廝手裏突然被塞了一把金葉子,身上跟著了火似的趕緊還回去。
“好姐姐你饒了我,這財咱是再不敢貪了,今日的事我定會爛在肚子裏誰也不說,您趕緊走吧!”
一個玉鐲子就差點要了他半條命去,他怎麽還敢再收東西,小廝摸摸額頭上的冷汗,這會兒腿還軟著呢。
雀兒知道他不會說出去,這才放下心上了馬車。
馬車裏茶杯碎了一地,茶水潑灑,上好的羊毛毯都被毀了。
薑茹胸口窩著氣,坐在車廂裏,昏暗的環境中,她一副怒容恍似索命的惡鬼,雀兒心裏打了個寒顫兒,跪在她腳邊,心驚膽顫不敢說話,生怕惹到她不快,自己受連累。
“你說薑妙有沒有可能就是榮寧?”寂靜密閉的空間裏,薑茹突然開口問她。
雀兒心裏一緊,這樣的隱秘讓她如何回答,她沒見過榮寧郡主,和沈夫人也隻是一麵之緣。
“奴婢不知,但是不是隻要一查就知道了。”
“是啊,隻要一查就清楚了,……”
所以她要他們查不出來,不管薑妙是不是,榮寧都不應該活著。
薑茹眼中劃過一抹狠厲,嘴角勾起,臉上竟帶了笑,心裏有了主意。
“走,去丞相府!”
想要阻止長公主探查,她需要盟友。
“娘子,薑娘子來了。”
“讓她走,我不見她!”
床帳後傳來柳如煙的怒斥聲,她最近因為當眾出醜被柳丞相禁足,柳如煙將這一切都怪罪在薑茹頭上,若不是她叫自己出門,自己遇不到薑妙就不會被她欺辱,丟了貴女的麵子。
所以這會兒聽說薑茹又上門,柳如煙的怒火又騰地起來,讓秀兒將人趕出去。
“煙兒姐姐,這是怎麽了,連我都不見了?”
秀兒還沒開口趕人,薑茹就帶著雀兒進門來。
柳如煙的話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地難受,她半支起身子,喘著粗氣,一把將枕頭扔過去。
“你走,這裏不歡迎你!”
“煙兒姐姐,我這次來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關於沈宴清的,你確定讓我走?”
薑茹走上前,將枕頭撿起來放到柳如煙身旁。
“煙兒姐姐不是想嫁給沈宴清嗎,茹兒現在有個主意。”
“什麽主意?”
聽到沈宴清,柳如煙冷靜下來,半信半疑地看著她。
“除掉薑妙!”薑茹覆在她耳邊,身上的脂粉氣像毒蛇吐得信子,說出的話讓人不寒而栗。
“什麽?”
柳如煙皺眉,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我爹爹懷疑她是長公主的女兒榮寧郡主,長公主已經去查她的身世,若我爹的猜測沒錯,她的身世可就比你還要尊貴,到時候姐姐想嫁給沈宴清就是難上加難,趁著她的身世還沒曝光,不如,……”
薑茹比了個割頸的手勢,眼中的瘋狂讓人膽寒。
“不行!”柳如煙眸底閃過一抹了然。
長公主找了榮寧郡主多年,這京城無人不知,柳如煙雖然想嫁給沈宴清,想讓薑妙消失,但她不會將自己的命搭進去。
“若她真是榮寧郡主,殺了她被長公主發現我們都要沒命!”
“姐姐不用擔心,隻要抹去她的身份,一個小官夫人,死了就死了,激不起太大的波瀾。”
“既然你已經有主意,何必再來問我。”
柳如煙不傻,最忌憚薑妙存在的絕對不是她,榮寧回來後,薑茹明麵上的嫡女身份就被扯下遮羞布,她就會回歸庶女身份,永遠被榮寧郡主壓一頭。
“因為我信任姐姐啊,我和煙兒姐姐有共同的目標,何不合作一把?”
“我要薑家嫡女的身份,而姐姐要沈宴清,隻要薑妙消失,我們的目的就能實現,煙兒姐姐意下如何?”
“嗬,我以往真是小看你了,薑駙馬知道你這麽心狠手辣嗎?”
柳如煙心冷,薑茹表麵看著嬌俏惹人憐愛,然而一肚子都是算計,說不定連她也中過招,這樣的小人得罪不得。
“隻要能達成目的,用些手段也無傷大雅,煙兒姐姐不必大驚小怪,你現在可是答應我的合作了?”
薑茹才不管柳如煙怎麽想她,柳如煙如今名聲崩壞,自身都難保,本來是京城最受歡迎的小娘子,卻追著有婦之夫死纏爛打,落得個人人嫌的下場,如今除了沈宴清,誰還願意娶她?
哦,人家沈宴清也看不上她,薑茹眼神鄙夷,柳如煙被她看得心梗。
她知道薑茹的打算,無非是想要借刀殺人,柳如煙不是傻人,然而能嫁給沈宴清已經成了她的執念,隻要有一點機會她都不願意放過。
但是她也不會讓薑茹獨善其身!
她冷眸中閃過一絲算計,“所以,需要我做什麽?”
薑茹勾唇一笑,輕輕附到她耳邊。
“煙兒姐姐,且聽我說……”
第兩百五十三章 離開京城
薑妙對自己身世引發的事一無所知,她和沈宴清要離開京城回鎮江府了。
來京城幾天,她光采買的東西就一大堆,來時帶的點心吃食都送了人,正好騰出地方來裝東西,不然她和沈宴清都沒地方坐。
徐子文和徐子蘭兄妹來送她,徐子蘭拉著薑妙的手依依不舍,她就這一個閨蜜,平時還輕易見不到麵,好不容易相處了幾天,她又要走了。
“蘭姐姐要是有時間了,就來鎮江府,我種的土豆紅薯也快熟了,到時候給你做薯條烤地瓜吃,還有啊,等天冷了可以吃火鍋烤肉,你還沒嚐過呢。”
“嫂子,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去!”
徐子蘭還沒說話呢,徐子文就搶先答應下來,薑妙口中的土豆紅薯火鍋烤肉他都沒吃過,一聽就知道是好吃的,徐子文吃貨心爆棚,恨不得跳上車跟他們一塊走。
“就知道吃!”
徐子蘭嫌他丟人,瞪了他一眼,拉著薑妙的手囑托。
“等空了我定會去看你,有事你就給我寫信,我和哥哥在京城也能幫到你們。”
“謝謝蘭姐姐,我記下了。”
薑妙心中感激,能認識徐子蘭是她在古代最開心的事。
“妙丫,天不早了,我們啟程吧。”
沈宴清看兩人纏纏綿綿、把手話別的模樣,薑妙就差跟徐子蘭回府了。
“嗯,蘭姐姐,那我就走了,我會想你的,你一定要來看我。”
薑妙杏眼含淚,握著徐子蘭的手依依話別,沈宴清仿佛是拆散兩人的惡婆婆,臉都要綠了。
“好,我一定會去看你,妙丫跟沈大人趕緊啟程吧,路上慢著點。”
“沈兄,嫂子,一路順風!”
沈宴清扶著薑妙上了馬車,和兩人告別後就讓李彪駕車,薑妙倚在他懷裏,眼睛都哭紅了。
“好了,要是想徐娘子,下次我再帶你來京城好不好?”
沈宴清拿帕子給她擦淚,看她這梨花帶雨的模樣心揪成一團。
“嗯。”
薑妙點點頭,哭得鼻子通紅,鼻音濃重,她臉上也有些不好意思。
沈宴清攬著她,手輕輕拍著她的背以表安慰,薑妙窩在他懷裏,情緒漸漸平複下來。
跟好友分別她一時矯情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趕緊將鎮江府發展起來,讓沈宴清升官,等他們回了京城,她就能和徐子蘭日日相見了。
薑妙累了,馬車顛簸,她就靠著沈宴清睡了過去。
沈宴清看著懷中麵容嬌豔的娘子,輕聲吩咐李彪。
“駕車平穩些。”
“是。”
李彪收攏韁繩,讓馬走慢一些。
薑妙睡了一路,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暗下來,沈宴清抱著她往縣衙走去,怕她不舒服,手臂托著她的脖子,動都不敢動。
“相公,我們到家了嗎?”看到熟悉的景象,薑妙揉了揉眼睛問他,聲音還有熟睡後的沙啞。
“嗯。”
沈宴清低聲回她,雙手往上顛了顛,薑妙有一瞬間失重感,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脖子。
“放我下來吧。”她都醒了,就不用他抱著了。
其實薑妙還挺享受沈宴清的公主抱的,畢竟之前也沒機會抱她,沒想到身形清瘦的男人力氣這麽大,抱她毫不費勁。
“不用,就快到了,你抱緊我別摔下來了。”
不隻薑妙,沈宴清也很珍惜跟她相處的機會,薑妙安靜地躺在他懷中,兩人氣息交融,沈宴清呼吸重了些,感覺自己渾身都是力量。
現在已經是深夜,沈家人不知道他們今日回來,早就入睡了,這會兒內院漆黑一片,李彪在前麵提著燈籠給他們照明,沈宴清抱著薑妙進了屋,就讓李彪自去休息。
“你趕了一天的車,辛苦了,早點去休息吧。”
“不辛苦,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李彪撓撓頭,一臉的惶恐,他看沈宴清兩人要休息,也沒再繼續打擾他們,轉身進了廚房。
今日他們回來的匆忙,縣衙裏應該沒人給留熱水,他們奔波一天,肯定要先洗漱的,李彪就去廚房燒熱水。
沈宴清俯身將薑妙放到床上,薑妙眼睛眨了眨,勾著他的脖子將他拉下來,嘴角翹起一抹狡黠的笑。
“辛苦相公抱我回來,這是獎勵。”
說著她微微抬頭,紅唇印向他的,薑妙在車上吃了飴糖,嘴裏泛著甜,沈宴清一時不察被她得逞,她的舌尖勾著他的,沈宴清身子直接僵滯下來。
“妙丫,……”
“相公,喜歡嗎?”
薑妙調戲完他就要撤離,嘴角掛著笑像隻偷腥的小貓。
沈宴清身體深處像著了火,手緊緊抓著她兩側的床單,一雙鳳眸深不見底。
“自己放得火自己來滅!”
說著他身子驀地壓下來,手指捏著她的下巴,嘴唇碾壓廝磨,狠狠掠奪著她口中的空氣,薑妙手腳都被他壓著,想掙紮都被他壓製。
“唔唔唔……相公……我錯了,……”她不該調戲沈宴清,這個年紀的男人就是如狼似虎,根本招惹不得,沈宴清叼著她的嘴唇,像是要將她吞吃入腹。
“晚了!”
他緊緊抱著薑妙,力氣大得讓薑妙懷疑他要將自己揉碎,前襟被挑開,薑妙覺得自己鎖骨處濕熱一片,男人放開她的唇,在脖頸鎖骨遊移,牙齒輕輕咬著那塊骨肉,薑妙身子一下子就軟了。
“嗯……沈宴清,……”
她的嗓音嬌媚,軟軟的喚他,沈宴清眼中的欲望更強烈,喜歡的女人就躺在他身下,沈宴清眼尾赤紅一片。
“妙丫,……”
他邊叫她名字邊親吻著他,嘴唇漸漸往下,薑妙的小衣被挑開,露出胸口的白膩,她聽到沈宴清的呼吸一下子就重了,薑妙心裏慌亂。
“相公,你答應過我的……”她這具身子還小,過兩年他們才能圓房。
“嗯,讓我緩緩。”
沈宴清意識回籠,眼神漸漸恢複清明,他翻身躺到一邊,手搭在額頭上,眼睛微微閉著,急促的喘息聲顯示出他心裏的不平靜。
“咚咚”
第兩百五十四章 幫她洗腳
“大人,我燒了熱水,你們洗漱吧。”
屋裏曖昧的氛圍突然被敲門聲打破,薑妙猛地拉過一旁的被子蓋在身上,腳輕輕踢了沈宴清一把,嘴朝門外努了努,“快去!”
沈宴清還沒從欲望中緩過來,薑妙的腳碰到他,沈宴清身體僵硬,看她的眼神像著了火,薑妙嚇得縮在被子裏,頭也縮進去,像個膽小的鵪鶉,隻留白嫩的腳露在被子外麵。
沈宴清眼中皆是無奈,妙丫每次都故意撩撥他,卻撩了火不負責滅,最後難受的都是他。
“相公,快去呀,李彪都等急了。”
薑妙從被子裏探出頭來,兩隻眼睛露在外麵眨呀眨,看沈宴清的眼神滿是狡黠。
“你啊,……”
沈宴清捏了一把她晃來晃去的小腳,薑妙發癢立馬縮回去,還將被子團成一團,四麵都壓得緊緊的,不給沈宴清再捏她腳的機會。
“哼!”
