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疑
作者:梁矜上商遇城      更新:2023-03-19 11:33      字數:2277
  第195章 疑

    胳膊快要被人捏碎的疼痛,讓梁矜上慢慢睜開了眼睛。

    還沒看清楚抱著自己的人是誰,但那溫熱緊貼的身體昭告了那是個男人。

    “放開我……滾開!”

    商遇城閉了閉眼,沒有放鬆手上的力氣,額上青筋隱現,“是我!也要我滾?”

    梁矜上明明是聽出了他的聲音,甚至她也許在剛清醒的那一刻,就認出了抱著自己的人是商遇城。

    但她嘴裏還是那句“放開我……”

    隻不過聲音軟弱了很多,還加了那個稱呼,“放開我,商遇城……你放開我吧……”

    商遇城就當沒聽到,把人抱回床上。

    沒等他站直身體,離她遠點,梁矜上已經迫不及待地挪騰著後移。

    似乎遠離他是現在最緊迫的事。

    以至於連這病床有多窄都忘了,沒挪幾下,手掌好在身後按空,差點又整個人後翻下床去。

    商遇城一把拽住她的肩,把人拖回來。

    兩道深重的呼吸此起彼伏,商遇城黑沉沉的目光滿是壓抑。

    他半晌後才沙著嗓子開口,不輕不重地說了句,“你去睡那張床。”

    陪護床要比病床寬很多。

    梁矜上的腦子裏有轟轟作響的雜音。

    樓頂墜下的殘肢斷臂、將她壓得喘不過氣的重重黑影、眼角淌血幽怨控訴的南意……

    她沒法從夢裏那些可怕的場景裏抽身出來,痛苦的餘韻令她控製不住自己的軀體動作,在微微發著顫。

    商遇城等了好一會兒,等不到梁矜上的反應,幹脆再次將人抱起來。

    沒等梁矜上抵抗他,已經幾步把她搬到大床上。

    梁矜上目光空洞地遊離,忽然掠過商遇城抱過她的雙手。

    那雙養尊處優的手上,多了幾道明顯的傷痕。

    雙手指骨的位置,有明顯的挫傷,像是握拳擊打在什麽硬物上才會留下的傷口。

    “商遇城,你的手怎麽了……”梁矜上脫口道。

    商遇城淡淡道:“在E洲的時候傷的。”

    梁矜上雖然精神恍惚,但她沒傻沒瘋,看得出那是嶄新的傷口,也許都不超過幾小時。

    正因為她的腦子是清醒的,所以不敢再問商遇城為什麽會受傷。

    除了他自己,誰能傷得了他?

    “睡吧。”商遇城把梁矜上放倒在枕頭上。

    燈光將冷峻的眉眼鍍上一層暖色,竟讓他看起來有幾分溫柔。

    梁矜上眼眶一熱,立刻閉上眼睛。

    生怕自己流露出貪戀的神色。

    雖然雙眼緊閉,但長長的睫羽卻還在顫動,泄露了她的不安。

    商遇城如常開口,“做噩夢了?還怕麽?”

    梁矜上立刻搖搖頭。

    事實上她一閉上眼睛,眼前那些走馬燈似的的畫麵就沒散過。

    但她不敢說害怕。

    她身下躺的,是一張雙人床。

    如果他們現在是正常的情侶關係,她做了噩夢,商遇城一定會把她抱在懷裏,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但偏偏……

    在她最沒有安全感的時候,她最不想被他觸碰。

    “商遇城。”梁矜上清了清嗓子,低低道,“你不是倒時差麽,去睡吧。”

    “嗯。”

    幸好商遇城應該是沒打算要與她睡一張床的意思,走到了那邊的病床。

    梁矜上周圍的空氣陡然一鬆,她微微地放鬆了緊繃的肌肉,睜開一點眼睛。

    男人高大的身軀,躺在那麽局促的病床上,實在是委屈他了。

    ……

    梁矜上後半夜沒敢再睡,直到天亮了,才敢放鬆神經眯一會兒。

    等她再醒來,商遇城已經不在病房。

    多了個中年護工。

    護工阿姨替商遇城傳話,“商總說回公司開個重要會議,接下來會把工作帶回來做,專心陪你。”

    如果是商遇城本人在這裏,梁矜上一定懇求他不要24小時陪著自己。

    在每一秒跟他相處的時間裏,梁矜上的心都像油煎一樣痛苦。

    “梁小姐,我看你身體恢複得挺好的,是做了什麽手術?”護工很自然地認為女人住在婦科,不是動個小手術,就是流產。

    自然是問前者比較不冒犯。

    梁矜上不答。

    護工也沒追問,隻是勸道:“手術後要多走動走動,免得內髒黏連哦。”

    就算護工不說,梁矜上也打算出去走走。

    昨晚大部分的夢境都跟墜樓有關,她不親眼看一眼南意,恐怕今晚自己還要做那些可怕的噩夢。

    恰好晁荊玉過來探望,梁矜上求他帶自己去一眼南意。

    晁荊玉麵色複雜,“算了矜上,她沒什麽好看的,你還是好好養傷吧。”

    梁矜上蒼白的臉上滿滿的懇求,眉眼間的哀傷讓晁荊玉還是心軟了。

    “我可以帶你去看,但是希望你答應我,就把她當作一個普通的重症病人,不要為她再動氣,不值得。”

    梁矜上跟著到了特護病房外,南意是觀察了一萬後剛被送進這裏。

    晁荊玉解釋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

    梁矜上看到了南意病床前的梁西洲。

    她恨南意,但沒有不理智到波及到梁西洲。

    “我哥哥他……”梁矜上歎口氣,“南意會不會跟他一樣?”

    “不會的。”

    梁矜上正要說點什麽,忽然,在特護病房的另一張病床上,看到了一張麵目全非的臉。

    如果不是因為恨意讓她刻骨銘心,她幾乎認不出那是宮雪苑。

    “……她怎麽會在這?”看到宮雪苑人事不知地躺在病床上,完全不是麵對南意的那種複雜,而是單純的痛快。

    晁荊玉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你不知道她怎麽了嗎?”

    “從那次她失蹤後,就沒見過她。”梁矜上慢吞吞地往回走,聲音輕,卻毫不忌諱,“她得什麽病,什麽時候會死?”

    晁荊玉觸及梁矜上的傷口,所以沒有描述宮雪苑的病情。

    但他還是很訝異。

    梁矜上怎麽可能沒見過宮雪苑?

    不說她們兩個相同的遭遇。

    南意把她們兩個一起關了那麽多天,難道梁矜上一次都沒看到過宮雪苑?

    晁荊玉按下內心的疑惑,把人送回病房。

    商遇城已經回來。

    看著兩人同進同出,再想到梁矜上對自己的抗拒,眸光一深。

    “去哪裏了?”

    梁矜上搶在晁荊玉前麵說道:“讓晁醫生陪我出去透透氣。”

    她解釋得太急,很令人生疑。

    但商遇城沒追問,而是跟晁荊玉去了外麵。

    “一個人天天做噩夢,有沒有可能是生病導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