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古怪
作者:薑顰時厭      更新:2023-02-23 16:55      字數:2197
  第249章:古怪

    在薑顰循規蹈矩的二十多年時光裏,她向來尊師重教,敬重長輩,即使長者有失偏頗,也從未真正放在心上。

    在這二十多年來,薑顰也從未對一個人產生過什麽恨意。

    她從未恨過一個人。

    但是當她見到那隻有手印的合同。

    在她找到那逼仄的連基本的家具都沒有地下室,見到那躺在狹小肮髒床鋪上的男人時。

    她第一次,恨紅了眼睛。

    她想要走上前,卻不敢。

    因為她不知道為什麽時厭會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她甚至都不敢去探探他的呼吸。

    薑顰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害怕到了極點,連腳步都不能移動。

    追過來的陸萍叫囂著:“你們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把她趕出去!把這個小賤人趕出去!”

    陸萍被薑顰踹了一腳,現在恨不能讓她去死。

    她不能忍受薑顰這麽一個出身平凡的,也敢藐視她。

    保鏢在陸萍的叫囂裏卻不敢動,因為薑顰帶來的人都帶著電棒,正指著他們。

    有妄動的,剛才就已經被電暈倒在地上。

    薑顰緩緩的,緩緩的回過頭。

    她一把拽住了陸萍的頭發,在陸萍“啊”的尖叫裏,將人拖到了時厭的床邊。

    “賤人!你敢這麽對我!給我鬆手!”

    “賤……啊!”

    薑顰“啪啪”的就給了她兩巴掌,這一刻,陸萍在她眼中已經不再是時厭的母親,也不再是什麽長輩。

    她恨死了這麽歹毒的女人,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可以殘害。

    “他怎麽了?!我問你他怎麽了?!”薑顰從未曾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動了想要殺掉一個人的念頭。

    但是她此刻,真的想要殺掉眼前的這個女人。

    想要讓她給時厭陪葬。

    陸萍到底是身體不好,被薑顰喪失理智的又扇又打,沒折騰幾下腦袋磕在地上,就暈了過去。

    時厭側眸看著眼中含淚的薑顰,張了張嘴,卻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

    見他還活著,薑顰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她抱著時厭大哭。

    哭到人都要斷氣。

    這段時間以來的堅強和冷靜,頃刻之間蕩然無存。

    “時厭,我好怕。”

    “我好害怕。”

    時厭,你一定不知道薑顰她有多害怕。

    你一定不知道。

    她哭了很久,換成以前,時厭早就將她抱在懷中了,但是他此刻卻什麽反應都沒有。

    甚至連他的眼神裏都透著空洞。

    等薑顰發現時,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時,時厭……”

    她聲音顫抖著喊。

    可沒有回應。

    像是永遠也不會再給她回應。

    ——

    醫院急救室的燈亮著。

    薑顰一動不動的守在外麵。

    她不知道是站了多久,久到她人都要化作一塊墓碑。

    她聽到了旁邊傳來的哭聲,哭的很傷心。

    她轉動僵硬的脖頸去看,旁邊的急救室內,門前站著一對夫妻,正在對著手術室的牆壁祈求平安。

    薑顰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

    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多數都是沒什麽信仰的。

    薑顰也不例外。

    她不信神佛,不敬鬼怪。

    她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但這一刻,她不由自主的就學著那兩人開始祈禱。

    手術室外的牆壁,應該聽過比教堂更多的禱告。

    薑顰想:如果時厭能平安,她可以把自己以後的好運氣都給他。

    隻要他能平安。

    當手術室的門打開。

    薑顰在氤氳的淚花裏,看到了被推出來的時厭。

    醫生告訴她:“病人沒有生命危險,隻是被注射了太多的藥物,能恢複到幾成,還要看後續的身體情況,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我們懷疑病人密閉環境被關的太久了,精神狀態不太好,家人多跟他說說話……”

    醫生說了很多。

    薑顰的心情也越加沉重。

    當葉欽跟軒彤一起趕來時,看到被折磨的要脫相的時厭,咬緊了牙關:“真是他那個媽幹的!這個女人怎麽這麽歹毒!”

    後麵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周己來了,蘇挽情來了,董鋒來了,時昊來了,時少堇……也來了。

    薑顰問時少堇:“時董,陸萍囚禁自己的兒子,讓他給你鋪路,你知道嗎?”

    麵對她的質問,時少堇臉色是顯而易見的難看:“你怎麽跟長輩說話的!”

    薑顰站起身,問:“知道不知道?!”

    時少堇憤怒的甩袖離開,薑顰的聲音冷冷的在他背後響起:“陸萍人已經在警局了,時董如果也參與其中,就請好自為之。”

    她說:“這件事情,我們不會善罷甘休。”

    在時少堇走後,薑顰拒絕了所有人的看望,讓他們都離開了。

    她一個人留下陪著時厭,等他醒過來。

    她想,時厭醒過來時,應該也不想看到那麽多人。

    她就在這裏陪著她。

    走出醫院的蘇挽情跟周己揮手告別,董鋒卻站在了她的身邊,說:“去喝一杯。”

    蘇挽情毫不給麵子的白了他一眼:“抱歉,你誰啊。”

    她說:“想要請我喝酒的人從城南排到城北,你想預約,排隊去。”

    董鋒卻按住了她的車門,將她拽到了自己的車上。

    蘇挽情抿唇,不留情的用那穿著高跟鞋的腳,給了他一下。

    但男人隨之就把她丟到了車上。

    往後麵的座位上一扔,自己開車走了。

    在蘇挽情傾身要朝他動手的時候,董鋒淡聲道:“搶方向盤我們會直接一起殉情,幹擾我開車的後果也一樣。”

    蘇挽情惜命的很,尤其是不會想要跟他死在一起。

    但她冷笑一聲,直接的就咬在了董鋒的脖子上,硬生生的給他咬出了血。

    董鋒悶吭一聲,將車子停在自己家。

    他說要跟蘇挽情喝酒,也就是真的沒有動她。

    就那麽喝了一杯又一杯,良久後,這才開口,他說:“時厭那樣子你看到了吧。”

    蘇挽情:“我還沒瞎。”

    董鋒看了她一眼,說:“陸萍這次是真的瘋了。”

    蘇挽情:“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裝什麽好人。”

    董鋒笑了一聲,問她:“你覺得一個親媽,要有多狠的心,才能做出這種事情,要毀掉自己的兒子。”

    蘇挽情覺得他這話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