薑妙瞪了他一眼,張牙舞爪的像個炸毛的小貓,又嬌又萌,沈宴清眼中含笑,起身下床開門。
李彪提著熱水在門外等了一會兒,他伸著耳朵貼著門,想聽兩人是不是已經睡了,要是睡了他就不打擾兩人了,還沒等他聽完,門就被拉開,他提著熱水桶差點沒摔進去,還好沈宴清扶了一把才站穩。
“大人,你們還沒休息啊,我敲了一會兒門都沒聽見回話,還以為你們都睡了呢,……”
李彪站穩,將熱水桶放下,撓了撓頭疑惑地看著沈宴清說道。
沈宴清臉上劃過一抹尷尬,但夜色昏暗,李彪傻憨憨的沒發現,不然他一定會看到自家大人耳根子都紅透了。
“辛苦你了,早點休息吧”
沈宴清將熱水接過來,拍拍李彪的肩膀,李彪受寵若驚,憨憨擺手。
“不辛苦不辛苦,大人和夫人洗漱完也早點休息,屬下先回房了。”
“嗯。”
李彪走後,沈宴清站在門外吹了會兒冷風,將體內的燥熱都吹散後他才提著熱水進了屋。
薑妙披著發半倚在床頭,前襟微微扯開,露出緋色的小衣,那抹紅色若隱若現,襯得肌膚勝雪,女人紅唇雪膚,眼神清純卻帶著媚意,在昏黃的燭光下像個勾人的妖精。
沈宴清剛壓下去的燥熱又冒了出來,他算是徹底栽在妙丫身上了。
“過來,洗漱。”
“不想動,相公幫我洗啊?”
薑妙今日在馬車上睡了一路,這會兒精力無限,看著沈宴清正人君子的模樣就忍不住調戲他。
“妙丫,別鬧……”
沈宴清快要招架不住,薑妙的話讓他口幹舌燥,他答應了薑妙兩年後圓房,但他不是聖人,在這樣的撩撥下也能坐懷不亂,若是薑妙一直縱火,他可能會先違背諾言。
薑妙眨眨眼,看著他一臉嚴肅的模樣勾唇嬌笑。
“相公你想哪去了,我讓你幫我洗腳……難道相公不願意?”
沈宴清鬆了一口氣,上前捏了她的臉一把,將薑妙從床上抱起來放到窗邊的矮榻上。
“下次不許再這樣了。”
不許故意撩撥他,他以往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在薑妙這裏都潰不成軍。
“快給我洗腳!”
薑妙沒答應他,直接轉移了話題,她才不會放棄調戲沈宴清的機會呢,看他情緒失控,從高嶺之花變成有血有肉的凡人,在他臉上親手染上欲色,薑妙承認自己就是有惡趣味。
但她還不知道自己這是在作死,撩撥他都是要還回來的,後來的薑妙扶著酸痛的腰恨不得將之前無所顧忌的自己打死。
不過這會兒沈宴清乖乖給她挽起褲腳,將她的腳放進盆中,熱水放了一會兒,這會兒水溫正好,腳浸泡在水中,薑妙舒服地發出一聲喟歎。
“還是在自己家裏舒服啊!”
去京城這幾天,她雖然也很開心,但還是會想家,隻有在自己的地盤上才會無拘無束。
沈宴清笑了笑,不僅薑妙有這樣的感想,他也覺得隻有在家自在,而且是有薑妙的家,沈宴清低頭清洗著薑妙的腳,心中一片柔軟,他願意給妙丫洗一輩子的腳。
白嫩的腳被放在他手心,圓潤的腳趾透著粉,男人不舍得用力氣,薑妙腳心發癢,忍不住從他手中抽出來,激起的水花濺到他臉上,薑妙傻眼,想笑又不敢,趕緊拿帕子給他擦擦。
“相公,我給你擦擦,都怪你捏得我腳心發癢,我才抽回腳的,不然也不會濺你臉上水了……”
沈宴清乖乖任她擦著,聽著薑妙倒打一耙,眼中皆是寵溺的無奈,自己的娘子除了寵著,他拿她也沒有辦法。
“好了!”
薑妙擦幹淨,捧著他的臉故意湊近聞了聞,然後煞有介事的說道。
“嗯,是香的。”
她今日坐了一天馬車,並沒有活動,所以也沒怎麽出汗,不然出一身臭汗她也不好意思讓沈宴清幫她洗。
“水還熱著,相公一起來洗吧,洗完早點休息。”
薑妙腳挪了挪,給他留出地方,沈宴清看了一眼,然後褪去鞋襪,將腳放進來,薑妙趁機把腳放在他腳上,白嫩的腳丫踩著他的,玩得不亦樂乎,沈宴清無奈,隻能隨她去。
“咱們今日回來誰也沒告訴,不知道娘明天醒來會不會嚇一跳,走這幾天我都想娘了,……”薑妙邊泡腳邊說道,沈宴清安靜聽她說話。
“還有啊,我這次買了好幾匹布料,都是京城時興的料子,到時候給你做新衣服,還有娘的,我特意買了匹紅色的,京城的富家太太都是穿這種,襯得人精神,娘肯定喜歡,……”
沈家除了沈宴清,薑妙就惦記著張婆子,出門看到好東西就先想著她,畢竟原主是張婆子買回家的,沒有她,原主可能被賣到髒地方去了,也等不到她穿過來。
而且張婆子對她好,作為回報,薑妙也將她當親生娘親看待。
“嗯,娘一定會喜歡的。”
媳婦和娘關係好,沈宴清心裏也高興,他見識過別人家的婆媳相處,婆婆磋磨兒媳,逼得兒媳自盡的都有,她娘能和妙丫處得好,沈宴清比誰都高興。
“水涼了,擦擦睡覺吧。”
第兩百五十五章 批量印刷
第二天,薑妙果然是在張婆子的驚訝聲中醒來。
“老三,妙丫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沒提前讓人報個信回來,晚上也好給你們留著飯!”
薑妙穿上衣服,跟著沈宴清推門出去,張婆子戴著圍裙拿著鍋鏟,這是早起做飯看到李彪了,才知道昨晚他們從京城回來了。
“回來的匆忙,就沒送信回來,娘早上做什麽吃的,我好餓,……”
薑妙這會兒聞到廚房的香味,肚子都開始咕咕叫了,她昨日睡了一天,也沒吃東西,今早起來才發現自己餓得不行。
“烙的韭菜雞蛋餅,還有熬得稀粥,娘不知道你們回來,你和老三想吃啥跟娘說,娘去給你們做。”
“娘不用麻煩了,這些就夠了。”薑妙這會兒餓的肚子咕咕叫,聞著菜餅的味道隻流口水,一副饞貓樣兒把張婆子逗笑。
“行,這就開飯哈!”
薑妙兩人回來,沈家人都很高興,沈老二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他們的活字印刷成了!
沈老二自從來了鎮江府,沈宴清就將雕刻活字的任務交給了他,還派了五個木匠給他打下手,一個月的功夫,他終於完成了。
梁鐸拿著剛印刷的《三字經》和《論語》一臉激動地進門來,“大人,成了,真的印出來了!”
隻見他手中兩本嶄新的書籍,遠遠還能聞到油墨味兒。
“大人,二老爺他們一共做了兩千個活字木塊,這會兒先印了兩本書,剩下的《千字文》、《增廣賢文》等啟蒙書籍,屬下讓幾個先生幫忙印著呢,您先看看成品。”
說著梁鐸就將手中的書分別遞給沈宴清和薑妙,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能見證奇跡,隻是一些刻了字的木塊,排列起來就能印刷無窮無盡的書籍,隻要有樣本,何愁印刷不出來。
梁鐸讀過書,知道書籍的珍貴,一本書《三字經》就要二兩銀子,他家大人這是守著金山銀山啊!
“嗯,還不錯。”
薑妙翻了翻,沈老二雕刻的是沈宴清的字體,為了給孩子們啟蒙用,所以他寫的正楷,一筆一劃工工整整,印在白色的紙張上簡潔明了,和現代的印刷體相比也不輸什麽了。
“讓他們加速印刷,先印一批《三字經》出來,啟蒙的教材有了,書院也可以開始招生了,梁鐸,這些都交由你去辦。”
沈宴清看著手中的書,心裏不免也有些激動,有了教材,他的書院就能開起來。
鎮江府的教育也要搞起來了,沈宴清現在還不知道,鎮江書院的建成會成為他此生最重要的功績,直接推動了大燕朝的教育發展,讓更多平民學子都能讀得起書。
“是!”
梁鐸大聲應道,飛快轉身出去,這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大人交給他來做,那是信任他,他一定會好好幹,不辜負大人的期望。
“你們聽說了嗎?”
“什麽?”
“縣令大人要開書院了,現在正招生呢,你家狗蛋去不去報名?”
鎮江府一夜之間變天了,街頭巷尾都討論著書院的事,這不山上正在摘花的婦人們聊起來了。
“我倒是想送他去,我家狗蛋過年就八歲了,還什麽都不懂呢,整天在山上田裏亂竄,要真能送去書院讀書,我跟他爹得開心死,但你也知道讀書有多費錢,我跟他爹剛存了點銀子,根本不夠啊。”
狗蛋娘將眼前的薄荷摘下來放到背簍裏,一臉遺憾的說著,狗蛋要真能讀書,他們祖上也是積德了。
“嗨,你還不知道吧,咱們縣令大人體恤百姓,要讓孩子們都能讀得起書,所以這每月的束脩隻要三百文,而且還包含了教材,隻要給孩子們買套筆墨紙硯,就能進去讀書了!”
“真的?隻要三百文?”
狗蛋娘猛地抬起頭,眼神急切地望著她,三百文啊,她每月的工錢就有二兩銀子,三百文她自己就能出得起,聽到束脩這麽便宜,不光狗蛋娘,其他有孩子的婦人也都心動了。
“可不是,咱們縣令夫人有本事,做出了什麽活字印刷,想要什麽書一柱香的功夫就能印出來,不用去外麵買,所以便宜的很,我家男人今天就沒出工,去給我家狗剩報名了。”
說話的婦人對薑妙滿是推崇,沒有薑妙她們的孩子怎麽會讀得起書?
“你怎麽不早說,要是知道有這回事我們也去報名了,耽誤一天工錢算什麽,隻要能讓我家狗蛋讀上書,我把這一個月的工錢舍了都沒問題。”
聽到婦人的話,狗蛋娘待不住了,也不知道書院報名什麽時候結束,她家狗蛋還能不能報上名?
“差爺,我能不能請半天假?”
“我們也請?”
“還有我?”
一堆人跑到李彪這裏請假,李彪從記賬本上抬起頭來,毫不意外的看著她們。
“你們也要去給孩子報名?”
“是,差爺就通融我們半天吧。”不然她們晚了就報不上了,憑白耽誤了孩子的前程。
“書院什麽時候都能報名,大人說了,要讓城裏所有的孩子都讀上書,所以你們不用擔心報名的事,先把這些花草都采了,今日允許你們早下工半個時辰。”
“好嘞,我們這就去!”
有了李彪的準話,婦人們幹勁十足,這日子有了奔頭,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縣衙這邊,梁鐸統計著報名的人數,城裏適齡的孩子一共有三百個,還有些年紀比較大的聽到束脩這麽便宜也心動了。
“差爺,我家小子到年都十三了,還能讀書嗎?”
問話的漢子有些緊張,捏著衣角問梁鐸,眼神含著期盼,他們三代貧農,祖上從沒出過讀書人,以前是沒有機會,但現在書院就開在家門口,束脩又不多,想到家裏的兩個兒子,漢子舍了一張老臉過來詢問。
“都十三了,該娶妻生子了吧,這個年紀還讀什麽書啊,不夠浪費錢的。”
“就是,十三都是半大小子了,該幫家裏幹活賺錢了,這個大爺,我看你還是放棄吧。”
梁鐸還沒回話,旁邊報名的家長們就先反駁起來了,他們的孩子都是五六歲,大的也就九歲,十三歲還要讀書的學生那可真是從未見過。
漢子被說得臉紅,發白的衣角都快被他的手搓爛,嘴巴張了張到底沒說出話來。
梁鐸揮手讓眾人閉嘴,他的臉色罕見的嚴肅下來。
“十三歲為什麽不能讀書?隻要是想讀,六十三歲咱們書院也歡迎!”
“縣令大人建書院不僅是讓孩子們讀書,還是想讓百姓們識字明理,讀書不隻有科舉一條路可以走,你識了字可以去做賬房先生,做鋪子管事,甚至可以做教書先生,哪一樣不必幹苦力掙得多?而且讀書可以開闊眼界,你們沒人願意被人叫一輩子的睜眼瞎、泥腿子吧?”
梁鐸的話戳中了百姓們的痛點,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若有機會他們怎麽不會想讀書?
“您說得對,是我們想岔了,咱們沈大人才是真有遠見的!”
第兩百五十六章 書院建成
在所有人的期盼中,鎮江府的書院建成了!
