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程品琛說, 如果她們兩個女孩子不害怕的話，一會兒可以申請讓她們體驗一下飛行。而且他自己就有駕照，可以親自帶她們上天。

  這機會可是太難得了, 雲藝歡欣雀躍的問蘇姳莞要不要試試。

  蘇姳莞其實還是挺想的, 所以才迅速從包裏掏出手機查了查百度。

  雲藝問她怎麽了？

  百度上麵建議剛流過鼻血的患者不適合馬上坐飛機，擔心因為高空壓力變化導致鼻子會再次出血。

  程品琛說不是血液方麵的問題，應該沒什麽大問題。萬一在上麵感覺到不適，可以及時下來。

  蘇姳莞想了一瞬, 還是搖了搖頭：“你帶雲藝去玩吧。”

  雲藝勸她：“這麽好的機會不去體驗體驗多可惜啊。”

  程品琛哈哈一笑：“既然蘇小姐怕不舒服那就下次吧，以後肯定還會有機會的, 到時候可以讓森南哥親自帶你上天。”

  商量好之後, 雲藝樂滋滋地跟著程品琛去寫登記申請了，蘇姳莞去了趟洗手間, 戴上墨鏡撐了把太陽傘, 突然想去那邊拍攝場地隨便轉轉。

  葉森南不知道她來，還以為她也跟著程品琛上了飛機。

  剛才他專門去了趟小樓找他們，結果人不在, 值班的小夥子跟他說今天正好因為拍攝團隊過來有安排飛行計劃，小程總帶兩個美女過去玩兒了。

  他喝了點水，隻好又回來了拍攝帳篷, 順便打電話讓人送了一些冷飲和水果過來給大家解暑。

  蘇姳莞過來的時候，隻聽見棚區裏一片熱鬧。

  她不遠不近地瞧著，葉森南站在車邊跟他們拍攝組的負責任人講話。而剛才跟他一起調情的那個女孩兒，坐在一旁的收納桌邊和同事們啜奶茶聊天, 但是那雙塗著長睫毛的大眼睛卻時不時的往車邊瞟, 一直在某個人身上縈繞, 眼神都快拉絲了。

  她聽見有人喊那女孩兒的名字：“卓姿, 把這兩杯果茶給組長和葉先生送過去吧。”

  卓姿登時提起了精神，放下手裏的奶茶站了起來。

  剛才無意間好像得罪了葉森南，她心裏正愁著會不會連累到自己的工作，想找個機會探探底。

  這會兒正好來了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她當即抱起東西訕訕走了過去。

  蘇姳莞瞧著小女生臉上想藏也藏不住的小心思，翹了下嘴角，心底暗諷這女模特真是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他們模特圈那麽多帥氣的年輕男模特不夠養眼嗎，至於連葉森南這種姿色的也能讓她挪不開眼？

  心裏正鄙視著，不料那邊忽然發生了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一幕。

  大概是因為卓姿被他那副人模狗樣的外貌真的給勾住了魂，忘了關注腳下，高跟鞋不知怎麽就絆住了腳下的電線，扯到了一旁的打光架。

  打光架子又撞到了遮陽蓬杆上，結果撞得整個棚子都搖搖欲墜地像是要翻到了過來。

  跟葉森南站在一塊兒的拍攝組長，眼見著棚子倒了過來，第一反應便是轉身就跑。

  葉森南站在原地，目測了下棚子跟自己的距離，條件反射的上前製止危險，不然抱著奶茶正走過來的卓姿可能正好被棚架砸住。

  工作人員受傷，萬一有個好歹，那可是他們的全責。

  而與此同時，卓姿見葉森南一臉嚴肅朝自己走過來，誤以為他是來救自己，下意識一聲驚呼，然後毫不猶豫地朝他這個救命稻草撲了過來。

  蘇姳莞也跟著心驚膽戰的，看來今天要親眼見證一場英雄救美了。

  而且那個角度，葉森南正好能將卓姿抱住。

  她好像預測到，馬上就要現場目睹偶像劇裏的男女主初次邂逅的經典慢鏡頭，在自己眼前生動的上演。

  屏住呼吸，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興奮，蘇姳莞發現自己竟然還有點心跳加速。

  然而就在她做好準備麵對這一幕的時候，竟然又發生了一個令人萬萬沒想到的反轉。

  葉森南眼見著卓姿朝自己撲了過來，他想都沒多想，下意識的一側身，居然恰好躲過了卓姿伸過來的雙手。

  然後，所有人就眼睜睜看著卓姿摔在了他麵前的跑道上。

  “？？？”

