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阿喬（一）

  　　白布掛滿簡陋的茅草屋。

  　　年僅十三四歲的阿喬跪在蒲團之上，身旁跪著的，則是比她年紀更小的阿昀。

  　　兩姐弟五官有些相似，皆是披麻戴孝的裝扮，一臉哀色，剛剛守寡的茭娘麵色極差，哭得不能自已，正接受著村民們的安慰。

  　　阿喬雙眼通紅，往火盆裏燒著紙錢。

  　　阿爹……

  　　她跟阿昀的阿爹沒了。

  　　阿喬永遠都記得，阿爹因為常年勞作而越來越彎的背脊，日頭正猛時，她的阿爹會待在田地裏務農，再把莊稼收割好，然後用家裏的牛車把糧食運到周圍鎮上的鋪子賣。

  　　阿喬小的時候，還被她阿爹帶著跑過不少趟。

  　　茭娘哭聲不斷，幾欲昏厥，年紀輕輕便守寡的她姿色尚存，也不可能會為死去的丈夫一生守寡，喪事過後，村子裏的嬸嬸就開始為茭娘物色同等條件的男人。

  　　阿喬是個懂事的孩子，阿爹過世以後，家裏的活她幫著做了不少，也會把阿昀照顧好。茭娘畢竟是一介女流，很多農活都沒有辦法去做，因而，便跟村子裏的好幾個男人保持著曖昧的關係。

  　　一日，她在媒婆的介紹下認識了胡老四。

  　　胡老四此時三十大幾了，還未成婚，常年在外奔跑，經常是找不到人的，據媒婆說，胡老四一眼看中了茭娘，並且覺得茭娘性子好，也不介意茭娘是寡婦，還帶著兩個孩子。

  　　次年，胡老四跟茭娘成婚。

  　　胡老四在村子裏是有些本事的，別看家裏的條件一般，但他卻有一樣十分賺錢的行當，那便是人販子。

  　　除了給一些富貴人家拐賣孩子做丫鬟以外，還跟烏溪鎮以及周圍鎮上的好些瓦舍有來往，更有不少孩子被他拐跑，長得好的，會被他騙了賣給瓦舍勾欄，長得差些的，就會賣給別人家裏做丫鬟，還有一些是賣給別人當童養媳的。

  　　茭娘知曉胡老四幹的事情喪盡天良，但也不說一個字。

  　　對於茭娘而言，隻要這個男人能夠讓她溫飽，給她一口飯吃，讓她不用再為生計發愁，也不用再過那種隻能吃剩飯剩菜的日子，那麽，不管這個男人在外麵做的是什麽行當，她都不會過問。

  　　也是她這樣悶聲不吭的態度，導致胡老四行事愈發不知收斂。

  　　一開始，阿喬就感覺到胡老四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更讓阿喬心寒的是，她的阿娘就算知曉胡老四的齷齪心思，也不敢說什麽，反而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隨著阿喬漸漸長大，褪去了那份青澀與稚嫩後，胡老四對她也沒了心思。

  　　可是，胡老四將目標放在了年僅六歲的阿昀身上。

  　　阿昀不會說話，也不知道什麽樣的動作是在猥褻他，阿喬卻是知道的，她經常會跟村裏的姐姐嬸嬸們去河邊洗衣服，再從那些人的嘴裏知曉哪家所發生的事情，也知曉了很多男女間其他的禮數。

  　　在胡老四對阿昀動手動腳的時候，阿喬意識到了不對勁兒，她衝上前去，拿了棍子，把胡老四打開，再將阿昀保護在身後。

  　　胡老四啐了一口唾沫：“臭丫頭，你竟然敢壞我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