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小姐
作者:藍家三少      更新:2020-04-01 13:43      字數:7565
  明珠的心裏,湧過瞬間的欣喜若狂,但很快又淡了下來。這念頭,終究隻是念頭,不可能真的存在,畢竟大人已經“不在了,不是嗎?

  眼前的人,是傅家的少夫人,不是大人!  這樣,挺好!

  地牢內,忽然湧出一幫女子,羅捕頭領在前麵,眾女子跟在後麵,雖然各個狼狽不堪,衣衫單薄而淩亂,且瞧著甚是虛弱,但眉眼方正,眸中銳氣不減。

  “是月照她們!明珠已然按捺不住,縱身躍出,冷劍出鞘,所及之處皆血色殷紅。

  故人相見,恍如隔世。

  未及開口,眼眶通紅。

  “是我!明珠掀開麵紗,“我是玉和!

  “玉和,你還活著!

  都以為她死了,因為最後陪在靳月身邊的人,是她。

  大人沒了,玉和……也沒回來。

  明珠快速戴上麵紗,“出去再說!

  安康生迎上,“羅捕頭,怎麽回事?

  “如你所言,這幫龜孫子就認這枚北珠,也不知道那女混蛋從哪兒糾集的一幫笨蛋,認物不認人,還把我奉為上賓,由著我找到了她們!羅捕頭瞧著手中的北珠,“聽說太後是因為這個北珠,所以封了……

  安康生接過北珠,“別說了,愛走不走!

  羅捕頭手上一空,無奈的幹笑兩聲,“你這跟卸磨殺驢沒區別!

  “靳月,給!安康生遞了北珠,靳月隨手便掛回了腰間。

  這東西可不能弄丟了,回頭太後知道,定是要著急的。當然,更重要的是,這是傅九卿給的,相公給的貴重之物,她自然得珍而重之。

  “大人?忽然間,撲通撲通的跪地聲,敲得人耳膜疼。

  靳月一愣,轉頭便衝著明珠使了個眼色。

  “諸位姐姐,如今不是說話的時候,快點起來,咱們先出去再說!明珠慌忙攙起為首的月照,“諸位姐妹身上都有傷,理該盡快離開此處!

  安康生亦補充道,“敘舊之事,來日方長!

  “走之前,還有一件事得處理幹淨!月照咬著牙,原本清秀的女子,此刻隻剩下血跡斑駁,蓬頭垢麵之態,哪裏還能看得出,曾經的意氣風發?

  “何事?明珠急了,“有什麽事比出去還重要?

  靳月掃一眼眾人,“你們都起來,我不是你們的大人,但與你們的大人頗有淵源!快走吧,換班的人很快就來了,若是被發現,大家都走不了!

  “你們都走!月照目光狠戾,“有個人,必須死!

  靳月皺眉,“孤雁已經被抓住了,她死期將至,無需你再動手。

  “不,大人,還有……月照虛弱的喘著氣,“眾姐妹,護送大人出去,馬上!

  明珠急了,“月照姐姐,你到底想幹什麽?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麽事情比性命更重要,被困在此處這兩年,難道還不明白自由的可貴?除非……除非遮得是遇見了比生命更重要的事。

  “若不鏟除,隻怕以後還是不得安寧!月照撿起地上的劍,“在這個魔窟裏,還有一個老東西,一直藏在孤雁身後,這人操縱著離魂閣的大部分死士,殺了她才能永絕後患。

  “月照姐姐,我們跟你去!這裏的人,都是死過好多次的,早就不在乎這條命了,女子軍多數是不怕死的,個別除外!

  靳月冷著臉,“出去!

  “大、大人?月照躬身,極盡恭敬。

  靳月麵不改色,“最後一遍,出去!

  月照張了張嘴,轉頭看了明珠一眼,終是垂下眼簾,不敢吱聲。

  “還冷著幹什麽?羅捕頭從不遠處跑回來,“他娘的,大批的殺手湧過來了,你們還有時間在這裏閑聊,待殺將出去,我請你們喝酒都成!

  “走!靳月轉身。

  明珠率先跟上。

  眼下這種情況,隻能衝出去再說。

  不得不說,偌大的地下城裏,蓄積著不少人,靳月被眾人包圍其中,周圍滿是刀劍碰撞的廝殺聲。她站在那裏目不轉睛的瞧著不遠處的微光閃爍,那道光很奇怪,不是火光,倒像是夜明珠之類的光亮,泛著些許青藍色,在這樣混亂而昏暗的世界裏,顯得格外詭異。

  “那是,什麽?靳月狠狠皺眉。

  忽明忽暗,但又光亮不熄。

  “是那個毒婦!月照咬著牙,“那個死老太婆,玉和,護送大人走,快!

