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孩子對不起》

  　　方子瀧是代表已畢業的優秀學子發言的，下台後，自然坐到了二人旁邊。

  　　“陸小姐。”

  　　池隱老婆跟別的年輕男人一起看校慶？

  　　方子瀧跟人打了招呼，然後狐疑地盯著陸星語上下打量。

  　　這小子什麽來頭啊，看年齡……也就普通男大學生……

  　　這年頭很多女孩都喜歡乖巧聽話的弟弟，比如說孔卿就很吃這一款。

  　　這位陸小姐和孔卿是閨蜜，口味很可能是一樣的啊！

  　　池隱被綠了？！

  　　方子瀧猜著猜著，覺得好像有點離譜。

  　　他們這麽大膽？光明正大就敢一起出雙入對了？！

  　　他的眼神毫不掩飾，盯得陸星語一下子就不爽了：“看夠了麽？”

  　　這貨看樣子是認識他姐的，不知道他姐已經結婚了麽？這麽直勾勾盯著人家看，禮不禮貌啊？

  　　方子瀧咳了一聲，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抱歉，想別的事兒了。你是？”

  　　“我叫盛星語，是姐……是陸蓁蓁的朋友。”

  　　陸蓁蓁看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其妙緊張起來，隻好主動介紹道：“方子瀧是池隱的朋友，也是我閨蜜的好友，這位小朋友是我之前滑雪的時候認識的。”

  　　說起來孔卿……

  　　方子瀧眸光暗了暗，不經意道：“對了，最近孔卿很忙嗎？”

  　　那天說有事以後，他們就斷了聯係了。

  　　這三人之間的事兒陸蓁蓁沒打算摻合，便道：“我也不清楚她工作上的事兒，我們都是有時間聚的，有時候幾周不聯係也是常事。”

  　　“這樣。”方子瀧有點沮喪。

  　　他不知道孔卿為什麽突然跟自己斷了，她抽身抽的幹淨利落，剩下他一個人在原地有點茫然。

  　　不過他們之間的事沒人知道，孔卿一向瀟灑自如，他們好之前就說好了的，走腎不走心。

  　　是自己先生出不該有的心思的。

  　　孔卿的原生家庭養成了她這種薄情冷性的家庭，看似多情，其實心裏裝不下任何人。

  　　估計也就隻有眼前這位池夫人才是她為數不多的真心對待的人之一吧。

  　　方子瀧還想問問孔卿的近況，可陸蓁蓁顯然不會告訴自己。

  　　於是他閉了嘴，和他們聊起別的：“陸小姐對畫感興趣嗎？最近市中心有場拍賣會，聽說有宋代某個大家的真跡流出。”

  　　聽說陸蓁蓁是去國外學的西洋畫，也不知道國畫她喜不喜歡。

  　　顧西雙那小子憑著滑雪場討了人臉熟，他怎麽也不能落下啊。

  　　而且……而且說不定以後他還要從陸蓁蓁這裏打聽點孔卿的消息呢。

  　　方子瀧不介意送她個人情：“拍賣會的請柬我這裏有兩份，你可以和池隱一起去，他忙的話，你就和孔卿去，她總是忙，好像很久都沒放鬆過了。”

  　　陸蓁蓁心想這方家小少爺好像真的對卿卿有幾分動心的感覺。

  　　可惜了，想起昨晚上她的狀態……

  　　美人明顯已經心有所屬。

  　　太複雜了，這人情她可以接，卻不能隨便幫孔卿應。

  　　陸蓁蓁笑道：“卿卿是我的姐妹，我自然會讓她開心。”

  　　方子瀧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隻好苦笑一聲，道：“也是。”

  　　就算沒有陸蓁蓁，沒有自己，願意討好她的人也是前赴後繼的。

  　　他操什麽心。

  　　聊了一會兒，方子瀧還要趕回公司，便跟兩人告別。

  　　等他走了以後，陸星語好奇道：“姐姐跟他關係不錯嗎？”

  　　不能說有多熟，隻是因為各種原因認識罷了，陸蓁蓁道：“還行吧。”

  　　陸星語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麽。

  　　二人認真看起節目來。

  　　不得不說校慶這種活動，確實很熱鬧，陸蓁蓁的心情都被周圍的氣氛調動起來。

  　　陸星語能看出她眼裏的欣喜和快樂，心裏一動：“姐姐……很喜歡熱鬧嗎？”

  　　陸蓁蓁想了想，道：“我喜歡看著別人熱鬧。”

  　　自己更習慣一個人待著。

  　　因為她性子沉悶無趣，所以熱鬧都和她無關。

  　　她融入不進去這些熱鬧裏。

  　　這些性格缺陷是沒辦法改變的，這麽多年，陸蓁蓁早就習慣了適應孤獨和安靜。

  　　陸星語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突然沒頭沒腦道：“……對不起。”

  　　都怪他們。

  　　他是父母離開姐姐一年後生的，在那件事發生之前，他的童年尚且還算完整。

  　　不管他後麵經曆過什麽，至少他三四歲的時候沒有經曆姐姐這種痛。

  　　他的傷害是別的壞人造成的，可陸蓁蓁的創傷是他們造成的。

  　　陸星語說：“對不起。”

  　　心裏另一個沉睡好幾年的少年也說：“對不起。”

  　　他是覺得提到自己的傷心事了嗎？

  　　陸蓁蓁笑了笑，道：“沒關係呀，這有什麽可道歉的。”

  　　陸星語不敢看她，怕被她眼裏的真誠和溫柔刺激地落下淚來，隻低下頭，固執地咬著唇叫：“姐姐。”

  　　“好啦，”陸蓁蓁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看起來那麽愧疚，笑著道：“晚會要結束了。”

  　　兩人安靜地看向台上，帥氣的吉他手在唱歌，嗓音溫柔好聽。

  　　他唱：

  　　“孩子對不起你，其實爸爸很愛你，

  　　為了你，我再苦再累也願意。

  　　孩子對不起你，其實爸爸很疼你，

  　　你要記住，你是爸爸生命的延續。

  　　多想天天能看到你長大，

  　　多想每天牽著你的手回家，

  　　其實爸爸也有很多的苦衷，

  　　你能理解我嗎，希望你理解爸爸

  　　……”

  　　陸蓁蓁聽清了歌詞，笑：“他這麽年輕，為什麽會以父親為身份唱這首歌？”

  　　陸星語覺得眼睛酸的厲害，搖了搖頭，不說話。

  　　結束以後，二人並肩走出往校外走。

  　　陸星語看起來已經沒什麽異樣了，好像剛才在晚會上突然失落的情緒是自己的錯覺。

  　　這會兒才八點，陸蓁蓁低頭給池隱發消息：“你回家了嗎？”

  　　那頭很快回複：“在加班，馬上結束，怎麽了？”

  　　“我在京大，去找你嗎？”

  　　“在校門口等我十分鍾，我接你一起回家。”

  　　女孩唇角噙著溫柔的笑。

  　　她看起來已經很依賴別人了。

  　　如果沒有這些事情的話，她應該還是一個被父母疼寵的，未出嫁的姑娘。

  　　陸星語這麽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