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佛童蛇魂

  　　安菲不是蛇嗎，怎麽又成了什麽佛童子？

  　　這個問題和我阿娘關聯太重，幾乎吸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因此。

  　　我自然是問了安菲。

  　　“你、你是佛童子？”

  　　養母聞言，眉宇間溢滿了安菲式的邪氣陰冷的笑。

  　　"甜甜，我是佛童子！可我更是養育了你十八年的柳燕，十八年的感情，你說忘記就忘記！”

  　　“可你捫心自問，我對你不好嗎？啊？我這顆心就是你阿娘的心，它其實十分舍不得傷害你呢，嘻嘻~"

  　　說著說著，她怪笑起來，聲音全是安菲的刺耳尖細。

  　　"甜甜你不在我身邊的這些日子，我每天都夢見你，還夢見你娘也朝著我笑呢，你娘還說我把你養的很好，要謝謝我呢。”

  　　心裏一片冰涼。

  　　"甜甜啊，你娘的心，現在就在我身上，你要不要？要就快點來拿啊！"

  　　養母邊說邊用手刺進她自己的胸口。

  　　我揪著心緊緊盯住養母那隻手，腦海中，想的全是和養母的往昔，心中百味交織。

  　　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前所未有的想殺人！

  　　就在養母的手，將離未離她自己的胸口之際，一直沉默不語的龍澤，突然發出一聲斷喝。

  　　“夠了！”

  　　與之同時，養母眼睛裏爬出來兩條血色線蛇，一左一右纏上她的手腕。

  　　"洛淩雲你、你居然…啊……"

  　　餘下的話被痛叫截斷，安菲正在剜心的手，被齊腕勒斷，手掌‘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那兩條線蛇並不急著進行下一步，就著養母的斷腕盤著，似乎是在等下一個指令。

  　　血的刺激，讓我的理智稍稍恢複。

  　　看來，吸納了蛇君靈體力量的洛淩雲，已強到可以操控安菲的蛇了！

  　　我沒動，冷冷靜靜地看著養母。

  　　"甜甜，"養母抬起淚痕滿布的臉，"看在我們朝夕相處了十八年的份上，你可以原諒阿姆嗎？"

  　　嗬！

  　　從沒想過，我可以如此平靜麵對這件事。

  　　"原不原諒又能怎樣？能改變什麽？你我十八年的母女情，一開始就全是陰謀算計。”

  　　“你的朝夕相處，是為了監督我喝下紙灰水！從今往後，我都不知道要用什麽心情去回想跟你在一起的十八年。"

  　　“嘻嘻~”

  　　養母愣了愣，驟地爆發出一陣尖利的怪笑：“很好！真不愧是我安菲養出來的人！冷靜理智！夠狠！嘻嘻~”

  　　她忿忿又不甘心地看著我們。

  　　“洛淩雲！原本隻要你和龍澤，隨便哪個又或者是兩個一起，跟柳甜甜生下九十九個蛇子蛇女，就能完事了。”

  　　大無語！

  　　特麽的！

  　　讓我一個人，生九十九個蛇子蛇女？

  　　這是把我當生育工具了？

  　　關鍵是，根本沒人問過我同意不同意。

  　　冷眼瞅幾???下。

  　　洛淩雲和龍澤都極其罕見地有些不自然。

  　　再聯想到之前，龍澤總是搶著要睡我，還說過要看看誰先跟我生蛇子蛇女。

  　　我那時隻是聽著話覺得奇怪。

  　　現在知道了。

  　　洛淩雲和龍澤都是被安排被允許，可以睡我的！

  　　哼！

  　　還想讓我一女侍…二蛇？

  　　哼！

  　　我還就一定讓你們知道，我想做什麽要做什麽，隻有我自己能做主！

  　　不過，安菲這些話，倒是打破了我對洛淩雲的固有偏見。

  　　之前，我一直認定所有的局，都是洛淩雲設的。

  　　但是現在看來，洛淩雲也是被被人擺布了。

  　　不過，洛淩雲和龍澤的性格，可不是肯吃過虧的。

  　　跟著他們倆，應該能找到擺布我的幕後之人。

  　　龍澤湊近我，幹幹地笑了兩聲："喂？甜甜你這什麽表情……是在嫌棄我，還是嫌棄洛淩雲？"

