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謝如琢，這次你死定了

  等慈兒失望地收回視線，就看見謝如琢已經將茶喝了，那股失望之色才淡了又淡。謝如琢衝她的那杯茶努嘴，道：“說好了是敬我茶，怎的我喝了，你卻不喝？”

  慈兒連忙端起茶杯，笑道：“怎會不喝，我這就喝。”

  如果慈兒沒有起那害人之心，隻是換個杯子喝茶，喝了就喝了，也無傷大雅。可她如果起了那害人之心，那麽自己釀造的苦果就是含著淚也得讓她咽下去。

  指望謝如琢對她心慈手軟嗎？

  謝如琢不去對付慈兒，慈兒就要來害她。謝如琢自認為她還沒有這麽慈悲為懷。

  那些算計她的、陷害她的，她都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慈兒毫無疑心，以為自己計成了，接下來隻等一會兒藥效起了反應，她便借著出去透氣為由，把謝如琢帶出大殿。因而她對謝如琢笑得特別的甜，特別燦爛。

  哪想，過了一會兒，慈兒卻先感覺殿上有些熱，頭腦暈暈沉沉的。

  謝如琢從旁關心道：“慈兒妹妹是不是覺得這殿上太雜了？不妨我們出去走走。”

  慈兒再看謝如琢時，謝如琢直在她眼前晃。她迷迷糊糊，以為是謝如琢撐不住了，當然樂意跟她一起出去。

  當時慈兒一心想著，隻要把謝如琢帶到偏殿去，那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外麵的夜色濃稠如墨，簷角下的琉璃宮燈，隻能勉強照亮殿外守著的太監那麵無表情的臉。

  出了這大殿不遠，前麵就是禦花園。禦花園的樹林間依稀有熹微的燈火在閃爍。

  謝如琢和慈兒不是第一個出來的，在此之前，也有零星幾個官家小姐結伴出來透氣。不知道這會兒遊到哪裏去了，約莫是在禦花園深處吧。

  殿上的喧嘩熱鬧蓋過一切聲音，就顯得外麵著實寧靜。

  謝如琢呼吸到了新鮮空氣，還來不及籲一口氣，就看見慈兒的嘴角不受控製地上挑起來。

  她可能是高興過頭了，整張臉上的表情有點扭曲猙獰。

  謝如琢和慈兒相互攙扶著一步步走下殿前的台階，不動聲色道：“慈兒妹妹好似很高興，在高興什麽呢。”

  慈兒敷衍道：“高興終於能和三姐一起遊園了啊……”

  隻可惜她沒能走多遠，人就變得神誌不清，整個癱軟在謝如琢的身上。後來的路上，幾乎是謝如琢托著她整個身子繼續往前走的。

  走哪兒去呢？當然是去偏殿，那裏已經設好了一個陷阱在等著她不是嗎？

  這大晉皇宮，這裏的一草一木、一座宮殿一條路，謝如琢都太熟悉不過了。

  她曾被困在這個牢籠裏十年啊。就是因為當初喝了慈兒遞來的一杯茶！

  謝如琢籠罩在夜色裏的一張臉上，終於才毫不掩飾地露出森然之色。

  謝如琢力氣大，但身子骨卻小，扶著一個與她差不多大的慈兒，搖搖晃晃，說不上艱難，但也不容易。

  偏殿離正殿不遠，繞過一條幽靜的林間小道，便可見柔和的燈火在閃爍。

  偏殿的房門是閉著的。蕭君涵還要等一陣才會過來，這個時候謝如琢得把慈兒帶進去安頓了。

  遂謝如琢攙扶著慈兒，沉著心一步一步走近那個讓她噩夢般的地方。

  那年過久遠的本能的恐懼襲上心頭，就像牆頭上一閃一爍的光，一會兒明一會兒暗，百轉千回。

  可她不能夠後退，她已經來了。

  門外有幾個太監一絲不苟地守著，想來是事先已經打過了招呼，見了謝如琢和慈兒過來，什麽也不說，隻打開偏殿的門，靜悄悄地等候著。

  慈兒體力不支，謝如琢扶她也扶得搖搖晃晃的。在經過太監門前時她又刻意低著頭，因而一時間難以分辨誰是嫡女誰是偏房庶女；更分不清中了藥的到底是謝如琢還是慈兒。

  謝如琢攙著慈兒就這樣順利地進去了偏殿。

  她不再客氣，一把將慈兒丟在了床上。

  這時慈兒渾渾噩噩地睜開眼，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她隻看見了謝如琢那張朦朧的臉，還沒弄清眼前的情況就肆無忌憚地笑起來，道：“謝如琢，這次你死定了。”

  謝如琢幽幽道：“也是，你估計做夢都想著讓我不得好死。隻不過這次誰死定了還說不準。”

  慈兒揉著發緊發疼的眉心緩了緩，才終於察覺到不對。

  怎麽謝如琢是站著的而她自個是躺著的？

  慈兒勉力朝四周看了看，再對上平靜如死水般的謝如琢的臉，那股不對勁濃濃地充斥心頭，“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是……”

  頭疼得厲害，慈兒一陣暈眩和惡心。

  “不是喝了你給的茶是嗎？”謝如琢輕聲慢語地像訴說著別人的故事，道，

  “你在那茶裏下了藥，想等我發作以後，便把我帶到這裏來。再過一會兒蕭君涵就會過來了，到時等水到渠成以後，他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和鎮遠侯聯姻了。”

  慈兒極力瞠大了眼，臉色煞白。

  謝如琢彎身下去，冰涼的手指撫上她的眼角，溫柔道：“這麽驚訝做什麽。人在做天在看，早晚一日會遭報應的。這不，報應這麽快就來了。

  “你這麽想進宮，但你隻是一個庶女，哪有資格進宮。就算是進宮了，也得不到蕭君涵的重視，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

  “後來你就想啊，得想到一個可靠的辦法，讓你飛上枝頭變鳳凰。所以你給蕭君涵獻計，設計讓他先得到了我的清白，再聯姻就容易得多了是不是？

  “你知道我的性子，若是我不喜歡的人，再怎麽強求也沒用。你料定我不會對強迫我的蕭君涵生出感情，我進宮後等過了兩年，你再進宮，便能一朝蒙獲聖寵。

  “所以，今天晚上這一出，就是你拿我去換你將來錦繡前程之路的籌碼。慈兒，我都說對了麽？”

  慈兒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喝下那杯藥茶的人不是謝如琢，而是她自己。

  她的茶被謝如琢給掉包了！原來謝如琢早就發現了！

  “你、你……”慈兒話都說不連貫。隻是謝如琢怎麽會知道這些？她怎麽會知道自己心中在想什麽！

  這一輩子，謝如琢勝過蕭君涵和慈兒最大的一點優勢是，她這是重來的第二次，但蕭君涵和慈兒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