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次聲波發生器不需要多大的能量就能夠持續運行，如果不用顧惜元器件的壽命，完全可以開上一整天的時間，也不至於消耗太多電能，以直升機的能源儲備，區區六十公裏的路途，至多半天的行程，而且還是輕載，完全可以輕鬆堅持下來。

  隨著機群的緩緩推進，原本飛得漫天蔽日的鳥群，除了很少的一部分受到的影響較少，悍不畏死一般，依舊朝著機群撲出去，卻被幾道在陽光下完全不可見的激光光束點名般一一擊落外，剩下的都被漸漸擴展的次聲波給驅趕，遠遠地飛開。

  次聲波諧振造成的傷害，離得遠了雖然顯得異常輕微，然而這種傷害卻是隨著時間推移不斷累積的，僅僅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兩架攜帶者次聲波發生器的直升機附近幾公裏以內，就再也見不到一隻尋常的鳥類了，以它們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半徑足有五六公裏的圓，圓之內，完全看不到一隻的飛鳥。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圓的半徑還在不斷地擴大之中，一時間整個天空變得無比的通透，整個機隊就跟橡皮擦一樣，隨著它的前進，把天上所有的黑點都擦得幹幹淨淨，露出它剔透晶瑩的本質。

  懸浮在六百米左右的天空，方文發現他現在忽然閑了下來，或許是由於末世以前人口足夠密集，侵占了哪些鳥類的生存空間的緣故，別說S市這樣人煙稠密的平原地帶，就算是比較濃密的興安嶺叢林，或是一望無際的蒙古草原，大型的猛禽都已經所剩無幾，看都看不到幾個。

  雖然由於暗能量大爆發，導致人口數量消減到將近滅絕的程度，對於自然界的影響已經是微乎其微，外麵的植物也是迅猛生長，遇到了地球數十億年來也是少有的生命繁盛期，但是損失的動物卻不是一時之間就能夠補完的。

  畢竟那些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大型猛禽，早在因為人類對於地球的開發，不斷地朝著深山退讓，因為捕獵等各種原因，漸漸趨於滅絕，替代它們充當食物鏈最頂層的，已經變成了人類本身，從而維持著這條食物鏈的平衡。

  當然這裏主要指的還是華夏，因為人多地少的緣故，就連深山老林，都有探險的人流絡繹不絕，那些猛獸猛禽的生存空間才會一再被壓縮，最終接近滅絕，使得華夏隻要是野生的東西，就沒有不是國家保護動物的。

  就像中東那邊的土豪，家裏養的寵物都是獅子獵豹，尤其在末世前短視頻上油管之類的上麵曬寵物，人家都是萌萌可愛的小貓頭鷹，讓人看得心都會癢癢的，恨不得自己也養上一隻。

  然而這些東西放在國內都是保護動物，隻要是個人敢養，立刻觸犯法律，弄不好就是幾年的徒刑。可見國內對於這些野生動物的保護力度了。

  得益於這種保護，那些小型鳥類漸漸多了起來，然而大型的猛禽，始終難以在人煙密集的地方生存，不管這裏，就算是周圍幾百公裏的地方，都難以看到它們的身影。

  就算是末世後沒有了人類的騷擾，由於個體基數極少，短時間內它們的繁殖能力也不足以使種群占據整個的天空，反而那些小型鳥類，因為個體基數較大的緣故，末世爆發時候也正是它們大規模產卵時候，暗能量的爆發卻根本抹殺不了還沒有完全誕生生命的受精卵，食物不缺，又沒有任何的天敵，暗能量帶來的影響使得這些新出殼的幼鳥體質極強，很難隕落，種種因素加在一起，使得這些鳥類的數量在短時間內，開始了爆發性的增長，在基地沒有擴張之前，徹底主宰了整個的天空。

  不過這件事放在現在很難說不是一件好事，畢竟這些在末世前不過十幾厘米大小的小鳥，已經膨脹到了火雞那麽大，還充滿了攻擊性，換成本來就體型較大，異常凶猛的海東青，金雕等等，按比例放大的話甚至會有一架小型直升機那麽大，以它們的力氣，足以輕易捉起一個成年人，對於那些野外的幸存者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方文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從天上往四下觀察著。

  由於這種特高壓的輸電鐵塔的路線都會特意選擇遠離村莊的地方，所以機群經過的路線上，並沒有村莊或是城鎮的存在，不過站得高了，看得自然也就很遙遠。

  這種晴朗的天氣，在方文身處的六百多米高空看過去，有著防護服頭盔目鏡的加持，他的有效的觀察距離竟然超過了五十公裏。

  省城的周圍，本就是人煙密集的所在，一般在十幾二十公裏左右，就會有一處村落或是城鎮的出現，在方文的眼裏也是如此，一片片濃密到泛濫的深綠中間，一棟棟的樓房還有街道圍牆，依然是清晰可辨。

  末世前方文並沒有嚐試過在這樣的高度，觀察過祖國的河山，也不知道那時候看到這些會有什麽樣的感覺，然而當他看到眼前這一派鬱鬱蔥蔥，生機勃勃的景象時候，心裏泛起的第一個詞並不是心曠神怡，而是荒涼！

  是啊，就是荒涼！

  別看天上飛鳥成群，地麵上空曠處偶爾有巨大的類似牛羊之類的生物跑過，草叢中，樹梢上，到處都是嘈雜的蟲鳴，看上去分外的熱鬧，然而這一切的熱鬧中間，卻看不到任何人類活動的痕跡。

  那些整齊劃一的小區，樓房，不過幾個月的功夫，表麵就仿佛鍍上了一層深厚的汙漬，就像荒涼了許多年一樣。

  一條條黑色的絲帶般的公路，原本應該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現在卻在金色的陽光下靜靜地沉淪，到處都是車禍後殘破的痕跡，卻一如它們當初發生的樣子，完全沒有任何的改變，被一層又一層灰黑色的塵埃掩埋著，也不知道又沒有重見天日的時候，畢竟就連方文都無法確定未來基地會修複那一條道路。

  沒有人類的活動，整個世界仿佛更加的清新起來，然而對於方文來說，這樣的清新卻還不如當初他入廠時候，那兩根未曾被炸掉的冶鐵煙囪冒出嗆人的煙霧更加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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