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乞丐說誰是乞丐？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夏才從生產隊後麵的辦公室出來，她拉著林隊長的手撒嬌，“爹，你明天給衛菁菁換個工作吧，讓她去割豬草，摘棉花，換個輕鬆點的！”

  　　其實衛菁菁剛來的時候一直做的是青年人能做的重活，但是林隊長後來發現衛菁菁每次都做不完，每次都是村裏的男人幫著幹完的，裏麵甚至還有自己的兒子，所以他就不給衛菁菁安排重活了，免得她再投機取巧。

  　　林隊長無奈地說：“今天不是你要爹給衛知青換個困難的工作嘛，怎麽又改主意了？”

  　　“我這不是，擔心菁菁…，嘛！”好不容易，林夏才憋住了那個“姐”字。

  　　她一直知道自己比衛菁菁大，但是她做慣了老小，在家裏她就是年齡最小最受寵的妹妹。上一世在景琛和知青辦的人麵前為了凸顯自己的乖巧懂事，她也是一直叫衛菁菁姐姐的。

  　　其實那時候衛菁菁覺得不對問過她，林夏說的是家裏都是大老粗哥哥，就想要一個衛菁菁那樣漂亮又細心的姐姐，衛菁菁也就欣然同意了。

  　　隻是這一世，不知道那衛菁菁是不是吃錯了藥，又來和她提這個了，還說她看著小是因為……身材。

  　　她瘦，所以身材自然幹癟。

  　　上午人多，又是在人家門口，她不好多說，但是這口惡氣，她一定要出！

  　　林隊長看了她一眼，“夏夏，爹這回答應你，不過下次你可不能再換了，不然別人都以為爹給人衛知青穿小鞋呢。”

  　　“知道啦！”林夏高高興興地出去了。

  　　她下午不上工，換了一身漂亮的紅裙子，辮子也是用紅帶子綁的。她的皮膚雖然不及衛菁菁的天生白，但是因為沒做過什麽工，在村裏也算是很白的了。

  　　一身紅裙子，就襯得她的臉更白了，還有點淡淡的粉紅。

  　　想起衛菁菁那穿著幹活衣服的狼狽樣子，再對比她現在的清爽漂亮。

  　　林夏覺得，她下午肯定是完勝。

  　　上午上了一會兒工，她深深地覺得上工不適合自己，但是她還有別的可以接近陸征的辦法。

  　　現在天氣還熱著，村裏那些不上工在家裏的小孩或者老人都會去給地裏勞動的大人們送水喝。

  　　既然幹不了活，她可以去送水呀，林夏家有井，她打算煮一鍋綠豆湯，冰鎮了再放進大壺裏帶過去。

  　　剛好陸征和她的哥哥們都在割麥子，隔得也不遠，她就可以趁機給陸征帶一份。

  　　但是陸征可能不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之下喝她的綠豆湯吧？

  　　大不了她再多煮點，給附近幹活的人都送一碗，這樣陸征也就沒辦法推辭了。

  　　林夏高高興興地回了家。

  　　家裏除了林夏以外還有林夏的二嫂沒有上工，她二嫂姓張，叫張秀，因為快生了，所以在家裏待產。

  　　張秀是個直性子，看著林夏拿了那麽多綠豆進廚房，當下就不高興了，“夏夏，你拿這麽多綠豆是打算讓我們家男人就在地裏把飯吃了嗎？”

  　　綠豆也是糧食，煮個綠豆湯怎麽能用一小筐子？那都夠一個孩子兩天的飯量了。

  　　林夏瞪了她一眼，“你管得著嗎？”

  　　張秀聽了，冷笑連連，“你上工了嗎？你給家裏掙工分了嗎？平時吃家裏的用家裏的就算了，還自顧自地浪費這麽多糧食？你可真有臉的！”

  　　她早就看林夏不爽了，她嫁過來之前可不知道家裏有一個什麽都不幹的小姑子。

  　　張秀是村長的女兒，本身自己家庭條件也不差，自然就也不是很怕自己的婆婆或者公公。

  　　對這個小姑子更是沒怎麽看在眼裏，平時她吃飯，橫豎也是多一雙筷子的事情。但是這樣糟蹋糧食，當然是不行的。

  　　林夏上一世受了一世的窩囊氣，現在在自己的娘家難道還要受一個外人的氣？

  　　她當場就冷嘲熱諷道：“你不也沒上工嗎？你是懷孕了，你是尊貴，但是你有什麽用？這次還不是要生個沒把的玩意！”

