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晚蘅走後，青冥思忖許久，還是覺得不妥。

  他來到魔界玄冰洞口，徘徊了許久。

  忽然一陣震動，玄冰洞裏的結界開了，長燼的聲音從裏麵傳來：“青冥，進來吧。”

  當青冥進來的時候，便看見長燼一襲白衣，坐在那裏，周身環繞著魔氣，額間墮魔的印記，若隱若現。

  這景象，一如當年。

  青冥忙跑過去：“尊上，你這是……”

  “無礙。”長燼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見青冥神色有異，他沉下聲，“可是晚蘅出了什麽事？”

  “是。”青冥點頭，有些猶豫，還是決定告訴他，“她……”

  心魔還在作祟，長燼根本聽不清青冥說了些什麽，他強行穩住心神，問他：“晚蘅現在何處？”

  “天界……”青冥話還沒說完，就見他站了起來。

  長燼心亂如麻，根本沒時間思考，晚蘅定然是出事了，他強行用神力壓下心魔，朝天界飛去。

  “尊上！”見長燼如此狀態，青冥有些擔心，他也有些放心不下晚蘅，便緊隨其後，跟著前往了天界。

  ……

  魔尊將天界幾乎殺得片甲不留，九重天也被她撕裂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她大笑著，眼中閃著嗜血的光芒。

  就在她享受著殺戮的快感時，突然覺得從靈魂深處，傳來一陣焚燒的劇痛。

  “晚蘅，你想做什麽？”魔尊忍著痛，驚呼。

  “當然是……殺你！”晚蘅的聲音異常冰冷。

  “你瘋了？你我一體，殺我，便是殺你自己。”魔尊大喊。

  “我當然知道。”晚蘅冷笑，“不然，你以為我為何會主動與你徹底融魂，現下，你便再也逃不掉了。”

  魔尊驚得瞪大了眼睛：“你當真是瘋了，你這是要與本座同歸於盡！”

  魔尊這才發現自己上當了，晚蘅就是趁她沒有防備的時候，給予她致命一擊。

  晚蘅看到祭司留下的話就明白了：萬物相生相克，皆歸本源。

  隻有她與魔尊完全融魂，她們本為一體，隻要再毀了本源，便可徹底消滅魔尊。

  當然，她也一樣。

  魔尊還在不斷怒吼，晚蘅卻異常的平靜。

  她早已做好了準備，沒想到，到頭來，竟然還真的應了嫣漓的那句話。

  死亡才是她的最終歸宿。

  而這一次，再無任何重生的可能。

  ……

  當長燼匆匆趕到天界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副景象：

  屍山血海中，晚蘅著一身紅衣，鮮豔欲滴，提著玥葭，劍下有數不清的亡魂，腳下踩著成堆的屍骨。

  這場景，與他在九璃塔中見到的景象一模一樣。

  他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長燼費力暫時壓製住了心魔，眼裏隻有滿身血跡的晚蘅，並未注意到這隻是個幻境。

  長燼沉下心，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晚蘅。

  他的聲音有些暗啞：“晚蘅。”

  聽到熟悉的聲音，晚蘅回過頭來，臉上的血跡還未幹，紅光閃爍，衝他笑了笑：“師尊，你來了。”

  長燼的出現讓她很意外，看來青冥還是告訴了他。

  這樣也好，她在臨死前還能再見他一麵。

  被她的笑晃到了眼睛，長燼感覺自己的心沉到了穀底。

  難道他真的錯了？

  他親手養出了一個嗜血的妖魔。

  “屍橫遍野，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嗎？”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顫抖：

  “晚蘅，你讓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