書院建在美食街東側,由沈宴清親自擔任院長,書院裏共收了三百個學生,五個先生輪流授課。
這些先生多是鎮江府苦讀多年的秀才舉人,雖然一直沒考中,但沈宴清考校過他們的學問,基本功很紮實,為人也不迂腐,教授這些孩子們綽綽有餘。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個先生還是沈宴清的熟人,嶽林書院的齊修遠齊先生,沈宴清讀書時的師長,他在鎮江府看到齊先生時還嚇了一跳。
“哈哈哈,子晏不必緊張,齊某遊學至此,被鎮江府這條美食街勾住了舌頭,一時半會兒舍不得離開,所以厚顏在你這討個生計。”
“先生折煞子晏了,您願意來鎮江書院教書是子晏之幸,也是書院學生的幸事。”
沈宴清拱手作揖,鎮江書院有齊修遠坐鎮,他心中更放心了。
“好好,隻要有美食吃,齊某在鎮江府做一輩子的先生也願意。”
反正教書在哪教都一樣,但美食不是哪個地方都有的,比如嶽林書院的夥食就是清茶淡飯,嘴裏能淡出個鳥來。
他是個俗人,就好口腹之欲,來到鎮江府,見到這條美食街,齊先生算是找到家了。
現在的齊修遠還不知道,他的下半輩子真的就留在了鎮江府,等到頭發花白的時候,他看著書院絡繹不絕的學生,捋著胡子輕笑,誰也不知道當初他被一口吃的勾住,卻因此見證了大燕朝最負盛名書院的誕生。
因為書院建成,如今的鎮江府又變了一個樣子,最大的改變就是街上調皮搗蛋的孩子們不見了,變成了書院郎朗的讀書聲。
百姓們下了工就愛往這轉一圈,聽聽孩子們讀書的聲音,他們一天的疲憊都消散????????了。
現在生活越過越好,日子又盼頭,鎮江府百姓的麵貌都煥然一新。
薑妙和沈宴清站在書院門口,看著百姓們臉上幸福的笑容,他們心裏也很滿足。
尤其是薑妙,她前世隻是一個普通人,不管是建美食街還是開香坊鋪子,更多的是她自己想賺錢改善生活,但看著鎮江府越來越繁榮,百姓們的生活也有了巨大改善,薑妙好像找到了穿書的意義。
她願意用自己的本領改造這個世界,雖然隻是微不足道,但隻要有人因為她變好,這就值得了。
“走吧,去看看書坊,這會兒該開業了。”
因為有了活字印刷,梁鐸讓人印了一批啟蒙書,但學生一共也就三百個,多出來的也不能浪費不是,沈宴清就想著將書坊也開起來。
他讓梁鐸外出采買了一批書籍,全部印刷成冊,放到書坊中賣,因為印刷成本低,這些書籍的價格比外麵便宜好幾倍的價格,比如一本《千字文》外麵賣二兩銀子,他的書坊隻要五百文。
沈宴清想讓所有百姓都讀得起書,所以書坊的名字也很樸素,但寄托著他的期許。
“平價書坊。”
薑妙看著頭上的門匾,念出了聲。
“大人,夫人,你們來啦,就等您剪彩開業了!”
梁鐸看到兩人從書坊裏出來,他現在與其說是縣衙的官差,其實更像是沈宴清的文書,隻要跟教育有關的事,沈宴清都交給他,沒辦法,縣衙裏一堆泥腿子,能讀書認字的隻有梁鐸一個。
“嗯。”
沈宴清接過梁鐸手裏的紅綢,旁邊李彪已經掛起了炮仗,長長的一掛拖到地上,見沈宴清已經準備好,他立馬讓人點燃炮竹。
‘劈裏啪啦’的炮竹聲中,薑妙被沈宴清捂住耳朵,兩人看著門口的百姓相視一笑。
“好了好了,今日咱們書坊開業,買三送一,家裏有孩子想讀書的不要錯過了,這樣的優惠也隻有開業這天才有,……”
李彪嗓門大,他在鋪子裏吼一聲,旁邊兩條街的行人都聽見了,薑妙覺得他比大喇叭都好用。
“真的?咱們進去看看!”
本來沒打算買書的行人也被吸引進來了,而且這個書坊還叫平價書坊,是不是價格很便宜。
有同樣想法的人很多,所以不一會兒鋪子裏就擠滿了人。
書架上不僅擺放著啟蒙書籍,還有名家著作,都是沈宴清花了大價錢搜集出來的,讓人複印後擺在書坊售賣。
無奈來買書的都是平民百姓,連字都不識一個,自是分不清孰好孰壞,但有一樣是他們能分清的。
就是這裏的書可真便宜啊!
買三本還送一本,一共也花不到二兩銀子,要知道別的書坊這些銀子連一本書都買不起。
百姓們都沸騰了,好似書坊裏的書不要錢一樣,每人懷裏都抱著一摞往家跑,魏老帶著好友一進城就看到這副景象,兩人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這是什麽情況,哪家書坊不要錢了?”
魏老活了大半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場麵,旁邊的中年男人也同樣點點頭。
兩人帶著疑問,跟著人流來到了書坊門口。
“平價書坊?”
“魏老!”
“老師!”
“您怎麽來了?”
薑妙和沈宴清正幫忙包裝書籍呢,就見門口站了個熟悉的人,兩人又驚又喜,怎麽也沒想到魏老會來。
“和小友行到此處,想起你們之前說的美食街,特意帶他來嚐嚐。”
魏老笑著進門,身後的中年男人也顯露身形。
隻見他約莫四十左右的年紀,麵相端正,氣質儒雅,身穿一件白色錦袍,手中拿著柄折扇,頗有幾分風流學士的韻味。
薑妙第一次見到美大叔,她這個顏狗對他的印象很好,隻是這個大叔一直盯著她看,同樣的眼神讓她想到了京城那位,她身子往沈宴清後麵縮了縮,心裏有些抗拒。
“抱歉,陸某嚇到夫人了,你別害怕,陸某不是壞人,隻是覺得夫人有些眼熟,長得像我一位故人。”
說起故人時,他語氣有片刻的停頓,臉上閃過一抹懷念。
薑妙撇撇嘴,這兩人的理由都一樣,薑妙覺得她也不是大眾臉的長相吧,怎麽一個個都說她像故人,所以她到底像誰?
“沒事。”
美大叔溫文爾雅,很認真的跟她道歉,而且他還是魏老的朋友,薑妙就沒為難他。
“我叫陸遠山,夫人要是不嫌棄,可以喚我一聲陸叔。”
陸遠山溫柔地對著薑妙說道,生怕說話聲大了嚇到她,親切的態度像對家中的小輩。
魏老哈哈大笑,拍拍陸遠山的肩膀。
“別看我這位好友表麵和煦,其實最是淡漠,薑娘子得他看重你們兩人定是有緣。”
聽到陸遠山的名字,沈宴清拱手行了一禮,“原來是陸國公,子晏失禮了。”
“出門在外不講這些虛名,我和你老師是舊友,子晏和沈夫人一起喚我陸叔就好。”
“陸叔。”
既然陸遠山這樣說了,沈宴清二人也沒見外,直接以長輩相稱,陸遠山臉上的笑容更和善了。
“遠山,過來看看,這書架上竟然還有你我的著作,小二,這兩本書賣多少銀子?”
魏老看著他和陸遠山的書被百姓爭搶,心中甚是得意,捋著胡子問李彪價格。
“這個啊,買三送一,一本也就不到五百文。”
李彪正招呼著客人呢,問價的人太多,他忙得暈頭轉向,聽到有人問價,隨口答道。
“什麽,才不到五百文,這在京城可是能買到五兩銀子的,這書坊主人是誰,這麽不識貨!”
魏老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顯然對這個價格很不滿,怪不得百姓們跟買大白菜似的一買一大摞呢,這個價格可不就是白菜價。
沈宴清被噴得狗血淋頭,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書坊的主人,是我。”
第兩百五十七章 開民智
“是你?你這麽辦出這糊塗事,書籍是多珍貴的東西,就隨便賤賣,這些百姓大字不識一個,買回家有什麽用,墊桌腳還是燒鍋?”
聽到是沈宴清吩咐的,魏老胸口的怒氣找到了發泄口,五百文就能買一本,這不是瞎胡鬧嗎?
“為師知道你想發展教育,但花這麽多銀子買的書,更要賣給需要的人,書籍珍貴,不容許這樣的糟蹋,……”
“老師怎麽知道他們不需要呢?”
沈宴清聽魏老訓完話,不僅沒認錯,還出口反駁他。
“老師也知道學生要發展鎮江府的教育,但這個教育不應該是針對特定人群的,不隻是適齡的孩子,鎮江府的每個人都有接受教育的權利,學生不敢說建書院、開書坊能培養出幾個狀元才子,但能讓人識字明理。”
“國之所以不昌,在於民智未開也,學生認為國家想要強盛興旺,更要普及全民教育,人人都能讀得起書,人人都是國之棟梁,這才是學生發展教育的目的所在!”
好!
沈宴清一席話說得薑妙熱血沸騰,都想當眾給他鼓個掌了,不愧是男主,不僅口才了得,誌向也廣大深遠。
“啪啪!”
還沒等薑妙反應,掌聲就從四麵八方響起。
百姓們不懂什麽大道理,但他們知道因為沈宴清,他們的日子富足了,現在也上得起學,讀得起書,他是真的為民著想的好官。
一些人看著手中的書,本來是要給自家孩子買的,現在麵露猶豫的想著,他們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學一學,像沈大人說得那樣,讀書明理,做國之棟梁。
“子晏眼界開闊有大誌向,為師不如你,……”
魏老麵色赧然,他心中一直的信仰被打碎重塑,或許真如沈宴清所說,讀書不該有階級,有門檻,隻要想讀都應該給予機會。
“但你這樣賤賣書籍是不是急功近利了一些,銀子再多也不是這樣揮霍的。”
魏老還是對五百文一本書的價格耿耿於懷,他覺得自家學生就是個傻的,十兩銀子買來的書五百文賣出去,其中自己就得補貼九兩多,看城中百姓瘋搶的場景,他這一會兒就得虧上千兩了,哪有這樣燒錢的。
“噗嗤!”
麵對魏老的指責,薑妙沒忍住笑出聲來,避免沈宴清繼續被罵,她趕緊解釋。
“魏老有所不知,這些書籍成本不高,五百文一本也能賺個幾十文,不存在賠本的事。”
薑妙悄聲給魏老透了個底兒,魏老半信半疑,“真的?”
“相公,咱們帶魏老和陸叔去印刷廠看看?”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等見到印刷的過程他就信服了,沈宴清也正有此意,幾人就往印刷廠走去。
魏老滿肚子的疑問在看到印刷的過程後煙消雲散,隻見寬敞的房間中,工人們有條不紊忙活著,一張白紙鋪在排版好的字板上,揭開晾幹再由另外的人裝訂成冊,一本書就複印好了。
魏老之前見過印刷,但還沒見過活字的,他和陸遠山看得稀奇,漸漸變為驚歎。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印刷方法,這木塊靈活,可以隨便排列,比雕版方便多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位有才之人想出的主意?”
魏老兩人好奇地看著他們,沈宴清將薑妙推到身前。
“這叫活字印刷,是妙丫的主意。”
“竟然是薑娘子?薑娘子有大才!”
魏老這次是真的震驚了,他怎麽想不到是薑妙想出來的,不過想到城中的美食,還有京城的香坊,好像也沒有那麽意外,畢竟薑妙一直是個秀外慧中的小娘子。
“妙丫也是從書中看到的,能幫到百姓們就好。”
薑妙不敢居功,她隻是站到了巨人的肩膀上,自己隻是個普通人罷了。
幾人在印刷廠待了半天,直到魏老肚子叫了幾人才出門去,魏老本就是奔著美食街來的,這會兒被書坊跟印刷廠吸引住目光耽誤了時辰,他和陸遠山還餓著肚子呢。
“美食街有什麽好吃的,還得拜托沈夫人給我們介紹了。”
陸遠山一直想和薑妙搭話,她的容貌讓他不自覺親近,沈宴清往前走了一步,擋在兩人中間,他抿著唇,麵色有些沉,看上去就知道是不高興了。
陸遠山看他麵色,知道他是誤會了,他舒朗一笑。
“子晏這是把陸某看成老流氓了,陸某都半百的人了怎麽會做這不知羞的事。”
魏老看沈宴清這副護短的樣子也忍不住發笑,他這弟子是個愛妻如命的,不容旁人一點覬覦。
不過,他看著薑妙的長相,知道陸遠山是想起那位了。
“都快二十年了,你也該放下了。”
“那樣的人,怎麽能輕易放得下,她這些年日子也不好過,若榮寧還在,年紀也和沈夫人差不多大了……”
陸遠山有些恍惚,他上次見琳琅還是三年前,她丟了女兒,病臥在床,聽嬤嬤的話,這幾年一直纏綿病榻沒斷過藥,曾經那樣張揚的娘子變成如今虛弱的人,陸遠山恨不能以身代之,將琳琅的苦替她受了。
可是她不願接受,而得到她的男人卻不知道珍惜,陸遠山心頭大恨。
“那薑柘就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琳琅瞎了眼才看上他!”
“好了,孩子麵前別說這些,現在他們早就分開,那位也慢慢走出來了,你不知道那位如今身子康健,還多虧了薑娘子呢?”
“哦?這是何說法?”
