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正文完)
作者:
小舟遙遙 更新:2023-02-25 21:52 字數:5867
第96章
傍晚時分,暮靄漸合,水田旁鷺鷥紛飛,農戶們挽起袖子荷鋤歸家。
綺麗霞光間,一行黑影驅馬疾馳,揚起滾滾煙塵。
靜園內正值掌燈時分,不等素箏稟報,一道高大的身影就挾著風塵與微汗,大步走到李嫵麵前。
來的時候氣勢洶洶,像是討債般,然見到榻邊靜靜執著書卷的春衫美人,皇帝眉眼間的淩厲頓如冰雪消融,隻餘無盡溫柔。
“阿嫵。”
裴青玄喚著她,見她置若未聞般,仍垂著眼看書,猶豫片刻,還是走上前去。
燈燭光線被男人挺拔身軀遮擋得嚴嚴實實,書卷上的字也看不清了。
李嫵慢條斯理將書卷放在一旁,若無其事般,淡淡看向他:“陛下怎麽又來了?”
聽到她這副清冷語氣,裴青玄濃眉擰起。
明明昨夜她還依偎在他懷中,鬢雲亂灑,軟玉溫香,如何一夜過去,又變得這般冷淡無情,好似昨夜親密不過是他一晌綺夢。
“阿嫵在生朕的氣?”
裴青玄並未坐下,而是掀著袍擺半蹲在李嫵麵前,大手覆在她的膝頭,掀眸看她:“昨夜的確是朕孟浪,叫你辛苦了些,不然下次朕替你……”
話未說完,薄唇便被捂住。
李嫵麵染薄紅,原本擺出的清冷模樣也因他的無恥之言而崩塌,眼角餘光飛快掃過屋內伺候的丫鬟,她耳尖愈燙,清了清嗓子吩咐:“你們先退下。”
“是。”素箏會意,立刻帶著屋內下人退下,還很貼心將房門也帶上。
隨著“吱呀”一聲門合上,李嫵暗鬆口氣,再看半蹲在麵前的男人,隻覺無語,剛要收回手,手腕便被他捏住。
“裴青玄,你好歹是個皇帝,怎能如此厚顏無恥。”李嫵瞪他。
裴青玄一臉坦蕩:“在心愛之人麵前,要什麽矜持體麵?此乃情之所往,難以自禁。”
“歪理。”李嫵扯唇輕哼,又要從他掌心抽回手。
裴青玄卻不鬆,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揉:“手可還酸著?朕給你捏捏。”
李嫵掙了掙腕,嘴裏咕噥:“討人厭,別碰我。”
“是,朕是討厭鬼。”裴青玄望著她,嗓音透著寵溺:“還請人美心善的小娘子給個機會,讓討厭鬼給你揉揉手,或者你還生氣,錘朕兩拳頭出出氣也成。”
李嫵被他無賴話語給逗得沒轍,心下既好笑又好氣,也沒再掙紮,由他坐在榻邊,替她揉著腕子。
骨節分明長指不緊不慢地在那雪白細腕揉捏,裴青玄觀察著她的神情,見她不似開始那般淡漠,心弦微鬆。
看來是昨夜太孟浪太得意,才叫她今日跑了回來。
“阿嫵,昨夜……”
“怎麽還提那事。”床笫間那些事也虧得他好意思在台麵上提起,李嫵心下腹誹,又瞥了眼他的胸口:“雖說你傷口已痊愈,但禦醫說了要靜養,你又跑來作甚?也不嫌累得慌。”
“朕一下朝就聽說你帶著璉兒離宮,哪還能坐得住?”
裴青玄凝眸看了她好一陣,斟酌問道:“阿嫵,你還是想住在靜園?”
