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誰的局2
作者:藍家三少      更新:2020-06-14 17:00      字數:7585
  可是,等到歲寒想問清楚,卻看到了靳月眼角的微紅,到嘴的話,他便生生咽了回去,畢竟現在出事的是傅九卿,最難過、最擔心的,就是他的月月!

  “你別擔心,我會陪著你,一直等到七哥安然回來!歲寒信誓旦旦,“不僅如此,我還會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傷了你!

  靳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那麽現在,你的箭法和功夫,可有精進?

  歲寒:“……

  話題跳躍得太快,他沒有半點心理準備。

  難怪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真是難猜、難猜啊!

  大牢內。

  敦貴妃不敢置信的盯著被關進重牢的傅九卿,“七皇子?

  之前不是說,七皇子頗得恩寵?

  要不然,靳月如何能進得天牢看她?

  可是現在,又是怎麽回事?

  “快走!獄卒一聲催。

  關門,落鎖。

  傅九卿便住進了重囚牢房,隻是不管發生何事,他永遠都是這副淡然自若之態,不會因為身處環境變化,而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七皇子,你為何會進來?敦貴妃扒拉著牢門,透過柵欄的縫隙,焦灼的探著頭,盡量靠近牢門,去看不遠處的傅九卿。

  若是連七皇子都失寵了,那她的兒子又當如何?

  事情,似乎有些失控。

  “憑本事進來的,敦貴妃不也是如此嗎?傅九卿不溫不火的開口。

  聞言,敦貴妃神情一震,狠狠皺了皺眉,“你進來了,那七皇妃如何?

  “貴妃娘娘想問的是,九弟會如何吧?傅九卿是誰,豈會猜不出來敦貴妃的心思,“歲寒會陪著我家皇妃,留在七皇府。

  如此,敦貴妃再無話可說。

  七皇子一下獄,朝堂上便掀起了不少風浪,大皇子格裏的緊迫感更甚,恨不能現在就跟北地的袁虎臣聯手,更是頻繁趕往北邊。

  朝堂上失了烏岑坐鎮,如今的格裏,早已不似當日風光。

  而八皇子莫桑呢?

  統共三位具備競爭力的皇子,現如今,一位下獄,一位失寵,可不就隻剩下莫桑獨大?!

  主君已然是個老糊塗,病症讓他愈發迷糊,對身邊的雪妃言聽計從,早就失去了當初的殺伐決斷,和一個帝王該有的判斷裏。

  天時、地利、人和,皆備!

  八皇府內。

  探子翻牆而入,快速進了莫桑的書房,濃鬱的酒氣旋即從門縫裏滲出,但屋內的人,卻清醒至極,哪有半分喝醉酒的糊塗模樣?!

  “八皇子!探子行禮,“七皇府大門緊閉,七皇妃帶著九皇子閉門不出,想必是不敢出來了,大皇子則又親自前往西梁,隻是這一次,怕是……

  莫桑提筆揮墨,一筆一劃,鐵筆銀鉤,“在慕容天涯的地盤上動手腳,西梁不會放過他,而且……他若是死在北地,袁虎臣這鍋可就甩不出來了!對慕容天涯而言,這是收回北地的大好機會。

  臨了,莫桑擱下墨筆,低嗤了一聲,“送上門的蠢貨,不要白不要。

  “大牢內,主君暫時沒有提審,但是連拓跋家的人都進不去,所以……隻要雪妃娘娘再扇點耳旁風,主君便不會再放個七皇子!探子低聲回稟。

  莫桑深吸一口氣,“沒想到父皇年紀大了,竟至這般糊塗,尺雪那女人生得一副好皮相,委實能派上用場,倒也不枉費提攜一場。

  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

  誠,不欺餘也!

  “一切準備就緒,隻待春風吹!探子道。

  莫桑搖搖頭,“拓跋野父子以及拓跋熹微,都不可大意輕縱,否則便是後患無窮!盯緊他們,別讓他們進大牢,免得跟老七有所接觸。

  “是!

  果然,羽紗的死是有價值的,一個女人,換一片天下,一個皇位,很是劃算。

  待探子離去,莫桑提了酒壺走出了房門,就坐在門前的台階上,瞧著好似有些眼神迷離,灌一口酒,瞧一眼天,真是迫不及待想等到那天。

  “羽紗,你也是想看到那一天的,不是嗎?他倒酒於地,那嘩啦啦的水聲,像極了他們初初相識時,下雨的聲音,“你死得其所,我不會讓你白死的。

  以後的以後,他會有自己的皇後,盡管他還是會立她為前皇後,但……死人畢竟是死人,活著的人依舊要活著,不是嗎?

