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作者:魏司承施鶯鶯      更新:2023-02-17 09:52      字數:3136
  第十六章

  施鶯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找了個理由匆匆離場,走過無人的轉角處時,終於忍不住了,吐出了那口不上不下的老血。

  “舒服點了。”施鶯鶯一手拄著牆,一手摸著肚子長舒一口氣。

  這三分鍾差點沒把她玩死啊!

  她腦海中從前魏司承的樣子被魏北嶼揮劍時殺伐凜冽的模樣所替代,不禁有些失神。

  “丟人了吧?我早就說過,像你這樣每天就知道吃喝玩樂啃老本的,遲早會被打敗!”

  魏青陽忽然轉到施鶯鶯麵前,幽怨犀利的眼神緊盯著施鶯鶯。

  施鶯鶯蹭了下嘴角,不以為然的道:“丟什麽人,那可是小師叔啊!沒點能耐能當禦靈宗的小師叔嗎?”

  “再說,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被打敗了?老娘我怕贏了他臉上掛不住,那符咒沒好意思貼上去好吧?”

  “切。”魏青陽不屑一顧地抱起手臂,朝牆角揚了揚下巴,“還嘴硬,那血是誰吐的?”

  施鶯鶯翻了個白眼,用腳推著土蓋住血跡,咕噥道:“我這是餓的,餓的……”

  魏青陽哼了哼,忽然板起臉道:“他是不是使了什麽不入流的手段?”

  施鶯鶯一愣,輕笑道:“沒有,你看出來哪兒不對勁兒了?”

  “沒有……就是覺得他用得那把劍怪怪的,劍勢也太強,而且你再差總不能被人吊打成這樣吧?”

  “臭小子,有你這麽跟師父說話的嗎?”施鶯鶯沒好氣地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

  魏青陽捂著腦袋,不甘心地咬牙道:“等下我也要去找他領教一下!”

  “你可得了吧!好好活著不好嗎!為師還指望著你能給我養老送終呢!(如果能活到的話……)”

  她言罷邁步向前,不料雙腿仍陣陣發軟,隻能扶著牆往前走。

  魏青陽看不下去,伸手扶住她,剛要忍不住碎碎念就見施鶯鶯投來恐嚇的眼神:“你再叨叨一個試試看!”

  施鶯鶯足足癱了兩日才緩過來。

  聽前來探望的陸纖雲說,小師叔鐵麵無情,短短兩日讓平日裏懶散慣了的弟子們吃盡苦頭,其中尤以楊言和柏星為甚,到現在連床都爬不起來。

  嘖嘖,早就提醒過他們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施鶯鶯吃完晚飯出門遛食兒,宗內難得一派安靜祥和。

  她穿過花園,一抬頭才發現到了新建的宅院附近,忽然想起現在住在裏麵的是魏北嶼,立馬掉頭準備離開,餘光卻瞥見一個鬼鬼祟祟黑影從圍牆另一邊躍上房頂。

  她緊隨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匍匐在房頂上的那人背後,正要伸手掐住那人脖頸時,卻見那人轉過頭來,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圓臉:“師姐?”

  “小師妹?你怎麽在這兒……”

  話音未落,洛雲霏便抬手急急地做了個噤聲手勢,指了指身下示意道:“小聲點。”

  施鶯鶯順勢望去,見房頂被她扒開一塊瓦片,自上向下望去正對著一隻巨大的浴桶,熱氣蒸騰,室內霧氣氤氳。

  房門響動,依稀見一人走至近前。

  施鶯鶯定睛一看,頓時汗毛倒豎:“你不想活了……”

  洛雲霏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壓低嗓音道:“師姐你小聲點。我就是過來取材而已!”她說著將手邊的畫紙遞到施鶯鶯麵前,“我臨摹師姐畫的白月光,可是怎麽也畫不好,就來看小師叔找靈感,踩點了好幾日才找到這麽個好時機可以觀摩作畫!”

  施鶯鶯見畫紙上的人物歪歪扭扭地畫了一半,隻勉強和魏北嶼有幾分相似,還是個半裸的。

  媽呀,她自認她拙劣的畫技不能畫出魏北嶼千分之一的氣質和驚豔,結果洛雲霏居然比她畫得還醜十倍!

  “作畫白天找他當模特,非要晚上偷看人洗澡嗎?還有,我也沒畫過不穿衣服的啊!”

  洛雲霏被揪住小辮子,嘿嘿一笑:“好師姐,看破不說破嘛!咱們悄悄地來悄悄地去,你難道就不好奇的嗎?”

