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抓住了!
作者:藍家三少      更新:2020-04-01 13:43      字數:6082
  靳月再睜眼的時候,天已大亮,晃了晃沉重的腦袋,低罵一句,“什麽亂七八糟的夢?

  夢裏,兩個小孩子過家家?又不像是過家家,倒像是冤家對頭。具體情節已然記不清,仿佛是親身經曆一般,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少夫人,您笑什麽?霜枝擰了帕子上前。

  靳月擦了把臉,整個人清醒不少,“相公呢?

  “公子一大早便走了。霜枝如實回答,“還叮囑咱們別吵著您,讓您多睡會。

  旁人都當傅九卿這話有點他意,可靳月卻悟出點別的東西,昨夜……她一定睡得不怎麽踏實,畢竟一覺睡醒身上黏糊糊的,起身時涼涼的,多半是出了不少的汗。

  待洗漱完畢,吃上了早飯,明珠才趕回來,“少夫人。

  “我爹回來了嗎?靳月忙問。

  明珠頷首,“靳大夫沒事,就是年紀大了,昨兒夜裏折騰得……這會正在補眠,讓您晌午之前莫要去尋他,免得擾了他睡覺。

  “老家夥肯定背著我幹壞事了,等他睡醒,看我怎麽收拾他。靳月喝著粥,忽然咬著湯匙問,“他昨夜到底做了什麽?

  明珠搖頭,“靳大夫說讓您別問,等他睡醒再告訴您,否則不理你!

  “切……靳月撇撇嘴,“孩子似的。

  “老小孩老小孩,自然是越老越像個孩子。霜枝笑著打圓場。

  外頭有些動靜,霜枝行禮退下,不多時便回來了,手裏拿著一個娃娃麵塑,“少夫人,行轅送來的東西,說是歲寒小公子來赴您的約。

  “我還以為她不會把我的話帶到,沒想到……靳月接過麵塑,小小的竄天猴,捏得惟妙惟肖,連猴毛都做得根根分明,委實栩栩如生。

  拓跋熹微存的是什麽心思,靳月也能揣得一二,無外乎是派個“小細作打探敵情。

  幼時有婚約又如何?先來後到這種事,在感情上是作不得數的,畢竟拜堂成親的是她與傅九卿,同床共枕的也是她與傅九卿,整個故事裏,不曾有過關於拓跋熹微的隻言片語。

  後門外,月照躬身行禮,“大人。

  靳月愣怔,“出了什麽事?

  為了保護靳月,避開某些煩惱,女子軍有什麽事,都是通過明珠傳達,除非事出緊急,必須向靳月請示,顯然……現在是事出緊急。

  “大長老收到了密令!月照畢恭畢敬的將密信送上,上麵隻寫了康都酒莊東家的名字,“大長老不敢擅自做主,擔心大人您另有安排,著我來一趟,將事情原委與您細說,該如何處置,請大人定奪!

  “要殺沐老莊主?靳月皺眉,這委實不是什麽小事,“是滅口!

  明珠皺眉,“如此說來對方是怕了,但心沐老莊主說出什麽秘密,所以按捺不住,找離魂閣動手。可是孤雁已死,按理說當初的背後之人,應該不會再碰有關於離魂閣的人和事!

  “屬下也是這麽想的。月照接過話茬,緊了緊手中劍,“離魂閣真正的扶持者,在孤雁死後便棄車保帥,斬斷了與離魂閣的所有聯係,而現在還有人敢聯絡離魂閣,買凶殺證人,說明此人不是離魂閣的幕後黑手,隻是跟離魂閣有生意往來!

  靳月點點頭,表示讚同。

  “大人,現如今該怎麽處置?大長老說,想要引蛇出洞,您看……月照低聲試問。

  靳月深吸一口氣,“別打草驚蛇!

  “是!月照行禮,“那府衙這頭……

  靳月環顧四周,“讓大長老謹慎行事,按照原有的規矩,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府衙那頭,我會去打招呼,這出戲必須加點料,演得逼真一些才好!

  “是!月照悄然退去。

  待月照離去,霜枝有些小激動,“少夫人,是不是快抓住那混賬東西了?奴婢有點、有點激動,有點小緊張,您說會不會是她?

  “現在激動作甚?等人抓住了,你再激動不遲!靳月其實也激動。

  磯城一戰是卡在多少人心裏的一根刺,如今要連根拔起,怎能不激動?她恨不能現在就揪住那人,將其碎屍萬段,給枉死的姐妹們一個交代!

  但現在無憑無據,她必須忍耐,直到罪證確鑿,鐵證如山,讓她無從抵賴。打蛇必須往死裏打,不能留一口氣,遺禍無窮!

