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一絲迷惘

  　　何氏上前拉扯薑錦南，“你瘋了不成？這樣對你妹妹？！”

  　　薑錦南鬆開手，後退數步，勾唇冷笑一聲，看向何氏，卻伸出手指著薑妙妙，“有她這樣的妹妹，有時候真的讓人覺得挺惡心。”

  　　“薑錦南！”何氏氣極了，嗬斥出聲，“你給我滾，滾出去！”

  　　“好啊！”薑錦南竟然笑了。

  　　說完，薑錦南扭頭就走。

  　　何氏氣到心痛，本來好幾日沒看到小五，她早上還在問下人，而現在……

  　　“你給我站住！”

  　　薑錦南頭都不回，往大門外走去。

  　　何氏用力跺腳，“薑錦南，你要是敢踏出這個家門，以後就不要回來了！”

  　　薑錦南的腳步一頓。

  　　何氏以為他怕了，誰知道，他轉頭，臉上帶著散漫不羈的冷笑，“如你所願，以後我不會再回來了。”

  　　何氏瞪大了眼睛。

  　　薑錦南收回視線，大步流星朝著外麵走去。

  　　“薑錦南你……”

  　　“薑錦南！！！”

  　　也不知道是氣不過，還是怎麽，何氏匆匆忙忙衝了出去。

  　　她去追薑錦南了。

  　　薑妙妙紅著眼睛看著薑錦南遠去的背影，雙手不由握緊成拳頭，指甲深陷進肉裏而不自知。

  　　直到，感覺到一股冷意從後背竄出

  　　薑妙妙才看向薑修澤。

  　　薑修澤一臉陰沉看著她，“錯而不知，甚至把錯都推卸到別人的頭上，你真讓我失望。”

  　　五哥也就算了，現在連二哥都這樣。

  　　薑妙妙揪著衣襟，瞪大了眼睛，聲淚俱下，“二哥，為什麽連你都這樣？我到底有什麽錯？你以為我願意去討好那些人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薑家，為了哥哥你們啊……四哥都病成那樣了，辰南王府找到了白神醫給世子治療腿，六姐姐卻不幫四哥，難道我就眼睜睜看著四哥就這樣病死嗎？我是想要爬的更高點，有了地位，他們才能把我放在眼裏，我才能幫四哥啊！”

  　　“你說我責任推卸在六姐姐身上，你想過沒有？慕昭儀現在是皇上的寵妃，她能不給辰南王妃麵子，更何況我們薑家？而我們薑家得罪慕家的源頭不是在六姐姐身上嗎？為什麽你和五哥一樣都覺得是我有錯在先？我想和慕家為敵嗎？我想和慕婷兒鬧掰嗎？我不想啊，慕婷兒哪次找我，我都是笑臉相迎？”

  　　薑妙妙的眼裏布滿了紅血絲，越說越激動。

  　　她步步靠近薑修澤，“二哥，六姐姐她不把我們當親人了啊……她不管四哥死活，慫恿五哥和我們鬧翻……”

  　　薑修澤看著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跟前的薑妙妙。

  　　從她那雙眼睛裏，看到欲望和野心，還有不甘心。

  　　“你說這些，所以是承認，從一開始就決定要去長公主府，答應我不去，也隻是暫時唬弄我而已？”薑修澤的嗓子發癢，咳嗽幾聲。

  　　薑妙妙抹了把眼淚，眼神閃爍了幾下，她咬咬牙，承認道:“是，我是從一開始就打算去長公主府，可我都是為了……”

  　　“莫要打著為別人好的幌子，滿足自己的私欲。”

  　　這一刻，薑修澤發現。

  　　明明薑妙妙就在近在眼前，卻感覺她離自己好遠，遠到甚至快要看不清楚她那張臉。

  　　他甚至生出一種迷惘。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究竟是哪一步走錯了？

  　　“二哥，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你都不會聽，時間來證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薑家好。”

  　　薑修澤沒有說話，而是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

  　　“二哥，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薑修澤沒有說話的機會，咳到整張臉都漲的通紅，忽然一陣反胃，有嘔吐物吐出來，不小心濺到薑妙妙的身上。

