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影像上看了不知多少遍，但是真正地麵對著這個人，方文依然覺得有些震撼。

  他很瘦，瘦到身上幾乎已經看不到了肌肉，頭發也見稀疏，花白了一片，宛如六七十歲的老人，隻有一雙眼睛依然明亮，就那麽直直地看了過來。

  “張院士，您好！”方文上前幾步，對他說道。

  張誠擺擺手，指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說不了話了。

  方文在心裏默念：“靈兒，張院士的嘴巴怎麽了？”

  “他的語言中樞受到了損傷，暫時說不了話，不過聽覺還是正常的！”靈兒直接在他的聽覺中樞傳了這樣一段話，給方文的感覺就像微信一樣，點開就會播放出一段語音。

  雖然張誠不能說話，不過他也有自己的辦法，隻是一伸手，麵前屏幕上的圖影頓時就消失幹淨，露出下麵宛如白紙的底子。

  隨即他伸出一隻手指在上麵劃動，字跡一行行顯示了出來。

  方文的眼睛頓時瞪大了許多，他實在沒想到，這虛擬顯示屏還可以這麽玩，果然不愧是國家最高等級的人才，一兩天的功夫，已經把這虛擬顯示屏玩得爛熟，連他都不知道，這種帶有力反饋的顯示屏竟然可以當做手寫板使用。

  “你就是這個護衛軍基地的首領吧？”字跡排成了一句話，奇怪的是，分明是在他的那一方寫的字，正常來說從方文這個方向來看應該是反的，可在他的眼前，分明都是正常的字形，還貼心地從左到右排列起來，讓人沒有絲毫的閱讀障礙，這才讓人明白，眼前可不是那種露天電影院的幕布，而是充滿了黑科技的顯示屏。

  “是啊！張先生，你好！”方文尋了一把椅子，坐在屏幕的前麵。

  張誠的眼睛透過屏幕緊盯著方文的眼睛，沒來由為他帶來了一絲壓力。

  “您的基地以後想怎麽辦？自立為王還是割據一方？要知道咱們華夏絕對沒有分裂的前景的，中央政府未曾失職，民望猶在，挺過這場災難以後，隻需要振臂一呼，就能八方響應，到時候您有沒有想過日後的下場？”張誠一臉嚴肅地問道。

  是的，他說的全是事實，然而他依然不曾明白這場災難的範圍有多大，影響有多深。

  他所提到的中央政府，幾乎是在一瞬間被徹底的摧毀了，莫說四十五歲以上的領導幾乎沒有幸存的可能，就算是四十五歲以下的，死亡率也在百分之三十以上。

  整個國家，到現在為止有能力還有意願收留難民的，尤其是各個超大型城市的難民，唯有基地一家。

  方文笑了笑說道：“張先生，其實您誤會了，我從來沒有過占地為王，割據一方的意思，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人類已經處於近似滅絕的狀態，已經不是我想要做什麽，而是必須進一步提高基地的武力，救援更多的人口，目前的狀態下，讓他們服從基地的命令，也就是服從我的命令，是唯一可行的辦法，等到災難過去，人類重建家園的時候，我未必還有這種擔當救世主的想法。”

  張誠的神情明顯激動起來，臉色泛紅，渾身抽搐，好一會才算恢複過來。

  “世界已經危機到這種程度了嗎？”張誠有些驚異又有些釋然地問道。

  “比您想像的還要更糟！”

  張誠閉上眼睛，積攢了一會力氣，才繼續寫到：“末日危機嗎？小行星撞擊還是生化病毒泄露？”

  在他這樣的科學家眼裏，人類其實一直掙紮在死亡線上，末日並不是一個網絡小說裏的名詞，而是真真切切擺在每一個人的麵前。

  一顆十公裏大的隕石，就讓繁盛一時的恐龍遭遇了滅頂之災，遠古生物除了一小部分，幾乎損失殆盡。

  就算現在，不管是NASA還是歐洲航天局，亦或是華夏自身，都有著不止一顆的望遠鏡觀察著宇宙空間，卻依然沒有辦法觀測每一顆突然出現的小行星。

  更別說超新星爆發產生的宇宙射線了，之所以他沒有提到這個，是因為這東西在附近一爆發，地球就算是徹底毀滅了，所有的生物，連同海洋的水都會在一瞬間蒸發幹淨，也就沒有他們這麽長時間的堅持了。

  生化病毒也是這些年來的熱詞，每個人都知道，在那些頂級的生物實驗室內，有著各種各樣的病毒，也許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會在泄露以後變得無害，但是隻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加強，以現在的全球化進程，人類滅絕也許隻是在幾天之內罷了。

  方文搖搖頭，說道：“是暗能量爆發，直接摧毀了所有的電子設備，到目前為止，普通的發電機依然無法運轉，電流無法傳輸。”

  作為一個在科技前沿的科學家來說，就算他的專業不是這個，對於暗能量之類的東西依然有著足夠的了解。

  頓時，方文就看見他的眼前一亮，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劃動：“暗能量爆發？有證據嗎？這裏可以直接觀察到暗能量嗎？”連續的三個問句，顯示出他內心的緊迫。

  方文其實也不到暗能量是什麽樣子的，所有的證據完全來自靈兒的推測，於是他祭出大招：“靈兒！”

  反正所有的一切都在靈兒的監控中，讓她來解釋最合適不過了。

  一道小小的身影如鬼魅般在室內成型，她很是淑女地對張誠行了個禮，說道：“張先生，您好！”

  看著靈兒的出現，張誠極為驚訝，渾身顫動，似乎想從床上下來，不過一會功夫，他已經恢複了平靜。

  “早該想到了，互動式3D顯示，還帶有力反饋能力，你是個人工智能吧？這種條件都有了，為你製作一個身體又有什麽關係呢？我想你得到的這些技術，地球根本就不存在，那麽應該是外星技術了，果然宇宙中有著遠比地球更先進的文明！”

  靈兒有些不悅地說：“我可不是人工智能，我是獨一無二的能量生命！

  張誠輕輕搖搖頭，於他而言，能量生命和人工智能根本就是一回事，隻不過靈兒的智慧更高了，相當於人類孜孜不倦追求的強人工智能，就像電影裏麵的天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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