  　　林夏知道，二嫂已經生了兩個女兒了，現在最想生的就是個兒子。

  　　可惜，她有上一世的記憶，她知道她二嫂這胎依然是個女兒。

  　　和人吵架嘛，當然要捏人的痛處。

  　　“你…，你！”張秀伸出手指顫巍巍得指著林夏，氣得說不出話來。

  　　林夏：“你什麽你？你就是個生不出兒子的沒用玩意兒！”

  　　她說完，拿著一大筐綠豆就進了廚房。

  　　張秀氣得腦子直抽抽，碩大的肚子也動個不停，眼睛裏已經蓄滿了淚水。

  　　她撐著腰，忍著難受進了房間。

  　　她已經生了兩個女兒了，沒有人比她更希望這一胎是男孩，農村人多多少少都是重男輕女的，她已經被婆婆說了好幾次了，自己的父母妹妹聊到孩子都是唉聲歎氣。

  　　她必須要生個兒子出來！

  　　進了房，她又想起她的兩個女兒年紀這麽小就要去割豬草。

  　　憑什麽？她林夏已經十九歲了，一直過著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生活。同樣是女孩，為什麽她的女兒一個六歲一個七歲就要上山去割豬草掙工分養活自己？

  　　憑什麽她婆婆對自己的女兒百般嬌慣，對她的女兒卻百般嫌棄？

  　　張秀越想越不服氣，坐在炕上，氣的臉都發白。

  　　上午的活和下午的一樣，隻不過就是換了一片豆子地，衛菁菁一進地裏就看見了上午那幾個知青。

  　　她們一看見衛菁菁就開始附耳竊竊私語，衛菁菁權當沒看見，走向了一個人默默做工的趙小蘭。

  　　沒必要和她們扯，反正她們說些什麽她衛菁菁不痛不癢，該拿的東西也都拿了。

  　　蔣麗看見衛菁菁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氣不過地大聲說：“喲，乞丐也來做工啊？”

  　　幾個圍著她的女知青都笑了，她們剛才還在說衛菁菁問他們要錢的樣子和乞丐似的，不要臉。

  　　衛菁菁皺了皺眉，然後笑著回頭看著蔣麗，“是啊，你們怎麽來上工了？乞丐才會要別人的飯吃哦～”

  　　蔣麗一時懵住了，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衛菁菁又在這裏翻舊賬，她氣得要死，又回了一句：“你說誰是乞丐呢？！我們不是都已經把錢給你了嗎！”

  　　衛菁菁一臉無辜，“奇怪，我也不知道說誰，你們吃了我的東西，我收你們的錢，天經地義嘛，哪來的乞丐呀？”

  　　蔣麗徹底被衛菁菁給噎住了，她還想說些什麽，前麵管這片地的村民罵人了，“說啥呢！還不幹活！今晚不想吃飯啦？！”

  　　剛才還在說要飯，現在又說吃法。

  　　不說衛菁菁，平時不苟言笑的趙小蘭都被這句話給逗樂了，抿著嘴偷笑。

  　　衛菁菁回過頭，帶上做工的手套向趙小蘭走去了。

  　　幾個女知青臉一陣紫一陣青的，羞憤地站在那裏，尤其是蔣麗。

  　　那個村民姓沈，大家都叫他沈大爺。

  　　沈大爺一看她們幾個還一動不動的，急了，本來他就不待見這群嬌氣的知青，動不動要吃肉，還動不動就提各種要求，一會兒說要配個帽子，一會兒又說要配個手套。

  　　在村裏，這些東西都是自己準備的！

  　　他破口大罵起來：“咋了你們是！還不幹活！不幹活就和村頭的王二傻子一樣，每天在村裏要飯吃！一天天的，淨知道偷懶耍皮！我現在就把你們的做工本被記上一筆！”

  　　幾個女知青一聽，記做工本可是要算消極怠工的，這本子是以後返程的時候要看的。

  　　她們幹淨一一散開了，老老實實做事去了。

  　　隻剩下蔣麗還在那裏憤憤不平，因為她本來就是那片地。

  　　她帶上工具，一下一下咬牙切齒地割豆子，還不停地用眼神看著那邊在和趙小蘭說話的衛菁菁。

  　　衛菁菁，你就等著吧，遲早有一天我會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