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憂思過度之危
作者:林宥林黛玉      更新:2023-02-27 15:53      字數:3367
  第49章 憂思過度之危

    ◎善良要有度,否則那就是把自己推向萬劫不複。”◎

    真是誰的算盤誰就打的響。

    老太太想讓探春入宮讓公府多一重依仗, 她又年輕,若生下龍子,於賈家就是另一番造化了。

    也不是老太太不疼元春, 若沒有重新選秀,她也不動這樣的心思, 可既然機會都到眼前了,那自然公府榮耀為先。

    二太太呢, 是怕探春入宮影響了賢德妃本就不多的聖寵。

    畢竟她們的身份都是榮國公府的孫女,嫡出庶出在宮裏那種地方, 是最沒用的。

    但如今府裏, 老太太的話還是最有分量的。

    她隻道:“都知道太妃的用意,自然隻帶給她相看的姑娘過去, 難不成還要同太妃每個都說道一番?”

    二太太居然也不堅持,仿若真的隻是體貼姑娘們隨口一提罷了。

    她話鋒一轉, 又笑道:“那不若我帶著寶丫頭, 她來年就及笄了,讓她出去給諸位夫人看看也好。”

    她說的是夫人,也是知道寶釵的身份, 太妃是瞧不上的,哪怕做個沒有名份的侍妾。

    鳳姐在一旁斟茶, 很是奇怪,二太太不是跟薛家姨媽眉來眼去, 有撮合寶釵寶玉的意思麽?怎麽這回又變了心思?

    賈母也不好一直駁二太太的麵子, 便無所謂的應了。

    一個商家女,雖說是皇商, 那日赴宴的夫人們怕是瞧都不會瞧的。

    而寶釵也不像是能給人做妾室的模樣。

    二太太沒有再多說什麽, 可見目的已然達成。

    鳳姐暗自琢磨了會, 莫不是薛家姨媽又給了二太太銀子?想讓寶丫頭去見見世麵而已?

    再想不出別的可能的。

    她回去自己院子,倒是跟賈璉說道了一番。

    且說那日倆人鬧了一頓,第二日老太太果然隻遣了琥珀來問了幾句罷了。

    兩人對了詞,胡亂的圓過去了。

    待晚上賈璉下了值,鳳姐找了機會,溫了酒,親去小書房請了賈璉回去,倆人把話說了個清楚。

    鳳姐隻道:“我如今雖有把柄在你手上,可咱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都是一個鍋裏的螞蚱,任你拿捏是不可能的。”

    “我知你罵我不過是覺得我過錯了日子,給別人做了嫁衣裳,我也想了想,咱們不若各退一步,我日後處處留心,隻為咱們自己的日子,你也外頭上進些,莫要阿貓阿狗的招惹。”

    賈璉看鳳姐絕然的神色,知道自己不可能讓她真的做小伏低,任他揉搓,如今這樣,倒也還好。

    便敬了鳳姐一杯,算是應了。

    如今兩人重新磨合著,竟比以往更多了幾分親密。

    賈璉回府也會多看顧一會大姐兒,還帶了一回太白樓的招牌酒菜回來同鳳姐共飲。

    鳳姐仍舊管著家,利子錢卻不肯再放了的。

    先前她得了利子多有孝敬二太太,如今孝敬全然沒了,二太太明裏暗裏的問了幾次,鳳姐就哭訴,說是賈璉竟發現了的,給她把銀子都貪墨了去。

    以後也斷不做了,沒得便宜了外麵的小妖精們。

    二太太半信半疑,可也無法。

    鳳姐明麵上仍舊盡力管家,可內裏,卻隻算計著都歸了自己,再不肯多給二太太了。

    鳳姐這會同賈璉一說,賈璉冷哼:

    “莫不是賢德妃又缺銀子了,前兒宮裏夏太監還來了一趟。二太太能把寶丫頭帶出去,還不知收了姨媽多少好處。”

    “二太太真真一心隻她自己的孩子。”鳳姐歎道。

    “哪個不是?可也不能就隻管著自己,作賤旁人去。”

    鳳姐一聽也是,她如今也知道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便拋開不談了。

    待周歲宴那日,二太太侍奉賈母出門,大太太鳳姐等送到門口。

    探春坐在自己屋裏,她知道賈母不帶她的用意,隻覺得心生希翼,賈母私下告訴她,要給她請嬤嬤學規矩,更要讓她以後多去賈母的院子裏住著。

    賈母要用她去博一場富貴榮華,她又何嚐不想,自己能搏另一番天地。

    那邊北靜王府裏,水溶正陪著太妃說話。

    “母親,聖上還未大選,我們這裏不必著急。”

    “我知道。”太妃看著兒子,又是疼愛又是惋惜。

    明明文韜武略,卻不能出頭。

    “隻是這個宴許久前我就應了的,倒也不好不去。”

    “雪天路滑,我隻是擔心母親身體。”

    “我如今還好,榮國公府的賈老太君,亦去的,她可是重孫子都有了的人的。”

    水溶卻眉毛一動,榮國公府?她們去做什麽?莫不是也敢打他的主意?