  蘇姳莞提著一口氣，看著一片慌亂的場麵，感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預想中的英雄救美，摔進懷裏的高能公主抱沒看見。

  卻看見了一個冷漠的男人，見摔不救的無語橋段。

  “，，，，，”

  所有人都懵了一瞬，周圍突然靜的隻聽得到風聲。

  短暫的緩衝了兩秒，最後居然是蘇姳莞反應的最快，立刻跑上去，趕緊把摔在地上的小女生給扶了起來。

  卓姿抬起頭，化著煙熏妝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向蘇姳莞，膝蓋疼得淚水在眼睛裏打轉，還是秉持著感激嗡著鼻子對她說了聲：“謝謝姐姐。”

  “，，，，”蘇姳莞看著她可憐巴巴的小模樣，又覺得心疼又覺得好笑，露出了一個同情的表情，關心道：“你的腿沒事兒吧？”

  她是真的對這姑娘產生了一絲同情，剛才這姑娘要不是一直關注葉森南那個冷漠的家夥，也不至於會摔傷了自己。

  所以人家說遠離男人保平安，真的不是沒有道理的。

  看看，受傷了吧？

  周圍的人也趕緊一擁而上，七嘴八舌地關心卓資要不要緊？

  卓姿低頭看了眼自己摔紫了的膝蓋，然後抿緊嘴唇堅強地搖了搖頭。

  蘇姳莞把卓姿交給了她的同事們，從人群裏退出來，回頭看向葉森南，微微眯了下眼睛。

  她真的是太服氣了，這男的到底怎麽回事，人家小姑娘在他麵前摔倒了，而且他又正好可以將別人扶住，卻坐視不理？

  她都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大男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她一臉無語地望著他，神情略帶嫌棄。

  葉森南剛剛看到她從旁邊躥過來，也是意外不小。

  這會兒對上她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輕輕皺起了眉。

  剛剛他雖然沒有第一時間去護卓姿，卻是眼疾手快地伸出手穩穩扶住了倒過來差點砸到卓姿的遮陽棚架，避免了更嚴重的傷害。

  危險過後，拍攝組的組長立刻擦著冷汗返回來，連連給他道謝：“幸虧葉先生反應快，這要是砸下去，小卓肯定還要吃大虧。”

  旁邊的幾個男人，幫著把遮陽棚給扶了回去。

  葉森南收回手，低頭看了眼虎口處被鋼架擦破的傷口處流了些血。

  “哎呀，這得趕緊處理一下。”組長一臉的關切。

  葉森南握著手腕，冷靜地說：“沒事，我去辦公室擦點碘伏。”

  現場有點混亂，他轉身離開。

  經過蘇姳莞身邊時候，他看她一眼，朝辦公室方向偏了下頭，示意她隨自己一塊兒回去。

  蘇姳莞意識過來自己好像是誤會了他以後，心裏短暫的升起了一絲絲內疚。

  於是她聽話的跟了過去，並且還高舉起傘，給他也遮住了太陽。

  半路上，她見他手上的傷口好像還不小，突然又開始善心大發，十分關切地對他說：“學長，你最近好像有點多災多難，要不你去廟裏拜個菩薩保佑保佑你吧。”

  葉森南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用這麽奇特的方式關心他，索性問她：“那你幫我去拜拜好不好？”

  “，，，，”蘇姳莞淡淡看他一眼，覺得自己真是對他太善良了，慣的他居然都開始朝她提要求。

  這個習慣堅決不能養成，得讓他清醒點。

  她清了下嗓子，凝望著他的眼睛很認真的解釋：“我不信這個，所以菩薩不會聽我的祈禱。而且求心願，還是自己本人去比較真誠，也更靈驗。”