他原以為昨夜耳鬢廝磨,便代表著冰釋前嫌,新的開始,未曾想雲消雨歇後,她還是出了宮。
從長安趕到靜園的這一路,他心緒難寧,想了許多的可能——可無論是哪種可能,他都不會放棄她。
男人幽邃的目光猶如實質,定定落在臉上,叫李嫵有些不大自在地抿了下唇,低眉道:“我現下這身份,本就不該住在宮裏。”
不等裴青玄開口,她忽的從榻邊起身。
裴青玄下意識牽住她的袖角:“阿嫵去哪?”
李嫵沒立刻答,視線慢悠悠掃過他牽著的衣角,又劃過男人泄出幾分焦色的眉眼,故作冷漠道:“你管我去哪。腿長在我身上,難道你還想像從前那般束著我?”
“朕不是那個意思。”
裴青玄薄唇輕抿,鬆開她的衣袖,解釋道:“隻是隨口一問。阿嫵想去哪就去哪,朕說過的,不會再拘著你。”
李嫵本來還想繼續氣一氣他,但見他壓低眉眼的岑寂模樣,終是心軟了瞬,抿唇開口:“我去拿個禮物。”
“禮物?”
裴青玄略作思索,濃眉輕折:“近日沒什麽節日,璉兒生辰也早過了,太傅的生辰在九月……”
他開始想著李家其他人的生辰,卻聽那道嬌聲入耳:“送你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猶如炸雷在耳畔響起,刹那間,裴青玄心下也掀起波濤駭浪。
送他的…禮物?
是昨夜那場綺夢還未醒,亦或是他又墜入另一場夢中。
他愕然望向李嫵,目光在她麵上寸寸逡巡,似想尋到一絲端倪。
除了送他那件破損的褻衣,這些年來,她再未主動送過他一樣禮物。而那唯一一件褻衣,也是她想從他身邊逃跑,才做出來哄騙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裴青玄直覺這禮物並不是什麽好東西,或許是離別贈禮也未可知。
李嫵哪知男人腦中想了這麽多,他鬆了手,她便轉身往裏去拿禮物。
待她揣著小木盒走回來,便見一襲月白色長袍的男人坐在榻邊,麵色凝重,心不在焉,整個人黯淡得好似趕赴刑場的囚犯。
李嫵蹙眉:“你這是什麽表情?難道給你送禮,你還不樂意?”
“沒有。”裴青玄回神,掃過她手中那個十分尋常的木頭盒子:“這就是你要送朕的禮物?”
李嫵嗯了聲,遞到他麵前,赧然抿唇:“喏。”
裴青玄沉默著看著那個盒子,這個尺寸,裏頭會是什麽,訣別書?
見他遲遲沒接,李嫵略顯不耐:“到底要不要?手都舉酸了。”
裴青玄這才提了口氣,抬手接過。
又在李嫵期待的目光裏,打開盒蓋。
當看到裏頭所盛之物,冷凝的黑眸間忐忑霎時化作驚詫,而後又如千萬束焰火綻放,華彩閃爍,熠熠輝耀。
隻見那簡單古樸的木盒裏,放著一條簇新的紅繩,其上那顆相思豆,殷紅如血,鮮亮圓潤。
長指拿起那條紅繩,他緊握掌心,望向李嫵的眸光灼灼熾熱:“阿嫵。”
李嫵被他看得有些難為情,眼神飄忽,低低道:“今早離宮,路過月老廟,就順道進去求了一條。”
那落在頰邊的目光愈發灼燙,她的心也驀得怦然慌亂,聲音越來越小:“我知道從前那條你還留著,都那樣舊了,繩子也跳了線,就別再留著了,好歹也是個皇帝,哪至於那般寒酸……”
話未說完,忽的一道力道拽住她,她口中驚呼,再次反應過來,人已坐在男人腿上,被他牢牢圈住。
“你…你放我起來!”李嫵臉紅了個透。
“不放。”
裴青玄雙臂緊攬著她,狹眸裏湧動著濃烈的歡喜,垂眸凝視著她語氣認真:“你既給了朕這條紅繩,朕這輩子就係在你身上了。”
他的胸膛是那樣滾燙,凝望而來的目光又那樣深邃多情,李嫵好似要融化在其中,一顆心也砰砰亂跳,叫她整個人都緊張起來,避著目光道:“就一條紅繩而已,何至於此……你先放開我說話,這樣成何體統。”
“反正沒有外人。”
裴青玄非但沒鬆手,反而低頭,離她愈發近了。
彼此呼吸交纏在一起,李嫵長睫輕動了動,以為他又要吻上來。
就在她糾結要不要讓他親,那抹薄唇在離她一指的距離停下。
她愣了下,雙頰又被一雙大手捧住,他如視珍寶般,深深看著她,語氣無比鄭重:“月老廟前求紅繩,夫妻白首倆不疑。這一次,阿嫵可莫要再食言了。”
李嫵眸光閃了閃,也記起年少送他紅繩時許下的諾言,不過那事都過去那樣久了,他怎麽還翻舊賬?嘴角輕撇了下,她伸手去拿他手中的紅繩:“不信的話就還給我。”
“不還,送出去的東西豈有要回之理。”
裴青玄躲開,三兩下戴到腕間:“反正你若再騙朕,朕就……”
“嗯?”李嫵眯起美眸,乜他:“你就怎麽?”