  　　“啊……”

  　　薑妙妙驚叫一聲，像是嫌棄很髒一樣，猛地後退幾步。

  　　“嘔——”

  　　薑修澤彎著腰身，大口大口嘔吐，額頭上的青筋凸起，整個人也顯得十分痛苦的樣子。

  　　除了剛吐出來的一些少量的食物外，後麵吐的全部都是黃水。

  　　“二哥……二哥你怎麽了？”

  　　薑妙妙叫著，卻是怕髒不敢上前。

  　　她四處張望，就希望有下人出現，下人沒出現，是何氏回來了。

  　　“娘！”

  　　薑妙妙嘶叫一聲，“二哥他……”

  　　何氏本來怔怔走神，一聽到聲音，立馬朝著薑修澤看來，隨即臉色大變，“修澤，你怎麽了？來人啊，快找大夫過來，快！！！”

  　　前院動靜這般大，薑蘊塵也趕來了。

  　　還未上前，便聽到自家娘家的聲音，他右手輕握成拳頭，輕掩著唇咳嗽，在小廝的攙扶下，疾步上前。

  　　少年身子單薄，烏黑墨發下，一張臉因為常年不見陽光的臉色蒼白如紙。

  　　羸弱的好似一陣風便能吹走般。

  　　他眉眼清秀，此時輕蹙眉心，看到暈倒在地上的薑修澤，眼神也變了，“娘，這是怎麽一回事？二哥怎麽暈倒了？”

  　　“二哥突然嘔吐，然後就暈了！”薑妙妙趕緊說道。

  　　髒死了，她身上髒死了！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因著薑蘊塵常年生病的關係，薑家便買下離醫堂不遠的這座宅子，大夫來這裏很快。

  　　“快把人抬進屋裏。”大夫急忙說道。

  　　下人抬著薑修澤回院子，薑妙妙抓住何氏的衣服說道：“娘，我先回去換身衣服。”

  　　“去吧去吧！”

  　　等薑妙妙朝著另一頭走後，小廝嘀咕一聲，“二少爺這樣了，七小姐怎麽還有心思換衣服啊？”

  　　“大夫來了，小七過去也幫不上什麽忙，再者她身上髒成那樣，也該換件衣服。”薑蘊塵咳嗽幾聲，有氣無力道。

  　　“四少爺，奴才忽然想起六小姐了……”

  　　“怎麽？”

  　　前麵便是何氏，薑蘊塵放慢腳步，側頭看小廝一眼。

  　　“奴婢想起前年冬天，就是快過年的前一天，六小姐跑到山上去采草藥，那天您突然吐血，陷入昏迷當中，嘴裏還喊著七小姐的名字，奴才當時很急，聽錯了，以為你在喊六小姐，便帶著幾個下人跑到山上去找六小姐……”

  　　“然後？”

  　　小廝抓了抓頭發，“當時也不是奴才找到六小姐的，是去年那個被趕出薑家的下人阿旺找到六小姐，他說六小姐聽到你吐血的消息，嚇的臉色當場就白了，連藥簍子都不要，拚命往山下衝去，阿旺跟在身後，就看到六小姐摔了好幾跤，摔倒了，根本就不等阿旺去攙扶，立馬就從地上爬起來，怪不得奴才回府看到六小姐時，她渾身都是泥，就髒兮兮站在四少爺你的床邊，連夫人趕她去換衣服，六小姐都不肯，說什麽非要等四少爺睜開眼了才行。”

  　　薑蘊塵愕然，“這事情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奴才當時忙著給您煎藥，也沒太注意，也是後來才想到……”小廝輕歎一聲，“那會兒老夫人還把六小姐給罵的狗血淋頭，六小姐就是固執的站在床邊不肯走。”

  　　薑蘊塵沒說話。

  　　小廝擺擺手，“奴才其實與四少爺您說這些也不是拿七小姐和六小姐做對比，奴才就是有些懷念六小姐在薑家的日子。”

  　　薑蘊塵攏了攏身上的披風。

  　　“這天也越來越冷了……”

  　　他低聲道，心中有種淡淡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