  “很快,很快!他低聲說,“待我登基為帝,你便是皇後。

  深吸一口氣,仰頭灌了一口酒,莫桑忽然笑了,笑得那麽恣意大聲,仿佛已然……唯我獨尊!

  拓跋熹微不止大牢進不去,連七皇府亦是無法靠近,宮內的侍衛將七皇府團團包圍,這裏三層外三層的,七皇府儼然成了鐵桶之勢。

  她,要麽闖進去,要麽半夜偷溜進去。

  前者容易被主君降罪,後者必須靜待時機,畢竟這般嚴密的防守,想要偷溜進去並不容易,她到底沒有靳月這般身懷絕技,做不到踏雪無痕。

  “我們出不去,她也進不來!歲寒托腮,瞧著正在逗弄孩子的靳月,“你就不擔心嗎?月月。

  靳月笑著回看他,“有人不讓她進來,咱們又有什麽辦法?此外,她進來也未必是好事,風險太大,還不如回她的將、軍、府待著。

  “八哥他……歲寒歎口氣。

  靳月將孩子遞給乳母,“失望了?

  “失望過了,現在隻想到一句話。歲寒抿唇,“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靳月點頭,“想明白就好,為這種人失望,不值得!

  “這日子要怎麽過?歲寒問,“難道一直被關在府內?外頭這麽多人,父皇他……

  靳月喝口水,“主君沒有因為傅九卿的事牽連到我,是顧念著孩子年幼,孩子還沒長大,不能失父再失母!歲寒,你相信你七哥嗎?

  “因為你,我便相信他。歲寒走到乳母麵前,踮起腳尖,瞧著繈褓裏稚嫩的孩子,“真想讓他們快些長大,這樣我就能帶著他們去騎馬,去射箭,去狩獵!那麽多好玩的,我肯定能手把手教他們。

  靳月瞧著小家夥那副欣喜的模樣,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孩子要慢慢長大,急不得!

  “為何我總覺得你話中有話呢?歲寒歪著腦袋瞧她,“月月,是不是要出什麽大事了?你讓我留在這兒陪你,父皇也沒反對,是不是因為……

  靳月拍拍他的肩膀,“不管發生什麽事兒,把眼睛睜大,好好的看著,好好的聽著,好好的記在心裏,允許你慢慢長大,可你也得……真的長大才行。

  歲寒:“……

  為何覺得,月月拍這兩下,他的肩膀便好似沉了不少呢?

  長大……

  在遇見靳月和傅九卿之前,歲寒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後半夜的時候,闖進來的不是拓跋熹微,而是明影,論這些飛簷走壁的功夫,還得是靳月教出來的人,更擅長一些。

  “大人!明影行禮,將書信遞上,“拓跋姑娘進不來,隻能托明影將信送進來。

  靳月早就料到有此,淡然接過信件,“拓跋府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暫時還沒見著動靜。明影解釋,“拓跋將、軍、府如今還在,八皇子和大皇子亦未動手,主君……

  靳月睨了她一眼,“點閱那日,必定是措手不及的,得早作準備,才不至於……

  “是!明影頷首。

  拓跋熹微很聰明,書信上不提其他,隻問了一句是否安好,其他的都是關於石城內局勢的變化,說來也是真的惺惺相惜,兩個女子對於局勢的重視與明了程度,大概遠勝過八皇子和大皇子。

  眼下,大皇子忙於聯絡西梁的袁虎臣,而八皇子呢……則是更加安坐府中,越是到了這個時候,越不能出岔子,否則就是功虧一簣。

  “點閱,烽煙。靳月轉身,將書信丟入火盆中,瞧著那湛藍色的火苗,快速吞沒了紙張,所有的字跡消失得一幹二淨。

  北瀾,要變天了。

  到了這會,誰都無法力挽狂瀾,隻能任由事情延續下去,直到徹底的結束。

  七皇府外頭的兵,絕對不會就此撤離。

  “明影,你來了正好,和明珠一道,保護孩子和王府周全,我今晚要進宮一趟。靳月轉身去了房間,那套夜行衣擱了太久,也該拿出來透透氣了。

  靳豐年攔住她,“月兒,你不是相信傅九卿嗎?既然相信,為何還要害怕,橫豎主君未曾對他用刑,這事兒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我不擔心主君,我擔心的是某些人,既然入了大牢,就沒有出來的必要,不是嗎?靳月瞧著靳豐年,麵上漾開淡淡的愁慮,“爹,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家相公雖然聰明,可終究也是個凡人,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靳豐年輕嗤,“果然是個白眼狼,女生外向……你爹我啊,養了你兩三年啊,日夜幫著你療傷治病養身子,不遠千裏趕來北瀾陪著你生產,最後呢?哼!