有關長公主的事,陸遠山都比旁的上心,他知道長公主的身子最近好了很多,但不知道原因。
“那位喜歡薑娘子做的點心,吃了食欲大開,你也知道那位就是心病,隻要心情開闊了,再吃得下東西,不愁病不好。”
薑妙的點心還是魏老送給長公主的,所以長公主的身體狀況他略知一二。
“老天保佑,陸某替琳琅謝過沈夫人!”
“陸叔客氣了,薑妙當不起您的禮。”
兩人的談話讓薑妙好奇,他們口中的琳琅就是和自己相像的人嗎,上次的大叔將她認錯,是不是也認成了同一人?
第兩百五十八章 烤肉
京城,趙璟收到黑鷹傳來的信,看到沈宴清現在不僅恢複了鎮江府的經濟,還開起了書院,趙璟胸中暢快。
“這沈宴清果然是個能人,而且胸懷天下百姓,朕沒看錯他!”
“恭喜主子喜得良臣,大燕朝有了沈大人,是百姓之幸。”
吉祥公公跟在趙璟身邊,是知道沈宴清做了什麽的,雖然他隻是個學識淺薄的閹人,但沈宴清做的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他心裏也為主子高興,有了沈宴清,主子就能如虎添翼。
“是啊,百姓之幸,大燕之幸,要是朝中的臣子都和沈宴清一樣心懷百姓,少些權力爭奪爾虞我詐,朕這位子還能坐得安心些!”
趙璟想到了龍椅下方虎視眈眈的柳淵一派,剛才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主子英明神武、禮賢納士,良禽擇木而棲,奴婢相信日後隻會有更多的像沈大人這樣的賢能之士效忠主子……”
“哈哈哈,你說的是,朕不該沮喪,大燕朝越來越好,賢能之士越來越多,朕該高興才對!”
“吉祥,將庫裏那對玉如意取出來,你讓人送去給沈宴清,他做了這等利國利民的好事,理應嘉獎!”
“是!”
鎮江府,縣衙裏今日熱鬧極了,涼亭被收拾出來,葡萄架下支起了兩個烤架,李彪和石磊在薑妙的指導下烤著羊肉串。
煙霧繚繞中烤肉的香氣隨著風飄出去,老遠都能聞得見,魏老和陸遠山兩個吃貨循著香味結伴而來,一眼就看到涼亭中滋滋冒油的烤肉。
“薑娘子,這又是做的什麽?”
魏老隱隱聞到羊肉的味道,但更多的一股辛辣的香味,絲毫沒有羊肉的膻腥,讓人口水直流。
“老師,國公爺!”
“魏老來啦!李彪他們買了頭小羊,這不正烤肉吃呢,您和陸叔嚐一嚐味道如何?”
看到兩人進來,沈宴清和薑妙起身招呼他們,石桌上已經烤好了兩盤,幾個小的吃得不亦樂乎,薑妙挑了兩串遞給他們。
陸遠山頗有些不好意思,謝著接過,旁邊的魏老已經迫不及待放進了嘴裏,他雖然上了年紀,但胃口很好,辛辣油葷毫無顧忌,薑妙遞給他的烤串沒放太多辣椒,魏老還覺得不過癮。
“好吃,就是要再辣點就好了!”
他上輩子飲食清淡,自從遇到薑妙,吃到了辣椒做的美食,之後就變得無辣不歡,薑妙怕辣椒傷胃沒敢給他放太多,魏老還有些意猶未盡。
“確實,辣一點會更香。”
陸遠山頗為讚同地點點頭,大約是因為薑妙肖似長公主,所以他心裏對薑妙倍感親切,相處時將她當做家中的小輩,說話比較隨意,不然堂堂陸國公怎麽會向個小娘子索要吃食。
“好,我讓李彪給您多放點辣椒,但辛辣吃多了傷身,您和魏老喝點酸梅湯緩緩……”
褐深紫色的果汁裝在白瓷的杯中,入口清涼解暑,陸遠山愜意地眯起眼睛,這樣的清閑愉悅對他來說是難得的時光,這次跟魏老算是來對了。
沈家人知道魏老兩人的身份尊貴,他們性子拘謹,所以在涼亭另一側穿著烤串,薑妙不僅準備了羊肉,還有醃製入味的五花肉,剛從地裏割的韭菜,還有辣椒、茄子、大蒜等蔬菜,甚至薑妙還讓沈映雪烤了一筐子麵包片,刷上蜂蜜別提多香了,大丫和周靈最是喜歡,兩個小丫頭坐在石凳上,一人手裏拿著一串,吃得嘴角都是蜜汁。
沈二郎不喜歡這些‘娘們唧唧’的東西,他就喜歡吃肉,兩盤子肉被他吃得幹幹淨淨,再喝上一杯酸梅汁,沈二郎肚子都鼓起來什麽都塞不下了。
他摸著肚子一臉苦惱,“要是我有兩個胃就好了,……”
他就能多吃些東西。
沈二郎看著一口一串的李彪,羨慕地兩眼放光,他什麽時候才能長到李叔這樣,胃像個無底洞,什麽都能吃得下。
眾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薑妙揉了把他的腦袋。
“你還小,吃多了胃裏不消化,想吃以後再做。”
這是她在古代吃得第一次烤肉,不僅沈二郎吃撐了,薑妙也有些吃多了。
沈宴清在她旁邊一直投喂,他最近像是找到了投喂的樂趣,每次吃飯都給她夾一堆菜,而薑妙又不自覺全部吃完。
她發現最近自己的腰身都胖了,不僅是腰身,還有胸前也鼓鼓的,之前的小衣都有些緊繃,沈宴清睡覺愛抱著她,這幾日更是愛不釋手,大熱的天都不怕悟出痱子來。
薑妙心裏吐槽,一張俏臉紅了個透兒,沈宴清還以為她熱了,雖然是涼亭四麵通風,但靠著兩個爐子還是不免燥熱。
他倒了杯酸梅汁遞給她,拿桌上的扇子給她扇著風,薑妙接過來,指尖碰到他的,心裏像著了火一樣,她本來就想著少兒不宜的事,這會兒更心虛了,匆忙接過來喝了一口,還差點被嗆到。
“咳咳,……”
“慢點,怎麽還跟個孩子一樣?”
沈宴清臉露擔憂,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想讓她舒服些,可不想薑妙咳得更厲害了。
“咳咳,我沒事,相公不用管我……”
薑妙欲哭無淚,隻想離沈宴清遠遠的,她這會兒心亂的很,沈宴清還是別靠近她的好。
沈宴清不解,但手還是拿開了,一旁的陸遠山本就注意著他們,看到薑妙咳的厲害,遞過來一杯清水,薑妙接過道謝,心裏舒了一口氣,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
“謝謝陸叔。”
她甜甜的一笑,沈宴清手心握緊,心裏有些吃味,他遞水就被嫌棄,旁人給她妙丫笑得卻那麽開心,難道是他最近做了什麽事惹她生氣了?
沈宴清如臨大敵,心裏將最近的事情細細想過,並沒有犯錯啊,他最近看妙丫辛苦人也消瘦了,恨不得喂她吃東西隻想讓她長胖些,除了這個他對妙丫百依百順,沈宴清想不通,眉頭皺的緊緊的。
他想問清楚,但涼亭裏都是人,隻能把疑問憋在心裏,一時間沉默出神。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小廝的賀喜聲。
“大人,皇上又送賞賜來啦!”
第兩百五十九章 玉如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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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一臉喜意,他們大人就是厲害,隔三差五的被皇上賞賜,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是臉上有光。
“快呈上來!”
沈宴清起身相迎,涼亭中的其他人也紛紛起身,這可是皇上的賞賜,他們怎敢怠慢,尤其是沈家人,這還是第一次見皇上賞賜東西,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盯著小廝手裏的盒子,小廝也被他們看得緊張起來。
“大人,……”
沈宴清在眾人的注視下將盒子打開,隻見裏麵裝著兩柄玉如意,玉質清透、溫潤,入手清涼,上麵雕刻的蝠紋栩栩如生,就算薑妙這不識貨的都得稱讚一聲寶貝。
不過從皇上庫裏拿出的東西怎麽也差不了,這兩柄玉如意可以留作傳家寶了。
陸遠山看著它們有些出神,嘴裏喃喃自語道。
“皇上竟把它們賞賜給你了……”
這兩柄玉如意曾是長公主的心頭好,她成親時還問先皇索要過,隻是被先皇寵妃捷足先登,陸遠山知道長公主失落,尋遍大江南北找了兩柄與之相似的當作新婚禮物送她,然而長公主搖頭拒絕,他到現在還記著她當時的話。
“本宮喜歡的隻是那兩柄玉如意,這個再好也不能與之相比。”
陸遠山多聰慧的人,他怎會聽不出長公主是要他放棄,然而動了心又怎麽能輕易收回,就如她所說,得不到喜歡的,以後遇到再好的也入不了眼。
“陸叔認得它們?”
薑妙聽到了陸遠山的話,看他的神情有些傷懷,故疑惑的問道。
“嗯,年輕時和它們有些淵源,隻是沒想到兜兜轉轉到了你們手中。”
魏老看他模樣就知道又跟長公主脫不了幹係,為了避免他再繼續傷神趕緊轉移話題。
“皇上賞賜的定是好東西,你們就妥善收下吧。”
“哎!”
薑妙等眾人欣賞夠,親自將玉如意收起來,她的衣袖舒展,露出如玉的手腕,陸遠山看到她手腕上有塊紅色胎記一晃而過,心裏隱隱閃過什麽,但卻沒抓住,眉頭聳起,總覺得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東西。
有了皇上的表率,其他臣子也紛紛送上賀禮,保皇派為皇上再得良臣而高興,他們本就人才稀疏,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而柳丞相一派直接黑了臉,本來他們沒將沈宴清放在眼裏,卻不想被他狠狠打臉。
“啪!”
“沒想到鎮江府還真讓那小子盤活了!”
柳丞相下首的大臣一臉怒容,自從沈宴清屢次立功,他們這些臣子就免不了被皇上敲打,尤其鎮江府前一任縣令李牧還是柳丞相的人。
一個將鎮江府發展的經濟繁盛,現在又大力開展教育,而李牧呢,遇到饑荒不僅貪汙賑災銀子,還想著臨陣脫逃,差點連累了丞相,兩廂一對比,他們這一派著實是臉上無光。
現在外麵百姓都傳揚呢,說沈宴清是為民著想的好官,而李牧魚肉百姓、為害鄉裏,作為他的上峰柳丞相也是個沽名釣譽的小人。
這些話他們不敢讓柳丞相知道,但柳淵耳目遍布京城,百姓們說了什麽他一清二楚。
柳淵一臉陰沉的坐在首位,寂靜的空間中手指敲打椅子的聲音讓眾人膽戰心驚,生怕說錯了話惹怒了他。
第兩百五十九章 玉如意(下)
“既然皇上都送了賞賜,怎麽能少得了老夫,你們準備些賀禮,派心腹送去,老夫倒要看看那沈宴清有何本事?”
下首的幾位大臣紛紛應下,柳丞相這是要讓他們借送禮的名頭打探鎮江府的情況了,正好他們也對沈宴清好奇,有些人已經打算親自走一趟了。
等所有人走後,柳如煙從書房轉角出來,她沉著臉,手裏的帕子快要被她絞爛。
秀兒輕輕喚了一聲,“娘子,咱快點回房吧,要是被相爺發現……”
她家娘子還在禁足期間呢,隨意走動再被柳丞相發現,柳丞相肯定會怪罪下來,到時候不光是柳如煙,她也自身難保。
秀兒提著心,以前娘子隻是脾氣不好,但行事有規矩,表麵是落落大方的貴女,但如今她陰晴不定,行事動不動就出格,已然成了京城的笑話,再這樣下去,柳丞相早晚要對她失望,秀兒不敢想那天的到來,她低著頭縮著脖子,心裏一片荒涼。
“回去!”
就在秀兒快要哭出來的時候,柳如煙終於鬆了口。
其實柳如煙自從知道薑妙可能是榮寧郡主的時候就已經坐不住了,現在沈宴清又受到皇上嘉獎,前途無量,和夢中獨步青雲的沈首輔漸漸重合,為了榮華富貴她也要將眼前的障礙鏟除。
所以在得知柳丞相召集屬下密談後,柳如煙就偷偷出了屋子過來偷聽,當她聽到柳丞相要往鎮江府送賀禮後更是心動了。
兩人往內院走去,快到閨房時,柳如煙突然在門口停下。
“你去把孫昊喊來。”
“娘子?”
秀兒猝不及防差點撞到她身上,聽到柳如煙的話更是嚇得心頭一跳。
“娘子,孫昊一個外男,您見不得啊!”
而且還要讓他進內院,要是被人發現,她家娘子的名聲就得毀了。
“讓你去你就去,不聽話就把你發賣出去!”
