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肖想
作者:安安的貓      更新:2023-02-09 17:25      字數:5933
  第76章 肖想

  黎初發現的及時, 火勢還未蔓延開來,火源在一樓左側的住房,那裏是趙芸母女的房間, 緊挨著的就是馮玉蓉的房間。

  火燒得那樣大,滾滾濃煙直衝黑夜,搖曳的火光恍得黎初眼睛都開始發疼。

  心裏沒有一刻能平靜下來,隻能不住地祈禱著所有人平安。

  過了幾分鍾, 濃煙中閃過人影, 黎初驚喜地往前幾步, 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在看到趙芸母女的時候,她連連問道:“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她沒看到母親的身影,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 她死死抓住趙芸的手:“我媽呢?她怎麽沒出來?”

  趙芸喘了幾口氣, 斷斷續續道:“我沒看見馮姐, 你別擔心,剛才那個先生救了我們以後就去馮姐那邊了,一定會救出來的。”

  黎初無助地點頭。

  她還能怎麽辦, 還能做些什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火勢始終沒有降下來的趨勢,周圍人聲不斷,呼喊聲此起彼伏:“消防車來了嗎?怎麽還不來!”

  院門口圍了一圈湊熱鬧的人,黎初被他們推擠著,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靈魂的玩偶般, 腦海裏不斷浮現出傅嶼遲進去前和她說的話。

  “別哭,等我。”

  視線早已經模糊, 她還是撐著沒讓眼眶裏的淚落下來。

  她不哭, 她會等他回來。

  他一定會回來, 帶著母親一起從火海裏回來。

  消防警笛聲由遠及近,響徹夜空。

  很快,消防員便開始拉警戒線,疏散圍觀群眾。

  “這裏危險,往後退退。”消防員對黎初警示道。

  黎初一動不動,沒給任何反應。

  時瀛忙上前拉著她往後方走,“走吧,你母親一定會沒事的。”

  “真的嗎?”黎初黯淡的眼裏閃著一絲希冀,聲音輕到發顫。

  火勢並不小,傅嶼遲去的又是火源附近,這麽久還沒出來恐怕是……時瀛不敢將自己的猜測如實告訴黎初,陷入絕望的人需要一點點希望,否則肯定是撐不過去的。

  他點頭:“真的,阿嶼和你母親都會沒事的。”

  現如今,他不得不承擔起傅嶼遲的那份責任,好好照顧黎初和鈴蘭,他不能表露出一絲驚慌,他必須要是鎮靜的。

  阿嶼,希望你平安無事。

  他在心裏默默祈禱。

  黎初退到了警戒線外,小鈴蘭被嚇得不輕,哭喊著要媽媽。那對夫妻沒辦法,隻好把鈴蘭抱到黎初麵前。

  黎初接過女兒,緊緊摟在懷裏,目光卻始終落向火光之處。

  小鈴蘭很快止住了哭聲,抽噎著問:“媽媽,外婆呢?外婆怎麽沒出來?”

  小孩子不懂什麽是失火,隻是下意識的害怕。

  黎初輕聲安慰著女兒:“外婆很快就出來了。”

  她也是在安慰自己。

  她還有女兒,她是女兒的支柱,絕對不可以倒下。

  時間太長了,所有人都知道裏頭的人活著出來的可能性太小,所有人都在安慰她,開解她,可黎初不願意放棄。

  一刻沒有蓋棺定論,她就一刻不放棄。

  傅嶼遲說過會把她母親帶出來,他一定會做到的。

  火勢漸漸被撲滅,那團刺眼的火光從視線中隱隱消失,徒餘濃煙滾滾。

  而在這團濃鬱的煙霧之中,終於浮現出了人影。

  黎初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看錯了。

  直到那身影越來越近,她才敢呼出一口氣,含在眼裏的淚瞬間落下。

  馮玉蓉臉被熏得發黑,她裹著潮濕的白色被單,在消防員的護送下平安走了出來。

  “媽!”黎初不顧警戒線的阻攔想要往裏衝,卻被消防員及時攔住。

  馮玉蓉的臉上完全沒有劫後重生的驚喜,暗沉的臉上流著熱淚,她緩緩走到黎初身邊,忽然崩不住,淚水流得更凶了,嘴裏不停地喃喃:“初初,是我害了他。”

  黎初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見到母親後,她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空落落的心被瞬間填滿。

  “媽,你說什麽呢?”