  葉森南淡笑了一聲，顯然是不相信她的托詞，但也沒心思跟她再爭辯。

  到醫務室做完消毒，醫生說傷口不算深，已經止住了血，也不需要包紮。隻是手腕剛才擋東西時有點用力過度，可能有點傷到手筋了，這兩天最好少活動少幹活少運動。

  從醫務室離開，蘇姳莞跟著葉森南來到一間辦公室。

  這是葉森南在基地辦公的地方，裏麵布置的非常整潔幹淨。

  ===第24節===

  葉森南打開空調，問她想喝點什麽，準備打電話讓人送過來。

  蘇姳莞不渴，倒是對他鎖在玻璃書櫃裏的各種飛機模型產生了興趣，徑直走去了書桌後參觀。

  一架架做工精巧的小飛機，蘇姳莞覺得有點像小孩子們喜歡玩的玩具。不過材質肯定比玩具高檔得多，有合金的，也有水晶雕刻的。

  她沿著玻璃櫃一排一排的看過去，除了模型，還有不少的水晶獎杯和獎章。

  上麵用金色字體刻著“安全飛行金質獎章”，“功勳飛行員”，什麽“安康杯”，“特別貢獻獎”，“全國民航技術能手”等等，還有不少民航飛行技能大賽證書。

  蘇姳莞給他數了一下，大大小小十幾個呢。

  最後，她黑黢黢的目光停留在一張合影上麵，看照片上的留影文字，是2015年和同學一塊兒去參加的一個國際民航組織的團體賽所拍攝的。

  那是一張六人合照，都是穿著機長製服的大帥哥。

  被帥哥們簇擁在中間的一個兩鬢略生白發的長者，應該是他們老師或者教練。

  葉森南站在教練的右手邊，無疑是他在幾個人中相貌最英俊的。

  蘇姳莞發現，和現在長開了，更有男人味的他相比，大學時代的他，比現在青春稚嫩，一身正氣。脖子上戴著獎牌，手裏舉著剛獲獎的證書。眉宇間意氣飛揚，臉上笑得肆意陽光。

  蘇姳莞微微彎腰，盯著他這張笑臉靜靜看了幾秒。

  忽然，頭頂傳來一道低沉慵懶的男聲：“這是我大四和同學去國外參加比賽時拍的合影。”

  蘇姳莞一愣，直起背，下意識地回頭，霎時渾身一僵。

  葉森南不知道什麽時候無聲無息地走到了她身後，而且還離她離得這麽近，近到她的額頭若有似無地蹭到了他的下巴。

  男人的肌膚好像永遠比女生的燙，幹淨的下巴處還有細細的胡茬，硬硬的，磨在皮膚上有點癢。

  蘇姳莞抬眸若無其事地看他一眼，轉身往外走，平淡地說：“五花八門的根本看不懂。”

  葉森南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從鼻尖飄過，好像是香水，又好像是她自然的發香。

  這麽大熱的天，她身上卻一直保持著清新淡雅，靠近她時讓人覺得十分舒適。

  葉森南不在意地彎了下嘴角，跟著她走到沙發上坐下，隨口問她：“你怎麽沒跟程品琛去體驗體驗飛行？”

  蘇姳莞疊著腿，手裏無聊地轉著車鑰匙扣。

  她不想再重提昨晚流鼻血的事情，怕又被他嘲笑，便無所謂地說：“就不想去唄，誰知道他的駕駛技術怎麽樣，我怕暈機。”

  葉森南說：“他有證，技術當然過關。”

  蘇姳莞下意識地問：“能比你技術好嗎？”

  雖然她也沒見識過他的專業能力，但是剛才看到那麽多的獎杯獎章，以及念書時他在學校裏的那些傳奇傳聞，她還是潛意識覺得，像他這種人，不管從事哪個行業應該都能成為裏麵的佼佼者，程品琛肯定比不過他。

  葉森南謙虛的答：“應該差不多吧。”

  蘇姳莞純粹是閑得無聊，無話找話般的隨意追問：“那你技術怎麽樣？”

  “我？”葉森南其實也是沒有深思，就這麽漫不經心的一答：“我技術好不好，你有興趣，改天試試就知道了。”

  話音一落，蘇姳莞轉鑰匙扣的動作一頓，她有點奇怪地回味了下這句話，怎麽覺得聽著很不對勁呢？

  技術好不好，試試就知道了。

  這句話，她好像經常在影視劇裏的床戲裏聽男主角說過。

  想著想著，腦子裏已經開始不受控製的漸漸冒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麵。

  嗯，，，

  她趕緊製止自己再繼續胡思亂想，從不太正經的思緒裏抽回神，下一秒，餘光好像注意到葉森南在看自己。

  蘇姳莞扭頭對上他審視的目光，眉心跳了下。

  為了遮掩自己的窘迫，她微抬起下巴，故意擺出一副你看什麽看得神情回視他。

  葉森南不避不讓，隻是眼睛裏閃過一抹不屑的痞笑，好像看透了些什麽，但是沒有直接戳破。

  正巧這時候，帶著雲藝體驗完高空飛行的程品琛兩人回來了，兩人進屋的時候，還在興奮地講述剛才在高空中看到的風景和感受。

  蘇姳莞自然而然的移開了眼，回頭問雲藝：“好玩兒嗎？”

  雲藝連連點頭：“真的太刺激太帶感了，要是有機會，我還想再體驗第二次。”

