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小混賬玩意呀
作者:
林宥林黛玉 更新:2023-02-27 15:53 字數:3203
第97章 小混賬玩意呀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稚子都知道的道理,你們如今還不如了。”◎
賈璉坐下, 細細說來。
原來那日分家,忠順王親自來了,賈赦賈政乃至賈璉都誠惶誠恐, 賈政又提前罵了寶玉,為著忠順王府戲子蔣玉函的事, 寶玉被嚇了一回,跪接忠順王後就趕緊縮去了賈母的屋子, 再不敢出來的。
賈璉好歹有個官職,在一旁斟茶陪著, 分家這樣的事, 本應該叫族長賈珍來,可他在大牢裏呢, 忠順王也不是個多規矩的,索性誰也不曾喊的, 隻喊了賈赦賈政兩個, 就要他們分家。
怎麽分?
忠順王也不太知道,他府裏的長史倒是想提前給他說道,他哪裏耐煩這個, 根本不聽的,見賈赦賈政半響不吭聲不動彈。
把臉一板:“杵著做什麽呢?分啊!”
賈赦隻好作揖:“還請王爺示下, 家母同二房住,這府是不是就該給二房?”
忠順王一琢磨, 這是不是就是跟太妃想跟親王兒子住一樣的意思?那皇宮能留給太妃嗎?明顯不能啊!
於是冷聲道:“扯淡!這爵位是你的, 將來是你兒子的,這府自然也是你的。”
不過估計這府你也住不了幾天了。
賈政麵色慘敗, 搬出去, 他就是個京城最普通的五品小官, 淪為笑話不說,日後也無什麽可倚仗了。
那些整日圍著他的清客,可是有些日子不露麵了。
“回王爺,母親乃國公夫人,搬出去忒不像話,而我亦是應當孝順的,可否讓母親仍住在現在的院子裏,二房搬出正院,同母親一並住也可。”
忠順王想了想:“隨你。”
再就是分家產了,按道理,賈政可以分兩成家產去的,這也是老國公的意思。
榮國公府賬上銀子所剩無幾,如今隻有田莊店鋪還有幾個庫房了。
金陵老宅自然歸賈赦,他分了金陵一棟三進的宅子給賈政,還有田莊也是金陵的,京城的卻是不給的。
賈政有心要爭一爭,可忠順王先發了話:“不錯,可。”
他隻好又把話咽了回去,隻能看賈赦把堆放布匹之類瑣碎雜物的庫房分給了他。
要是正經的分家,賈赦這種行為才是扯淡,但現在更不靠譜的忠順王坐鎮,賈赦有多離譜賈政都隻能憋著,他隻能安慰自己,好在賈母的私庫都是歸二房的。
分了一上午,先把分好的登記畫了押,又請忠順王用膳,午歇後又分到快黑天才止。
忠順王實在呆夠了,看著他們最後一張紙也按了手印,便迫不及待的起身,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看賈政:
“你家那個混賬玩意給我叫出來。”
賈政自然不敢不從,親自去賈母那裏叫寶玉,寶玉驚嚇不敢來,賈母聽了前因後果,竟掙紮起身,要帶他去。
寶玉這才好些,扶著賈母一並去了。
忠順王等的不耐煩???,賈赦笑著倒茶,他一臉嫌棄:“你們家這茶就從未有人說極難喝麽!早知道我該聽水溶的,樣樣都自己帶才好,這小子也太壞了,沒頭沒腦的說那麽一句,也不肯細說,可見故意坑我呢。”
賈赦那樣厚臉皮也有些撐不住,隻好賠笑告罪。
好不容易,賈母帶著寶玉緩緩而來,忠順王雖不耐煩,可賈母好歹老太君了,賈家祖上也是出了人物的,故而笑了笑:
“太君不是病了?不必特意來見禮的。”
按道理,內眷無召不能來行禮,賈母這個年紀避嫌倒是不必了,隻不請自來多少有些失禮。
忠順王也懶得計較的,隻看她身後跪下的寶玉。
“小混賬玩意,過來。”
寶玉嚇得一個機靈,已經癱軟了,哭了起來,忠順王沒想到是這麽個人物,好看是好看,怎麽不太中用的樣子?
