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梁感覺自己心中的怒火要控製不住，一定要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要不然他會像二十多年前一樣和父親大吵。

  “喬梁，你該懂我的意思。我不是說舜臣管理的不好，我為他找個門當戶對的，就是想給他提前做個準備，萬一有事情發生嶽父家也能幫著支撐。”

  喬德祥沒等喬梁發怒，他就先火大起來。

  他現在一點都不想聽到關於秦靜溫的話題，一點都不想聽到別人勸解的話。不是無法應對，是怕自己被動搖。

  “爸，你想多了。你的想法過時了，你沒有跟上時代的步伐。假如喬氏真的發生意外，他嶽父跑的是最快的一個，說不定還會跟著別人從背後踹上一腳。”

  “知道我為什麽這麽說麽？因為都是利益婚姻，都是唯利是圖的人。隻要他發現喬氏走下坡路就一定先保全自己，你認為誰能大公無私的來保全我們喬氏呢。”

  喬梁是盡可能的想要睡服父親，今天這種場麵，這種氣氛他不想在有第二次，不想孩子可憐，不想秦靜溫委屈。

  喬梁的幾句話讓喬德祥無語，他喘著粗氣，怒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眼睛卻不知道看向哪裏。

  喬梁說的這種可能是有的，因為他為了利益，對方也一定是為了利益。隻是不能為了未知的可能而放棄喬氏的安全。

  “還有，你想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你這種想法本身對舜臣就是一種不信任。你不相信他能把喬氏管理好，喬氏出現問題的時候你不相信他用自己的能力處理好。”

  喬梁看父親不說話，繼續勸說著。

  “你剛剛還說了這麽做是為了喬家好。爸，從我開始你就包辦婚姻，可是喬家人好了麽？喬家人的關係和睦麽？都是把利益看得無比重要的人，誰會把親情放在眼裏？”

  “爸，家和才能萬事興。家世都處理不明白，都弄得一塌糊塗事業怎麽可能興旺。就算讓你贏了，就算喬氏站在世界的頂端，可是家裏雞飛狗跳人心渙散的你覺得開心麽？”

  喬梁一句接著一句的逼問著父親，喬家在外人眼裏無限風光，可誰又看到喬家的內在了，誰看到喬家人的幸福了。

  “別再逼舜臣了，難道你想舜臣成為第二個我麽？”

  這句話喬梁忍了好多年了，本想一直放在肚子裏一輩子都不說出來，可是不說父親永遠意識不到自己的做法是錯誤的是自私的。

  果然這句話讓沉默的喬德祥抬起了深沉的眸子。

  “你

  是在怨我當初逼你結婚？”

  喬德祥冷怒的問著喬梁。

  喬梁看著父親眼裏的憤怒有些猶豫，不是因為懼怕他，而是怕他無法接受現實。然而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也沒有退路了。

  “對，我願您。如果當初你不強迫我聯姻，我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個人。如果當初你不左右我的生活，我不會孤單了這麽多年。可以說從我結婚到現在我一直都是孤單的，是無奈的。”

  喬梁心中的壓抑終於在今天說了出來，放在他心裏快四十年了。可以說他的一輩子都是苦澀的，隻因為父親的私心。

  “你怨我？我可都是為了你好，為了喬氏好。當年你不聯姻喬氏會發展的這麽快麽？”

  喬德祥蒼老的聲音放緩了速度，眼裏露出受傷的神色。他做了這麽多不是為了他自己，是為了喬家所有人好，怎麽現在都在怨他呢。

  “你為了我好，可是我好了麽？你認為我好麽？你為了喬氏好，可你想沒想過如果我有個美滿的家庭沒有後顧之憂，我是不是可以讓喬氏更好。我和舜臣母親聯姻，我得到他們家什麽幫助了，一直都是我在遷就他們家好麽。”

  既然提及當年的事情，他就必須讓父親明明白白。即使父親依舊意識不到自己錯了，可他也要把自己沒能說出來的想法都說出來。

  “舜臣的舅舅姨媽都在國外，他們都還活著。你問問他們都幫過我什麽，我遇到困難的時候有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我，都是我自己解決的。”

  說到這些喬梁也是一肚子委屈，他是個把孝心看的很重的人，要不是因為對父親的尊重，要不是怕父親知道這些而毀了他的婚姻，他也不會隱者著不說。

  他的婚姻雖然不是他所願，可是有了孩子以後看在孩子的份上他就不計較那麽多了。然而舜臣外婆家沒有幫過忙的事實他不能說，說了會離婚，離婚了會再給他找一個有錢的嶽父，這樣一來兩個孩子就毀了。

  “他們沒有幫過忙？”

  喬德祥意外的問著，據他所知喬氏遇到困難的時候是舜臣外公幫的忙。可是喬梁也不是說謊的人，這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究竟是誰的錯？

  “沒有，一次都沒有。都是靠我自己的實力解決的。”

