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產子

  　　我麵色蒼白，捂住腹部。

  　　“夕夜何時和你成親的？”我強裝鎮定。

  　　“喏，他寫的親筆婚書在此。”楊芷晴拿出張仔細折疊的絹布，捏住一角，抖開在我麵前。

  　　我一把扯過來，開頭“婚書”兩個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楊氏有女芷晴，嘉禮初成，良緣遂締。情敦鶼鰈，願相敬之如賓；祥葉螽麟，定克昌於厥後。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結鸞儔，共盟鴛蝶，此證。”

  　　婚書上的字，字字誅心。落款處夕夜的大紅印章就如一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烙在我的心上，水汽蒸騰。

  　　婚書落款那天正是我與夕夜在荒野客棧纏綿不休的那天之後，也是腹中孩子孕育的那天。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夕夜，為何…負我！

  　　我強忍住眼眶中的淚珠，猶記得西窗燭下，夕夜握著我的手，一筆一劃在娟帛上書寫“婚書”，並親筆署上我倆的名字。

  　　“三生石上定良緣，恩愛夫妻彩線牽。海誓山盟皆繾綣，相親相敬樂綿綿。”

  　　嗬！嗬！如今看來，滿紙荒唐言，都是笑話！

  　　我把楊芷晴的婚書揉成一團，扔到她身上，大喝一聲“滾！”

  　　楊芷晴收好婚書，露出得意的笑來，“妹妹，好好休息啊！姐姐下次再來看你。”說罷，昂首闊步地邁出後院。

  　　“啊！肚子好痛～”我緊緊捂著腹部。門窗上還未脫落，還未變色的大紅喜字，就像無????????????數張楊芷晴的臉，肆意張揚地嘲笑我。

  　　“夫人！夫人！為了孩子，務必要平複心緒！”

  　　李唐氏在我耳邊高聲喊道，我的神智恢複了一絲清明。

  　　孩子？對了，我肚子裏還有未出世的寶寶。

  　　“深呼吸！”

  　　“呼氣！”

  　　“吸氣！”

  　　“對，就這樣！我們再來三次！”

  　　我依照李唐氏教的深呼吸法，重複了十次，漸漸地情緒平複下來。可是，心還是隱隱作痛。

  　　日已西斜，我喝過一碗安神湯，晚膳都沒吃就臥在床上。

  　　肚子隱隱作痛，我輾轉反側，睡不著。夕夜沒來，就算來了，我也不想聽他解釋什麽。

  　　我輕輕地拍拍肚裏的寶寶，暗下決心帶他離開此地，離開江湖，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生活。

  　　可惜，造化弄人。夕夜和劍辰可能是我上輩子結下的冤家，這輩子要一齊來折磨我。

  　　夜已深，我剛有朦朧的睡意。外院響起喧天的打鬥聲。

  　　我驚坐起，是誰？難道楊芷晴帶人打進來，要殺了我？！

  　　“夫人！你沒事吧？”外間的丫鬟小粉端著燭台進來，照亮了一室。

  　　“外麵發生了何事？”

  　　“奴婢不知，奴婢也是剛剛被喧鬧聲從夢中驚醒。”小粉揉了揉眼睛，又打了個哈欠。

  　　“扶我起來，更衣。”

  　　我剛踏進前院，一團黑影重重地摔落在離我一寸遠的地上。小粉握著燭台一照，嚇得跳起腳來“夫人，護衛甲他死了，口裏鼻裏流了好多血！”

  　　“嗯。”我應聲，扶額。這丫頭，能不能不要描述的如此詳細。

  　　外院被火把照亮，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丫鬟和護衛的屍體。

  　　火光照在劍辰漠然的臉上，他冷冷開口“蘭茜絲，你要把我的孩兒藏多久？”

  　　“喏，它乖乖待在我肚子裏。”我直指隆起的腹部。

  　　腹中的寶寶似乎懲罰我一般，下身傳來越來越劇烈地疼痛。豆大的汗珠，從我的臉上、後背上冒出來。

  　　“蘭兒，你怎麽了？”劍辰焦急地跑到我身邊，伸出大手擦拭我的汗珠。

  　　“肚子好痛…痛！”我嘶啞著聲音道。

  　　“夫人！夫人，怕是要生產了！”李唐氏披著衣趕過來，就要摻扶我進內院。

  　　“你是誰？找死！”劍辰伸出手刀，我急忙喊道“不可！她是接生婆。殺了她，你的兒子就沒了！”

  　　用力喊完這句，我痛得即將暈過去。劍辰急忙收起手刀，攔腰把我抱起“臥室在哪？前麵帶路！”

  　　李唐氏在前麵帶路，邊走邊跟我說“夫人，待會兒生產時候，記得用奴婢教你的深呼吸法。”

  　　“我……痛…暈了！”

  　　“夫人，千萬要撐住。婦人生產是最緊要的關頭，一定要咬牙堅持！”

  　　“蘭茜絲，你給我撐住了！隻要你給我生下兒子，從前的帳一筆勾銷。”劍辰怒目瞪著我。

  　　“你這麽…這麽…凶，凶…兒子他…他不肯下來…下來見你”我痛得話都說不完整。

  　　劍辰輕柔地把我放在床榻上，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邊。

  　　“這位…老爺，你先出去，準備好熱水和剪刀。”李唐氏給我蓋好被子。

  　　“哎！我這就去。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務必要保她們母子平安。”劍辰輕快答應一聲，向外邊走邊高聲大喊“快去！你們燒熱水去！！”

  　　李唐氏褪掉我的褲子，看了一眼，鼓勵我道“還未全開，省點力氣。”又對小粉說“廚房的人參湯，溫一下端過來給夫人喝。”

  　　腹部的疼痛感越來越劇烈，恨不能拿刀把它剖出來。

  　　我喝過一碗參湯，李唐氏又看了一下，遞給我一塊長方形的厚布條“夫人，咬在嘴裏。一會兒，怕傷著你自己。”

  　　小粉把布條塞在我嘴裏，一陣史無前例的劇痛襲來，我死死地咬緊布條。

  　　“用力！”

  　　“夫人，用力！”

  　　“吸氣”

  　　“用力”

  　　“呼氣”

  　　我的雙手緊握著床沿邊的布條，用力把它往下推。

  　　李唐氏看了一眼，驚喜道“夫人，繼續！已經看到孩子的頭了。”

  　　我的孩子，它要出來了嗎？我借助床頭布條的力，又使了一次勁。

  　　“蘭兒，堅持住！”

  　　窗戶上映著劍辰來回踱步的身影，我一時之間不知是感動還是難過。若是，若是他知道，肚裏這個不是他的種，他會不會現在提劍就殺了我？

  　　“唔！”我嘶吼一聲。

  　　“夫人，孩子胎位不正。肩膀卡住了！”李唐氏焦急道“我倒有個法子，但有風險。”

  　　“嗚嗚嗚”我發不出聲音來。

  　　還是小粉機靈，她見我想說話，取下了我口中的布條，我急道“不管有什麽風險，趕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