  “先去天香樓。靳月按捺住內心的激動,深吸幾口氣,終是平複了心緒。

  小歲寒早就天香樓裏等著,點了一桌子的菜肴,就等著靳月過來,便能上菜。小家夥趴在窗口,動不動探著腦袋往街上瞧,略帶不悅的撇撇嘴,“大周的女子,腿短?

  衣念在旁邊笑道,“小公子您說笑了,是您太著急,您約的是午飯,這會還沒到午飯時辰呢!

  “沒到午飯時辰,也可以早點來……來聊聊天,說說話的。小家夥顯然不高興,“我初來大周,她理該盡盡地主之誼,帶我去四處逛逛,否則就是不仗義!

  衣念一愣,好像有點道理。

  “我可都聽到了,背後說我不仗義!靳月抬步進門。

  掌櫃的在旁行禮,“兩位,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這還沒到午飯呢!靳月挽唇一笑,“先上小點心,你們拿手的荷花酥!

  “是!掌櫃躬身退出去。

  靳月落座,瞧著桌案上的堅果盤,隨手撚了顆花生剝著,“你說說,你想去哪兒玩?這京都城我也不大熟,正好同你一道逛逛。

  “你也不熟嗎?歲寒瞪大眼睛,“欸,這是你的地盤,你不熟?

  靳月吃著花生,出奇的望著他,“誰說這是我的地盤?你真是太抬舉我,京都城是天子腳下,不是我的地盤,仔細這話傳出去,皇上回頭把我剁了!

  說著,她將手心的花生仁遞給他。

  歲寒伸手接過,可見拓跋姐姐所說,並非句句屬實。

  “我的麵人呢?歲寒問。

  靳月笑了笑,“小氣鬼,送我了就是我的。

  “那可是我最喜歡的小猴子。小家夥舍不得。

  靳月一笑,明珠便從外頭進來,懷裏抱著一個木盒子,打開來,是清一色的小猴子麵塑,各式各樣的姿態,各式各樣的顏色調配。

  歲寒眼睛都直了,“你這是哪兒弄的?都給我嗎?

  “我都這般年歲了,不玩這個,全部送給你,你好好收著便是。靳月嚼著花生仁,“時間有點急促,回頭我再找找,給你再多找幾個式樣,如何?

  “嗯!歲寒連連點頭,“我人生地不熟的,還是你有法子。

  “不是我有法子,是我有這個!她搓著手指,笑盈盈的望著他,“對了,問個問題,使團出使鄰國,不都是成年男子或者帶著和親的公主,為什麽還帶著你這麽個小不點?這不太符合常理。你別糊弄我,欺負我讀書少,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歲寒摸摸自個的小鼻子,“別人家的孩子,是不能隨便出使鄰國,可我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靳月托腮,若有所思的瞧著他。

  小家夥咧嘴一笑,眉眼晶亮,“因為我是偷跑出來的,悄悄的爬上了馬車,等他們發現的時候,隊伍都走到半路了,自然不能拿我怎樣!

  靳月:“……

  這也行??

  “你爹娘不擔心嗎?靳月問,“別跟我說,你是跟拓跋公子是一個爹媽生的。我瞧著就不像,眉眼不像,處事風格不像!

  掌櫃的讓人送了小酥進來,霜枝沏了兩杯茶,畢恭畢敬的奉上,繼而退到一旁。

  “擔心有什麽用,我早晚是要長大的,難道要他們保護我一輩子嗎?小家夥吃著荷花酥,“嗯,真好吃,回去的時候我要打包一份。

  靳月點頭,捏了塊荷花酥往嘴裏塞,刹那間滿口清香,連舌尖都覺得醉了,“對了,你們什麽時候走?

  “你想趕我走嗎?歲寒問。

  靳月翻個白眼,“你那麽能吃,怕你把我吃窮了!

  “你有錢,你相公也有錢。小家夥倒是眼睛賊亮,“別那麽小氣嘛!要不然,你跟我走,我養你啊,讓你好好的吃回去。我們北瀾也有好多好多的好吃的,是你沒吃過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靳月皺眉,“我若是跟你走了,同私奔有什麽區別?

  “有啊!歲寒一本正經的望她,“私奔多半沒有好下場,但跟我私奔就不同了,我能讓你吃好的喝好的,讓你過人上人的生活。

  靳月眉心突突跳,“我覺得我該趁著你還沒長大,一巴掌拍死你,免得你以後禍害無辜的女子。

  “你現在就吃醋了?小家夥詫異的望著她,竟是滿臉欣喜,“我母親說,女人吃醋就代表她在意這個男人,所以你在意我,是不是?