柳如煙秀眉一豎,口中的話不似作假,秀兒心頭一涼,再沒了辯駁的心思。
“是,奴婢這就去叫,……”
她腳步踉蹌的轉身離開,臉色一片蒼白。
柳如煙嗤笑,這個丫鬟膽小如鼠,她顧慮的自己怎麽不知,隻不過手下無人可用罷了,那孫昊給她辦過幾次差,倒沒出過錯,所以這會兒有事她還是首先想到了他。
孫昊這幾日心情陰鬱,玲瓏閣的生意越來越差,繡娘都被旁邊的鋪子搶走,他沒有上好的繡品,就留不住客人。
這個月玲瓏閣虧損了上百兩銀子,他的房租都付不起,表哥也對他愛答不理,幾次上門都被拒之門外。
孫昊站在丞相府門口,趁沒人注意往大門啐了一口,這幫子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若他孫昊發達了,自要柳暉對他磕頭認錯。
“孫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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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章 柳如煙焦急
“秀兒姑娘,你叫我?可是你家娘子有事找我?”
孫昊突然被人叫住,轉身就看到從側門探出頭的秀兒,他心裏一喜,小跑著過來,孫昊本來還為進不去丞相府生氣呢,誰想到這剛打瞌睡枕頭就送過來了。
秀兒口中的話噎住,這孫昊還真是厚臉皮,也不知道她家娘子看重他哪裏,不過娘子的吩咐她還是要做的。
“嗯,我家娘子要見你,你悄悄跟我進來。”
“好好!”
兩人從側門進去,秀兒已經提前打發了人,這會兒暢通無堵地一路進了內院,孫昊心怦怦跳著,不知道柳如煙這次找他是為何,不過他現在走投無路,柳暉靠不上,倒是可以從柳如煙這裏弄到錢。
“娘子,孫昊到了。”
秀兒敲了敲門,聽到柳如煙應允才讓孫昊進去,她守在門外,心不自覺揪緊,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要是被人發現了,她家娘子的清白就毀了。
“柳娘子,您找小的來有何事?”
孫昊一臉諂媚的進屋,柳如煙坐在窗邊的貴妃榻上,因為在家裏,她穿得比較隨意,一身煙紫色的交領襦裙,襯得她膚如凝脂,纖腰不盈一握,清麗又不失嫵媚。
孫昊眼睛都看直了,這樣的絕色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要是他能娶回家定要供起來。
“眼珠子不想要就挖了!”
柳如煙心中厭惡,若不是有事用得上他,這樣的猥瑣小人連接觸她的機會都沒有。
“嘿嘿,小的錯了,娘子您別見怪,誰讓娘子姿容絕世,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小的也是個俗人而已……”
孫昊討好的打了自己兩巴掌,看到柳如煙眼中的鄙夷,他心中的征服欲更盛,若得了這樣的美人就是天天被她打罵又有何妨,他一定予以欲求絕不還手。
“今日找你來是有事讓你去做,我爹派人去鎮江府送賀禮,你混進送禮的人之中……”
柳如煙忍著厭惡將計劃告訴他,孫昊一聽要去鎮江府,那定又是為了沈宴清,他眼神倏地陰沉下來,幸好低著頭沒被柳如煙發現。
“怎麽,你不願意?”
柳如煙說完看孫昊沉默著不說話,秀眉上挑,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不過是個奴才罷了,還敢違抗主子的命令,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
“願意願意,小的願意……”
孫昊臉上很快換了表情,他心裏再恨沈宴清也不會跟錢過不去,他現在負債累累,還想著東山再起,如今隻有柳如煙能幫他了。
“就是小的給娘子辦事,鋪子裏的生意都要耽誤了,您看這銀子,……”
他弓著身子,朝麵前的人比了個數錢的手勢,柳如煙神情一滯,她堂堂丞相府嫡女,願意攀上她給她辦事的數不勝數,這還是頭一回有人問她要銀子的。
柳如煙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丟了個荷包過去,裏麵有五百兩銀票還有幾十兩碎銀子,是她的全部積蓄,最近因為被禁足柳丞相斷了她的月銀,上次又被薑茹坑去幾百兩,現在也隻有這些了。
孫昊雖然覺得少,但聰明的沒有得寸進尺,隻要他差事辦好了,成為柳如煙的心腹,以後不愁沒有銀子。
“小的一定將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絕不辜負娘子的期望!”
“嗯,去吧。”
柳如煙吩咐完就不想再搭理他,擺擺手讓人出去,孫昊捏著荷包心情激蕩的離開,不過是要個女人毀容,能有什麽難的,這個銀子得的全不費功夫。
沈宴清和薑妙這幾日忙得腳不沾地,自從皇上送了賞賜來,鎮江府就來了大大小小送禮的人。
上到丞相府管家,下到九品小官,城中到處是來往的客人,兩人忙著招待他們,鎮江府還是第一次來這麽多客人,定要讓他們賓至如歸。
而且薑妙心裏還有其他的打算,鎮江府光靠城中百姓是富不起來的,不然她也不會和徐子蘭合作去京城開鋪子。
想要發展起來必須吸引外來的商戶和遊客,最近來的這些客人都是免費的宣傳,薑妙不管他們存著什麽目的,隻要能為自己所用就好。
這些人在她眼中,就是給鎮江府打廣告的工具人,她巴不得來的人越來越多呢。
鎮江府如今沒有拿的出手的特產,別的地方會有綢緞瓷器或者當地特色,但鎮江府百廢待興,城中的百姓將將吃飽肚子,一些手藝人也早就離開了。
不過他們有美食街,就算吃慣了好東西的朝中大臣,也沒見過這麽多花樣的小吃。
薑妙這幾日就在四處忙碌、張羅小吃的事情,正好地裏的西紅柿也全部成熟,薑妙想著做火鍋。
她在鐵匠鋪子裏訂做了十口鍋,正好之前在沈家的時候做過,就拿那口鍋給鐵匠當模板,有了鍋還要準備火鍋底料。
因為工作量太大,薑妙找了幾個幫工,帶著大家親自炒底料,這會兒進了縣衙廚房,幾個幫工早已經等著了。
“我要炒的底料很多,不需要你們有多好的廚藝,隻需要有一把子力氣,胳膊有勁,能顛得起鍋鏟……”
火鍋底料的方子她自己把握著,反正一些東西隻有她有,不怕被人學去,隻是翻炒需要太多心力,薑妙這小身板累死她也完成不了,所以隻能讓別人幫忙,她在一旁指導。
“夫人就放心吧,咱們別的沒有,那力氣絕對是管夠!”
幫工們點點頭,這幾人都是身材粗壯的婆子,做慣了農活,很有一把子力氣,聽到要給縣令夫人幹活,幾人都很激動。
“好,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一人一口鍋,聽我指揮下料。”
幾個幫工站在鍋前,臉上都是嚴肅的表情,手握著鍋鏟????????,專注的聽薑妙吩咐。
炒火鍋底料用的牛油,薑妙現在有錢了,能買到的香料基本都湊齊,幾口大鍋炒出的香氣飄滿了整個縣衙,眾人都無心公務了。
“夫人又是做什麽好吃的了?”
“要不咱們去看看?”
梁鐸等人看著沈宴清,一臉期待的表情,沈宴清知道薑妙在做火鍋,但看到屬下嘴饞的樣子,還是點點頭。
“走吧。”
第兩百六十一章 薑妙受傷
“夫人,這底料可真香啊,咳咳!”
幾個幫工用布捂著口鼻,這辣椒的味道雖然香但實在是嗆人,更別說幾口鍋一齊炒,那味道簡直是加倍。
薑妙也捂得嚴嚴實實的,她因為親自上手,衣袖被挽到手肘,露出白皙的小臂,角落中一個包裹嚴實的灰衣婆子緊緊盯著她的手腕,眼中劃過一抹掙紮,但下一瞬變為堅定。
“好了,炒好的底料就倒進這個桶裏,現在開始炒下一鍋。”
薑妙身前放著一個超大的木桶,幾個幫工端著鍋小心翼翼地將底料倒進去,生怕濺到她身上。
薑妙往後退了退,給她們留出空間來,隻是她腳步剛動,就聽到門外沈宴清撕心裂肺的吼聲。
“妙丫,快讓開!”
她疑惑轉身,就看到身後幫工手中的大鍋竟往她身上潑來。
“啊!”
那一鍋滾燙的熱油,如果潑在她身上,薑妙不死也要毀容,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不過越是危機的情況她越鎮靜。
薑妙狠狠踹了一腳婆子,趁勢急忙後退,婆子腳步踉蹌,鍋摔在地上,熱油雖然沒潑到她身上,但有些油滴濺到她裸露在外的小臂上。
“嘶!”
她的手臂紅腫一片,薑妙吃疼,捂著胳膊眼淚都下來了。
“梁鐸,趕緊去叫大夫!”
“妙丫,沒事吧,快讓我看看!”
沈宴清臉色慘白,腿都是軟的,抖著嘴唇讓人去叫大夫,然後他快步上前跑到薑妙身邊,小心翼翼的握著她的手。
瑩白如玉的手腕被熱油燙了幾個點子,她本就白,皮膚紅腫顯得尤為嚇人。
“嘶,疼!”
薑妙不是個嬌氣的人,但她最怕疼了,隻是燙了幾個點子她就疼得哭出來,要是那鍋熱油都潑在她身上,後果薑妙都不敢想。
“夫人,老婆子手滑了沒端穩,差點傷了夫人,您饒了老婆子這次吧……”
灰衣婆子伏在地上,身子發顫,不停地給薑妙磕頭,沈宴清臉色陰沉,他不信這婆子不是故意的。
剛才他雖離得遠,但能看到這婆子手裏的鍋是衝著薑妙去的,不然薑妙站在木桶另一側,這婆子偏偏舍近求遠靠近薑妙倒底料,怎麽看都像是有備而來。
“李彪,把人關進大牢,查清楚是誰指使她害夫人!”
“大人冤枉啊,老婆子怎麽敢害夫人,這一切都是意外,您冤枉我了啊!夫人您最是心善體恤下人,您跟大人求求情,怎麽罰老婆子都行,但別將我關進大牢啊,我家吳良還病著,我進了大牢誰來照顧他啊,夫人求您啦,饒我這次吧……”
灰衣婆子跪伏在地上,聲淚俱下的痛苦,她掙脫李彪的手往前爬了爬,就要抱住薑妙的腿,沈宴清眼神一冷,直接踹了過去。
“趕緊將人拉下去,好好的審!”
“是!”
李彪額頭浮出冷汗,他還是第一次見沈宴清生氣,這婆子是觸到他的逆鱗了,想到剛才那鍋熱油差點潑到薑妙身上,李彪的同情心就徹底消散了。
要是真如沈宴清所想,這婆子是受人指使傷害夫人,她被千刀萬剮都難解大人心頭之恨。
“打盆涼水來!”
沈宴清臉色凝重,將薑妙打橫抱起,抱到他們房中,薑妙窩在他懷裏,眼裏浸濕了他胸前的衣襟,夏天的衣服本就薄,沈宴清感覺到自己胸前濡濕一片,再看薑妙臉上的淚,他的心都要碎了。
“大夫馬上就到了,我們先浸泡涼水好不好?”
他抱著她在床上坐下,下人端著涼水在旁邊候著,沈宴清見薑妙點頭,握著她的手輕輕放進水中。
傷口紅腫破皮,浸在水中像針紮一樣疼,薑妙受不了要將手拿出來,被沈宴清緊緊按住,他心疼的揪起來,恨不得替薑妙受苦。
“再泡一會兒,等大夫來了上藥就好了,妙丫乖,……”
沈宴清攬著她,嘴唇輕輕親著她的額頭,想要安撫,薑妙另一隻手緊緊揪著他的衣角,微微點了點頭。
“嗯。”
她苦著臉,忍受著手臂上的疼痛,希望燙傷不要留疤,雖然古代的衣服不露出胳膊,但她愛美,身上有一點點疤痕都受不了。
“還好我躲過了,要是那鍋熱油都潑在我身上,肯定會被毀容,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說什麽傻話,你會好好的,不許咒自己!”
這種話沈宴清聽不得,隻是想想他都害怕,要薑妙真有個三長兩短他也活不下去了。
“我就是說說……也不知道王婆子為何要害我?”
薑妙不傻,和沈宴清所想的一樣,王婆子的動作都是有備而來,根本不存在意外一說。
隻是薑妙和她無冤無仇,而且她平日體恤下人,從不苛待百姓,一心為百姓著想,她想不通王婆子為何要害她。
“別多想,等李彪查清楚就知道了。”
沈宴清眼神冷得嚇人,薑妙的安全比什麽都重要,就算用刑他也要撬開王婆子的嘴。
“妙丫,你受傷了?哪個挨千刀的心這麽狠,竟然用熱油潑你!”
張婆子聽到消息從外麵進來,看到薑妙手臂上的傷口她眼圈都紅了。
“疼不疼,叫大夫了沒有,老三你是怎麽照顧的人,竟讓妙丫受了這麽重的傷!”
張婆子心疼的不行,對著沈宴清一通數落,沈宴清本就愧疚,任由他娘打罵,還是薑妙看不過去,勸住了她。
“娘,這次多虧了相公提醒,不然我不一定能躲開……”
“本就是他的錯,要是他管好下人,還能讓這些壞人進縣衙來?”