  “爸，今天既然我們提起了這件事，我就多說一點。”

  喬梁繼續。

  “我的婚姻是個錯誤，但我遇到秦瀾沒有錯。”

  喬梁終於在父親麵前提到了秦

  瀾這個人，之所以提到秦瀾是因為接下來的話題裏她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爸，二十一年了，我第一次在您麵前主動提起秦瀾。我和她之間若要論對錯那也是我的錯，可你卻把她逼走，把所有的錯都算在她身上。你讓一個弱女子背負了多少負擔，你就真的沒想過她的感受麽？”

  想起秦瀾喬梁的情緒難免激動，想起秦瀾他甚至有種想要放聲痛哭的衝動。一個女人的青春啊，就是花盡他喬家所有財產都換不來的。卻被自己父親那樣無情的泯滅了，想想都覺得可怕，自己父親跟劊子手有什麽區別。

  “我們在說喬氏的事情，你把秦瀾扯進來幹什麽。”

  喬德祥不覺得自己在秦瀾這件事情上有錯，當初把秦瀾趕走直到現在他都沒後悔過。要不是舜臣母親選擇了自殺，喬梁還是一個完整的家。

  “她必須扯進來，若是她不被你逼走，我這二十年不至於活的這麽悲觀。”

  喬梁回懟著父親，聽得出來父親毫無抱歉之意。

  “當年我和舜臣母親已經談好離婚，她也希望和我分開。我是想分開了就和秦瀾結婚，她幫我照顧家，我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喬氏當中。可是您卻插手這件事情把我的計劃全部打亂。”

  “秦瀾走了生死未卜，我哪有心情繼續管理喬氏。若當年我不拋棄喬氏，喬氏會出現那麽多年的停滯期麽，會讓喬斌弄得一塌糊塗麽？若沒有那幾年的停滯期，別說全國第一，就是全世界都沒有哪家企業能超過喬氏。”

  “這就是你門當戶對的結果，這就是你包辦婚姻的後果。難道你也要像逼我一樣把舜臣也逼走，讓喬氏一蹶不振麽？”

  喬梁憤怒了，憤怒於父親的冷血，憤怒於父親的自私，憤怒與父親的強勢，更憤怒於父親在當今這麽開放的社會還要控製婚姻自由。

  喬德祥冰冷的眸子直射喬梁，被氣得直喘著粗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喬梁所說的是他不想承認又無法抹去的傷疤，如果當年喬梁沒有撒手不管喬氏，就不會有喬斌管理的那段時間。就不會有停滯不前甚至後退的事情發生。那今天的喬氏就是另外一番繁榮盛世的樣子了，用富可敵國來形容都不為過。

  然而這一切的確是因為秦瀾的離開，的確是毀掉了喬梁所有的希望才讓他變得對所有事都無望，毅然決然的扔下了喬氏。

  書房內沉默了好一會，喬德祥反反複複的想著喬梁的話，但是有件事情他沒想明白。

  “我問你，你說你和舜臣母親說好分開，既然已經說好了，她為什麽選擇了自殺。”

  喬德祥沉寂下來，也沒有剛剛那樣的氣憤了，才開口問了這個問題。

  然而喬梁不能說，他要保留對死者最基本的尊重。

  “爸，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但我保證不是因為我和秦瀾的關係。”

  喬舜辰母親的死，喬梁跟秦瀾都沒說，更不可能跟自己父親說。說了又不知道會給多少人帶來麻煩，而且這是他唯一能替妻子守護的東西了。

  喬梁的情緒也穩定下來，他站的累了，說的也累了。於是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

  “爸，我和舜臣母親之間一點感情都沒有，雖然生了兩個孩子可是也沒有真正的走到一起。這個你應該可以看出來。”

  “我遇到秦瀾的時候四十歲了，一個男人四十歲才知道什麽事愛情，你知道這有多悲哀麽。”

  喬梁苦笑著，想起這些事情心是痛的。但他想在跟父親說一遍，在為秦瀾澄清一次。

  “當年我就跟您說過，錯不在秦瀾，是我隱瞞了已婚的事實，她是被我騙的。可是你一心認為是秦瀾在勾我，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了秦瀾的身上，讓她，讓她家承受了不該承受的。讓她家遭受了慘痛的教訓。”

  “爸，你知不知道啊，當時秦瀾已經懷孕了，那是我的孩子啊，她……”

  喬梁說到這處還是製止了自己，若現在說出來，對秦靜怡也是一種打擊，怕她的學業因此受到影響。

  “秦瀾懷孕？”

  喬德祥第一次聽說，他根本就不知道秦瀾有了喬家的骨肉，要是知道可能就不會做的那麽絕情了。

  “是的，她有了我的孩子。可是人家沒有利用孩子來要挾什麽，沒有利用孩子來拆散我的家庭。她寧可打掉這個孩子遠走他鄉，也沒讓我在你和她之間為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