    遂道:“有些話,本不想汙了母親的耳朵,可那賈家,母親萬不要搭理的,旁的也來不及細說,隻一樣,他家的公子哥如今十三了尚且在內帷同姐妹們廝混。”

    “竟這樣的?可是那個銜玉而生的寶玉?”

    “正是。”

    “素日裏就聽說賈老太君十分溺愛這個孫子,心肝寶貝似的,不曾想竟如此荒唐的!”

    太妃嫌惡的輕拍桌子。

    “母親何必動怒,不搭理便也是了。”

    “不知他家是單純賀喜去,還是也帶姑娘去赴宴,我記得他家沒有嫡出的女兒了,難不成想帶個庶出的來給我看?”

    太妃冷哼,“我們北靜王府今時不同往日,可也不是什麽阿貓阿狗能折辱的!”

    說罷,氣勢洶洶赴宴去了。

    水溶???獨自坐著飲茶,有些走神。

    他倒是不擔心母親去赴宴,如今京城,能給母親委屈的人都在宮裏,旁的隻有奉承的。

    他這幾日一直想的都是那日進宮。

    一進禦書房,他行大禮後,聖上並未叫起。

    而是一聲意味不明的笑:“你這折子還挺細致的,隻是朕想知道,這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林宥同你想的?”

    水溶當時跪在那裏,想,果然聖上是知道的。

    他回道:“回聖上,是臣自己的想法。”

    “我覺得也是,你自小就拗的很。”

    自小?果然是林宥小時候經常翻牆去找他的時候,聖上就知道了。

    也是,怎麽會不知道呢?

    林宥定然也是明白的。

    “折子朕收下了。”

    “起來吧。”

    “謝聖上。”水溶叩首才起身站著。

    “水溶,朕知道你聰明的很,隻是你父王不許你出頭,他想明哲保身,讓你平安一生。”

    “是。”水溶想,事實而已,這沒什麽不好承認的。

    “你知道林宥的阿姐是怎麽重病的麽?”

    聖上話題轉的讓水溶莫名其妙,先皇後去世時,他隻記得陪林宥在他家牆角坐了一夜,隻字未說。

    難道有什麽隱情?

    隻得如實回道:“臣不知。隻聽說皇後娘娘是心脈受損。”

    “憂思過度。”

    “他阿姐如此,他又如此。”

    水溶小心的抬頭,隻見聖上臉色平淡,可他總覺得,聖上此刻在壓抑著什麽。

    “聖上是擔心林宥?重蹈覆轍?”

    “你好好看顧他,你於他,終究不一樣的,畢竟,他那些年隻有你一個朋友。”

    “那些年,也隻有林宥是我的朋友,我同他並沒有什麽兩樣。”水溶道。

    “也好。以後你們不必再偷偷摸摸得了。”

    這是不會猜忌他倆來往是有什麽不軌之心的意思?

    “是!”

    “你想說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回去吧。”

    “是。臣,告退!”

    水溶退出去前又看了一眼聖上,恍惚覺得他這樣腰背挺直的樣子很像林宥。

    不,是林宥像他。

    水溶從回來的路上到現在,就一直在想,該如何同林宥說。

    林宥定然想過聖上對他了若指掌,可是隻要沒有確切的證據,隻要這事不攤開了說,林宥就可以當做不知道。

    誰也不知道,當一切□□裸的攤出來,林宥會如何。

    憂思過度。

    水溶想到這四個字,就覺得什麽話都無法開口了。

    那邊林宥卻是一無所知,在同黛玉說施粥施藥的事。

    “京郊不少房屋倒塌,我讓人去看過了,冬日未完,這幾日怕是難熬了。”

    “聖上已經著人去修繕了,咱們照別的人家一般施粥施藥便好,隻是粥要熬的稠稠的。”

    黛玉也是麵露不忍,“我原隻想著雪這樣大,咱家梅林定是盛景,想畫了給陳姐姐看。”

    “可竟沒想到這雪於旁人家,卻是滅頂之災。”

    林宥不動聲色的問:“隻要有天災人禍,就會有災民流連失所,他們會想辦法湧進城來,咱們家園子大,你覺得,是否要安置一些?”

    “如何安置?咱們要給搭棚子嗎?園子裏要先除雪嗎?”黛玉竟思索起來。

    什麽位置呢?桃林?

    林宥不答,反而繼續道:“等他們住進來,有的人會感恩戴德,有的人會看,謔,這家怎麽住的這麽寬敞?憑什麽呢?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接下來,也許會是聯合起來,在府裏燒殺搶掠,外麵知道了,派兵來鎮壓,倒是很容易鎮壓,可府裏也已經血流成河。”

    黛玉混不知怎麽會這樣?

    哥哥同自己說這些是何用意?

    見黛玉不說話,林宥溫聲道:“玉兒,可嚇著你了?”

    黛玉點頭又搖頭:“請哥哥解惑。”

    林宥給她倒了杯熱茶,見她喝了,才緩緩道:“我們家不會如此,因為我們府兵個個武功高超,可放眼京城,有幾家的侍衛是戰場廝殺過的?尋常人家更是隻有小廝罷了,遇到不要命的,根本無法抵擋。”

    “我並不是要嚇你,我隻是想讓你明白,善良要有度,否則那就是把自己推向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