張婆子不舍得凶薑妙,狠狠瞪了沈宴清兩眼。
“娘,這次都是我的錯,以後縣衙的下人都要經過排查才能進來,還有誰想傷害妙丫,我都會查清楚!”
“大人,大夫來了!”
李彪氣喘籲籲地將老大夫拉來,因為跑得太快,老大夫鞋子都跑丟了一隻,頭上的冠帽都散了,著實有些狼狽,但這時誰也顧不得衣冠不整了。
“大夫您快給妙丫看看。”
“好好,別急,讓老夫緩一緩,……”
第兩百六十二章 胎記消失
“大夫妙丫傷得可嚴重?”
張婆子早就等不及了,看到大夫來直接開口問他。
“夫人福大命大,正好躲過了熱鍋,隻是潑了點油到手腕上,塗上藥膏很快就會好的。”
老大夫看到她手上的傷,心下大定,捋了捋胡子說道。
李彪去叫他的時候說薑妙被油鍋潑到身上,他當時嚇了一跳,覺得夫人非死即殘,所以慌亂的跑來,等到了才發現隻是手腕上被潑到了,導致手腕處起了水泡一片紅腫,雖然可怖但並不嚴重。
“菩薩保佑,那就好那就好……大夫快點給妙丫上藥吧。”
張婆子鬆了一口氣,知道不嚴重她這心算是落下來了。
“大夫,傷口會留疤嗎?”
薑妙盯著醜陋的傷口撇了撇嘴,她不想以後胳膊上都留著疤痕,就算被衣袖遮住她也不願意。
“不會,這祛疤霜是我祖傳的秘方,什麽疤痕都能去掉,油滴正好潑到了起了水泡,要挑破水泡可能會有些疼,不過這塗了祛疤霜之後要生新肉了,用了老夫這位藥生了新肉皮膚會完好無整的。”
薑妙看著手腕,她本來皮膚白,紅色的胎記不僅不難看,還因為狀似蝴蝶長在手腕上,像個裝飾品,現在被燙出個水泡,胎記的形狀也沒了,和紅色的傷口處形成了一片。
她以前沒在意過這塊胎記,如今燙傷也不知道好了之後這胎記還在不在,不過好在隻是燙破一點皮不留疤,她已經足夠幸運了。
“好,大夫上藥吧。”
“好。”
因為薑妙受傷,沈家人和魏老他們都相繼來慰問,聽到有人要害她,眾人都怒火中燒。
“是誰這麽喪盡天良,連妙丫這麽好的人都害?”
陸遠山坐在魏老身邊,一張臉沉著,放到椅子上的手攥緊,眼中含著怒火。
“子晏,查到凶手是誰了嗎?”
“那婆子嘴硬咬死了是意外,我讓李彪用了刑,務必吐出背後凶手來。”
薑妙是他的逆鱗,知道有人想要她的命,沈宴清心提著,凶手一日查不出來,他一日不得安寧。
“我手下有查案的好手,等我寫個信讓他來鎮江府助你。”
“子晏多謝國公爺!”
李彪等人多是莽夫,對查案確實缺乏經驗,陸遠山能幫忙沈宴清自是感激不盡。
“無事,我和沈夫人一見如故,她的事我自是上心,敵在暗處,凶手查清之前沈夫人還是少出門為好。”
“陸叔說的是,這幾日我會在家好好養傷的。”
薑妙也擔憂自己的小命,古代沒有攝像頭,想查清凶手需要時間,而且別人是想要她的小命,她肯定不會主動送上門去。
縣衙不遠處的客棧中,一個打扮樣貌都毫不起眼的小廝敲開了客房的門,很快門被打開,裏麵的人先探頭往外看了看,隨後放他進來。
“怎麽樣,辦成了沒有?”
“孫爺,小的在縣衙門口守了半天,那王婆子被沈宴清關進大牢了,不一會兒官差就帶了大夫進府,我看官差一臉慌亂,沈夫人怕是傷得極重!”
小廝也是柳家的人,孫昊去丞相府見過他幾次,知道他巴結柳暉想跟在柳文軒身邊,但柳暉作為柳文軒的心腹,怎麽會給自己找不自在,所以他將小廝打發出去了。
這次來鎮江府,孫昊在隊伍裏看到了他,正好他缺幫手,就許諾事情辦成向柳如煙引薦他,小廝自是沒有不同意的。
隻是他不知道孫昊是要沈夫人的命,他心中慌亂,這要被沈宴清發現,他們都是要掉腦袋的。
可孫昊的條件太誘人,他不想繼續做外院的小廝,而且孫昊也隻是讓他盯梢,就算事情暴露,他也不會有事,所以他最後還是應下了。
“好!一鍋熱油潑下去,保準讓她死得幹淨!那沈宴清害我前途,爺就讓他承受喪妻之痛!”
孫昊笑得猙獰,他知道沈宴清愛妻如命,不然也不會因為一個女人就將他叔叔流放,他爹也差點被關進大牢,說起來孫家不隻是和沈宴清有仇,薑妙也是他家衰落的罪魁禍首。
“孫爺,那婆子被關進大牢,要是供出咱們來該怎麽辦?”
小廝膽戰心驚,他頭一次做壞事,生怕事情敗露。
孫昊嗤笑,“她兒子還在我們手中,她敢供出來怕是不想要她兒子活命了!”
不過以防萬一他還是斬草除根為好,那沈宴清邪性的很,萬一他真撬開王婆子的嘴,他的事就暴露了。
孫昊雖然看不上沈宴清,但他現在到底是官,想弄死自己這個平民百姓是輕而易舉。
“你讓吳良去縣衙,告訴王婆子……”
小廝附耳傾聽,孫昊的主意狠毒,小廝臉色白了白,但他已經上了賊船就下不來了,想要不被連累,現在隻能按孫昊的要求去辦。
“孫爺,我記住了,這就去找他。”
“辦的利索點,別讓沈宴清查出來!”
“知道!”
縣衙大牢,李彪看著麵前嘴硬的婆子,氣得抄起旁邊的鞭子,狠狠甩在她身側。
“說,是誰指使你害夫人的?”
“大爺,真的冤枉啊,老婆子就是沒端穩才差點潑到夫人身上,幸好夫人機警躲過去了,不然老婆子定原諒不了自己!”
王婆子一口咬定是意外,隻是說到薑妙躲過油鍋時她眼中劃過一抹可惜,任務沒完成,不知道那人會不會放過吳良。
“不說是吧,以為爺真不敢對你用刑啊,小六你來,上夾板,她再不說就把牢裏的刑具都用上,我看這婆子是不是真的嘴硬!”
“是,彪哥。”
李彪心裏存著氣,將王婆子交給小六去審,他出了牢房透透風,裏麵的氛圍太壓抑,還有一股子血腥味兒,人待久了都會想吐出來。
大牢外,吳良提著食籃站在門口,他臉上帶笑遞給看門的官差一錠銀子。
“官爺,您行行好讓我進去看看我娘吧?”
“你娘犯了罪,彪哥正審著呢,你還是趁早回去吧!”
官差看了看他虛弱的臉色,還有跛著的腿腳,臉上有些不忍,也不知道那王婆子是哪裏想不開了,竟去害夫人,也不為她兒子想想。
“我就看一眼,官爺您就通融通融吧,……”
說著吳良又遞過去一錠銀子,那官差猶豫了片刻還是同意了。
“行,隻能待一刻鍾,盡快出來!”
“哎,謝謝官爺。”
吳良感激涕零,拿著食籃進去,避開人他的臉刷的沉下來,眼神冰冷沒有絲毫溫度。
第兩百六十三章 自盡
牢房中,王婆子被打得奄奄一息,指甲往下滲著血,她綁在架子上,頭低垂著,若不是還能聽到呼吸聲,吳良還以為她已經死了。
“進去吧,看一眼就趕緊出來哈!”
小六將人放進去,這王婆子實在嘴硬,或許她兒子勸說兩句能把凶手吐出來。
“謝謝官爺,我很快就走。”
吳良謝過他,提著食籃走到王婆子身前,王婆子聽到兒子的聲音,頭艱難的抬起來,一雙眼睛亮的驚人。
“小……吳良,他們,……沒為難你吧?”
如果不是兒子被抓住,她也不會鋌而走險去害薑妙,現在看到吳良毫發無傷的站在她跟前,王婆子鬆了一口氣。
“沒有。”
吳良抿抿唇,席地坐下,地上的血汙沾在他衣袍上,很快將白色的衣袍弄髒,王婆子一臉急切地讓他起來。
“地上,……髒,你快……離遠點!”
吳良置若罔聞,徑自把食籃打開,從裏麵拿出幾碟飯菜。
“你被關了兩天應該沒吃東西,我打包了些你愛吃的菜,先給點東西吧。”
吳良夾著菜喂到她嘴邊,王婆子一臉欣慰,雖然她現在全身都疼,嘴角已經裂開,根本不想吃東西,但麵對兒子的孝心她還是忍著疼咽下。
“娘沒事,隻要你好好的就算,……要我的命都行!”
吳良手上的動作一頓,眼中劃過一抹諷刺。
“好啊,那娘為我去死吧。”
他平靜的說著,甚至還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她嘴邊,王婆子神情呆滯,像是聽錯了。
“吳良,你說什麽,娘沒有聽清?”
“娘不是要為我去死嗎,正好你死了他們才會放過我。”
他的眼神太冷,沒有一絲溫度,讓她去死的話說得像吃飯了嗎一樣平常,王婆子打了個冷顫,嘴裏的話全被堵在喉嚨中。
“吳良,……”
“娘,他們想要我的命,你還活著就是我的催命符,反正沈大人也不會放過你,何不為了兒子著想,以命換命,兒子定會記著你的好,年年給你掃墓。”
吳良附在她耳邊輕聲說著,王婆子眼中落下淚來,合著臉上的血落在他手上,吳良眼中閃過厭惡,手指握緊又鬆開,在衣服上擦了擦。
“他們還不願意放過你?”
“嗯,隻要娘還活著,就有可能供出他們,您也知道沈大人明察秋毫、愛妻如命,若讓他知道我們故意傷害沈夫人,到時候不光娘,還有兒子都得償命!”
“可夫人……”她好好的啊!
王婆子話還沒說完,就被吳良不耐煩的打斷。
“娘要是讓我跟著一起死,我現在就去跟大人自首,到時候咱們母子在陰間地府聚首。”
“不要,……不要……我死,你回去告訴他們,我會自殺,絕不連累你們,吳良你要好好活著,娘看不到你娶媳婦了。”
“嗯,我定會好好活著,娘放心去吧!”
吳良喂完她最後一口飯菜,拿帕子給她擦了擦嘴,還有臉上的血汙,表情平靜的收拾好東西。
“我會記住娘的好,下半輩子帶著娘的心願好好活著。”
“好……好,……”
王婆子似笑似哭,嘴角扯起一抹笑,眼中滿是不舍。
隻要吳良活著,她這條賤命沒了就沒了吧。
“看完了?”
小六見吳良出來,隨口問了一句。
“嗯,我娘年齡大了,還請官爺用刑的時候輕點,她身子受不了。”
“嗤!早點供出凶手來爺就保管不用刑,你進去勸過她沒有,供出凶手來大人也可以從輕發落。”
“我娘,……”吳良一臉為難,眼中滿是愁苦。
“我娘說她隻是腳滑沒站穩,不是故意害夫人。”
“行了行了,冥頑不靈,我看還是用刑力度不夠,爺這暴脾氣還怕審不出來,牢房重地,你既然看完了就趕緊離開!”
小六審了一天本就心情煩躁,這會兒還撬不開口他顯然要發怒了,再看王婆子的兒子就更加不順眼。
“是,小人這就走。”
吳良跛著腳一拐一拐的出門,他好似怕惹怒小六,步子走得有些急,好幾次差點摔倒,小六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有些愧疚。
王婆子做的孽,關她兒子什麽事呢,尤其這個兒子乖巧懂事,還是個體弱多病的,他脾氣大點就能嚇到他。
“進去,繼續審,今天審不出來不許睡覺!”
吳良走出大牢老遠才慢些步子,他的手心全是冷汗,跛腿又算又漲,吳良停下錘了錘它,眼神滿是厭惡。
他走路姿勢困難且難看,旁邊的行人紛紛看過來,吳良臉色沉著,一雙眼睛怒瞪著他們。
“滾!”
“死瘸子,脾氣還挺大,活該你腿腳有毛病!”
吳良手心緊緊攥緊,行人的譏笑傳進他耳中,吳良一雙眼通紅,心中的恨意達到頂峰。
他不要當瘸子,他不要被人嘲諷,做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他要好起來,狠狠打他們的臉。
“孫爺,吳良來了。”
孫昊一直在客棧等消息,他來了鎮江府還沒出去過,畢竟沈宴清認識他,在事情還沒辦成之前,他不能暴露自己。
“讓他進來。”
“孫爺,事情已經辦好了,您答應給我治腿的事?”
