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夜無眠。

  玄冰洞的溫度也恢複了正常，情花的效用已然過去，情欲也漸漸褪去。

  長燼醒來時，除了頭有些疼，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他揉了揉太陽穴，昨夜的畫麵才慢慢浮現。

  自己隻著鬆鬆垮垮的裏衣，還有空氣裏夾雜著繾綣的味道，都提醒著他，昨夜的瘋狂並不是夢。

  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麽，長燼除了懊惱，更是有些驚慌。

  看到躺在一旁的晚蘅，長燼為她披上了自己的外衣。

  他剛觸碰到她，晚蘅便悠悠轉醒。

  四目相對，長燼手下一頓，不覺向後退了退。

  “師尊。”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在。”長燼將她扶起，猶豫了下，“可有不適？”

  晚蘅這才想起發生了何事，臉上有些發燙：“沒有。”

  一時沉默無言。

  良久，晚蘅才開口：“昨夜之事……”

  “昨夜之事，是我之過。”長燼沉下聲，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喉嚨滾了滾，“你就當無事發生。”

  “什麽？”晚蘅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昨日，你走後，我便聞到一股奇香，應當是魔界的情花。”長燼解釋道。

  “情花？”晚蘅隱隱有些怒意，“師尊的意思是昨夜之事，全然是個意外，是因你身中欲毒，是嗎？”

  “……是。”長燼緩緩開口。

  當真隻是因為中了情花，僅此而已嗎？

  他不禁也在問自己。

  聽到他肯定的答複，晚蘅憤怒地站起身，召出玥葭，抵著他的心口：

  “此事，非你所願是嗎？”

  “是。”長燼看著她，“抱歉。”

  “最後一個問題。”晚蘅的聲音已經帶著些顫抖，“師尊，你可曾喜歡過我？”

  縱然自重生後，晚蘅便不知情愛。

  但經過這許多事，又經祭司提點，還有昨日……

  她並不想推開他。

  晚蘅能確定她是愛他的。

  這種感覺並不陌生，想起她殘缺的記憶，她曾偷偷吻他。

  或許，從前她就已經愛上了他，也可能比那時更早。

  “……”長燼並未馬上回她，緩緩抬起頭，直視著她的眼睛。他能看出她眼底的悲傷，但依舊狠心吐出了兩個字：

  “不曾。”

  他愛她，但是這份愛意，隻能潛藏心底。

  眼底的光漸漸熄滅，晚蘅似是想從他波瀾不驚的眼中找出自己的影子，可是沒有。

  昨夜他瞳孔裏倒影她的模樣，仿佛隻是一個假象。

  他還是那個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長燼尊上。

  “我在師尊的眼中到底算什麽？”晚蘅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

  “你永遠都是我的徒弟。”長燼還是那句話。

  “徒弟？”晚蘅不由笑出了聲，眼中微微有紅光泛出，“事到如今，你覺得我們還能隻做師徒嗎？”

  長燼啞然，垂眸不語。

  見他這副模樣，晚蘅隻覺得又累又無力。

  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該說的該問的，不該說的不該問的。

  詢問他的心意，已經花光了她所有力氣。

  可長燼當真半分不喜歡自己嗎？

  昨夜那場歡愉，那場溫柔，還有耳畔那充滿了情意的輕喚……

  都是做不得假的！

  但他依舊在否認。

  難道在長燼心裏，對自己動心這件事，便如此難以啟齒嗎？

  甚至至此，都不願說一句喜歡。

  晚蘅的心漸漸冷了，將抵在他心口的玥葭，刺進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