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草木皆兵？

  　　心情不怎麽美麗。

  　　連敷衍都不想。

  　　俞七見我一副跟她沒話說的模樣，便識趣地先一步在前麵引路。

  　　看見出口的時候，俞七突然回頭，悶悶地說了一句："甜甜，，我們要不要談一下？”

  　　我冷睨她一眼，就等著她這話呢，開門見山問出我想知道的：“為什麽別人會說我娘變成了人皮？”

  　　俞七顯然早有準備，回答的也很快：“是我和柳五嬸一起做法，讓他們那麽以為的。”

  　　我轉正身子，雙手抱胸，仗著比她高出一個頭，微微垂著眼皮看她，“為什麽？”

  　　俞七有些不自在地挪開眼，沒有正麵回答：“甜甜，有些東西實在不應該告訴你……”

  　　我利落打斷，“隻要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聽到這話，俞七眼神閃了一下，繼而苦笑。

  　　“你啊你！我就知道瞞不過你，是！我確實動過占你你身體的心思，這樣，我就能無所顧忌做我想做的事情了。”

  　　俞七的坦誠，倒把我聽得心驚肉跳的。

  　　我可不知道她一心想占我身體，我隻以為她想要一滴我的血，最狠也不過是那次想啃我的生魂。

  　　暴汗！

  　　安菲也說過要占據我的身體，他們這些修煉道術的人，怎麽都想要我的身體？

  　　心中再慌，麵上，我還是極力做出一副‘我都知道’的巍然。

  　　有些時候，氣勢是很有必要的。

  　　果然，俞七見我完全沒有驚訝，一副秘密被我全部窺破的無地自容，神色略黯，有些頹地繼續說道。

  　　“你放心，當時我是被心魔侵蝕，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起貪念，現在我不會再那麽做了。”

  　　我默了默，繼續追問：“為什麽你們要把我娘變成人皮？”

  　　俞七似乎是沒想到我這麽執著，愣了愣，再一次巧妙地轉了話題：“你、你不知道你娘是風氏後人？”

  　　我娘是風氏後人？

  　　玄門風氏？

  　　那…

  　　我養父也姓風，會不會…

  　　我突然有些急躁，“七婆，你認識風子墨嗎？”

  　　俞七很快搖了搖頭，“不認識。”

  　　我不死心：“七婆你好好想想，風氏中有沒有一個叫風子墨的？”

  　　俞七摸著下巴想半天，還是搖頭。

  　　“在我們這一代，風氏是居字輩，我肯定風氏沒有叫風子墨的，不過……要是我來柳家村後，他們生了小娃娃，那我就不清楚了。”

  　　養父年紀和俞七差不多。

  　　俞七不認識，或者真的就隻是姓氏一樣了。

  　　躁動的心稍稍平複。

  　　港真。

  　　好怕養父和養母養育我，目的不純。

  　　我娘沒了。

  　　這個世上，和我有親情的，隻剩下他們倆了。

  　　黯然。

  　　我現在都有點草木皆兵了，對誰都能起疑。

  　　俞七似乎能感受到我的消沉，默默的在前邊引路。

  　　前邊有了天光。

  　　我長長吸了口氣，心中的疑問沒有得到答案，我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七婆對柳五嬸知道多少？”

  　　俞七似乎是沒想到我會問起這，考慮了好一會，再出口回答的時候，聲音有些悠遠。

  　　“柳五嬸姓胡，是玄門胡氏的後人，無論是道法還是為人，她都比我要高明上很多……對了，白玉玄棺是胡氏給她的嫁妝。”

  　　“嫁妝？”我震驚的幾乎以為我聽錯了。

  　　柳五嬸把自己的嫁妝，拿來藏匿我娘的屍體？

  　　“對，嫁妝！”因為回憶，俞七的聲音裏多了幾分平時沒有的柔媚。

  　　“白玉玄棺是胡氏先祖用昆侖山巔的一整塊玉石，打磨而成，不僅能讓棺內的人容顏永駐，還能淨化掉所有生物的濁息和異味。”