吳良進門,因為走得比較快他臉上都是汗,見到孫昊語氣有些急切。
“急什麽,爺答應你的事肯定會辦到,等王婆子死了的消息傳出來,你就跟我進京。”
孫昊瞥了他一眼,不過是個瘸子,還真以為自己會給他看病?他和他娘一樣,對自己來說都是不安定因素,孫昊垂下眼,將殺意掩住。
“好。”
吳良現在一心沉浸在治腿的希望中,沒發現孫昊的異常,他出賣了自己的娘,主動和孫昊勾結,就是為了治好腿,他等這一天太久了。
天色剛暗下來,縣衙的燈亮起,薑妙被沈宴清服侍著簡單洗漱,換上輕便的睡衣,就要上床休息,臥室的門突然被敲響,李彪語氣急促,不等沈宴清開門,就高聲出口。
“大人,王婆子自盡了!”
第兩百六十四章 幕後凶手
“什麽?”
沈宴清急忙出門,薑妙也從床上坐起來,王婆子死了,幕後凶手的線索就斷了,這也看出是真的有人想要她的命,薑妙心沉下來,她自問從未得罪過人,所以是誰要害她?
“王婆子自盡了,小六給她用完刑,王婆子一直嘴硬不說,晚上撐不住咬舌了。”
王婆子一死,李彪腦袋都大了,陸國公的手下還沒來,人證他們都沒看住。
“今天王婆子有沒有異常?”
若是她受不住酷刑,應該早就吐出凶手的名字,而不是再用完刑之後自盡,沈宴清覺得她的死因很奇怪,總有種殺人滅口的嫌疑。
“白天她兒子吳良來過,小六看他可憐就放他進去了,他隻在裏麵待了一刻鍾,喂王婆子吃飯,他走後王婆子很平靜,並沒有什麽異常,大人懷疑是吳良?”
李彪疑問,他覺得王婆子就是受不得苦自殺的,不可能是被兒子逼迫,畢竟吳良平日很孝順,在鄉鄰間的口碑也很好,怎麽會讓他娘去死呢。
“去查查他最近跟什麽人接觸,還有看緊他,別再把人放跑了!”
他的幾個手下都是出身鄉莽,沒有經驗,雖看著凶狠但其實心腸都挺軟,不然怎麽會因為同情就放人進去探監。
李彪點頭應下,臉上都是堅定,“屬下知道,這次一定不會再出錯了!”
這可是關係著夫人的安危,他就是舍出去自己的命也要把凶手抓住。
“王婆子死了?”
薑妙圍坐在床頭,烏發披散著,臉色有些蒼白,畢竟她還隻是個小姑娘,又在現代生活長大,雖然聽說過犯人畏罪自殺的事,但自己經曆還是頭一次,更別說這個犯人還想要她的命。
薑妙心裏有些恐慌,到底是誰想置她於死地,現在唯一的線索還斷了。
“別怕,我已經讓李彪去盯著吳良了,王婆子在見過他之後自盡的,她的死跟吳良脫不了關係,等明日把他叫來審問就清楚了。”
沈宴清將她攬在懷中,手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薑妙慌亂的心定了定。
“嗯,我隻是不知道誰要害我,明明我也沒有得罪過人……”
她越想越鬱悶,胸口堵得難受。
聽到她的話,沈宴清的動作一滯,眼神晦暗不明。
“也可能是衝我來的。”
他當上鎮江府的縣令,惹了不少人,尤其是柳丞相一派,這次各位大臣派人祝賀就有試探的意思。
沈宴清不是不懂規矩的愣頭青,隻是這個位子是皇上親自交給他的,他的身上已經被打下了皇上的烙印,和某些人就天然對立,更別說鎮江府越來越好,想讓他不好過的人多的是。
“不管如何,那些人越見不得我們好,我們就要變得更好給他們瞧瞧,等我好了,就把火鍋店開起來,馬上就要入秋了,天冷了就是吃火鍋的時候,到時候我不僅要在鎮江府開,還要開去京城,賺他們的銀子,改善咱們的生活!”
薑妙喪了一會兒就打起精神來,不遭人妒是庸才。
原書男主一路高升也是受到很多人的打壓還有磨難,這一世沈宴清沒有了柳丞相的助力,扶持新皇隻會更難,這次幸好她隻有一點皮外傷,以後要更加小心謹慎,想要他們命的人太多了。
“好,今日還沒上藥,等我給你上完藥再睡?”
沈宴清哄著她,薑妙點點頭,其實她自己塗藥就好,但她又很享受被沈宴清照顧,好像全部的溫柔都給了她一人,這樣的感覺讓她上癮。
沈宴清起身拿過來一個白玉瓷瓶,祛疤霜是乳白色的膏體,微苦但不難聞,塗在手上還有些涼涼的,不僅能治愈燒傷還能將傷疤祛除,一小瓶就要百兩銀子。
薑妙伸出手來,她的小臂纏著白色紗布,幸好現在天沒有那麽熱了,不然裹著的傷口可能都會發炎流膿,人也跟著受罪。
沈宴清小心翼翼將纏繞的紗布解開,露出紅腫的皮膚,白皙的手臂上多了幾片黃褐色的傷口,被熱油濺到的皮膚褶皺紅腫,看上去滲人又惡心,薑妙癟著嘴又想哭了。
“好醜。”
“不醜,乖乖塗了藥很快就會好了。”
沈宴清手指挖了一塊藥膏,用指腹輕輕塗抹在她胳膊上,他的指節如玉和醜陋的傷口交疊在一起,對比尤為明顯,薑妙往後縮了縮手,突然不想讓他塗藥了。
“我自己來吧,反正也隻是傷了一隻胳膊,……”
“妙丫?”
沈宴清疑惑抬頭,他的指腹還殘留著藥膏,薑妙看著他的眼神愈發感覺自己在無理取鬧。
“這麽醜的傷疤我不想讓你看見,萬一它好不了,疤痕一直留著,你是不是要嫌棄我?”
她垂著眼,卷翹密長的睫羽輕顫,昏黃的燈光下,嬌俏的臉上顯露著脆弱,沈宴清心一下子就軟了。
“不會嫌棄,妙丫是最好看的,有疤痕也好看。”
他握著薑妙的手,俯身輕輕吻住她的傷疤,男人的唇薄而涼,落在刺疼的傷口上,像羽毛一樣輕輕撓過她的心尖,撫平了傷口的疼痛。
薑妙耳尖通紅,眼裏劃過害羞,被他握著的手輕顫。
“你幹嘛呀,剛塗了藥,髒不髒!”
“不髒,……妙丫你好好養傷,大夫不是說了,過一個月就會好了,到時候你的皮膚又會變得白皙無暇。”
“嗯,我知道的,你繼續給我塗藥吧。”
他的眼神灼熱,薑妙有些受不住,隻能轉移話題讓他繼續塗藥,沈宴清說得對,傷疤很快就會好的,一個月後或許凶手都抓到了。
薑妙想得美好,隻是第二天李彪又給兩人帶來一個壞消息。
“吳良也死了?”
第兩百六十五章 吳良死了
吳良死了。
李彪在城外的河裏發現了他,泡了一夜麵部已經泛青浮腫,眼睛瞪得很大,甚至還能看出悔恨,他的脖子處有兩個紅色的手印,可以看出是被人掐死的。
“又是誰殺了他?”
薑妙第一次見死人,看到恐怖的屍體她差點吐出來,王婆子母子接連死去,而凶手還沒有線索,薑妙心沉了沉,大腦一片空白。
“昨夜守門的看到他跟著訪客一起出了城,當時天黑,他偽裝成小廝沒被發現,還是今日屬下去查問,有人注意到他的跛腳,才知道他已經混了出去,屬下帶人去追,可沒想到在城外的河裏找到了他,……”
李彪臉色難看,若是他們早點注意到吳良,說不定能順藤摸瓜找到背後凶手,隻是吳良平時偽裝的太好,讓他們放下戒心,誰也沒想到他會和凶手有關係。
沈宴清攬著薑妙,一手遮著她的眼睛,不讓她看到吳良的慘狀,另一隻手在桌上輕輕敲打著,他的麵容嚴肅,一雙鳳眸低垂,李彪等人屏息靜氣等待他的回話,一顆心七上八下愈發慌亂。
“去查查他這幾日跟誰接觸過,去過什麽地方,昨日又是跟誰混出城的,我要詳細的資料,若這次還出紕漏,每人扣半年月俸!”
“是,屬下這就去查!”
李彪應下,他們每次都晚了一步讓凶手逃脫,沈宴清這次是真的生氣了,為了夫人的安全,他們也得盡快把凶手抓出來。
因為見了屍體,薑妙一整天都懨懨的,早上還吐了好幾次,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幹裂,病歪歪躺在床上。
張婆子來看了她幾次,給她帶了魚片粥,但薑妙沒有胃口,而且看到魚片她就想到吳良死後就是被扔到河裏,魚片的鮮味和他身上的腥氣融合在一起,薑妙忍不住又吐了出來。
“這可怎麽是好,你身上本來就有傷,若再病了,傷口愈合的慢不說,你自己身子也受不了,……”
“老三你說你怎麽想的,帶妙丫去看那東西,多少漢子看了都害怕,妙丫一個小娘子怎麽承受得了!”
張婆子心裏著急,一直數落著沈宴清,沈宴清也後悔了,不該帶她去看死屍。
“娘,我沒事的,歇一歇就好了,畢竟是跟我的安危有關係,我自是要弄清楚誰想要我的命!”
薑妙覺得背後的凶手肯定不簡單,為了要她的命,不惜害死一對母子,這樣的人做事狠辣無情,被他盯上,薑妙的心也沒法定下來。
“哎,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喪良心,要知道當官這麽難,當初還不如不進考場,讓老三做個教書先生也好啊,省得整日提心吊膽的。”
張婆子小民心態,寧願日子苦點也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其實薑妙也是,她前世今生都是個普通人,遇到過最危險的事也不過是被小偷搶劫,可穿到書中,她的命好像就被一雙大手捏著,她害怕自己是別人筆下的人物,命運早就被書寫好,半點不由自己。
“娘,我一定會查清凶手,保護好妙丫。”
沈宴清沉聲保證,他握住薑妙的手,表情是從未有過的鄭重,若他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這做這官還有什麽意思。
“嗯,我信你。”
薑妙輕輕扯唇,蒼白的臉上多了點血色,不管她是炮灰也好,還是女配也好,跟在男主身邊總是沒錯的,他天之驕子,身上帶著大氣運,自己隻要不作死,定能平平安安化險為夷。
孫昊帶著小廝連夜出了城,他們混在丞相府馬車後麵,因為丞相府的威嚴,一路躲過了官兵審查,到了城外才想著解決吳良。
小廝是第一次殺人,他手抖得如篩糠,孫昊用衣服捂著吳良的嘴,他負責掐他脖子,兩人在密閉的馬車中,將一個活生生的人殺死,再趁夜色黑暗將人扔進河裏。
一係列動作下來,丞相府其他的下人都沒發現少了一個人。
“孫爺,咱們不會被發現吧?”
小廝窩在車廂裏縮著身子瑟瑟發抖,他腳邊還團著一件衣服,正是剛才用來捂人的,上麵還殘留著吳良的氣息,小廝心裏害怕,慌忙用腳將他踢到座椅底下,眼不見為淨。
看他這幅膽小如鼠的模樣,孫昊嗤笑。
“怕什麽,不過是兩個賤民,咱們背靠丞相府,就算沈宴清查出來又能奈我何,更別說等咱們回了京城,他想抓人也得拿出證據來!”
他在鎮江府待了幾天,可從沒暴露過行蹤,沈宴清定想不到他頭上去,而且他身後還有柳如煙。
別以為他不知道柳娘子想嫁給沈宴清,若讓沈宴清知道是柳如煙害他妻子,別說娶她,不殺了她都算好的了。
所以孫昊有恃無恐,解決掉吳良後他就徹底沒了負擔,身子往座椅上一攤直接睡了過去,徒留小廝膽戰心驚,總覺得車廂裏陰風陣陣,吳良還沒離開。
“大人,屬下查了吳良的家裏,聽他鄰居說最近確實有陌生人來找過他,隻是那人小心謹慎,穿著打扮都不惹眼,長相也平平讓人記不住樣子,不過可以肯定絕對不是鎮江府的人。”
李彪拿著打探到的消息,稟告沈宴清。
“他最近去過什麽地方?????????”
“吳良因為跛腿不能幹活,平時都是待在家裏靠王婆子養,而且他不愛出門,這幾日除了去大牢探監,有人看他進了福源客棧,……”
福源客棧是各地送賀禮的客人住的地方,鎮江府的百姓一般都住在自己家裏,沒有人會去客棧,而且吳良行動不便,也排除了他去幫人做活的可能,所以凶手一定是在這些訪客中。
沈宴清捋清其中的關鍵,微微直起身子。
“客棧中他接觸的人,你查過了嗎?”