  　　洛淩雲不動聲色轉了個手，就把我帶到遠離龍澤的另外一側。

  　　龍澤探長了脖子看我，擠擠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養母的眼睛在我們三人身上來來回回逡巡了一會，臉上慢慢掛上了安菲式的詭笑。

  　　“你們不按規矩做事，招惹了不該招惹的，這下好了，蛇族馬上就要在你洛淩雲手上滅絕囉！嘻嘻~"

  　　“安菲你認敵作友，為虎作倀！你有沒有考慮過後果？”洛淩雲語氣從未有過的陰沉，看樣子被養母氣得不輕。

  　　"後果？"

  　　養母大大咧這嘴巴，古古怪怪地笑："洛淩雲你是覺得還會有什麽後果，能是比我現在這個樣子更惡劣，更不能接受？"

  　　洛淩雲緊蹙長眉“你現在的生活和樣子，不都是你自己選的嗎？怎麽就惡劣不能接受了？”

  　　養母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洛淩雲你！你居然覺得我被製作成佛童子，是我自己選的？”

  　　這時，一直站在遠處的龍澤，走了過來，十分大方儒雅地笑著。

  　　"這位大嬸！你到底知不知道，蛇君為了讓你擁有現在的樣子，可是不惜舍了他的蛇心與人交換？"

  　　養母一愣，滿臉輕蔑："你是什麽東西？你是從哪裏聽來的，他舍了蛇心是為我？"

  　　龍澤嘿嘿笑了兩聲，道：“我是什麽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你自己原本是什麽東西嗎？”

  　　我發現，洛淩雲居然用眼神製止龍澤。

  　　直覺，安菲剛才那個蛇體，並不是她的本體。

  　　安菲不是蛇，卻與洛淩雲糾葛極深，那她的本體到底是什麽？

  　　養母卻根本不相信，用一種毒蛇般的陰狠眼神，盯住我們，

  　　“你們知道我現在是個什麽樣子嗎？洛淩雲！你敢讓甜甜知道嗎？啊！嘻嘻~”

  　　“還是我自己來說哈，他們把我的蛇體掛起來，皮整塊剝掉，把我的骨頭打磨成手鏈和項鏈。”

  　　“他們把我的靈魂，用九幽地獄的業火黑蓮燒灼，溶解了又複原，複原了又丟進去。”

  　　“他們又把我的靈魂丟到三界之外，任由我流離失所受盡欺淩，為維持活著，不得不成為吸收所有怨念的邪物。”

  　　“他們又作法把我招回來，安置在我現在這個瓷身裏，供養我，讓我不得不成為被他們驅策的佛童子。”

  　　“因為這是他們，這是那些供養我的信徒們，要我做的事情！”

  　　“要不是你洛淩雲忌憚我，容不下我，我用得著離開蛇域，變成現在這麽個淒涼無所依的樣子嗎？啊？”

  　　養母用安菲的聲調，說著她受到的不公，說出自己的委屈，說出她的憤恨。

  　　確實給我聽出幾分身不由己感同身受的心酸。

  　　可瞧著洛淩雲，並沒有絲毫動容，隻是淡淡的冷睨。

  　　"你一開始就知道他們要對付的是我，他們利用你，正是因為他們知道，能傷到本尊的童陽符，是必須由你親手所畫！”

  　　洛淩雲的語氣冷冰冰的，毫無起伏，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讓人不寒而栗。

  　　養母臉上的全部神情慢慢斂了起來，變成了一種刻苦的冷漠和怨恨："可惜了，我蟄伏十八年精心培養的童陽符，卻還是沒能殺死你！"

  　　汗！

  　　瞧養母這戲演的，差點把我給誆進去了。

  　　心寒，看養母覺得眼疼，聽聲音都想吐。

  　　洛淩雲輕輕擁緊我，轉頭看向龍澤。

  　　好看到鋒利的側顏輪廓，微微舒展，散發出一股讓人心驚肉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