男人薄唇輕掀,而後一把掐緊掌心細腰,覆身將她壓在榻上,欺著櫻唇:“朕就將你弄得再下不來床。”
昏黃燭光搖曳,雕花窗欞外最後一抹紅霞也被夜色吞噬殆盡。
寢屋門外,裴璉正奇怪今晚怎麽還沒聽阿娘喊吃飯,剛想進屋去問,就被素箏攔在了門口。
“小主子,陛下在裏頭呢。”
“父皇來了!”裴璉驚喜:“他什麽時候來的,怎麽都沒人告訴我。”
說著又要去推門,再次被素箏攔下:“小主子,這……裏頭現在不大方便……不然奴婢先帶你去用晚膳吧。”
裴璉疑惑:“為什麽呀?”
麵對小孩子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素箏一時語塞,方才屋內那些動靜,她在主子身邊伺候這麽多年怎會不知。不過這晚膳都沒用就在屋裏鬧起來,真是一點都不記得他們還有個孩子。
心下歎口氣,素箏硬著頭皮與裴璉解釋:“陛下他身體不適,主子正在照顧他呢。小主子乖,先隨奴婢去前廳用飯吧。”
裴璉望著那緊閉的大門,清秀小臉一垮,委屈巴巴:“怎麽又要照顧啊。”
而這次一照顧,又是整整一夜。
這一夜,鴛鴦被裏窩鴛鴦,春意香濃,被遺忘的小家夥則在李太傅的院裏抱著枕頭,默默糾結著——
要是父皇再裝病,他到底去不去阿娘麵前拆穿他呢?
不拆穿的話,父皇就這樣一直霸占阿娘了。可拆穿的話,阿娘討厭了父皇怎麽辦?
小家夥為爹娘操碎了心,直到想累了才沉沉睡去。
等翌日早上醒來時,得知父皇還在主院並未離開,裴璉穿好衣袍,興衝衝跑了過去。
彼時春光明媚,灑滿庭院,花木燦爛。
“父皇,你好過分啊。”朱色廊廡間,裴璉委屈巴巴地仰起臉,控訴著難掩饜足之色的男人:“你已經霸占阿娘兩個晚上了!”
裴青玄坐在欄杆旁,看著眼前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小家夥,眉眼含春,笑容愉悅:“以後父皇要一直過分了,你就當提前適應。”
裴璉眼睛微微睜大:“為什麽?”
裴青玄嘴角勾起,抬起手,撩起袖:“因為這個。”
明淨晨光下,紅繩愈顯鮮豔。
“不就是一根繩子嗎?”裴璉皺起小小眉頭:“昨日阿娘帶我去那個廟裏,一大把這個繩子呢,十文錢一根,很稀奇嗎?”