  “月照姐姐?明珠一腳踹飛圍攏上來的殺手。

  月照提著劍,“待我去殺了那個毒婦,祭奠死在這鬼城裏的姐妹們!

  場麵變得愈發混亂,羅捕頭快速將安康生退到一旁,“明珠,護著師爺和靳月,快走!

  明珠銀牙一咬,縱身殺出一條血路,“少夫人,師爺,快!

  遠遠的,有白發蒼蒼的婦人,佝僂著腰拄著杖,那忽明忽暗的光亮正是她拄杖頂端,嵌著的夜明珠,滿臉的皺紋都堆砌到了眼角,她眯著眼睛,指著前方,“抓住那個女人!要活的!

  很顯然,她瞧出來了。

  靳月的身份不同,很多人都在護著她,為她去拚殺血路。

  靳月為包圍,拔劍的那一瞬,她好似忽然換了個人,尤其是反手一刀,割開了對方的脖頸,鮮血噴濺,絲毫未能沾身。速度很快,下手夠狠,即便沒有內力,卻一點都不妨礙她的幹淨利落!

  “少夫人?明珠有片刻的晃神。

  “不要分心!靳月麵色凝重,“衝出去!

  腦子裏隻有這個念頭:帶著所有人,衝出去。  “是!明珠橫在身前,一劍貫穿對手的咽喉,抬腳便將人踹飛出去。

  場麵一度亂成一鍋粥,靳月咬牙,“明珠,擒賊先擒王!

  順著靳月的視線望去,明珠恍然大悟,“明白!

  “保護老夫人!

  “保護老夫人!

  為時已晚,老婦人年紀大了,饒是以前身經百戰,如今都是風燭殘年之人,瞧著明珠縱身騰躍,越過人群,冷劍直逼她跟前。

  身邊的死士悉數撲上去,依舊……於事無補!

  “都給我住手!明珠染血的劍,橫亙在老婦人的脖頸上,“再敢動一下,我就殺了她!

  四下瞬時安靜下來,月照握劍的手止不住發顫。

  “就算殺了我,你們也跑不出去!看看她們吧!老夫人伸出滿是褶子的手指,碩大的祖母綠鑲嵌戒指,在光影的晃動下,有些刺眼。

  明珠下意識的眨了一下眼睛,但她很快就定了神,愈發握緊手中劍。

  “她們在地牢裏待了太久,吃的飯食和水裏,都摻合著軟筋散,就算現在能硬撐著一時,也不可能撐到出去,她們……快不行了!老婦人聲音尖銳,毫不畏懼。

  的確,明珠早就發現了。

  月照和諸位姐妹雖然從地牢裏出來,瞧著完好無損,實則氣息不勻,內息混亂,連提劍的手都有些輕微的顫,習武之人一看便知曉,內中緣故。

  隻是明珠不說,想著無論如何,先出去再說。

  現在看來,似乎……有些困難!

  “是嗎?靳月不緊不慢的上前。

  因著老婦人被明珠擒住,眾人不敢動靳月分毫,紛紛讓出一條路來,眼見著靳月站在了老婦人跟前,雲淡風輕的勾唇邪笑,“不就是軟筋散嘛?我若是有解藥,你又當如何?有些事別想得那麽絕對,給自己留條後路!

  “你是何人?婦人冷問。

  靳月雙手環胸,麵不改色的瞧她,“離魂閣不是什麽都知道嗎?哦對了,你們不是當初的離魂閣,當然認不得我,否則怕是要吃了我。你們隻是借著舊閣主的名義,窩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做見不得人的鼴鼠。

  婦人忽然掩唇咳嗽著,身子止不住輕顫,她佝僂著腰,愈發握緊手中的拄杖。

  然則下一刻,靳月忽然抽出袖中的帕子,快速掩住了她的手,竟生生將她指尖的戒指扒了下來,“一次是瞎,再來一次……那是蠢!

  婦人駭然,“你……

  靳月把玩著手中的祖母綠戒指,“你方才用這個晃明珠的眼,我既瞧見了,自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這是個好東西,價值連城。

  “把東西還給我!婦人氣急敗壞,愈發咳得厲害,目光凶狠的瞪著靳月,“給我!給……

  “喂?

  “老夫人?