“查了,客棧小二告訴屬下吳良經常去的那層住的都是丞相府的人,因為他腳跛著,所以小二格外注意到他,隻是他進去的那間,裏麵的客人從未露過麵,隻讓一個小廝出來做事。”
李彪一臉為難,他查了許久又沒查出什麽。
“不過那客棧小二提供了一個線索,裏麵的客人姓孫,小廝叫他孫爺……”
第兩百六十六章 查清凶手
“姓孫?”
聽了李彪的話,沈宴清若有所思。
李彪撓撓頭,完全不覺得這個線索能查出什麽東西來。
丞相府的人已經連夜走了,這個人沒露麵,誰也沒見過他,而且世上姓孫的人那麽多,想找到一個陌生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大人,我們還查嗎?”
現在人都走了,他們要查是不是就得去京城了,沈宴清在京城沒有根基,更別說那還是丞相府的人,他們想抓人都沒有證據。
“京城那邊先放一放,等國公爺的手下來,我會拜托他去查,你們要做的就是把城中排查一遍,務必將可疑之人拔除幹淨!”
雖然凶手已經走了,但沈宴清還不放心,萬一他們還留有後手,到時候傷到薑妙他後悔也晚了。
“是。”
李彪匯報的時候薑妙一直在旁邊聽著,關係著她的人身安全,薑妙不願意被蒙在鼓裏,沈宴清萬事都由著她,沒有什麽不能讓她知道的。
“姓孫的人,……還跟丞相府有關係,相公你說是柳丞相想要我的命,還是這個姓孫的人想殺我?”
薑妙疑惑問道,沈宴清還沒崛起,她還隻是個縣令夫人,薑妙覺得柳丞相應該沒將他們二人放在眼中,不像是會做出派人暗殺的人。
可這個姓孫的又是誰?
薑妙不記得和人結仇,到底是什麽深仇大恨,讓他大張旗鼓混進鎮江府殺她?
沈宴清也在想,不同於薑妙的一頭霧水,他心中隱隱有了人選。
姓孫的又和丞相府有關係,還跟他們有仇的隻有一人。
“孫昊。”
“孫昊?當年誣陷你作弊的孫昊?”
沈宴清一說名字薑妙就想起來了,不僅是因為孫昊差點害沈宴清入獄。
孫元寶還將她綁架,想強占她,若不是沈宴清來得及時,她可能不會那麽快脫身,這兩人也讓薑妙知道了人心的險惡,所以她記得清清楚楚。
“可孫昊不是被關進大牢了嗎,而且他和丞相府有什麽關係?”
作弊可是大事,不關個三年五載不會放出來,而且他都被科舉除名了,一個素人又是怎麽攀上丞相府的,薑妙不解。
沈宴清眼中劃過一抹厲色,想到當年的事他拳頭握緊,恨自己無權無勢不能斬草除根,差點又害了薑妙。
“孫元柏散盡家財將他從大牢撈出來,孫昊的母親是丞相府管家的妹妹,我在盛京書院的同窗就是柳家嫡子柳文軒,曾經孫昊跟他來過書院,他因我丟了前程,自是對我恨之入骨。”
所以有動機傷害薑妙的,隻有他孫昊。
薑妙沒想到是他,臉都氣紅了。
“自己不走正路想著作弊取巧,被人揭穿還懷恨在心,這種小人我們一定不要放過他!”
“相公,既然已經知道了凶手是誰,是不是就能去抓人了?他不僅傷了我,手裏還有兩條人命,我不信丞相府會包庇他!”
沈宴清給她倒了杯水,讓她緩緩氣,知道凶手是誰後他鬆了一口氣,已知的危險隻要想辦法應對就好,就怕凶手未知,他們得一直提心吊膽。
“這隻是我的猜想,不能算作證據,他雖然隻是丞相府的下人,但柳丞相不會容許我上門抓人,所以還得拜托陸國公,讓他手下的查案高手助我一臂之力,而且孫昊已經露出馬腳,不怕他不暴露。”
“好吧,不過等孫昊知道我沒有大礙,恐怕還會再起殺心,我覺得還是得從源頭上斷絕,等我畫一幅他的畫像,讓守城的官兵傳看,之後他敢再在鎮江府露麵,就把他抓起來!”
薑妙記仇的很,她的小命都差點丟了,怎麽會饒過凶手,幸好她有素描的功底在,等守城的人都記住他的模樣,隻要孫昊再來,就是自投羅網。
“好。”
沈宴清輕笑,手指點點她的鼻尖,眼中都是寵溺。
“不過要等你的傷全部好了再畫。”
畫像需要花費很長時間,薑妙的傷口還沒結痂,他怕她自己不在意,讓傷口惡化。
“我知道的,相公放心吧。”
薑妙惜命的很,她才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不過等她徹底好了,定要那孫昊好看!
京城
孫昊連夜趕路,天剛亮他們就到了京城,孫昊睡了一路這會兒精神飽滿,跟著車馬進了丞相府,他這次事情辦的漂亮幹淨,自是要第一時間去跟柳如煙邀功。
“你確定薑妙毀容了?”
柳如煙神態迫切,語氣有些激動,她等了這麽久都沒等到沈宴清的糟糠之妻死去,這次她的願望是不是終於要實現了。
“小的確定!”
孫昊信誓旦旦的說著,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薑妙的下場,但自從王婆子潑了她熱油後,縣衙就守衛森嚴,大夫進進出出,沈宴清也再也出現在外麵,還派了人全程搜捕凶手。
所以孫昊推測,薑妙的傷一定很重,不然沈宴清不會這麽上心。
“好!你這次沒讓我失望。”
柳如煙高興,施舍般的賞了他一個笑臉,孫昊來得早,柳如煙還沒來得及梳妝打扮。
她穿了件水紅的齊胸襦裙,頭發隻用一支金釵束起,秀發披散在腦後,不施粉黛的臉蛋少了平日的盛氣淩然,多了些小娘子的嬌俏,嘴角勾起一抹笑如春花盛開,明豔動人,孫昊被晃了眼,心神蕩漾。
美,真美,她斜倚在貴妃榻像仙女一般,鼻息間都是少女的暖香,孫昊陶醉般地猛吸一口,竟然有點舍不得離開。
柳如煙看到他那猥瑣的模樣,俏臉立馬沉下來,厲聲喝道。
“還不走?”
孫昊這才回神,他伏小做低,一臉討好的笑。
“娘子別生氣,小的這就走,您之後還有什麽任務盡管交給小的,小的一定給您辦得妥妥當當!”
他又看了她幾眼,將柳如煙的美貌記在心裏,就算柳如煙一直罵他,他也願意給她做事,隻要能經常看到她就好,更別說還有錢拿。
孫昊掂量著手裏的錢袋子,這些錢足夠他去進新貨了,有了錦衣綢緞,他就能拉攏到客人。
第兩百六十七章 不是
長公主今日起床後眼皮子一直跳,心慌地不行,她早上喝粥還差點把粥碗打翻,幸好齊嬤嬤眼疾手快握住了。
那粥碗滾燙,溢出來的粥灑在齊嬤嬤的手上,瞬間紅了一片。
“嘶!”
長公主聽到她的痛呼,立馬回過神來,看到她手上的紅腫,急忙吩咐小丫鬟。
“快去請太醫!”
“主子不用著急,隻是一點紅,我拿冰塊敷一下就好了。”
齊嬤嬤攔住小丫鬟,讓她去拿冰塊,現在天氣熱,府裏都備著,也不是什麽稀罕東西,小丫鬟兒看了長公主一眼,見她沒反對,就應聲快步出去。
“主子,您今日是身子不舒服嗎?”不然也不會連吃飯都走神。
齊嬤嬤心裏擔憂,她家主子最近精神好了很多,很久沒傷神了,所以今日是怎麽回事?
“本宮從早上起來就心慌,眼皮子亂跳,你說是不是榮寧那邊出事了?”
長公主一把握住齊嬤嬤的手,眼神急切又恐慌,她已經找了六年了,這六年榮寧杳無音訊但她從未想放棄,長公主堅信榮寧還活著,等她去找她,然而就在馬上要找到時,她害怕了,怕結果不是她想要的。
“主子您別多想,小主子福大命大,自會平安歸來。”
齊嬤嬤拍拍她的手,讓她放寬心,今日估計就有信兒了。
果然,天剛暗下來,長公主要入寢時,小丫鬟慌慌張張進來。
“主子,趙林來信了!”
“快拿來!”
長公主急忙從床上坐起來,瞌睡蟲都被趕跑了,齊嬤嬤從小丫鬟手中將信接過來遞給她。
長公主拿著信,手都有些打顫兒,有些不敢打開。
“主子?”
齊嬤嬤看她沒動,輕輕喚了一聲,長公主指尖微微用力,小心翼翼地展開。
屋裏靜悄悄的,隻有蠟燭燃燒的聲音,齊嬤嬤屏息等待,不敢打擾她。
長公主滿懷期待的將信打開,然而下一瞬她臉色慘白,眼裏的光倏地滅了,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不是榮寧,……”
“主子?”
齊嬤嬤嚇了一跳,主子這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讓她心慌,信裏到底寫了什麽,她從長公主手裏接過來查看。
“沈夫人手腕被燙傷了?這……怎麽會這麽巧?”
齊嬤嬤震驚,趙林送來的信裏說薑妙平日包裹嚴實,跟她接觸的下人也不知道她手腕有沒有胎記,趙林的手下想混進縣衙查看,卻不想遇到王婆子潑熱油,他們還沒來得及探查清楚呢,薑妙的手腕就受了傷,別說胎記了,皮都掉了一塊。
他們也問過給薑妙看病的大夫,那大夫隻說薑妙手腕原本可能有胎記,但到底有沒有,是什麽形狀也隻有薑妙和沈宴清知道了。
“主子,那老大夫也說了,沈夫人手腕上原本應是有胎記的,雖然現在被燙傷了,但說不定她真的是小主子呢,畢竟沈夫人跟您長相有幾分相似……”
齊嬤嬤心裏還存著希望,薑妙是她們這六年來找到的最接近榮寧郡主的人,她雖沒見過薑妙,但總覺得她很親切,齊嬤嬤相信自己的直覺。
“你接著往後看。”
長公主心中大慟,捂著心口歪在床上,一臉的絕望。
齊嬤嬤聽聞繼續往下看,越看她的臉色越難看。
原來趙林他們也特意去了清泉村,查了薑妙的身世,村長的女兒趙秀秀說五年前薑妙被張婆子買回家給沈宴清做童養媳。
薑妙的父母都是山民,五年前因為洪水,山體滑坡,他們的家被衝走,為了活命就把女兒賣了,這些事沈家的鄰居都有見證。
薑妙雖長得好看,但是初到沈家的時候也是好吃懶做的十分不安分,也就是後來沈宴清考上狀元了她才安分些,也是因為有沈宴清的點撥她才有今日的。
趙林又去問了其它村民,得到的消息也都大差不差。
榮寧郡主從小就被教養得很好,端莊大氣得體,斷然是不會像大家所說的那般的。
齊嬤嬤看完口中的話有些哽咽,這次又讓主子失望了。
“主子要不咱們還是見見吧,說不定……”
長公主滿目疲憊,“她畢竟是沈宴清的妻子,如今柳丞相那邊盯得緊,若是將她隨意召回,恐怕會引起柳丞相的猜忌。罷了,皇上早晚也會想法子將他們召到京中來的,早晚都會見到了,也不急於這一會了,你去歇息吧,本宮自己靜靜。”
長公主心裏是已經有些不信薑妙就是榮寧郡主了。
她無力地揮揮手,讓齊嬤嬤離開,大喜大落之下她的情緒起伏不平,榮寧的下落還未可知,她不會放棄,都找了這麽多年了,再來六年她也等得起。
“哎,那主子您好好休息。”
齊嬤嬤看著麵朝裏背對著人的長公主,她腳步放輕帶門出去,小丫鬟跟在她旁邊,踟躕片刻還是小心翼翼問道。
“嬤嬤,趙林那邊問還要不要繼續查,不查的話他們就回來……”
這些話本來應該是問長公主的,隻是她如今正傷神,小丫鬟也不敢再進去打擾她。
齊嬤嬤猶豫片刻,眼神漸漸堅定。
“讓趙林留兩個人繼續查沈夫人,他去找小主子的消息。”
齊嬤嬤有種預感,她總覺得薑妙就是小主子,薑妙的身世,還是得細細詳查一番才行。
“哎!”
薑妙對自己身世引發的事情一無所知,她現在最開心的事情就是燙傷終於好了。
這祛疤霜不愧是老大夫的傳家秘方,她塗了一個月的藥,手腕上的疤痕已經淡了,之前燙傷的部分長出新的皮膚來,雖然還有些不自然,但大夫說了,隻要再堅持塗一個月,疤痕就能祛除的幹幹淨淨。
李彪帶人排查了一遍城裏,沒再發現可疑的人,趙林奉主子之命盯著薑妙,若不是他功夫好,差點被李彪發現。
不過城裏戒嚴,薑妙的身世都是機密,整個縣衙像個鐵桶一樣牢固,趙林想要插進去人無異於癡心妄想,所以他就留了兩個人繼續盯著,自己回京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