  “哈哈,爹啊!靳月軟了聲音,“您是我親爹,比親爹還爹,咱們是自己人,怎麽能說這麽見外的話呢?那、那爹您的本事大,我這都跳過崖的人,您都能給我治成囫圇個,但是我家相公不一樣,體弱多病,身子不濟!爹到時候拍拍屁股走人了,那我怎麽辦?我不得靠著他,才能在北瀾安然無恙嗎?

  靳豐年愣了愣,還以為自己多能言善辯,沒想到這事兒沒有血緣關係,也能傳下去?

  “爹,護著您女婿,您的女兒和您的外孫、外孫女才能在北瀾,活得安生自在快樂。靳月巴巴的瞅著他,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爹,您不會連自己女婿的醋也吃吧?您可別學我家相公那一套,他啊,自從小寶出生之後,一味的吃他的醋,都不肯讓我去抱孩子,待他回來,您幫我說說他!

  靳豐年輕哼,“這臭小子,敢欺負我閨女和外孫,回頭我說說他!

  哪怕沒膽子說,背後也得挺直腰杆,不能在閨女麵前丟了麵子……

  “所以啊爹,我得保證他安然無恙,您說是不是?靳月衝他笑,“爹,那我走了,幫我看著點孩子,您是我爹,得幫我操點心。

  靳豐年掩住唇角的笑,“這麽大的人了,做事還這麽衝動,不過說的話還挺中肯的……行了行了,你趕緊走吧,爹不幫你誰幫你?

  “謝謝爹!靳月撒腿就跑。

  靳豐年嘖嘖嘖搖頭,“胳膊肘往外拐,從大周拐到了北瀾,唉……

  事實上,靳月早就想出去了,月子裏窩在房間內,整個人都發了黴,原本以為出了月子會好些,誰知道這麽一鬧騰,隻是走出了房間而已。

  院子,還是那個院子。

  外頭的侍衛重重疊疊,換班更是嚴謹,靳月蟄在屋脊上瞧了半晌,若拋卻別的,單單看他們的執行力,委實算得上盡忠職守。

  縱身一躍,靳月消失在迷蒙夜色中,卸了肚子裏的兩個小東西,誰還能再攔得住她?

  悄無聲息的潛入皇宮,因著此前來過一次,對於天牢的位置,她幾乎是門兒清,翩然落在屋脊上,瞧著剛剛走過去的巡邏侍衛,唇角微揚,翻身倒掛宛若蝙蝠。

  無聲無息,蟄於回廊上,緊貼在房梁。

  這個點,守在天牢門口的侍衛正好換班,隻覺得一陣風掠過,不遠處的楊樹翩然落下幾片葉子,眾人稍作遲滯,便繼續各做各的,站好自己的崗位。

  人都在外頭守著,大牢內,安靜得隻剩下壁燈嗶啵作響。

  冷風拂過,靳月無聲無息的站在牢門外,瞧著坐在牢內的某人,懷中抱劍,她微微歪著腦袋,就這麽眉眼溫柔的瞧他。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

  四目相對,傅九卿的麵上沒有半分詫異之色,仿佛是早就料到了她回來,便一直在這兒等著她。

  “過來!他說,“靠近點。

  靳月往前走了走,“知道我會來?

  “憋壞了吧?他說。

  靳月有種被人看穿了心思的窘迫,麵色微紅,下意識的別開頭,不去看他的眼睛,這人什麽都好,就是眼睛太毒!

  腳步聲,由遠及近。

  豐神俊朗的夫君,立在牢內,低喚著她的名字,“月兒?

  “我是在擔心夫君,誰知夫君是頭白眼狼,真是氣人!她鼻尖輕哼,身子卻是極為誠實的往前挪動了分毫。

  兩個人隔著木柵欄站著,他伸出手。

  某人很是自覺的將手遞了出去,什麽矜持什麽假意生氣,在他伸手的那一瞬,皆煙消雲散,這大概就是愛情最美好的樣子。

  不管對方做了什麽,隻要你需要溫暖和擁抱,我都無條件的奉予!

  兩手緊握,傅九卿眼底的涼,隨之散去。

  “相公!靳月抿唇,“我會保護你!

  他內傷舊疾在身,自然不可能動武,可君山又隻能在大牢外頭守著,不可能進來……他的那些暗衛再好,靳月亦是不放心的。

  自己的男人,還是自己來守比較好!