  婦人忽然倒下,靳月下意識的伸手去扶,明珠站在一旁,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目光颯冷的掃過快速圍攏上來的眾人。

  “退下!都退下!明珠劍尖直指。

  老婦人倒伏在地,捂著心口大喘氣,一張臉愈發的灰敗。

  “別裝死,快起來!明珠有些著急。

  靳月抬手,示意她莫要出聲,指尖搭上老婦人的腕脈,“她不是裝的,是真的大限將至!年紀大了,氣血鬱結於心,委實……

  回天乏術。

  “你們是如何進入地牢的?老婦人氣息奄奄,不甘心的望著靳月。

  靳月瞧著麵麵相覷,一時間不敢靠攏上來的死士,提起腰間的北珠,“我有這個,他們自己讓路,讓我的進了地牢,婆婆,我跟離魂閣沒什麽恩怨,求您高抬貴手,放過這些無辜的女子。

  “拿、拿過來!老婦人忽然眼睛發亮,掙紮著坐起身,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想要看一看北珠。

  靳月皺眉,不給!

  “隻要讓我看清楚這是什麽東西,我、我一定放你們走!老婦人紅著眼眶,“快給我!

  “先放人!靳月握緊掌心裏的北珠。

  “好,放!我放!老婦人咬著牙,“放他們走!快!

  靳月眸色微沉,“明珠……

  “少夫人不必勸奴婢,奴婢是不會走的!明珠握緊手中劍,“月照姐姐,羅捕頭,你們都走吧!

  如婦人所言,再僵持下去,誰都別想跑。

  月照渾身是汗,“我、我誓與大人共存亡!

  “羅捕頭!安康生咬著牙,“把她扛走!

  羅捕頭愣了愣,“真不管靳月了?

  “那老婆子對北珠很感興趣,應該不會傷她,相反的……我們會變成靳月的軟肋,隻有我們安全了,才能反向威脅,他們會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傷害她!安康生咬著牙。

  互為軟肋,就必須有一方占據優勢,否則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成,聽你的!羅捕頭蹭蹭蹭衝上去,二話不說就扛起了月照,“都跟我走!

  月照自是不肯,可羅捕頭是誰,任你掙紮,對他沒有半點影響,還因著小跑而顛了她兩下,月照原就身子虛弱,被他這麽一顛,漸漸暈了過去。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靳月推算眾人應該都出去了,這才慢吞吞的將北珠遞到婦人手裏。

  “是它!是它!是它!

  婦人連喊三聲,把靳月和明珠喊得一愣一愣的。

  不過……靳月詫異的瞧著老婦人用太後的法子,照出了北珠裏的刻字,心中委實存了疑惑,莫非她與太後是故人?這北珠的秘密,她也是從太後那裏得知,尋常人不可能該知道。

  再者……

  此前孤雁派人來偷北珠,是否與這老婦人有關?

  腕上頹然一緊,老婦人枯瘦的手,緊握著靳月的皓腕,顫著聲音問,“你、你叫什麽名字?

  靳月能聽出她嗓音裏的激動,但……

  “放手!明珠急了。

  靳月皺眉,示意她不要緊張。

  “婆婆,我叫靳月,不過我不是燕王府的靳月,我是傅家的兒媳婦,同名同姓而已!靳月溫聲解釋,“婆婆,您是不是知道這北珠的秘密?

  老婦人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靳月,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你……你不叫靳月,你不是!

  “你到底想說什麽?明珠謹慎的環顧四周。

  所有的人都圍攏上來,明珠自知,已經無法再帶著靳月突圍,但……就算是死,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她亦不會讓這些人好過。

  “我是靳月!不過,不是燕王府的靳……

  還不待靳月說完,婦人卻眥目欲裂,“你跟燕王府,有不共戴天之仇,你……

  下一刻,她忽然扯開了靳月的衣襟。

  “你幹什麽?靳月慌忙推開她,快速攏起衣襟,這麽多人瞧著,她豈能……

  婦人忽然笑了,“是你!是你!你脖子上的,是狼牙!

  靳月冷著臉,快速攏回衣襟,整理衣衫。

  “我、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終於……婦人忽然喘不上氣來,死士頓時一擁而上,冷劍直逼靳月和明珠而去。

  “老夫人?有人上前,將婦人抬到了一旁,“老夫人?

  “都、都住手,是小姐!她是小姐……老婦人氣息奄奄,“我等到了,我終是等到了,快住手,她是小姐!莫要、莫要傷了她!

  別說是眾人驚詫,連靳月都瞪大眼睛。

  明珠咬牙切齒,“你們又想玩什麽花樣?