  馮玉蓉捂著臉自責不已,不斷重複著那句話:“是我害了他,要不是為了救我,他也不會……”

  黎初眼神一滯,感到一片眩暈:“您說的是……誰?”

  她不敢去猜想那個可能。

  不會的!不會的!傅嶼遲不會出事的!

  “傅……”

  馮玉蓉剛開口,話還未說完,黎初就見消防員抬了一個擔架出來。

  呼吸驟停,心藏像是被人不斷拉扯著一般痛苦。

  夜色昏暗,她離得遠,看不清楚擔架上的人長什麽模樣,隻依稀能看到他身上被燒得麵目全非的衣服。

  “傅嶼遲。”她喚他的名字。

  夾雜在警笛聲和哄吵聲中,她的呼喚聲依舊清晰,那是她用盡所有力氣發出來的聲音。

  然而,她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救護車早已等候在一旁,消防員將人送到救護車上,黎初把女兒交給母親,和時瀛一起撥開擁擠的人群,往救護車那邊走去。

  車門正要關上,時瀛遠遠喊了一聲:“等等。”

  兩人喘著氣跑過去,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氤濕。

  “你們是?”醫生問道。

  “我是他朋友。”

  “我是他家人。”

  黎初和時瀛同時回應。

  家人二字卻是從黎初嘴裏說出來的。

  時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卻沒敢浪費時間,直接上了救護車。

  離得近了,才看到傅嶼遲的傷勢是那麽慘烈,他左肩處被燒得發焦,周圍起了大大小小的水皰,黎初隻看了一眼就別過臉,淚水無聲地落下,直至她再也忍不住,低淺的哭聲從她喉嚨處溢出。

  握著傅嶼遲的手被輕輕捏了一下,黎初止住哭聲,抬眼看向他。

  那張英俊的麵容沾染了灰塵,泛著沉沉鬱氣,他蠕動著唇,艱難地發出聲音:“別哭。”

  眼睛眨了下,淚水又不受控製地往下掉,黎初哽咽著道:“疼不疼?”

  “不疼。”傅嶼遲依舊發不出太大的聲音,聲音傳到喉嚨口的時候就像是被捂住了。

  胡說,怎麽會不疼?燒得這麽嚴重,肯定疼死了。

  黎初緊緊攥著他的手不肯放開。

  傅嶼遲的意識開始消散,他本來已經昏沉了過去,可是他聽到了黎初哭泣的聲音,他就想啊,他的初初要幸福開心的活著,怎麽能哭呢,他讓自己從一片虛無之中掙紮出來,然而現在,他知道就要撐不住了。

  他還想再多看看她,想看她笑著時候的模樣。

  他想,如果就這樣離開了也好,他就再也不會打擾她,她可以過她想要的安穩日子。

  黎初感覺到她攥著的那隻手就快要抽離而去,她急得不知所措,隻能更用力地攥緊,眼淚洶湧而出:“傅嶼遲,你不許死,你要好好活著。”

  “初初……”傅嶼遲微弱地喚著她的名字,像是要在最後把這個名字刻在心上,一起帶走。

  黎初從未向這一刻這麽心慌過,她好怕,真的好怕,“我在,阿嶼,我在。”

  “真好啊,又聽見你叫我阿嶼了。”聲音越來越弱,幾乎就要聽不清。

  “你喜歡聽我以後都這樣叫你好不好?”黎初溢滿淚水的眼睛沁著血,胸口堵得她快要喘不上氣,她腦子很亂,無法做出任何思考,她隻知道他會死,會離開她。

  她不要他死,也不要他離開。

  黎初瘋了般地哭喊:“傅嶼遲,你還沒等到我的原諒,還沒聽鈴蘭喊你一聲爸爸,你甘心就這麽死了嗎?”

