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句在心底積壓了千年，終於說出口的告白，最後還是沒有得到回應。

  寢殿內。

  晚蘅躺在床榻上，長燼浸濕了帕子細心為她擦著臉。

  動作間，溫柔盡顯，讓人沉溺。

  可偏偏，他的眼裏寫滿了淡漠，好像這世上無人能入他眼，入他心。

  自己……也不能。

  想到這兒，晚蘅眼眶滾燙。

  她攥住長燼的手：“師尊，今夜您能留下陪晚蘅嗎？”

  她被長燼帶回蒼梧宮時年紀還小，陡然換了個環境時常睡不安穩。

  每當這時，長燼便會來陪她，一待就是一夜。

  但後來，這些寵愛在不知不覺間，都消失了……

  聞言，長燼將手抽了出去，為她掖了掖被子：“好。”

  又是這樣毫不猶豫的答允。

  眼眶裏的熱意再也壓不住，晚蘅裝做不舒服，翻了個身背對著長燼。

  而後將頭埋在錦被之中，任淚無聲流下……

  她的師尊千般，萬般好，獨獨卻不會愛她！

  不知何時睡過去的。

  晚蘅再醒來，寢殿內已沒了長燼的身影。

  心中莫名發慌，她連忙起身跑了出去，連鞋襪都來不及穿。

  寢殿外。

  溫暖的日光照在身上的一瞬間，晚蘅也看到了不遠處廊橋下與自己對弈的長燼。

  原本不安的心在這一刻安穩了下來。

  晚蘅走到他身邊跪坐下，垂眸看著棋盤，腦海慢慢清明起來。

  她從來沒有逃避的資本，隻能麵對，麵對自己不知所剩幾何的生命，麵對自己深愛的師尊即將成為她人夫，與別人恩愛永生！

  而自己能做的，也不過是備一份禮，盼他永生清平，歲歲長樂。

  “師尊大婚，晚蘅作為弟子總要備一份賀禮，您可有什麽想要的？”

  聞言，長燼將注意力從棋盤上抽離，搖了搖頭：“沒有。”

  晚蘅微微有些失望，但師尊一向無欲無求，她也早就習慣了。

  “那弟子便自行準備了。”

  晚蘅起身施了弟子禮，轉身朝來時路走去。

  長燼望著她背影，好久才收回目光。

  這日之後，晚蘅便一直在思考準備什麽東西作為長燼的大婚賀禮。

  可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合適。

  直至這日，蒼梧宮書閣。

  晚蘅本是想來找一些天地靈寶所在之處，準備給長燼做賀禮。

  卻不想在整理時，正好瞧見一冊書卷內夾著的字條。

  “虛無山，魔鳳守，心頭血，琥珀凝。”

  這……是師尊的字跡？

  晚蘅定定看著，心裏終於有了主意。

  師尊既然寫下這段話，便說明曾對魔鳳心頭血凝成的琥珀石動過心。

  那以此為賀禮，師尊定然歡喜。

  至於那些傳言魔鳳可怖的話，盡數被她忘卻在了腦後。

  半日後，虛無山。

  魔鳳啼鳴，黑火漫山。

  晚蘅撐著劍跪在地上，氣喘籲籲，身上更是血痕漫布，傷口因為魔氣的侵蝕逐漸發黑。

  她卻好似不覺。

  隻是看著不遠處瀕死的魔鳳，咽下喉嚨裏湧上的血，起身搖搖晃晃的往過走去。

  魔鳳的心頭血，她終於要取到了！

  等師尊收到，估計也會開心。

  思至此，晚蘅嘴角漾起抹滿足的笑意。

  可就在她將魔鳳心頭血凝成的琥珀石收起時，天際卻突然黑雲密布。

  緊接著，便見長燼的身影出現。

  晚蘅一愣：“師尊？”

  長燼置若罔聞，眼神含霜：“逆徒晚蘅，私屠魔鳳，引魔氣入體，按天界律例，當誅！”

  話落，他手中長劍出鞘，帶著凜冽殺意，直直穿透了晚蘅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