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婚

  　　連著幾日不見夕夜的身影。我忙著布置小院，倒也過得充實自在。

  　　近些天，我的肚子就像個充了氣的皮球，一天天膨脹起來。算算日子，我肚裏這個已經八個月大了。

  　　李唐氏給我推測，大概在年節前後，我的孩子就要降世。

  　　“夫人，裁縫娘子來給您量衣了。”小粉領了位中年婦人進來。

  　　我站起來，打開雙臂，任那婦人量我的臂及腿長。

  　　“夫人，真是美貌佳人。這身材也真是不得了，奴給千百個女子量體做衣，從沒見過如此纖細玲瓏的身材！”那婦人邊量邊恭維。

  　　“裁縫娘子，請把衣服下擺多寬個十公分左右。”我要求道。

  　　“省得！省得！”裁縫娘子滿口答應，又給我看了嫁衣的樣衣。

  　　我正看著大紅喜慶的嫁衣，夕夜不知何時進來環抱著我的腰，嗬嗬笑道“絲兒，這腰再大上一圈，為夫就抱不住了。”

  　　我在他懷裏驚喜地轉過身來，委屈巴巴地道“夕哥哥，絲兒如今肚子這麽大，穿嫁衣都不好看了。”

  　　夕夜把我摟緊了，商量道“那…等絲兒生下孩子再穿？”

  　　“不…”我搖搖腦袋，幽幽地說“我每天都想嫁給夕哥哥。小時候想，現在更想。”

  　　“好。就依絲兒。”夕夜吻了下我的額頭，又道“原本想著帶絲兒去迦南鎮裏的成衣店看的，想著你現在行動不便，我就讓裁縫娘子親自來一趟。”

  　　女子的嫁衣一般是自己或者母親繡製。也有些嫌麻煩的江湖人家，直接去成衣店挑選購買。

  　　夕夜不讓我去成衣店，除了我現在行動不便，恐怕也是不想我一個孕婦買嫁衣被其他人取笑。

  　　想到夕夜的溫柔體貼，我幸福地依偎在他胸前。

  　　“咳咳咳，那個…夫人????????????，你看這這嫁衣樣式？”裁縫娘子站在一旁，尷尬地不知如何自處。

  　　“夕哥哥，你來看看。選哪個樣好看？”我拉過夕夜，給他看樣衣。

  　　“這套”夕夜指了一套絕美的婚服。

  　　外衣上麵花團錦簇，金線和流蘇密布，看似繁複卻層次分明，內襯是輕薄的紗衣，附著細小的黑金亮片，奢華貴氣之際又不失精致優雅，很有質感。

  　　看我滿意地點頭，裁縫娘子高興地合不攏嘴，嘴裏直呼“老爺，夫人，好眼光！這是今年時興的樣式。奴這就回去，兩天後把嫁衣送過來。夫人穿上，一定是最美的新娘子！”

  　　我又囑咐裁縫娘子做些嬰兒的鏹袍、小衣等衣物。裁縫娘子滿口答應。

  　　下人招呼裁縫娘子出院，給她蒙上了眼罩，送她出山。

  　　我依偎在夕夜的肩頭，與他十指相扣，緩步在小院裏給他介紹我的布置。

  　　我指著前庭一角，道“這裏做個秋千，擺放個搖搖椅，兒子出世後，可以在這玩耍。”

  　　又拉著他到後院，興奮道“屋後再開辟個果園。四周種些桂花樹，再栽種些桃、李等果樹，一年四季都可以吃上新鮮的果子。”

  　　夕夜微笑道“好，好。絲兒是這院子的女主人，什麽都依絲兒。隻是委屈了絲兒，我們的婚事隻能簡單操辦。”

  　　夕夜話音剛落，屋頂上一個人影一躍而下。“教主，法長老急尋你，有事相商。”

  　　夕夜看著我，不語。

  　　“去吧！”我淡淡道。

  　　“吉時在三天後”我又提醒他。

  　　夕夜微微點頭，薄唇吻了下我的臉頰，低聲道“絲兒，等我回來”。說罷，與那黑衣暗衛一齊消失在小院的屋頂上。

  　　十月初十，宜嫁娶。

  　　午時剛過，小粉就侍候我午憩起床梳洗。我望著疊好的床鋪，有些失落。

  　　昨夜，夕夜沒有回來陪我。自那次，他消失在屋頂之後，我就沒見過他。

  　　我們的大喜吉時快到了，他會趕回來與我成親嗎？

  　　我心不在焉地任小粉給我穿上嫁衣。這是他親自給我選的嫁衣，就是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到我衣著嫁衣的模樣。

  　　小粉拉著我站在一人高的銅鏡前，驚歎道“夫人，您真是太美了！”

  　　鏡中美人，嫋嫋婷婷，眉如青黛，眼似桃花，媚眼如絲，在滿頭青絲的映襯下，瑩白肌膚賽雪欺霜。

  　　這嫁衣做得大膽，我的鎖骨和半邊肩頭全部露出。內襯是輕薄的紗衣，隱約露著我的半邊酥胸。

  　　巧妙的設計在腰腹處。裁縫娘子把腰部設計提高了五公分，寬大的喜裙下擺完美地遮住了我的大肚子。

  　　玲瓏腰身不及一握，纖臂長腿。鏡中美人，渾身散發出一股嫵媚嬌柔的氣質，真真是個天生的尤物。

  　　可惜，美人心事重重，眼裏失了神采。我坐在銅鏡前，任由小粉把滿頭青絲盤在頭上，梳出個端莊典雅的百合發髻。

  　　日已偏西，斜陽穿過西窗照在銅鏡上。我揉著衣擺，數著時間，新郎還未歸????????????來。

  　　我和夕夜從小就是孤兒。夕夜是老教主收養的孩子，老教主在夕夜十二歲的時候就病逝了。

  　　隨後，夕夜在三大長老的扶持下接任教主之位，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變得越來越殘忍和偏執。

  　　因著我倆都沒有父母和親人，一般人家結婚的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迎親這些程序，我們都省掉了。

  　　黃昏將至，吉時快到。拜堂成親的關鍵時刻，夕夜，你去哪了？！

  　　時間如沙漏裏的沙，屋內光線變得越發暗淡。還有半柱香的時間，夕夜還沒現身。

  　　我的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怒氣。伺候我的丫鬟仆人們輕手輕腳，不敢出一聲大氣。

  　　夕夜！夕夜！我在心頭呐喊。

  　　我從梳妝台前站起，一把揭開大紅的蓋頭。我的雙手剛拉開門，一個黑影踉蹌著迎麵而來。

  　　我扶住他，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縈繞在我鼻息。待我看清他的臉，驚訝出聲“夕夜？夕夜！你怎麽了？”

  　　“絲兒，是否已過吉時？”夕夜發出微弱的聲音。

  　　“還沒有！來得及！”我的手摸到濕意，我焦急地快哭出來“夕哥哥，你受傷了？”

  　　夕夜站起身來，離我一段距離，輕聲道“絲兒，不要擔心。一點小傷，死不了。你穿嫁衣的樣子，很美。我傷口有血，別…弄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