  時瀛拉住黎初想要勸她。

  黎初不顧他的勸阻轉過頭看向醫生,祈求道:“醫生,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她捂著臉泣不成聲。

  醫生隻是靜靜坐在一旁,仔細關注著屏幕上的波動。

  黎初漸漸心灰,她以為醫生也盡了全力,束手無策。

  時瀛遞了紙巾給黎初,平淡無波道:“擦擦吧。”

  黎初捏著紙巾不說話,任由眼淚肆虐。

  時瀛見她情緒穩定了下來,才出聲告知:“他沒事,隻是暈過去了。”

  而且是疼暈的。

  這世上他最了解傅嶼遲,從小就怕疼,但是最硬不承認,受了傷也死撐著不肯說一聲疼。更何況是在黎初麵前,怎麽可能拉下臉說疼。

  黎初愣了一下,依舊不敢相信時瀛的話,“他真的沒事嗎?”

  時瀛非常確信地點頭:“不信你問醫生。”

  傷口看著是很嚇人,但絕對不致命。

  黎初將目光投向醫生,試圖得到肯定的答案。

  醫生友好地笑笑:“你丈夫傷口是挺嚴重,但不會危及生命,放心吧。”

  聽見丈夫二字,黎初忙垂下頭,避開醫生的眼神。

  不過她也沒有反駁。

  隻在心裏默默回味著這兩個字。

  丈夫,聽起來也並不讓人反感。

  ……

  在醫院處理好傷口,傅嶼遲被安排進了單人病房,他躺在純白的病床上,安靜地熟睡,淺淺的呼吸聲昭示著他鮮活的生命。

  時瀛在病房陪護,黎初出去給母親打了電話問情況。

  鹿鳴雅舍一樓住房幾乎被燒了個幹淨,好在前台那邊和二樓客房沒被波及到,客人們的安全和財產都無事,她們自己人損失了點不算什麽,隻要人活著就好,沒有什麽比生命更加珍貴。

  黎初沒留床陪護,囑咐時瀛好好照顧傅嶼遲後就打了輛車回了家。

  她母親年紀大了,趙芸沒什麽主見,還是需要她回去處理一切事物。

  回到民宿時已經是淩晨,二樓沒殃及到,住客們雖然心有餘悸還是回去睡下,隻剩母親馮玉蓉等人依舊守在前台處。

  見黎初回來,馮玉蓉抱著熟睡的孩子慌不擇路站起身,臉上寫滿了焦急:“他怎麽樣了,傷得嚴不嚴重?”

  火勢剛起來的時候馮玉蓉睡得正熟,等聽到警報聲的時候屋門被火整個覆蓋住,窗戶因為之前壞了推不開,她根本無法出去。

  馮玉蓉以為自己要麽被火燒死,要麽被煙嗆死,怎麽也沒預料到傅嶼遲會進來救她。

  因為女兒的事,她從未給過傅嶼遲好臉色,他卻不顧危險衝進來救她。

  那一刻,馮玉蓉才明白傅嶼遲愛初初有多深,連帶著對她也願意拚上命相救。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懸在心上的擔憂鬆了下去,馮玉蓉臉色緩和不少,“他是因為我才受傷,明天你替我去看望他,我再熬點補湯,你一並帶過去。”

  “好。”黎初疲累至極,聲音也有氣無力,“媽,芸姐,你們先去二樓客房休息,我處理點事,一會也去休息。”

  兩個小孩子都睡著了,沒必要陪著大人在這裏受苦。

  看著她們上了樓,黎初才去燒毀的現場看了一眼。

  滿目瘡痍,往日裏溫馨的布置不複存在,入眼的全是一團焦炭。

  事故調查還沒出來,但黎初想失火的原因絕不是意外那麽簡單。

  如果真是人為縱火,她絕不會輕易放過犯罪之人。

  翌日清晨,房客們經曆了昨晚的驚險,也不願繼續住下去,早早地就起來退房,但好在沒有難纏的客人要求賠款。

  盡管損失慘重,黎初還是免了他們的房費。

  她心裏總是過意不去的,要是她發現的晚了,昨晚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情況,或許連她自己都要葬身火海。