  　　“你娘和柳五嬸是一起來的柳家村，我來時，柳家村已經不太平，你娘也死了！這麽多年，柳五嬸跟我說十句話都沒有，所以我不太確定他們是來做什麽的，但我聽說，她們倆十分要好。”

  　　“這十幾年來，無論蛇君和我怎麽探，都沒辦法找到白玉玄棺藏在哪裏，所以，甜甜，蛇君是不得不這麽做。”

  　　瞧，

  　　俞七實誠多了。

  　　都一起找十幾年了。

  　　洛淩雲卻說俞七不知道這件事。

  　　真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好在，我也沒當回事。

  　　前前後後仔仔細細重新捋了一遍，又回到了我最初的那個問題。

  　　“七婆，你們當時為什麽要偽造我娘的死狀？”

  　　俞七似乎並不意外我的堅持，笑了笑，眼裏居然微微濕潤，但是，這一次她認認真真地回答了我。

  　　“我們修煉玄門道術的人，身體或多或少都是有些靈力在的，在柳家村這個地方，要是你娘沒有變成一張皮，會永無寧日！”

  　　一語驚醒。

  　　確實。

  　　就柳家村人的尿性，要是我娘的身體沒消失，誰也說不準會被分成多少塊……

  　　抬眼一看。

  　　俞七帶我出來的出口，不是柳五嬸帶我走的那個，而是一個僅用三塊大石頭隨意磊起來的土地廟。

  　　我有些奇怪。

  　　“柳家村人也拜土地？”

  　　俞七看了看那落滿灰塵的泥塑土地，無聲地歎了下，“很早很早以前了吧，現在的柳家村，不會有人相信土地有神靈了。”

  　　出了土地廟。

  　　我和俞七都下意識收了腳。

  　　土地廟的位置，是在古堡側邊十來米處的角落。

  　　從這裏看過去，古堡門前居然搭了個很大的黑色遮陽棚。

  　　棚內人影幢幢。

  　　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柳家村人這麽大費周折，肯定是堵我的。

  　　我們倆互看了一眼。

  　　俞七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凜然，卻伸手拉住我，轉身就回土地廟。

  　　"甜甜！我們先不過去。"

  　　我沒動，看著那掀開的一角黑遮布。說。

  　　“來不及了，現在回去，會暴露地下密室的入口。”

  　　俞七也發現已經引起那邊的注意了，腳步轉的很幹脆，拉著我就往遮陽棚那邊去：“走！”

  　　棚內，濃烈的生肉腐臭味，和同樣濃烈的蜂蜜奶香味混在一起，

  　　熏得人頭暈目眩。

  　　我站在棚外。

  　　俞七伸手將遮陽棚的簾子卷了起來，又把那擋板推開。

  　　這才轉眼看棚內。

  　　所有人的眼睛，都像是被強膠水黏在我身上一般。

  　　人群中間，有一張簡易案板。

  　　案板上，躺著雙眼緊閉臉色烏紫的二大爺。

  　　柳達不是說二大爺死了，變成一張人皮了嗎，怎麽又完完整整躺在那了？

  　　心裏突然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

  　　有個老頭衝出來，大聲叫嚷。

  　　“七婆，你快來看看二叔的屍體，手腳指甲一直在長，這麽下去遲早得屍變，七婆你還要繼續護著蛇女嗎？”

  　　仔細看，那老頭是那天在二大爺家，得了我一滴血的其中一個。

  　　嚐到甜頭的東西，膽子果然更壯。

  　　俞七一點也沒有要過去看的意願，甚至還用身體擋住了我，語含威懾。

  　　“我建議！立刻把把二大爺的屍體火化！柳坤的骸骨，和柳達的人皮也要一起燒掉！”

  　　"我俞七，用操蛇俞家的名譽保證，柳坤、二大爺和柳達的死，跟甜甜都沒有關係！”

  　　“隻要大家不被外人挑唆鬧事，我操蛇俞家就會一直遵守盟約，守護並全力調和各大玄門和柳家村的關係。”

  　　心念一閃。

  　　俞七守衛柳家村，是因為俞家和柳家村的盟約，不是為了洛淩雲？

  　　柳家村人聞言，爆發出一片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