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作者:宋長離      更新:2023-03-06 20:47      字數:3434
  第125章

    屋內的溫度漸漸升高, 長離幾乎整個人都貼到了那條毛絨絨的大尾巴上。

    她先是試探般地摸了摸尾巴尖,尾巴尖的毛毛飛快抖動了兩下,似要避開, 又硬生生地克製住本能,乖乖伏在她的掌下。

    長離的膽子慢慢肥了起來,她順著尾巴尖一點一點往下摸, 細白的指尖完全陷入了厚實綿密的纖長毛毛中。

    焉九原本平淡的神情, 隨著她的動作漸漸變了。

    他的喉結飛快滾動了兩下,不自覺地發出輕微的喘息聲, 眼角不知何時染上薄紅,沁出晶瑩的水色。

    焉九難耐地半闔著眼睛, 濃密的眼睫輕輕顫動, 猶如蝴蝶的翅膀, 在眼下落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他的鼻尖盡是小姑娘身上的甜香,熏得妖昏昏沉沉。

    焉九下意識攬住她的腰身, 將頭埋進她的肩窩, 放任自己在甜香中沉淪。

    當長離摸到敏感的尾巴根時, 焉九終是忍不住蹭了蹭小姑娘白皙光滑的脖頸。

    微涼的薄唇觸及柔軟的皮肉, 他不自覺地露出尖尖的虎牙,輕輕咬了下去。

    長離條件反射般地“嗷”了一聲, 從毛毛的海洋中清醒過來。

    “焉小九, 你幹嘛咬我?”

    焉九從她頸間抬起頭,聲音低啞還帶了一絲委屈,“我忍不住——”

    長離的眼中露出些許迷茫, “忍不住什麽?”

    焉九的眼睛更紅了, 在燭光下顯得水光瀲灩, 竟然有些誘人。

    長離對著他的眼睛愣了片刻, 咽了咽口水。

    焉九不自在地動了動尾巴,“你摸得我……”

    他的聲音低不可聞,長離在這麽近的距離豎起耳朵也沒捕捉到後半句話。

    長離的手無意識地又在尾巴根摸了一把,“摸得你怎麽了?”

    下一秒,長離眼前一黑。

    一股異香襲來,她立刻失去了知覺。

    在昏迷前的最後一秒,長離心裏的念頭是:焉小九這個小氣鬼,她才摸了不到一刻鍾!

    同一時間,焉九看著昏睡過去的長離長舒一口氣,將軟倒在臂彎裏的小姑娘抱到床上,拉好被子。

    他眸光沉沉地看了小姑娘紅潤的臉龐一眼,轉身去了後麵的浴房。

    沒多久,嘩啦啦的水流聲在寂靜的夜色中響起。

    第二日,長離從床上悠悠轉醒時,還有些恍惚。

    她呆怔了好一會兒,昨夜種種情形才在腦海中慢慢浮現。

    長離當即將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裏,卷著被子在床上翻滾了幾個來回。

    直到憋得喘不過氣來,她才將紅通通的臉蛋從枕頭上挪開。

    接著,長離從儲物袋裏取出一本空白冊子,鄭重其事地記下昨夜的日期。

    這可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摸到焉小九的狐狸尾巴,值得紀念!

    記錄完畢,長離又望著頭頂的床帳發出一聲空虛的歎息。

    也不知道下一次摸到毛尾巴,是什麽時候。

    這一刻,長離前所未有地期盼焉小九還隱瞞著她什麽事情,再送一個上門把柄。

    這一天的焉九依然忙碌,忙得長離連一根尾巴毛都沒見著,好在有鬆旬陪著她打發時間。

    長離左右一盤香氣撲鼻的炒鬆子,右手厚厚一摞圖畫冊子。

    鬆旬在一旁解釋道:“妖主聽說我們昨日在書鋪沒買到圖冊,特意讓人送來的。送來前妖主還親自篩選了一遍,估計是挑著你會喜歡的……”

    長離在心裏暗自想道:她喜歡的那種話本,說不定都被焉小九篩出去了。

    果不其然,長離隨意翻了幾冊,每一本故事都格外清水。

    不要說什麽毛耳朵、毛尾巴了,連主角是狐狸的都沒有!

    長離索然無味地匆匆掃了幾眼,開始專心剝鬆子。

    “哢嚓,哢嚓——”

    一小捧鬆子吃完,長離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她看向鬆旬,“我想去街上逛逛。”

    最好能再挑點合口味的話本。

    鬆旬攤攤手,露出愛莫能助的神情,“昨日才出過事,妖主讓你這幾日都暫時別往外跑,怎麽著也得等水蛇妖的事情查清楚之後。”

    長離鼓了鼓腮幫子,頗感無聊。

    鬆旬想到妖主今早吩咐的,務必讓小劍靈心情愉悅地度過一天的任務,頓時覺得壓力山大。

    他絞盡腦汁想了又想,突然冒出一個好點子。

    “長離姑娘,逛不了街,不如我帶你去逛逛妖主的庫房吧。”

    “庫房裏的珍藏應有盡有,不比街上的少。”

    長離雖然覺得庫房裏不會存放話本,但還是可有可無地點點頭。

    萬一有哪一任妖主有這種看話本的小愛好呢?