  馮玉蓉早早地起來去廚房熬了湯,熬了幾個小時的雞湯濃香四溢,她裝進了保溫桶裏囑咐黎初帶去醫院。

  黎初帶著女兒一起去,小鈴蘭坐在車裏遠遠的看見醫院的十字標牌,害怕得直往黎初懷裏躲,奶聲奶氣道:“不要打針,怕怕。”

  “不打針,媽媽是帶你去見……”黎初頓了頓,輕呼一口氣,接著說:“帶你見爸爸。”

  “爸爸?”小鈴蘭睜大了眼睛,圓溜溜的眼睛像葡萄似的,忽然嘴巴一癟:“媽媽別扔我,我不要爸爸。”

  她害怕是媽媽不要她了,所以才會帶她見爸爸。

  傅叔叔是她的爸爸,給她送過禮物,她雖然也喜歡他,可是她不要和他一起,她隻想和媽媽在一起。

  黎初安撫著女兒,一下一下摸著她的頭發,“爸爸受傷了,媽媽和你一起去看看他,好嗎?”

  小鈴蘭點點頭:“那好吧。”

  隻要媽媽不扔下她,去就去嘛。

  不過爸爸為什麽受傷了?是摔跤了嗎?

  小鈴蘭牽著媽媽的手走在醫院的走廊裏,這是第一次不用來打針,小家夥可高興了,走路的時候腳步也輕快了很多。

  病房門口停下腳步,黎初敲響了門。

  敲門聲落下,病房內的聲音響起:“進來。”

  黎初按下門把手,牽著女兒走了進去。

  傅嶼遲已經清醒了過來,他左肩處燒傷嚴重,繞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床板被搖上來,使他能半靠著。

  見到黎初的那一刻,他眼眸微微一顫,呼吸都凝滯了一瞬,“你怎麽過來了?”

  心裏的驚喜悄悄發芽,醒來後沒見到黎初,他以為昨晚他聽到的那些話都隻是一場夢。

  可現在黎初就站在他麵前,仿佛他伸手就能觸碰到她。

  黎初沒說話,時瀛接過她手裏的保溫桶,圓場道:“當然是來看你的,這不還給你帶了湯。”

  他順勢打開,香味瞬間飄散了出來,時瀛讚不絕口:“這也太香了,黎初,你的手藝都能開餐廳了,回頭你要是有意願我來給你投資。”

  時瀛越說越混,話題扯了十萬八千裏。

  黎初溫和地笑了笑:“這是我母親做的。”

  母親的手藝一向很好,得到了讚揚黎初也為母親高興。

  時瀛倒吸一口氣。

  平靜下來後他把病床上的桌板撐了開來,將手裏的湯放了上去,他湊到傅嶼遲耳邊,低聲打趣:“你這下可算是沒白受傷。”

  傷了左肩換來嶽母的認可,也算是值了。

  昨晚上黎初對傅嶼遲的在乎他也是看在眼裏的,原諒傅嶼遲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這麽多年了,他這兄弟總算是熬出了頭。

  時瀛把床邊的凳子讓了出來,招呼黎初去坐,自己則坐到窗台下方的沙發上。

  黎初沒推辭。

  小鈴蘭坐在她腿上,圓溜溜的眼睛盯著病床上的人看。

  黎初低頭湊近女兒,輕聲提醒:“鈴蘭,媽媽剛才和你說的話還記得嗎?”

  小家夥用力點了點頭,眼裏閃爍著光,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要去摸傅嶼遲綁著繃帶的左肩,“疼不疼?爸爸。”

  “你……你叫我什麽?”傅嶼遲的聲音帶著止不住的顫意。

  是他聽錯了嗎?