  “小姐?

  老婦人咬著牙,撐著搖搖晃晃的身子站起,俄而撲通跪在地上,“小姐……

  靳月麵色瞬白,然則下一刻,老婦人怦然倒地。

  “婆婆?

  “老夫人!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以至於靳月腦子發蒙,之前的離魂閣覆在曾經的靳月手裏,但是現在的……靳月這廂還沒重組女子軍,還沒對離魂閣發動襲擊,怎麽就成了所謂的小姐?

  當然,更讓人不解的是,小姐是什麽玩意?

  “少夫人,這會不會又是……靳大夫惹下的債?明珠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靳豐年那個看似靠譜,實則極不靠譜的蹩腳大夫!

  靳月想了想,“有可能,但我不記得以前的事兒了,大概、也許、可能是吧!

  二人被關在一間黑屋裏,老婦人昏死過去,底下人暫時不敢處置,畢竟老婦人這一跪,委實分量不輕。誰都知道,老婦人一直念叨的就是:少主和小姐。

  隔了好久,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外頭的人衝二人喊道,“出來,老夫人要見你們!

  靳月率先出去,這黑漆漆的屋子,待著都覺得瘮得慌。

  風燭殘年的老婦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床頭凳上擺著空碗,靳月靠近便嗅出了人參的氣息,難怪老太太脈象虛弱,卻有一息流轉,原是靠著千年老參吊著一口氣呢!

  “小姐……老婦人開口。

  靳月上前,明珠跟在其後,外頭都是守衛,她們根本出不去……

  床邊齊刷刷的站著幾名男子,一個個麵色沉冷,大概對老婦人的情況早已心知,所以並沒有太多的悲傷,反而是一種釋然。

  “小姐!老婦人握住了靳月的手。

  靳月皺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離開大周吧!老婦人氣息孱弱,“回南玥去!

  靳月瞪大眼睛,“什麽?

  讓她背叛大周?開什麽玩笑!

  “大周的皇帝,有眼無珠,你應該回到南玥去……老婦人呼吸急促,卻還是死死握住她的手,“我、我一直在找你,你今年應該也、也十九了吧?

  靳月點頭,“你想說什麽?

  “十九年前,邊關動亂,大周皇帝、皇帝有眼無珠,信佞臣,誅忠臣……老婦人瞳仁渙散,可見這老參湯,也護不住她這條命了,“阿鸞、阿鸞懷著你,上、上戰場,誰、誰知道……

  靳月駭然,快速反握住老婦人的手,“你說,阿鸞?懷著我?

  那麽,阿鸞是她的母親?

  “是我娘嗎?靳月的心裏,對母親完全沒有概念,可太後疼她寵她,喚醒了她對母親的渴望,她想知道自己是誰,想知道素未謀麵的母親是什麽樣子,更想知道母親是個怎樣的人。

  溫柔?賢淑?善良?

  會輕輕摸著她的小腦袋,笑她吃飯的時候將米粒沾在唇角?又或者會在天黑之後,哄著她安睡,給她唱安睡的小調?做好了小衣裳,明明滿心歡喜,嘴上卻笑罵她長得太快……

  “她是個了不起的、的女子,雖然是妾,可她、她跟將……軍是真心、真心相愛的,如果不是、不是……婦人有些喘不上氣來,雪白的發髻淩亂無章,額頭上滿是汗珠子,可見吃力,“你爹姓慕容,你身上流淌著大周和南玥的血,你、你是……

  “婆婆?婆婆,那你又是誰?靳月慌忙翻找隨身小包,“我的銀針呢?我的銀針呢?

  老婦人躺在床榻上,眼淚直流,“我是你、你母親的乳母,我、我終於可以有臉去見阿鸞了……小姐、小姐啊……你若是離開大周,大家都會護著你,若不然,就、就一定要為、為你父母、父母報仇!要報仇啊……他們死、死得冤……

  “婆婆!靳月的針包還在手上。

  老婦人業已撒手人寰,性命這東西,她早就不在意了。兜兜轉轉,幾乎找遍了整個大周,以英州為起點,一個個城池找過去,心力交瘁。

  如今,終是釋然。

  房內眾人跪地,畢恭畢敬的磕頭,“恭送老夫人!

  他們都知道,老夫人早已油盡燈枯,所以迫切的想找到小姐,一直用老山參吊著命。天從人願,終於找到了正主,老夫人應是死得瞑目。

  “恭迎小姐!