“這不是一根普通的繩子,這是你阿娘送的。”
“可它還是根繩子哇!”裴璉伸出手想摸摸父皇是不是腦子還在發燒:“父皇很喜歡繩子嗎,孩兒有壓歲錢,可以給你買很多根。”
“你啊,還小。”
裴青玄將袖子掩下,淡淡瞥他一眼:“等你長大,遇到喜歡的姑娘就知道了。這不單單是根紅繩,而是你阿娘給朕的承諾與名分。”
裴璉還是一頭霧水,搞不懂為何一根普普通通的十文錢繩子就能代表承諾與名分了。
裴青玄也不與孩子解釋太多,隻捏了捏他的臉,笑道:“你隻要記著,再過不久,你阿娘就要嫁給父皇當皇後,成為朕明媒正娶的妻了。”
“真的嗎!?”裴璉睜大眼,一臉不可置信。
“你小點聲,別把你阿娘吵醒了。”
長指抵唇做了個噤聲動作,又指了指靜謐的屋內,昨夜折騰到半夜,她還在裏歇著。
但父子倆在外嘀嘀咕咕的動靜還是驚動了李嫵,雕花窗戶從裏頭撐開,露出半張粉膩酥融,難掩嬌媚的美人臉:“一大早的,你們倆一驚一乍說些什麽呢。”
父子倆齊齊抬頭看去,異口同聲——
“阿嫵,你醒了。”
“阿娘,你醒了!”
李嫵視線先是落在裴青玄身上,見到他那副彎眸輕笑模樣,不自覺就想到昨夜廝磨時的凶惡,衣冠禽獸!她麵皮發燙地轉過眼,看向乖巧懂事的裴璉,麵上熱意才稍褪,語氣也正常許多:“璉兒起得這麽早,可用過早飯了?”
裴璉看了看天邊的大太陽,本想說不早了,但他不會與阿娘唱反調,乖乖答道:“孩兒想與阿娘一同用早飯。”
李嫵彎眸,應下:“嗯,阿娘洗漱一番,就與你用早飯。”
“還有朕。”裴青玄適時出聲:“朕也未用早飯。”
李嫵嬌嬌乜他一眼:“還能少你一頓飯不成。”
裴青玄笑:“是,娘子大方心善。”
“誰是你娘子,莫要亂叫……”
李嫵現下最聽不得這兩字,那條相思紅繩送出去後,他跟喝了鹿血般,昨夜不知纏在她耳邊喚了多少聲好娘子、好阿嫵,叫得她耳朵都熱得幾近融化。
裴青玄將她眉眼羞色盡入,也想起昨夜蝕骨快活,嗓音不禁沉啞:“你都答應嫁給朕了,喚聲娘子有何不妥?”
李嫵瞪了他一眼,“啪”得一聲就把窗關上,窗台邊的小盆栽好似都抖上三抖。
小手扯了扯裴青玄的袖子,裴璉真誠發問:“父皇,阿娘好像還是很討厭你誒?”
“胡說八道。”
裴青玄拍了下他的小腦袋:“那是喜歡的表現。”
裴璉:“……”
騙小孩呢。
“你小子這副表情作甚?不信?”
“不信。”
“……”
裴青玄眉梢輕挑,揪著小家夥的衣領,抱在懷中:“那等你阿娘出來,你問問她。”
裴璉抬起下巴:“問就問。”
不多時,李嫵梳妝完畢,剛從屋裏走出來,就見裴青玄抱著裴璉湊上前來。
“阿娘,你喜歡父皇嗎?”
孩子開門見山的問法,叫李嫵一時發懵,再看一旁的裴青玄,頓時明白男人的心機,嘴角輕扯:“不喜歡!”
“父皇……”裴璉一臉同情看向裴青玄:“阿娘不喜歡你欸。”
男人冷白俊顏閃過一抹微窘,彎腰將孩子放下:“你問的不算。”
再次直身,他垂眸看向李嫵:“阿嫵真的不喜歡朕麽?”
李嫵:“……”
“你昨夜可不是這麽說的。”裴青玄輕歎口氣:“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昨夜你明明……”
“裴青玄!”