  這丫頭跟她一個德行,都是顏狗,當初為了舔顏入禦靈宗,在家裏一哭二鬧三上吊。

  唯一不同的是她身輕似燕,藝高人膽大,就沒有她不敢爬的牆頭,而且還從未失敗過。

  施鶯鶯聽她這麽一說,竟莫名其妙地有些心動。

  “師姐你放心,我之後送你一張,把你倆畫在一起的。”洛雲霏擠眉弄眼道。

  “得了,你可千萬別畫我!趕緊的,看完快跑。”

  兩人將頭湊近孔洞,專注地盯著浴室中的場景。

  魏北嶼背對著,緩緩褪下白色中衣,裸露在外的臂膀肌肉線條緊實優美,墨發披散而下遮住大半個脊背,隔著霧氣,半遮半掩間平添了朦朧的誘惑。

  “師姐,這角度好像有點看不太清楚啊……嘖嘖,小師叔這腰……”

  真是把勾人的刀啊……

  施鶯鶯眯了眯眼睛,視線從長發滑下落在魏北嶼的腰際,透過迷蒙的霧氣,看到橫亙其上猙獰的傷疤,生生破壞了原本的美感。

  回憶像當初穿透魏司承腹中那把帶血的蒼冥劍,猛地撞入她的腦海中。

  “咦?小師叔這麽厲害的人怎麽也受過傷,嘖嘖,可惜了這麽……”

  話音未落,施鶯鶯急忙捂住洛雲霏的嘴巴,將她拉向身後。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一道黑影穿破霧氣,越過洞口直刺過來。距離太近,以至於無法閃避。

  施鶯鶯一把推開洛雲霏,被直搗胸口,滾下房頂,在地上摔了個四仰八叉,疼得齜牙咧嘴。

  見房門推開,她急忙朝屋頂的洛雲霏擺了擺手,見她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才鬆了口氣,卻引得胸腔一陣悶痛。

  黑影在半空中劃了一圈,最終回到魏北嶼的手裏。

  施鶯鶯看了眼他手上的破魂,十分心塞。

  聽說魏北嶼平日裏從不使用破魂,除了與她對陣的那次。

  但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挨打了。

  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魏北嶼已經披上了外衣,踱步至庭中,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這麽晚了,師侄在我院子裏做什麽?”

  “呃……”

  施鶯鶯正琢磨著說辭,忽然一陣風吹過,遺落在屋頂的幾片白紙飄飄揚揚落下。

  她一驚,不顧周身疼痛,急忙從地上躥起來去抓,奈何最後一張還是落在了個高手長的魏北嶼手裏。

  施鶯鶯堪堪刹住腳步,抬頭見他修長的手指撚著那張畫紙,垂眸看著半裸的畫像,一時看不出神色變化。

  她一臉緊張:“那個,你千萬別誤會!小師叔你容冠天下,這畫上的人絕對不是你啊!”

  “這畫上的人是白月光吧?”

  “額?白月光?”施鶯鶯一愣,“你這麽說,倒也沒毛病……”

  “聽聞師侄曾為他驅趕宗門外兩裏求親者,而我與那人長相頗有幾分相似。”

  魏北嶼壓低頭,陡然拉近距離:“那師侄覺得,我與白月光誰更勝一籌呢?”

  那張驚為天人的臉猝不及防地撞進施鶯鶯的眼底,他周身沾染的水汽仿佛能蒸騰撲在她的臉上。

  一時間施鶯鶯心髒快要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她大腦一片空白,癡呆了半晌,結結巴巴地答道:“這,咋……就,就沒法兒,比啊……”

  畢竟本來就是一個人……

  “不,不過,眼下這麽看,你更好看,嘿嘿……”

  魏北嶼瞳孔裏掠過一道冷芒,直起身子,撚在手中的畫紙隔在身前,騰得燃起金色的火焰,火光熊熊,險些燎到施鶯鶯的額頭。

  她急忙回神後退兩步,見他薄唇勾起諷刺地冷笑。

  “看來師侄與那些隻注重外表的庸俗不堪的人沒什麽兩樣。可惜,我與你想象中的不一樣……”

  施鶯鶯聽著他的話,滿腦子想的都是他腰上猙獰的疤痕,止不住心疼。

  要知道原著裏的魏北嶼那可是猶如無暇白玉,完美到不行!

  她這是造的什麽孽啊!

  施鶯鶯腦子一熱幾乎脫口而出道:“沒事兒,不就是有個疤嘛!會好的!我這兒有最好的生肌膏!”

  她說著從袋子裏翻出藥瓶,剛要遞過去卻感受到頭頂暴風過境般的低氣壓。

  她小心翼翼地抬頭,瞄見他眸中浮現的殺意,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媽呀,差點忘了,他這會兒還披著馬甲呢!

  要是被他發現她察覺到他身份了,不就死啦死啦滴?

  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對,對不起,我剛看到了……”施鶯鶯頂著壓力,硬著頭皮道,“不,不過,小師叔你這麽厲害的人,怎,怎麽也受過傷啊?”

  “東西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

  頭頂冷颼颼的寒氣弱了半分,施鶯鶯悄悄地鬆了口氣。

  “我需要留著它,提醒我永遠記住一些人和事。”

  他陰鷙低沉的嗓音令施鶯鶯肩膀不由得抖了抖。

  “師侄下次若再敢偷進我院子,就要做好有來無回的打算。”

  不敢不敢,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啊!

  施鶯鶯不敢耽擱,剛要飛身而起,奈何渾身疼得厲害,隻好賠著笑灰溜溜地從門口出去。

  剛走過轉角,一直候在那兒的洛雲霏就竄了出來:“師姐咋樣?”

  “還能咋樣,差點被你害死!”施鶯鶯捂著胸口,嚴肅道,“下次不準再偷進他院子!”

  “師姐,這就開始‘護食’啦?”洛雲霏露出戲謔的笑容。

  施鶯鶯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護食你個頭!長點心吧你,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