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醜門有八醜，可以說醜得千奇百怪，各有姿態。

  當初原著漫畫初登場時，有小道消息說作者正逢情場失意，所以放飛自我的加了醜門的設定。

  後來因為太破壞畫風，被粉絲集體抗議，人都沒出全，耍了幾話幺蛾子之後就銷聲匿跡了。

  而且醜門出現，也僅僅是輔助魏北嶼攪亂宗門一個棋子，並沒有眼下造成這麽多傷亡的能力。

  隻能說這十年讓所有事情都發生了變化，逐漸奔向不可控的方向。

  可如果醜門之人的出現是為了輔佐魏北嶼，為何他要指使施鶯鶯殺了魏北嶼？魏北嶼又為何會毫不留情地殺了他？

  如果是害怕醜門暴露，大可以趁他們沒有恢複意識前放走他，又何必殺他滅口？

  施鶯鶯不動聲色地瞄了眼魏北嶼的方向，斂起若有所思的神色道：“我也並不知曉，隻是覺得挺奇怪的……這說不定是什麽門派組織的標識……”

  若是被魏北嶼察覺到她知曉得太多，恐怕小命兒難保，眼下還是低調些好，這些都不是她一個配角該操心的事兒！

  “如果真的是有組織的人，就一定要好好調查一番了，否則一定還會生出禍端。等我們回去，向師父稟報後，我會再找機會下山查探一番。”陸纖雲直言正色道。

  施鶯鶯微微一笑，自豪地攬住陸纖雲的肩膀：“師妹，全靠你了啊！把這個邪教組織一窩端了，免得夜長夢多！”

  陸纖雲臉色翻紅，害羞道：“是，纖雲一定不會辜負師姐期望的！”

  ……

  八月夏日炎炎，即便到了夜裏，悶熱感也難退卻。

  施鶯鶯坐在房頂搖著折扇曬月亮。

  醜門一事後平靜了一段時日，宗門也消停了許多。

  陸纖雲又帶人出去跑業務，順帶調查醜門。

  魏北嶼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異常舉動，隻是去靈修堂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不過施鶯鶯倒是樂見的，又可以光明正大地偷懶。

  “噗呲噗呲……”

  施鶯鶯聽到下麵傳來細微的動靜，探頭朝下望去，見洛雲霏正站在房簷下，抬頭笑嘻嘻地看著她。

  施鶯鶯從房頂跳下來：“大晚上不睡覺又琢磨什麽壞事兒呢！”

  自那次偷看魏北嶼洗澡後，洛雲霏可下學乖了，再也不偷偷爬人家房頂了。不過以她古靈精怪膽大包天的個性，比起施鶯鶯那是有過之無不及，不知道又有了什麽新的鬼點子。

  “師姐！我在碧靈湖裏發現了好玩的東西！”

  “什麽好玩的東西？”施鶯鶯一臉詫異。

  “我帶你去看你就知道啦！”洛雲霏興致勃勃地拽起施鶯鶯出了院子。

  碧靈湖位於禦靈宗地域正中的位置，是從靈域山脈中鏡湖引入禦靈宗的活水支流，湖水在這裏再次分流，穿過禦靈宗幾處別院，最終匯成一股流向山下。

  碧靈湖湖水清澈見底，潔淨自然，所以也被用來供養金蓮。

  洛雲霏站在湖邊，朝水麵探了探頭，“師姐，這湖裏麵有東西！”

  “碧靈湖是活水，有東西不很正常？前天廚房不是還做了紅燒魚，那魚就是從這湖裏釣的。”施鶯鶯抱著肩膀無奈地說道。

  “哎呀師姐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這湖裏有除了魚之類的別的東西！”洛雲霏見施鶯鶯有些不信，急急地從腰間解下玉石掛墜，“你看著啊！”

  言罷，她將掛墜徑直丟進了湖裏。

  良久，平靜的湖麵上依舊無波無瀾，兩個人影像傻子一樣直挺挺地杵在湖邊望著湖水發呆。

  施鶯鶯站得有點腳麻，忍不住打破沉寂尷尬的氣氛：“那啥師妹，不行咱們先回去睡覺吧，天色也不早了，那玉石不著急的話，明天讓你師兄們下去幫你撈。”

  “師姐師姐，你再等等嘛！我真沒騙你！那水裏絕對有東西！”洛雲霏伸手拽住正欲轉身的施鶯鶯。

  “哎呀，水裏能有啥東西嘛！不然是個王八精……”

  話音未落，湖麵中心忽然蕩起漣漪，水麵上冒出幾個泡泡，隨後那枚玉石掛墜竟裹著水泡從水中一躍而出，準確無誤地落在洛雲霏的掌心。

  洛雲霏得意揚揚地搖了搖手中的掛墜：“你看，我沒騙你吧！”