  靳月眼眶微紅,麵上無悲無喜。

  小姐?這一聲小姐,不知夾雜了多少愛恨情仇,隻要她應下,以後必是負重而行。報仇?該報什麽仇?她連自己是誰都還沒弄清楚,就讓她去報仇,這不現實。

  “少夫人?明珠有些著急,“您沒事吧?

  自老婦人死後,靳月就像是神遊一樣,整個都精神恍惚,明珠瞧著都害怕。更讓明珠沒想到的是,老婦人屍身未寒,靳月已經被推進了正堂內。

  待靳月回過神來,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當然,君山領著一眾暗影衝進來的時候,皆是目瞪口呆。難怪路上沒人擋著,難怪一路暢通無阻,難怪、難怪……推開正堂大門,黑壓壓的一片,都是齊齊整整跪地,衝著靳月行禮的人。

  “這不太對!底下人還是頭一回看到這麽和諧的“挾持事件。

  君山抿唇,伸手摸了摸遮臉布,“廢話,我有眼睛!

  “那這個,怎麽辦?

  原以為羅捕頭等人撤出去,少夫人也會跟著走,誰知道……君山慌忙領著人闖進離魂閣總壇,竟看到這麽詭異的畫麵。

  君山喘口氣,嗓音裏帶了幾分無奈,“撤吧!

  不撤還能作甚,跟著眾人朝拜?

  外頭,霜枝哭得花枝亂顫,對著羅捕頭和安康生,張嘴就罵,“你們竟然把我家少夫人和明珠丟在裏麵,你們是不是衙門的人?還要不要為民做主?還是不是個男人?這麽貪生怕死,叫什麽捕頭,不如叫縮頭!我家少夫人待你們不薄,你們狼心狗肺,你們豬狗不如……嗚嗚嗚……少夫人……

  羅捕頭臉上臊得慌,瞧著悉數癱軟在黑暗中的女子軍眾人,輕輕拍著安康生的肩膀,“我去救人!

  “傅家的人已經進去了。安康生直勾勾的盯著不遠處的入口,既然北珠對地牢的守衛有用,那麽……

  應該會沒事!

  “要是我家少夫人有什麽閃失……呸呸呸,少夫人大吉大利,不會有事的,但我相信,你們會有事,會有大事!少夫人是太後娘娘最寵愛的元禾公主,你們就等著被太後扒皮抽筋,誅九族吧!霜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當然,若不是這幫混賬東西把她綁在了樹上,她說什麽都得進去,就算救不了少夫人,至少也能同生共死,她霜枝絕不是白眼狼,得對得起少夫人的情義!

  羅捕頭歎口氣,拍著安康生的肩膀,“看好這些女人,在這裏等著!

  “小心!安康生眉心微皺。

  然則,羅捕頭還沒走兩步,就看見一行黑衣人從密道裏湧出來,快速朝著這邊過來。

  君山扯了麵巾,“少夫人沒事,我們先回去了!

  “沒事?霜枝驚呼,“少夫人呢?人呢?

  既然說沒事,那總該出來吧?人在何處?沒瞧見出來,怎麽能算是沒事?

  “一會就出來,裏麵有點事兒耽擱了!少夫人救了那個婦人,婦人挺感激她的,所以……君山說得隱晦,畢竟羅捕頭和安康生是府衙的人,有些話不能說。

  語罷,君山躬身,領著人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咱們真的走啊?底下人問。

  君山輕嗤,“現在回去,該怎麽跟公子交代?

  得遠遠的,確保少夫人回到傅家,如此才算完成任務!

  隔了一盞茶的時間,靳月慢慢悠悠的走出密道,身後跟著一幫人。

  “少夫人!霜枝掙紮著,“你們快放開我,少夫人回來了,我不找你們的麻煩就是,快點鬆開我!

  羅捕頭趕緊解開繩子,小丫頭片子太凶狠,回頭真的勒傷,又該找他們麻煩了!

  離魂閣的人,快速走向女子軍,一人一枚解藥,算是解了她們身上的軟筋散之毒。

  “小姐,咱們就在這裏等著您的消息!為首那人躬身,“您若是有任何需要,隨時派人來信!

  靳月應了聲,“都回去吧!

  “是!

  羅捕頭目瞪口呆,“師爺,你要不要支個算命攤?我覺得這錢賺得,肯定比你當師爺更多!你怎麽什麽都算著了?這功夫,師承何人?

  安康生沒說話,眉眼微垂,眸色幽深。

  靳月摸著指尖的祖母綠,“安師爺,我有話……借一步說話!  “好!安康生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