  有腳步聲從外而來,靳月快速抽回手,燈火明滅瞬間,已然消失無蹤,連傅九卿都未能察覺,她此刻蟄隱在何處?這丫頭,竟是連呼吸都屏了去。

  傅九卿麵不改色,轉身回到原位坐定,此處雖然不髒,卻也算不得幹淨,他素有潔癖,自然不想在這地方沾染髒穢。

  不遠處的敦貴妃,將此前的動靜都看在眼裏,聽在耳裏,靳月出現的那一瞬,她內心是激動的,這般悄無聲息,連主君特意安插的那些人都避開,誠然是個了不得。

  有囚犯被關在了傅九卿的隔壁,連敦貴妃都瞧出來了,這事兒不太對,此處雖然是重囚牢房,可……主君特意安排的,不可能再橫插不相幹的人進來。

  獄卒大搖大擺的出去,連句交代都沒有,牢房周遭再次安靜下來。

  送進來的是個虯髯大漢,披頭散發,一眼望去毛發遮容,隻瞧得見一對烏眼珠子,隱隱泛著瘮人的戾氣,別的什麽都瞧不清楚。

  傅九卿不屑搭理,從這人進來之後,連道好奇的眼神都沒給。

  敦貴妃卻是有些著急,“你是何人,為何會被關在此處?

  事實上,她想問的是,這人是誰派來的?

  若是七皇子出事,怕是……

  敦貴妃的目光在周遭逡巡了一番,沒瞧見靳月的蹤影,莫不是走了?

  兀的,她好似聽到了什麽聲響。

  像什麽呢?

  嗡的一聲,像是針被彈的聲音,回音甚是悠長,於這樣死寂的夜裏,這樣死寂的大牢裏,顯得格外的刺耳,可這聲音太細弱,又不會傳出去太遠。

  “七皇子?敦貴妃心驚。

  傅九卿坐在木板床邊,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巋然不動之態,倒是讓一旁的囚犯愣了。

  細細的鋼針,送入小管內,吹一口氣,便能以最快的速度飛射出去,傅九卿越是巋然不動,愈危險,白皙的脖頸,是最好的目標。

  一針入,見閻王!

  然則……

  莫非是射偏了?

  靳月伏在梁上,若有所思的瞧著底下的動靜,怎麽世上還有這般蠢笨的人,自己下手有沒有準頭,難道不知道嗎?一根射不中,還再來一根?

  掌心凝力,第二根鋼針再次偏離方向,完美的避開了傅九卿,落在邊上的牆壁處。

  傅九卿低聲咳嗽兩聲,若不是某人貪玩,他也不屑留著這樣的蠢貨,供她戲耍,月子裏憋了太久,現如今難得出來一趟,總要尋點樂子。

  心頭喟歎:她高興就好!

  敦貴妃漸漸的也平靜下來,百無聊賴的回到木板床,顧自歇下,小夫妻兩個不定在玩什麽,不過……傅九卿肯定不會有事!

  最後的最後,對麵牢房內的囚犯,終是無針可用,一根光杆子捏在掌心裏,一雙眼眸淬了毒一般,狠狠盯著隔壁的傅九卿。

  靳月托腮,之前還覺得挺好玩的,如今倒是有些興致闌珊。

  招數用完了,傅九卿依舊安然無恙,換誰都得惱羞成怒,可這到底是天牢,大張旗鼓的殺七皇子,萬一傳到了主君的耳朵裏,還不定要惹出什麽禍來!

  黎明之前,那幫獄卒再次進來,在經過傅九卿的牢房門前時,皆是神情一震,但也沒敢多說什麽,快速拽著那重犯離開。

  待一幫人離開,靳月翩然落下,略顯倦怠的打著哈欠,“這般蠢鈍不堪,也敢來當刺客,是大皇府無用,還是八皇府無人?

  “莫桑沒想到你會在這裏!傅九卿道,“他們低估了你!

  靳月懷中抱劍,“低估對手,是兵家大忌,天快亮了,那我先走了!

  “小心。削薄的唇,微微勾起迷人的狐帝,他目不轉瞬的盯著她,“回家,等我!

  靳月輕嗤,“如今我生完了孩子,你可就沒法子拴住我了,這大牢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若我要見你,何必等?相公,要好好的,別輕易動手。

  “很快,就沒事了。他別有深意的說。

  靳月隻當時點閱將近,到時候將那些人一並了賬,便也沒往別處想。

  傅九卿眉眼微沉,望著她轉身的背影。

  很快,很快……

  “我倒是真的沒想到,七皇妃竟是這般了不得的人物!敦貴妃道。

  傅九卿斜睨她一眼,“歲寒,由她親授箭法,勤習功夫!