李嫵急急上前要捂他嘴,手腕被男人握著,他似笑非笑看她:“那阿嫵喜歡朕麽?”
“你這個人!”李嫵咬唇,暗罵好幾聲無賴,而這無賴好似非得在孩子麵前討個名分,狹長鳳眸深深望著她,一字一頓又問了遍:“阿嫵,可喜歡朕?”
在那比暖陽還要熾熱的目光下,李嫵雪白嬌顏染上緋色:“喜歡喜歡,喜歡行了吧!”
“朕也是。”裴青玄眉眼舒展:“喜歡阿嫵,很喜歡。”
低頭再看裴璉,語氣難掩得色:“現下可聽到了?”
“嗯,聽到了!”
裴璉也是高興的,一隻手牽住裴青玄,一隻手牽住李嫵,興致勃勃地問:“那父皇和阿娘什麽時候大婚啊?”
兩個大人牽著孩子慢慢往院外走去:“快了。”
“快了是什麽時候?”
“朕回宮就讓欽天監挑個上上好的黃道吉日。”
“太好啦!阿娘一定是全天下最漂亮的新娘子!”
“那是自然。”
邁過門檻,裴青玄停住腳步,轉眸看向李嫵:“不僅是大婚那天,無論何時,阿嫵在朕眼中都是世間最美庡?。”
李嫵微怔,心下忽又鼓噪起來,赧然嗔道:“知道了。”
這人今朝嘴上是抹了蜜不成?她抬手輕錘了下他的肩:“我要餓暈過去了,快去前廳用飯罷。”
“父皇,我肚子也餓了!”
“那父皇背著你走,還能快點。”
“好,父皇背!待會兒我要吃三個肉包!”
“欸,你們慢點,仔細別摔著——”
微風輕拂花香,三月融融春光裏,一家三口的笑聲飄得很遠很遠。
(正文完)
正文到這結束啦,明天開始更番外,暫定番外目錄如下:
①盛大婚禮+帝後日常糖+二胎
②青梅竹馬番
③平行世界:裴青玄重生到強取豪奪前,綠茶小三上位。
應該夠齊全了~
關於璉崽另外開了個新坑《嬌養太子妃》,感興趣的寶貝可以提前收藏——
四歲那年,明嫿見到小太子的第一眼,就記住這個仙童般漂亮的小哥哥。
及笄那年,她被欽定為太子妃。
明嫿滿懷期待嫁入東宮,期盼一段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好姻緣。
哪知妾心如明月,郎心如溝渠。
太子隻看重她父兄的兵權,對她毫無半分愛意。
明嫿決定和離,換個新男人,圓了她的姻緣夢。
看著桌前的和離書,太子裴璉提起朱筆,畫了個圈。
明嫿:“你什麽意思?”
裴璉:“錯別字。”
明嫿:“???我現在是要跟你和離!你嚴肅點!”
裴璉掀眸,盯著滿腦子情愛的太子妃,皺起了眉。
一番商議後,倆人各退一步,不和離,裴璉替她物色男人。
第一夜,明嫿懷著忐忑的心翻牌子:清秀書生。
第二夜,明嫿頂著黑眼圈再翻牌子:江湖俠客。
第三夜,明嫿顫抖著手,不死心再翻:酒肆花魁。
夜裏紅羅帳中,明嫿揉著腰哭唧唧:“不要了!”
身側男人黑眸輕眯:“難道伺候得不好?”
“你當我傻啊,連著三天都是你!”
裴璉自小立誌,要當個流芳百世的聖德明君。
讀書學藝,接物待人,人生每一步都有嚴格規劃。
娶妻也是,不求貌美婀娜,隻求端莊賢良相敬如賓。
大婚當夜,看著蓋頭下那美眸明亮,一團天真喊他“哥哥”的小姑娘,裴璉擰眉——
好怪。
再看一眼。
「她是他人生最大的變數,也是他最燦爛的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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