  靳月:“??

  忽然覺得無法溝通是怎麽回事?

  “昨兒個的事,你知道嗎?歲寒問。

  靳月想起了宋嵐和拓跋熹微,“什麽事?

  “裝傻!歲寒撇撇嘴,撣去唇角的糕點碎屑,口吻極是不屑,“整個京都城都知道,燕王府的郡主和我們北瀾的人鬧了一場,你會不知道?裝傻充愣的伎倆,莫在我麵前使,我見得多了!

  靳月輕嗤,“不是誰都想關心她們的,我這人隻將心思,放在該放的地方,其他人……不值得!

  “那我呢?歲寒問。

  靳月:“??

  又來?

  “你把心思放在我身上,無外乎是想拉攏我,以為我瞧不出來嗎?他不傻,否則也不能活到現在,“但是我樂意被你拉攏,因為我覺得我挺喜歡你的。一則是你聰明,二則是你心善,三則嘛……我覺得緣分這東西,應該是存在的!

  靳月額角突突,滿臉黑線,這小不點和她,是在“談情說愛?怎麽都談起了緣分?

  “我見過很多人,看到過很多麵孔,但是坦誠的……少之又少。歲寒撣去受傷的糕點碎屑,端起一旁的杯盞,喝了兩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道,“你身上有一種傲氣,也有一種骨氣,同我們北瀾的女人很相似,至少在大周的女子身上,我很少看到這些。

  靳月歎口氣,“你不要跟我說男男女女的事情,屁大點的孩子,都開始愁媳婦了,你讓人家打光棍的怎麽想?換個話題,不然待會搶你烤鵪鶉。

  歲寒托腮瞧她,衝著她眨眼,“我認真的,同我走吧!我會對你好的。

  一旁的霜枝和明珠,極力憋著笑。

  “你哄著我走,其實是別有目的!靳月學著他的模樣,托腮衝著他眨眼,“小子,你是別有目的,別有居心,別想瞞過我!

  歲寒嘬了一下嘴,“你這麽問,就說明你是知道的。

  “明珠,霜枝,你們出去!靳月道。

  歲寒笑了笑,“衣念,你也出去!

  房門合上,一大一小關在屋內,誰也不知道裏麵說了什麽。

  門外,霜枝和明珠大眼瞪小眼。

  “少夫人跟這麽個孩子,有什麽可說的?霜枝狠狠皺眉,“人家要拐帶咱家少夫人,若是公子知道,怕是要生大氣吧?

  “約莫也不會與一個孩子爭風吃醋。明珠說這話的時候,萬分沒有底氣。

  公子那是什麽脾氣?也就是遇見了少夫人,拿少夫人沒辦法,換做旁人試試?能痛快的把你腦袋擰下來,都是公子手下留情了。

  霜枝麵色微緊,瞧著一旁的衣念,“你家的孩子都是吃的什麽?小小年紀,就惦記別人家的媳婦,還一口一個要拐帶,都不害羞嗎?

  衣念是北瀾人,對於害羞這事兒……委實沒太大的概念,當即搖搖頭,“我們北瀾人當敢愛敢恨,小公子看上了你們家少夫人,但也沒有動粗是不是?這不正商量嗎?

  霜枝:“……

  明珠:“……

  搶人媳婦之前,先商量??

  “北瀾沒有姑娘嗎?霜枝咬著後槽牙,“就算北瀾沒有,大周還有其他未出閣的好姑娘,為什麽偏偏選了咱們傅家的少夫人?欠你的嗎?

  衣念搖頭,“倒也不是,隻是緣分到了,攔不住。

  霜枝瞬時被氣笑了,這理由……

  屋內一直沒動靜,直到掌櫃的敲門,領著夥計送了飯菜進去,門外的三個丫鬟才跟著進去伺候,可瞧著靳月和歲寒的麵色,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也不知說了什麽?

  走的時候,歲寒與靳月一起出門,小家夥趁機握住了靳月的手。

  靳月心頭一緊,想抽回來,卻被小家夥死死拽著,晌午的時候,天香樓有不少客人,她也不好掙紮,隻得遂了他的心思。

  “你的手很暖!歲寒仰頭瞧她,“比我姐姐的手更暖和,我喜歡!

  靳月扯了扯唇角,低聲道了句,“登徒子。

  待歲寒上了馬車離開,靳月如釋重負的甩甩手,頗為感慨的直搖頭,“小小年紀,也不知道從哪兒學的這麽一套,要是尋常姑娘,真的要被他套了去。待他長大,不得了不得了!