    鬆旬見她點頭,也鬆了一口氣。

    妖主的庫房那麽大,足夠小姑娘好好打發時間了。

    庫房建在院落地下,鬆旬取了令牌,便帶著長離往庫房走去。

    第一間庫房的大門打開時,長離險些被裏頭金光燦燦的珍寶亮瞎了眼睛。

    鬆旬開口道:“妖主吩咐了,你有什麽喜歡的,隨便挑。”

    長離認認真真地選了幾顆五彩斑斕的琉璃珠子,打算回去掛在自己的劍穗上。

    第二間庫房裏擺放的是各種花瓶擺件,長離抱著一種欣賞藝術品的態度,將形狀各異的花瓶看了一遍,最終停在角落的一隻鏽跡斑駁的古瓷瓶前。

    “這個瓶子怎麽花成這樣了,也沒好好打理?”

    鬆旬撓了撓後腦,他接手庫房也沒多長時間,對裏麵的藏品並不了解。

    他遲疑道:“可能是在這裏放太久了……”

    長離拿起那隻瓶子,覺得自己找到事情做了。

    “我帶回去好好擦一擦,擦完應該就好看了。”

    他們又逛了幾間庫房,長離在走入一間滿是典籍卷軸的庫房時,眼睛亮了。

    她在這間庫房裏逗留了最長時間,拿走了一隻裝著書冊的黑色匣子。

    長離抱著戰利品滿載而歸,準備動手好好清理那隻落灰的斑駁瓷瓶。

    她用巾帕沾取少量清水,從瓶口處開始小心翼翼地擦拭起來。

    擦了一圈,雪白的巾帕染上黑灰的痕跡。

    長離換了一塊新帕子,繼續擦拭。

    斑駁的紋路在她手下漸漸消失,露出雪白的底紋。

    長離朝瓶身處哈了一口氣,擦得更加起勁了。

    一個時辰後,一隻雪白的嶄新瓷瓶在長離手下誕生。

    長離滿意地將瓷瓶對著窗口的陽光轉了一圈,光滑的瓶身在溫暖的日光下折射出柔和的色調,溫婉動人,和庫房裏陳舊古樸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

    長離露出一個充滿成就感的笑容,將白色瓷瓶放在了一進門就能看到的長條案幾上,又讓鬆旬找了幾支橙紅的火棘果,插入瓶中。

    這方角落便多了一抹亮色,顯得生機勃勃。

    長離拍了拍手上粘的黑灰,轉身打開帶回來的那隻黑色匣子,將裏麵的書冊取出來,坐在窗前開始翻看。

    當焉九忙完一陣,來找長離吃飯時,一眼就看到了進門處的那瓶火棘果。

    他立刻開口讚了一聲,“真漂亮。”

    長離從書頁裏抬起頭,露出臉上的兩個小梨渦,“是吧,我打理了好久呢。”

    焉九繞著瓷瓶轉了一圈,覺得眼熟又陌生。

    他問道:“這瓶子是哪裏的?”

    長離瞅了他一眼,疑惑道:“從你的庫房裏找出來的,你不認得?”

    焉九心中忽生不妙,“哪個庫房?”

    長離:“就是那個都是花瓶擺件的庫房,這個瓶子放在角落,髒兮兮的,滿是斑駁,我就帶回來仔仔細細擦了一遍。”

    焉九的瞳孔震顫了兩下,聲音微微顫抖,“是那個有黑灰色蜿蜒紋路的嗎?”

    長離肯定地點點頭,“就是它。”

    焉九不知不覺捂住了心口。

    那是他珍藏多年的八卦紋古董花瓶啊,原本瓶身上留下的歲月滄桑痕跡被盡數抹去,光得就像一隻嶄新出窯的新瓶,和路邊小攤上賣的白瓷瓶沒什麽差別。

    長離看到焉九變幻莫測的神情,小聲道:“怎麽了,是我哪裏沒有擦幹淨嗎?”

    焉九恍然回神,艱難地扯了扯唇角,擠出一個笑來。

    “沒有,非常幹淨,不能再幹淨了。”

    長離放心了,“我就說嘛,我對著陽光反複擦了好幾遍呢,怎麽會沒擦幹淨。”

    焉九哽咽了一瞬,看著小姑娘的神色變得格外複雜。

    與此同時,鬆旬正在院子裏和之前負責管理庫房的同僚嘮嗑。

    “你別說,妖主帶回來的那個小姑娘,看起來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幹起活來還挺利索。”

    同僚嗑了一口鬆旬帶來的鬆子,配合地追問道:“怎麽說?”

    鬆旬指了指庫房的方向,“我今日帶她去看庫房,她別的瓶子都沒挑,就選了一個最髒最破的,帶回來擦了個幹幹淨淨,現在看著就跟新的一樣。”

    “我們妖主果然有眼光,看上的姑娘不但視珍寶為尋常,還如此貼心……”

    同僚手裏剩下的鬆子倏然散落一地,“你說的那個最髒最破的瓶子,不會是放在角落的那一個吧?”

    鬆旬詫異地看他一眼,“原來你知道啊,那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妖主庫房裏的珍藏都不好好打理,髒成那樣……”

    同僚指著鬆旬的手都開始抖了,“你,你——”

    鬆旬將他的手推到一邊,“你什麽你,我沒和妖主說你玩忽職守都算是我有情有義了。”

    同僚差點一口老血嘔出來,他震聲道:“妖主的眼光怎麽樣我不敢說,但你是一點眼力都沒有!”

    “那可是妖主當年花了十萬靈石從拍賣會上拍下的古董花瓶!你們擦得哪裏是瓶子,分明是白花花的靈石啊……”

    鬆旬呆住了,他慌亂地朝長離所在的院子望了一眼。

    “完蛋了,妖主肯定舍不得說長離姑娘,那、那倒黴的不就是我?”

    “十萬靈石,就算賣了我也還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