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Vol,2 初融潯櫻
作者:裴止修溫若穗      更新:2023-03-21 10:55      字數:2400
  第122章 Vol,2 初融潯櫻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她會以那樣一副樣子出現在他的麵前。

    裴止修隻覺得心疼不已,眉宇間又多了幾分陰沉的皺褶,他啞著聲音問道:

    “那你打算怎麽辦,報警嗎?”

    “嗯。”溫若穗握了握涼絲絲的手,微微點了點頭,明天再去吧。”

    但其實兩個人心裏都明白,這個時候再報警,其實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那個地方大概率沒有監控,她人也沒被抓走,哪怕報了警,警察也不能做些什麽。

    報警也隻是為了圖個心安。

    之後的日子裏,還是要靠自己多個心眼,多加防備。

    溫若穗忽然想,好像從浦城回來,她的生活就一直在這種混亂中度過,一切都不是那麽順利,平靜的生活似乎總是一去不複返。

    裴止修側著臉看著坐在身旁的她。

    此時的女孩子,臉色蒼白又虛弱,眼睛有點失力地垂著,失去了血色的嘴唇緊緊閉著,呼吸卻還是急促的,似乎還是驚魂未定。

    她這個人,總是在默默地承受。

    那些難過的事,她從來都不會對外訴說,隻是獨自咽下了全部。

    裴止修隻覺得心疼。

    隻恨不得所有事情都發生在他的身上,而不是在她身上。

    再一想到剛剛那些凶惡陰險的男人,還有她的前男友,那個卑劣的小三……他就怒意難遏,憤怒得恨不得把那些人弄死。

    “這些人真的……”他狠狠地掐住方向盤,低低咬牙切齒地罵道,“怎麽可以做這樣可惡的事情。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

    他定會想盡辦法把那些人全都弄死的。

    聽著這樣怒不可遏的話,溫若穗閉了閉眼睛。

    不知怎的,她忽然像是有什麽話想從心裏脫口而出,便虛弱地發出了一句:

    “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語罷,她低了頭,不再說話。

    聞言,裴止修徹底怔住。

    一句話,讓他覺得心裏狠狠一緊。

    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至尾潑下來,瞬間理智什麽的全都回來了。

    看著她有點隱忍、虛弱又可憐的臉龐,裴止修忽然什麽話都說不出口,隻覺得心腸都被她徹底揉碎了。

    他沒辦法反駁。

    因為她說的是對的。

    那一次,他被氣急了…

    但他隻是因為太過喜歡、太不能接受失去她的事實而已……

    但這樣的借口,卻又顯得很無力。

    做了就是做了。

    裴止修無力地抿了抿嘴唇。

    他把手放在了兩人中間的位置,想靠近她些許,在即將要抵住她冰涼的手指一刻,又徹底凝住了。

    他覺得心疼又後悔。

    明明是想把她當成他的寶貝一樣捧在手心的,卻被自己徹底破壞兩人之間的關係。

    那麽嬌的一個人,卻被自己那樣,讓他和她到達了無法挽回的萬丈深淵。

    以至於現在她的眼裏,他跟今天晚上的那三個惡徒沒什麽區別。

    同樣都是。

    令她難過的、

    令她害怕的人。

    他自嘲地、譏諷地笑了笑。

    他緩緩地、低聲地道歉說:

    “穗穗……”

    “對不起。

    裴止修真是悔恨極了,自己在她這裏的形象,早就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他說不出話來。

    隻能歎息。

    即便有太多太多想解釋的,卻無從開口,隻能把所有想要辯解的話全部咽進喉嚨裏。

    道歉的聲音落下,車廂內空氣瞬間凝滯。

    死一般的寂靜。

    一句對不起,讓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更糟。

    他的嗓音低沉又沙啞,有些徹底心灰意冷的意味,讓一種異樣的氣息彌漫開來,酸酸澀澀的,讓人很不舒服。

    溫若穗眸光一黯。

    心裏隻覺得更難受了。

    其實她本意並不是想說出那句話,可不知怎的,在那一刻,就那樣脫口而出了。

    她並不願意看到他這樣悔恨得黯淡的神情。

    這好像並不是她的本意。

    她並不是想責怪他的。

    她知道他和那些人的本意並不同。

    可她卻把那樣的話說出了口……

    在這種死亡般的寂靜中,她想說些什麽打破尷尬,卻找不到想要說的話。

    無意中瞥過去一眼,他雕塑一般堅毅的臉龐上都是悔恨和自嘲,再往下……卻瞥見他的手背。

    她看著他受傷的手背,怯怯地說道:

    “你流血了。”

    血流下來,在襯衫上留下深紅色的印記。

    甚至連方向盤也蹭上了一些。

    腥澀粘稠的血液沾染在他的手背上,是觸目驚心的顏色。

    裴止修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但很快又隨意地放下了,甚至,他把手背翻過去了,變成一個她看不見的角度。

    他並不是示弱的人,把手藏了起來,不想再讓她看見。

    “沒事,不疼。”裴止修說。

    與此同時,他的臉上露出一抹無所謂的笑容。

    盡管手背上的刀痕還有血跡,可他一點都不覺得疼。比起身體上的痛,心理上的痛更加讓他難以忍受、難以抑製。

    溫若穗側過臉去看了他一眼,隻覺得他的眉眼、唇色,同樣都是慘淡的,有種戚戚然的寂寥。

    她說:“你去醫院吧。”

    可裴止修卻搖了搖頭說:“不去。”

    溫若穗皺著眉:“為什麽不去?”

    他說:“不想去。”

    頓了頓又淡淡地說:“也沒有必要。”

    這個時候,他沒什麽心情去。這點傷,也沒有什麽,他一點也不在意。男人受點小傷很正常,以前受過比這種更重的傷,他這樣一聲不吭地忍了下來。

    天色已晚,小區裏都已經很寂靜了,連盞盞燈光都已經熄滅,夜色深沉萬籟寂靜,所有的混亂此時此刻好像都暫時已經平複了下來。

    裴止修不願她繼續在樓下逗留,便主動說:“走吧,送你上樓。”

    “不行…”溫若穗怯怯地說。

    她想說,他手背的傷,不去醫院,可能不行。

    真的不行。

    再怎麽樣也得清理一下,不然會留下疤痕的。她並不想他因為她而留下傷痕。

    可這一刻內心早已心灰意冷的裴止修卻以為,她還在害怕和抗拒著他,不想讓他上樓去,也不想再看見他,心裏又不免黯淡了幾分。

    但實在是不放心她一個人上樓去,唯有自己確認了,他才能徹底放心。

    於是裴止修沉沉開口,幽深的眼睛裏帶著乞求:“我保證我不會進去屋裏的,這一回,你可以放心。”

    “所以,讓我送你上去,好嗎?”

    溫若穗抬起頭還想說些什麽勸說的話語,可卻被裴止修的動作打斷了。

    他率先打開了駕駛位的車門,站在車門處彎著腰看過去,對她說:

    “走吧,穗穗。”

    在他低沉暗啞的語調中,溫若穗對上他祈求卻無法抗拒的視線,咬了咬蒼白的嘴唇,最終還是推開車門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