  她走到蘇姳莞跟前坐下，還不忘客客氣氣地跟自己未來的表姐夫打招呼：“葉先生，你今天這身機長製服真的是帥爆了呢。”

  “，，，”蘇姳莞暗暗擰了下雲藝的大腿，扭頭給了她一個輕蔑的眼神。

  這丫頭幹啥啥不行，拍馬屁倒是第一名。

  雲藝笑著衝她眨眨眼，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報複她，又故意加了句：“姳莞剛才還說像您這麽有氣質的人，完全可以去拍電影。”

  “，，，，”蘇姳莞再次狠狠戳了她一下，斜眼瞪她。

  葉森南倒是挺謙虛，說她過獎了。他心裏也很有自知之明，這要換了別的女生可能真的會誇他兩句，但是這話如果說是從蘇姳莞嘴巴裏說出來的，那他也絕對是不相信的。

  她對他得成見，他十分心知肚明。

  蘇姳莞怕一會兒雲藝這丫頭收不住了，又胡編亂造一些不實的言論，趕緊插話問他們：“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從這裏回市區開車得兩個多小時，這會兒已經快四點了，正好回去能趕上晚飯。

  “森南哥那邊拍攝結束了嗎？”程品琛反正是個閑人，隨時都可以離開：“待會兒一起唄，正好晚上一塊兒吃個飯，我請客。”

  **

  晚上六點半返回到市區，程品琛提前預定了家粵菜餐廳的位置。

  考慮到蘇姳莞昨天剛因為吃海鮮流了鼻血，葉森南特意交代沒讓點海鮮。

  三十多樓高的露天平台上，每個桌子都點了盞橢圓小燈，火光搖曳如月色一樣溫柔。

  這家店的味道似乎特別合蘇姳莞的胃口，菜一上來，她便開始安安靜靜的幹飯，連他們幾人的聊天都沒參與。

  葉森南坐在她右手邊，對麵是雲藝和程品琛。

  他們聊完這幾年Y城的經濟發展，又聊到城市的交通和醫療。

  蘇姳莞雖然沒有參與話題，卻一直都在認真的聽著。

  聊到半途中，程品琛習慣性的掏出手機看了眼，主要是擔心哪個女朋友發信息沒及時回複，到時候又該費心思的去哄了。

  蘇姳莞吃的差不多了，晚上她的用餐量不大，見大家都還在吃，也就沒放下筷子。

  “下周六是七夕。”程品琛滑拉了下手機，笑了笑，看來他得好好考慮一下到時候跟哪個女朋友過：“真巧，正好是周六。”

  蘇姳莞從來沒有過過這種節日，也沒在意過。

  反倒是突然提起這個麽日期，原本開心聊天的雲藝忽然愣了下。

  畢竟這一天，對她來說並不是一個記憶很好的日子。

  因為就是在一年前的七夕，她發現了男友出軌，並當場捉奸在床。

  她這輩子，估計都不可能忘記當時的情形。

  程品琛放下手機，未發現身邊小姑娘的情緒變化，而是看向對麵這對像情侶又不像情侶的兩個人，笑哈哈地問：“森南哥打算跟蘇小姐怎麽過呀？”

  過七夕？

  蘇姳莞條件反射地瞥了身旁的男人一眼，有點無語。

  她心想，他們還能怎麽過？

  當然是得過且過，一笑而過唄。

  難道她還能指望葉森南給她送一份情人節禮物不成？

  其實葉森南也沒過過什麽情人節，不管是西方的，還是東方的。

  沒有情人，哪來的節？

  但是今年不同了，雖然跟蘇姳莞現在還處於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階段，但他也不是個病入膏肓的直男。

  即便是將來她突然後悔，不願意聯姻了，起碼現在她還算是他名義上的聯姻對象。

  別的女孩子有的，他也會盡力滿足她。

  所以經驗匱乏的他，打算像程品琛取取經：“你有什麽好建議？”

  蘇姳莞微微一頓，轉頭看他一眼，還沒等程品琛開口，她先奇怪道：“學長還有興趣過這種節日？”

  葉森南慢條斯理地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角，微微擰起眉心反問她：“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沒興趣？”

  “，，，，”其實蘇姳莞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總之，就是他這個人周身高冷勿進的散漫氣質給她的感覺就不是一個懂浪漫的人。

  她靜靜看他兩秒，還在腦子裏思考著該怎麽圓滑的回答這個問題。

  誰知道下一秒，葉森南看似很費解的又問了她一句：“難道我不配嗎？”

  “，，，，”

  蘇姳莞忽然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