“你們祖上也是軍功起家,怎麽,如今就算是想從文,也不用矯枉過正吧?我那戲子都比這個有骨氣。”
人果然是要對比的,忠順王更歡喜他家戲子了,比國公嫡孫都有骨氣啊。
“罷了罷了,別再尿了褲子。”忠順王嫌棄的看了看,都懶得上腳踹的。
“說起來,甄家也有個寶玉。生的比你家這個不逞多讓,我給他找了個幹淨的牢呆著,等甄家判了,就去我府裏學唱戲,年紀大了點,唱不了兩年,不過看身段也可。”
忠順王看似無意的這麽一說,又打量了幾眼寶玉,笑了聲,徑自而去。
賈赦趕緊跟上相送,賈政冷汗直流,差點跌倒,也趕緊強撐著追了出去,賈璉同情又驚恐的看了眼寶玉,自然也要去送。
亦明白幾分的賈母再也站不住了,幸好鴛鴦等扶住了,又忙抬了回去,又喊大夫。
隻留寶玉一個,打著寒蟬,不明所以。
分了家,又被忠順王似有若無的恐嚇了一番,賈家實在筋疲力盡,可二太太不讓了。
她深知公中賬麵雖然入不敷出,可庫房好東西還多著呢,那些當了賣了也是好大一筆銀子,可分給二房的,雖說八個庫房給了兩個,聽著好聽,實則不是那樣的事兒。
她家分到的是什麽,針頭線腦掃帚雜物還有過了年就不時興的綢緞庫,縱然裏麵有些好料子,能多放幾年,可怎麽跟金銀器皿等物的庫房比。
她趕緊往老太太那裏去了。
賈政有心攔她,忠順王點頭,他畫押了的,再計較又能如何?
可二太太自有主意,她去了賈母那裏,又喚了鳳姐來。
鳳姐也是舒坦了,這家徹底是她的了,公公說給他們個大跨院,內裏仍叫她管著。
凡事可不必回稟大太太的。
她自然麵上春風得意,先張羅起搬家來,又打發人叫周瑞家的,也是要從她入手,催促二太太的意思,她到底不好自己去跟二太太說道的。
可偏偏二太太打發人叫她,看來無好事,她也不怵的,略收拾了,就要去,賈璉剛好要去賈母那裏請安,便一並去了。
二太太見了鳳姐,冷笑:“鳳丫頭,你這鑰匙拿的倒是早。”
原賈赦也不傻的,在賈璉的暗示下,一早就封了庫房,換了鎖,沒給二房趁亂多拿的機會。
“回二太太,鑰匙還沒拿到呢,大老爺說要換把大鎖才好,鑰匙我還得等些時候。”
二太太也不同她打哈哈了,開口就要東樓的那個金銀器皿的庫房,這種庫房一共三個,皆在後麵的東小樓。
“二爺,這單子可怎麽寫的?我也不怎麽認識,你給念念才好。”鳳姐掉頭看賈璉。
賈璉笑道:“單子上寫的清楚,忠順王爺的長史親自給寫的呢,二太太是西樓的兩個庫房,鑰匙就在太太那裏呢,倒也不用我們給了,可要給太太也一並換個大鎖?”
二太太恨不得撕了他倆,往日裏,對自己百般奉承,如今小人得誌,就這樣冷嘲熱諷。
當下冷笑:“鳳丫頭,你莫要忘了自己姓什麽去了!”
“再不識字,姓什麽自然知道的,來日牌位上必然是宗婦賈王氏。”鳳姐笑道,半點不生氣的。
都是出身王家嫡女,就一定得為她馬首是瞻麽?從前長幼有序,忠孝在前,隻能好生伺候著,可如今大房站了上風,鳳姐也想明白了,自己再怎麽樣也已經是賈家兒媳,未來這一脈的宗婦,哪有拎不清還去跟二房掰扯的道理?
“不過大老爺吩咐了,二太太院子裏的東西都可帶走的,衣裳首飾,擺件器皿,隻正院的家具是不能夠的。”
二太太咬牙:“鳳丫頭,你果然是蓄謀已久了,如今同你這個爺是一條心了,隻你作下的那些他知不知呢?”
這是要拿放利子那些威脅了。
“二太太,我從前什麽也不懂,隻聽您的吩咐,不知您說的是哪一件?”
賈璉也道:“二太太,她未曾讀書,又年幼無知,可是為你做了什麽不好的差事不成?也不知二老爺可知道的?”
二太太聽這話,便知他們早就說開了,驚訝鳳姐如今的轉變,又氣憤他們竟然這樣反咬一口。
於是隻能拿賈母來壓,虛弱昏沉的賈母依靠在靠枕上,似乎並沒聽到她們的爭論一般。
二太太湊上前,輕聲又幽怨道:“老太太,如今您還在呢,就沒我們的立足之地了。”
不得不說,二太太也是氣狠了,這種姨娘範都能學了,全然顧不得端著她的主母太太範了。可惜她如今年歲以老,又整日暮氣沉沉,突然這樣說話讓人慎得慌。
賈母抬了抬眼,並不生氣的樣子,不過眼神自有內容,一時刮過,賈璉和鳳姐都垂首以待,不敢再出聲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稚子都知道的道理,你們如今還不如了。”
這話連著二太太一起罵進去了,說罷也不再看她們,閉眼不語。
鳳姐看了眼賈璉,兩人一並行禮告退,二太太又等了會,見賈母果然沒有額外的話給她,隻好也悻悻出去了。
鳳姐賈璉尚未走遠,她看著鳳姐搖曳生姿的樣子,恨從心來,一時有些瘋魔般叫道:
“鳳丫頭,你怎麽也不想辦法救救蓉哥兒?他同你情分匪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