  施鶯鶯張了張嘴，目光落在湖中，透過波光粼粼的湖麵，隱約看到水下潛藏的一道暗影。

  禦靈宗內外一共三層防禦結界，尤其是親傳弟子活動的中心範圍區域，設置的結界更強，哪怕是從靈域山脈中引入支流也不例外，除了禦靈宗的弟子根本不會有人進來。

  眼下居然有東西混了進來，豈不是說明禦靈宗的防禦結界出了問題嗎？

  施鶯鶯想起之前發生的醜門一事，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

  “心多大啊，家裏進賊了都不知道啊！”

  “可是，師姐，我發現它已經出現在這裏很久了，也並沒有傷害任何人，而且還幫我找回了丟失的東西呢！”

  “出問題就晚了！”

  施鶯鶯言罷不假思索地跳入湖中，借著湖麵折射的微弱光芒，隱約看到前方一個黑影正以極快的速度潛向深處。

  施鶯鶯急忙跟了上去，可遊了一段距離之後視野中變得漆黑一片，根本無法看清前路，更別提看到那東西的影子了。

  施鶯鶯胸腔的氣息不夠，隻好返回，然而雙腳不知何時被水草纏住。

  她隨身的佩劍未帶，靈力更是難以在水中施展，隻得用手撕扯。可那水草強韌，硬是將她掌心割破，也未能扯開，眼看她一口氣將要憋到盡頭，黑暗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朝她腳下遊了過來。

  她隱約看見一個光溜溜圓滾滾的後腦勺正背對著她的方向，賣命地啃著水草。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抓，似乎抓破了一隻水泡，一股濃烈血腥混著湖水瘋狂灌入她的口鼻中，她漸漸失去了意識。

  施鶯鶯猛地從草地上坐起身，濕透的衣衫緊貼在皮膚上，帶來一股涼意。

  她看了眼前方的水塘，忽然有些驚悚地瞪大眼睛。

  等等，如果她沒記錯的話……

  這不是……

  魏北嶼的院子嗎？

  碧靈湖四通八達的支流，她怎麽就能飄到魏北嶼後院的池塘裏來呢！

  這是什麽詭異的巧合！

  就日了狗了！

  “看來，師姐又開辟了新的路徑溜進我的院子。”

  施鶯鶯打了個哆嗦，轉頭正對上站在昏暗處魏北嶼好整以暇的視線。

  光是對上他就已經夠心虛的了，聽著魏北嶼叫她師姐，她肝更顫。

  這不就是沒人的時候連麵上功夫都不願意做了？

  危險危險危險啊！

  施鶯鶯抹了把臉，壯著膽子咧了咧嘴角：“誤會誤會，我剛剛是為了追個水妖，真的，這一定是特別的緣分，才可以一路追到你家水塘！”

  “所以，你方才有沒有看到那隻水妖啊？”施鶯鶯仰臉看向他。

  “若是你抓到那隻水妖，你想拿它怎麽辦？”

  施鶯鶯沒想到魏北嶼會反問她問題，不由得一怔，隨後又聽到他沉沉的嗓音——

  “要交由宗門處置嗎？”

  “我沒想把它交給宗門。”施鶯鶯毫不猶豫地說道。

  “那你為什麽一定要抓到它呢？”

  “因為要弄清楚它的身份。”施鶯鶯認真地解釋道，“方才我險些溺水，應該是它救了我……但是一隻水妖是怎麽突破禦靈宗的防禦結界進到中心碧靈湖的？為了宗門弟子的安危，我必須要調查清楚……”

  施鶯鶯的話戛然而止，她似乎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麽。

  她抬頭看向魏北嶼，見他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從暗處邁步走向她。

  “師姐的責任感真是越來越強了。”

  “你在乎你的師兄弟，在乎你的徒弟，甚至在乎整個禦靈宗，可唯獨隻有我，可以毫不留情地舍棄。”

  魏北嶼的臉龐完整地暴露在月光之下，可頃刻間，天上的月亮便被烏雲遮住，他瞳孔中驟然卷起黑色的漩渦，宛若漆黑的沼澤將明光寸寸吞沒。

  無盡的漆黑被一抹猩紅的光芒點燃，繼而擴散到整個瞳孔，豔麗的紅光在幽暗的夜色中顯得陰沉而詭異。

  施鶯鶯忐忑的後退，直到鞋子踩到水邊退無可退方才停下，回頭時卻見魏北嶼已站在她近在咫尺的麵前。

  “師，師弟，你好像，有點不對勁……”

  “方才他將你帶上來，我還有些驚訝，不過，這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魏北嶼突然伸手拉起她的手，舉向上方，他手指微微用力，掌心被水草割破的傷口又再次崩開，成股得流出血來，順著潔白的手腕一路蜿蜒滑下，將腳下的草地打濕。

  掌心的疼痛令施鶯鶯皺緊眉頭。

  鮮血卻刺激得魏北嶼眼中紅光更勝，將施鶯鶯的手臂拉向更高，側頭貼近肘心。

  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入他微張的口中，再順著嘴角流到線條流暢的下頜。

  血的紅和肌膚的白形成鮮明刺眼的對比，妖冶又詭異。

  魏北嶼俯身在渾身僵直的施鶯鶯的耳際低聲道：“我說過，下次若再敢進我的院子，就要做好有來無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