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晚蘅抿了抿嘴唇，也沒再不依不饒。

  九枚噬魂釘的滋味嫣漓也已經嚐過了，就當她還清了。

  因果循環，這也是她應得的報應。

  晚蘅並沒有複仇的快感，畢竟，無論如何，祭司都回不來了。

  至於嫣漓臨死前的惡毒詛咒，晚蘅並未放在心上。

  她本就是已經死過的人，又何懼她的詛咒。

  “嫣漓已死，本座定會遵守承諾，也請天帝信守諾言。”晚蘅對天帝依舊沒什麽好臉色。

  “自然，本君身為天界之主，君無戲言！”天帝應下。

  “如此，甚好。”目的已成，晚蘅直接轉身離開了，“過幾日，本座再來天界。”

  ……

  “誰？”晚蘅剛離開天界，便覺得有人在跟著她，魔氣已經在掌心慢慢聚集，“滾出來！”

  “晚蘅，是我。”青冥從暗處緩緩走出。

  見來人是他，晚蘅這才收了掌力：“青冥，你怎會在此。”

  青冥見她這防備的樣子，不禁心中一痛，原來的她，是不會像這般疾言厲色的。

  “我從你出魔界開始，便一直跟著你了。”青冥看著她，神色複雜，“你與天帝的對話，我聽見了。”

  “是他讓你來的。”晚蘅很快便反應過來。

  “是。”青冥並未隱瞞，“我接到尊上的傳音，便立刻趕來了。”

  “那件事，你非做不可嗎？”青冥忍不住問她。

  “是。”晚蘅沒有絲毫的猶豫，看向他，“青冥，若你是我，你會怎麽做？”

  “我……我不知。”青冥垂下眼眸，他知道事情的所有原委，也深知其中利害。

  “我，有這麽非做不可的理由。”晚蘅神色平靜，“若換作是你，你也會這麽選的。”

  “是因為尊上嗎？”青冥忍不住問。

  晚蘅沒有正麵回答，反而問他：“青冥，你覺得人間如何？”

  “我少時曾遊曆過人間，那裏的風景很美。”青冥回答。

  “是啊。”晚蘅看向遠處，“那裏真的很好，不止風景，還有人，都很美。”

  晚蘅看著青冥，笑了笑：“那樣美好的地方，我不想它變成人間煉獄。”

  就在青冥以為她不會回答那個問題後，卻突然聽見她說：

  “戰神座下弟子，自當以守護天下蒼生為己任。”

  “我……不想讓他失望。”晚蘅的聲音很輕。

  果然。

  聽她如此說，青冥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還是原來的那個她。

  是那個讓他少時就曾動心的晚蘅仙子。

  青冥初見她時，她一襲碧色長裙，隻用幾支銀簪挽住了秀發，清新脫俗。

  他立時就被吸引住了：“在下青鸞族少主青冥，敢問姑娘是哪家的仙子？”

  晚蘅回眸一笑：“蒼梧宮長燼尊上座下弟子，晚蘅。”

  原來，她便是尊上親收承認的唯一徒弟。

  從此，她便走入了青冥的心底。

  “青冥。”晚蘅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你能否幫我隱瞞此事，不要告訴師尊。”

  青冥皺了皺眉頭：“可是尊上……”

  “我想自己解決。”晚蘅打斷他，眼神堅定。

  “……好。”青冥無奈答應下。

  “多謝。”晚蘅轉身向魔界走去，忽然想到了什麽，她停下腳步，說了一句，“青冥，抱歉。”

  這聲抱歉說得沒有來由，但青冥卻懂了。

  這大概是他們最後一次相了。

  他多年來的單相思，也是時候該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