  “許是……見得多了?霜枝道。

  靳月想了想,誠然!

  其後,靳月先去了一趟府衙,同安康生細談了離魂閣的計劃,剩下的交給安康生處置,她則晃晃悠悠的趕去醫館,看看自家的老父親是否還在賴床?

  嗯,很好。

  靳豐年已經起來了,這會正在吃飯。

  “到底怎麽回事?靳月扭頭望著四海。

  四海想了想,該怎麽組織語言呢?

  “是這麽回事!四海道,“這兩日,靳大夫和裴大夫一直在找人,昨兒裴大夫報信,說是找到了線索,於是這兩人便合計著,連夜跑去蹲守、抓人!這不,昨兒提前關門,讓我也早點回家去了!

  這事傅九卿提過,她心裏有數,波瀾不驚的問,“後來呢?抓住了嗎?

  “抓住了!四海連連點頭,可轉念一想有不對,快速搖頭。

  霜枝倒是急了,“你這又點頭又搖頭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抓住了,但不是抓住人,靳大夫回來的時候,帶著一隻籠子,逮著一隻貓!四海領著三人往後院走去,邊走邊道,“那貓生得黑不溜秋的,若是放暗處,那雙貓眼睛就跟燈籠似的,可嚇人了!

  靳月猛地頓住腳步,“你說什麽?貓?

  “對啊,是黑貓!可凶可凶的一隻。四海肯定的回答,指了指藥廬,“靳大夫回來就給提進了藥廬,說是很重要的線索,讓我小心看管。

  靳月跟在四海身後,隻覺得身上的汗毛根根立起,她有多久沒聽到關於貓的消息了?貓的出現,經常伴隨著那朵染血的薔薇花。

  從衡州,到京都城,如影隨形,觸目驚心。

  籠子上的布簾被掀開,靳月倒吸一口冷氣,視線跟貓眼對上的那一瞬,脊背上的寒意當即竄起,雞皮疙瘩唰唰掉了一地。

  “看,就是這隻黑貓,是靳大夫帶回來的,說是和裴大夫一起,好不容易抓住的。四海將布簾擱在一旁的桌案上,瞧著塞在角落裏的籠子,再回頭去看靳月,驟見靳月好似神色不太對,當即心頭微慌,“少夫人,是不是嚇著您了?那我蓋起來。

  靳月搖頭,“別動,讓我看仔細!

  “那您別靠太近,這貓可凶了,之前我還想給它喂點吃的,它差點撓了我,還好我退得及時。四海忙不迭拿了一根小棍子,謹防這貓忽然發難。

  “喵……貓發出呼呼的叫聲,齜牙咧嘴,全身黑毛直立,足見其凶狠。

  霜枝麵色發青,“太嚇人了!

  “這貓,有主吧?明珠道。

  靳月眸色沉沉,蹲在地上,瞧著關在籠子裏,不斷發出警告聲的黑貓,腦子裏掠過很多關於貓的事情,就拿最近的來說,酒莊外的貓叫,貓尿……貓毛!

  “四海,你去拿一條魚,把魚和魚眼珠分開。靳月開口。

  “好!

  四海愣怔了一下,倒也沒有多問,不多時便拿了兩個盤子回來,一個小盤子裏裝著魚眼珠,一個小盤子裏放著沒了魚眼珠的生魚。

  四個人,八雙眼睛,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籠子裏的貓。

  貓,隻吃魚眼珠。

  “是不是你的魚不新鮮?霜枝汗毛直立。

  四海搖頭,“不可能,這魚之前還是活的,不可能不新鮮。我瞧著,就是這貓有問題,應該是它的主人,一直喂的便是、便是……

  “這貓邪性!靳豐年不知何時已經立在眾人身後,“不用試了。

  靳月起身,“爹,你沒事吧?

  “你這丫頭,巴不得你爹有事?靳豐年滿臉嫌棄,“就不能盼我好?

  瞧著他中氣十足的模樣,靳月如釋重負,“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這般不知好歹,小心老了不養你!

  “你不敢!靳豐年歪著頭,瞧著地上的貓,“四海,把簾子蓋上!

  “是!四海依言,用原來的簾子,將貓籠重新蓋上,“那我回大堂內看著。

  靳豐年點點頭,待四海走出了後院,這才轉頭,將目光落在靳月身上,意味深長的問,“看過貓,是不是也想明白了什麽?

  靳月羽睫微垂,眉心緊蹙,唇瓣緊抿。

  “那這個呢?靳豐年從袖中掏出一塊帕子,慢慢打開來。

  倒是霜枝率先捂住了嘴,嚇得臉色瞬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