  聞言,敦貴妃心神一震,竟是如此……

  靳月出宮的時候,東方已然出現了魚肚白,蒙蒙亮的清晨,透著些許涼意,蕭樸立在宮牆外,正好便是靳月跳出來的位置。

  “七皇妃!蕭樸行禮。

  靳月漫不經心的扯下遮臉布,“大牢外頭的那些人,根本沒發現我,出來的時候我在牆頭停了一下。你們的速度倒快,眼見著便通知了主君!

  “七皇妃……知道卑職會在這裏等著您?蕭樸愣怔。

  靳月神色淡然,懷中抱劍,“要不然呢?

  “七皇妃,請吧!蕭樸躬身。

  書房內。

  主君低低的咳嗽兩聲,瞧著麵色不太好,整個人氣息奄奄的靠在軟榻上,身上裹著薄毯,聽得蕭樸來報,他也隻是睜了眼,靠坐起身,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靳月覺得,在這點上,主君和傅九卿倒是有點相似了。

  “主君!靳月行禮。

  主君合著眼,仿佛是在養神,又好似壓根不想理她,“你可知夜闖宮禁,私闖大牢乃是死罪?

  “誰瞧見我夜闖宮禁了?靳月反唇相譏。

  主君麵色陡沉,終是睜開眼,“那你穿成這一身,又是什麽緣故?

  “出來溜達,自然是愛穿什麽就穿什麽?隻要是穿著衣裳,就算不得失禮!偶爾被爹懟慣了也是有好處的,畢竟被人罵的時候,還能發揮點懟穿腸的本事。

  主君眯起危險的眸子,“砌詞狡辯,那麽多人都瞧見你……

  “敢問主君,可曾瞧見我的臉?靳月問,“誰看見了,蕭樸?蕭樸是在牆外遇見我的,所以他也不能證明,我是不是夜闖宮禁。

  主君冷然,“牙尖嘴利!

  “多謝主君誇讚,此乃大周太後娘娘親授,是兒媳母國所贈,兒媳倍感榮耀!靳月行禮。

  主君:“……

  他還真是從未想過,大周來的公主,竟是這般厚臉皮。

  然,如斯膽魄,麵對他時,無半分膽怯之色,怕是不少北瀾男子都自愧不如,思及此處,主君忽然覺得,這人也不是全無長處。

  “你的功夫很好?主君問。

  靳月想了想,“不知道主君所說的很好,可有什麽比較?若是自誇,我定要將自己誇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若要謙虛一點,自然得說……不敢當!

  “就不能好好說話?主君氣急。

  靳月倒是想好好說話,然則你們不幹好事,還指望她畢恭畢敬,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此前懷著身子,怕傷及孩子,她處處忍讓,生怕孩子有什麽損傷,但是現在嘛……

  “是!靳月垂眸。

  主君張了張嘴,忽然頓住,被她這麽一氣,竟是忘了自己方才要說什麽??

  於是乎,場麵略顯尷尬:主君瞪著眼,不知要說什麽;靳月垂著眼,靜待他的教誨。

  “主君?靳月低聲輕喚,“您有什麽吩咐?

  主君扶額,仿佛不想再多看她一眼,真是……腦闊疼!

  “您要是沒什麽事,那兒媳就出宮帶孩子玩去了?靳月咬唇。

  主君深吸一口氣,生生壓住心口那團怒火,“靳月!

  “在,您說。靳月滿臉堆著笑。

  主君磨著後槽牙,“我可以不追究你擅闖宮禁,私闖大牢之罪,但是有樁事,需要你去做,你若做得好,權當是將功折罪。

  靳月撓撓額角,“主君,方才兒媳已經解釋過了,兒媳沒有私闖……

  “行了!主君被氣得直接從軟榻上站起,“我就問你,幹不幹?

  靳月抱緊懷中劍,滿臉委屈,“主君這話問得兒媳好心虛,家中諸事皆是相公做主,兒媳謹遵太後娘親的教誨,出嫁從夫,相夫教子,怕是不敢輕易應承。

  “你你你……主君麵色發青。

  蕭樸慌忙衝過來,“主君,莫激動,莫激動,七皇妃是擔心府中的小主子,畢竟孩子還小,怕是離不開母親身邊太久,主君息怒!

  “你,想不想救老七?主君麵黑如墨。

  靳月眼珠子一轉,旋即皺起眉頭,依稀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