  鈴蘭剛才叫他爸爸?

  “爸爸。”小鈴蘭又喊了一聲,她仰起頭看著媽媽,小臉透著迷茫。

  她沒有喊錯呀,是媽媽讓她這樣喊的。

  黎初揉了下女兒白嫩的臉蛋,溫柔地笑著,“鈴蘭乖,讓時瀛叔叔帶你去買糖吃好不好?”

  被提及到的時瀛從震驚中緩過來。

  黎初的意思他清楚,她是想單獨和傅嶼遲聊聊。

  時瀛起身上前,俯下身向小鈴蘭伸出手:“幹爸帶你買糖去。”

  他始終沒忘記自己的身份,他是鈴蘭的幹爸。

  小鈴蘭不想離開媽媽,但是她又特別想吃糖,猶豫糾結了很久,還是迎向了時瀛的懷抱。

  “那我們要快點回來哦。”稚嫩的聲音從小家夥嘴裏傳出來。

  她怕媽媽丟下她離開了。

  走之前,她趴在時瀛的肩頭上,凝著秀氣的眉頭,目光裏透著一絲絲害怕,“媽媽,一定要等我回來哦。”

  “嗯。”黎初望著女兒,眉眼之間盡是溫柔。

  小家夥這才放心和時瀛離開。

  病房內又恢複銥嬅一片靜謐,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在這場無聲的戰爭中,似乎誰先說話,誰就認輸了。

  然而認輸的那個人永遠都是傅嶼遲。

  “初初。”他喚著她的名字,聲音裏是說不清的繾綣。

  他腦子裏浮現出無數的問題想要從黎初這裏求證,比如她是不是叫了他阿嶼,比如她是不是像她承諾的那樣以後都這麽叫她,再比如她是不是願意原諒他。

  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害怕,害怕那隻是他昏沉時做的一場夢。

  沒得到黎初的否認,他甚至還可以騙騙自己,然而一旦求證,他或許連欺騙自己的機會都沒有了。

  黎初輕抿著唇,靜靜地看著她,溫柔地臉色一點點沉下去,她問他:“你是不想要你這條命了嗎?”

  想到他躺在救護車裏連呼吸都極其微弱的那一幕,黎初心口一酸,差點落淚。

  那一刻,她真的以為他會死。

  她恨他當年的冷漠,更恨他不擇手段強取豪奪毀了她的幸福,然而當她以為他要死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根本無法承受失去他的可能。

  她和他之間的愛恨糾葛在死亡麵前可以變得輕描淡寫,不值一提。所有的痛苦,怨恨,傷痛都可以被抹平,她要的,就隻是他好好活著。

  黎初站起身,去觸碰傅嶼遲的傷口。

  他裸著上身,左肩和腹部都綁了繃帶,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實在是狼狽。

  “疼嗎?”她又問了一遍剛才女兒問過的話。

  傅嶼遲握住她的手,黯淡的眼睛一點點明亮起來,唇角含著笑,啞聲道:“疼。”

  黎初的眼淚一下滴了下來,正好落在了傅嶼遲的鎖骨上。

  那塊隆起的骨頭和肩頸之間形成的凹陷蓄了那一滴淚。

  “別哭。”

  希望我的初初,永遠都不要哭。

  黎初俯身親吻他的唇。

  這是她第一次心甘情願主動親吻他。

  隻是唇與唇的相碰,卻含著彼此濃烈的愛意,比過往的每一次親密都更加動情。

  離開了他的唇,黎初抹去眼角的淚水,對他說:“重新追我一次,就像大學時那樣。”

  回到原點,他們重新開始。

  作者有話說:

  正文到這裏完結啦,我歇一天再繼續更新。

  接下來屏幕前的您將看到:

  1,初初馴夫指南

  2,夫妻(小情侶)甜蜜日常

  3,小鈴蘭名字大揭秘

  4,傅狗家庭情況大揭秘

  5,夫妻聯手撕壞蛋

  6,待補充(想到啥寫啥,評論可點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