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vol，2 雲頂芝士

  　　很快，溫若穗在浦城的Cafe Vanilla這家店就正式結業了。

  　　店鋪的鑰匙已經還給房東，店裏可以賣的東西都轉賣到二手市場，而她自己租的房子也退了。在這段時間裏，她甚至也跟這座城市的朋友一一告了別。

  　　至於小慧，溫若穗給她發了一筆很豐厚的獎金。另外她也幫小姑娘推薦了新的工作，她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決定去不去。

  　　一大早，溫若穗就拎著為數不多的行李，進入機場候機廳。

  　　小慧今天還特意過來送她。

  　　小姑娘亦步亦趨地跟著溫若穗走到值機櫃台，一直等溫若穗辦好登機手續，也不願意離開。

  　　溫若穗拿著在證件和登機牌，對小慧柔聲說：“小慧，早點回去吧，不用把我往裏送了。”

  　　小慧還幫她拖著隨身的行李箱，指了指前麵，說：“都快走到登機口了，也不差這幾步了。”

  　　溫若穗將證件和登機牌都塞到包裏，摟了摟女孩子的肩膀，說：“昨晚不是說很晚才下班嗎，這會不困啊？”

  　　小慧最近晚上不去酒吧做兼職了，換了去做酒店前台，昨晚上的晚班。

  　　小姑娘揉了揉眼睛，又搖了搖頭：“還好。送我穗穗姐，當然不會困。”

  　　頓了頓她又笑著說：“等我把家裏的錢都還完了，說不定我還會去北城找你。”

  　　“還差多少？”溫若穗問。

  　　“不多了。算上你給我的獎金，就差幾萬塊了。”小慧心裏很感激，她很舍不得地抱了抱溫若穗，低低地說：“穗穗姐，謝謝你。”

  　　溫若穗彎了彎嘴唇，也反抱了她一下，柔聲說：“都是小事，我走了啦。等你以後去找我。”語罷還拍了拍小慧的肩膀。

  　　“好。再見，穗穗姐！”

  　　“再見。”

  　　……

  　　溫若穗的這趟航班因為某些因素而有所延誤，在候機廳等了一個小時後，她終於登機。

  　　飛機起飛，舷窗下的風景逐漸變得渺小、模糊。

  　　從高空上眺望地麵的景色，她也陷入了深思。

  　　結束一段五年的感情，離開自己生活了六年的城市，而帶走的，不過是一隻小小行李箱，還有不那麽痛快的一段記憶。

  　　但有的時候人就是要決絕，向前看，才不至於被過去的痛苦沉溺過去。

  　　溫若穗從舷窗外逐漸模糊的高空景色中回過神來，恰巧此時，空乘人員正推著深藍色的長條形手推車，詢問著乘客們“需要喝些什麽”。

  　　溫若穗就要了一杯水。

  　　她的位置在最裏麵的靠窗座，空乘人員探身遞水杯來時有些困難，坐在旁邊的年輕女孩兒便搭了把手。

  　　溫若穗禮貌地向女孩道了謝：“謝謝。”

  　　女孩輕聲說：“沒事。”而後便重新拿起放在桌上的筆，在素描本上刷刷刷地畫著什麽。

  　　兩個人座位的距離很近，溫若穗目光向下一移，就看見白色素描本子上的圖案。

  　　紅色的冰糖葫蘆、棕色的紙袋炒板栗、翻騰著熱氣的銅製火鍋、布滿黃瓜絲黃豆芽的炸醬麵、肉質鮮嫩的烤鴨……

  　　這是一幅手繪的食物集錦簡筆畫。

  　　看著很萌很可愛。

  　　斑斕多姿的色彩、清晰流暢的線條，規律整齊的構圖。小姑娘用幾支簡簡單單的彩色鉛筆，就將每一個食物圖案都勾勒得十分精致，同時又不乏食材的質感。

  　　“畫得很好看。”溫若穗忍不住輕聲誇讚道。

  　　女孩兒大概也有些不好意思，她飛快地看了眼溫若穗，然後用手指撓了撓耳後，羞赧道：“就是無聊，隨便畫畫的。”

  　　大概是開了頭，小姑娘開始和溫若穗攀談起來。

  　　“小姐姐，你去北城旅遊？”

  　　“不是。回那邊生活。”溫若穗彎了彎嘴唇，又問道，“你呢？”

  　　“我去北城參加考試。”

  　　“藝考？”

  　　“對啊，你猜到了？”

  　　溫若穗指了指她書包的一角，那兒冒出來的宣傳冊，有國家美術學院的字眼，說：“你是要去參加國美的考試嗎？”

  　　國家美術學院是國內首屈一指的藝術學院，是眾多美術莘莘學子的藝術殿堂，能考上這裏的，都不是普通人。

  　　“這都被你發現了啊？”女孩兒更害羞，耳朵紅通通的，眼神都不敢對上溫若穗的眼睛，“我就是去試試看，像我這種肯不定考不上的。”

  　　她眼睛一顫一顫的，很不自信的樣子。

  　　讓溫若穗想起了自己剛開始開店的時候，也是這樣躊躇不安，沒有把握。

  　　“你看你隨便畫畫都這麽好看了，要是認真畫起來，那還得了？”

  　　頓了頓，溫若穗又認真地說：“我相信你，你能考上的。”

  　　任憑誰在飛機上遇上陌生人，大概都不會把這樣的話當真。女孩子也不例外，她把溫若穗的話也理所當然當成是客套話。

  　　女孩便說：“謝謝你啊，小姐姐，我會加油的。”

  　　但溫若穗說的也並不隻是客套話。

  　　她看得出來，小姑娘對畫畫是極致純粹的心思，這種心無旁騖的喜愛，不帶一絲一毫的功利心。

  　　她相信這樣的人一定會成功。

  　　飛機快降落的時候，空姐過來座位旁收垃圾。

  　　女孩兒把那張畫滿圖案的紙張從素描本上撕下來，似乎就要將那張草稿畫給扔掉。

  　　溫若穗心思一動，攔住她：“別扔。”頓了頓又禮貌地說：“可以把這張紙送給我嗎？”

  　　“這張紙？”女孩子很不確定似的，難以置信地說，“你說的是這張草稿嗎？”

  　　“嗯。”溫若穗認真地點點頭，“我很喜歡這張畫，與其把它扔掉，不如送給我。”

  　　她溫聲繼續說：“不過如果你覺得不方便，那就算了。”

  　　可女孩子的眼睛，卻在一瞬間，倏然亮起。

  　　是被鼓勵點亮的光。

  　　相比於剛剛的話，溫若穗這樣的動作似乎更鼓舞她的心。她他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星星，閃爍著非凡的光芒。

  　　“方便的方便的。”她連聲說道。

  　　隨即小心翼翼地將那張紙撕下來，動作中帶著些許慌亂。

  　　女孩又用鉛筆在紙張的右下角飛快地寫了一串數字，才遞到溫若穗的麵前。

  　　她說：“小姐姐，這是我的小綠書號，你可以關注它。我還會畫好多東西，如果你喜歡的話，以後有機會，我還可以畫了寄給你。”

  　　溫若穗將那張紙鄭重地夾在自己隨身攜帶的書裏，鄭重其事地放好，“好啊，我會關注的。”

  　　而後又笑著對女孩兒說：“至於這一張畫，我也會收藏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