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我沒事的
作者:葉眠喬湛北      更新:2023-03-21 10:43      字數:2158
  第220章 我沒事的

    聽到男人的叫喊聲,葉眠舉高的手停頓在半空中,她白皙修長的手緊緊握著一片血紅的花瓶碎片,殷紅的鮮血從她手背的指縫裏溢出。

    血液的紅襯得她纖長玉手更顯雪白。

    她僵在那,胸肺部大幅度起伏,雙眸怔怔地看著床上躺著的男人。

    鮮血從他黑色的短發裏緩緩流出,他的手臂、胸口多處地方被割開長長的血口,床單被染紅,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鐵鏽的味道,是鮮血的腥味。

    珍珠白色的真絲床單,染上一大片血紅。

    他、他受傷了!

    “喬、喬……”葉眠瞳孔一縮,雙唇張開,她幾次要叫他,卻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心痛得像要裂開,壓得她無法呼吸,握著碎片的手攥得更緊,鋒利的瓷片嵌入肉裏,卻感覺不到一點疼意。

    唯有對他強烈的心疼。

    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睜大到極限的眼眶裏滾落,淌過臉頰,流下濕濕涼涼的淚痕。

    “喬哥!”

    葉眠急得用力跺了下腳,也終於叫了出來。

    是發自她靈魂深處對他的叫喚。

    無意識的時候,滿腦子是對他的恨,恨不得殺了他。

    有意識時,看到他受傷,那些傷口仿佛是割在了她的身上,疼得撕心裂肺。

    她見不得他受傷,然而此時,他傷痕累累。

    葉眠淚如雨下,鬆了手,瓷片掉在床上,她彎著腰,想要扶起他,雙手顫抖不止,就連牙齒都在打顫。

    “喬哥,嗚……對不起,怎麽辦……我……”葉眠看著一動不動的男人,心如刀絞,她抽抽噎噎道。

    喬湛北的大腦暈沉沉,恍恍惚惚間,聽到葉眠痛苦無助的哭叫聲,他心髒揪緊,用力眨了眨眼皮,從那股難受的眩暈裏緩了過來,視線漸漸變得清晰。

    微光裏,床沿邊的她,臉色漲紅,五官擰成了一團,淚水不停地從她眼角流下,她張著嘴,不停地抽泣。

    模樣痛苦而無助,淚眸裏盛滿對他的心疼。

    看著這樣的她,喬湛北的心像被冰錐狠狠刺痛,他連忙坐起,掃開一床的陶瓷碎片,下了床。

    他的手扣著她瘦削的雙肩,垂眸看著她,嘴角牽起溫潤的笑意,柔聲安撫她:“乖,別怕,我沒事的。”

    模糊的視線裏,他額頭的血痕正往下流淌,上半身多處血淋淋的傷口,他居然還說沒事,葉眠“嗚——”的一聲,悲鳴出聲。

    她心疼得不停跺著腳,哭得一抽一抽地,她不停地悲鳴:“對不起!我剛剛……我……”

    滿心的自責與愧疚。

    “乖,我知道的,你也不想的,這不怪你,沒人能隨時控製住情緒。”何況,她對他滿是仇恨的情緒。

    看著她淚流滿麵,無比自責愧疚的模樣,喬湛北更加心疼,他捧著她的臉,拇指指腹不停地揩拭她臉頰上的眼淚。

    卻像是雨天擦玻璃,剛擦掉一點,又流了下來。

    聽著他安慰與包容的話,葉眠的眼淚像是決了堤,看著他的傷,她也更心慌,顫聲道:“快,快去醫院!”

    她記得自己剛剛趁他熟睡,用花瓶重擊他的頭,是用盡了全身氣力的,他現在頭破血流,會不會被砸出腦震蕩?

    “別著急,我還好。”喬湛北低頭,打量了下自己胳膊、胸口的傷口,看起來並不深,他溫聲道。

    話音剛落,他的臉色驟然一沉,心髒緊縮,呼吸一窒,扣著她右小臂,抬了起來。

    她纖細的手,幾乎沾滿了鮮血。

    男人倒吸一口氣,心疼地問:“你的手傷著了?”

    葉眠這才感覺到手掌心傳來絲絲的抽疼,但這點疼哪比得上她對他的心疼?

    她搖頭,輕聲道:“我沒事。”

    喬湛北拿過抽紙,擦掉她掌心的血。

    她細嫩的掌心,被割開一條很深的血口,還在流血,喬湛北心口像是被割開了一條口子,疼得難受。

    “我們馬上去醫院,你的手不能有事!”男人緊張道。

    聽著他的話,葉眠鼻尖一酸,又哭了出來。

    她手心的這點傷,沒他身上任何一道傷口嚴重。

    兩人簡單處理了下各自的傷口,換上衣服,叫來司機,一大清早趕去了醫院。

    喬湛北身上的傷口足足有十處,其中六處傷到真皮組織,都做了縫合,他頭上的傷口不深,隻做了簡單的清創處理,保險起見,醫生建議拍個片子看看。

    片子出來,沒有出現腦震蕩現象。

    葉眠手心的傷又長又深,也縫了針。

    時彥深趕來時,他們正準備回家,彼時,葉眠去洗手間了。

    喬湛北和時彥深站在醫院過道盡頭的窗口。

    聽說是葉眠把他傷成了這樣,時彥深眉心輕皺,“人一覺醒來,正處於一種放鬆的狀態,是無意識的,很難控製情緒。”

    喬湛北點頭,“她白天跟我相處的時候,時刻都在保持覺知,穩住情緒,很不容易。”

    “她下次要是傷你更重怎辦?”時彥深的語氣裏透著擔憂,“在她沒治愈前,你們——”

    喬湛北明白他的意思,無非是勸他們先分開,他抬手打斷,不假思索道:“她怎麽傷我,我都願意受著。”

    他和時彥深匆匆告了別,去找葉眠。

    葉眠從衛生間出來,徑直走向消防通道,她推開緊閉的鐵門,門剛關上,她衝到牆角,背倚著牆壁,身體像是泄了氣的氣球,癱軟下去,靠著牆根蹲著。

    她垂著頭,眼淚大顆大顆地落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留下一點一點的水印。

    想著自己在無意識的狀態下,把喬湛北往死裏報複的畫麵,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可怕,瘋子一樣,滿腦子隻有對他的仇恨。

    她掄起拳頭,一下一下捶著自己的頭,她該怎麽辦?

    以後再失控,傷他更深怎辦?

    她更見不得他受一點的傷。

    葉眠撇著嘴,眼淚洶湧肆虐,她痛苦又無助地抱緊自己的身體。

    不一會兒,沉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股熟悉的男性氣息在鼻尖縈繞,一隻大手,溫柔地罩上她的後腦勺,輕輕地撫了撫。

    是他。

    感受到他溫柔的安撫,葉眠喉嚨哽得硬邦邦的疼,眼淚掉得更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