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強行

  真理之眼，可以窺見所有思維形態的畫麵。

  包括人類的預想，靈感，甚至是夢境，惡魔、精靈、狼人、吸血鬼，還有其他不同的族群，真理之眼都能看透。

  真理之眼的啟動，使者自己並不能控製，一切都遵循上帝的旨意。

  “你讓我……說什麽？我什麽都沒看見。”

  他的雙翼被陸一沉的手扯在後麵，凶狠無比地扣合在一起，羽翼中的骨刺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有血流了下來。

  陸一沉盯著那雙眼睛，自確定了什麽之後猛然鬆開了他。

  被扣合在一起的羽翼，使者忍痛重新張開，收回了體內。

  他背部兩道血口出現，血液如同羽毛一樣，在落入地麵之前放入掉入了另一個時空，完全消失不見。

  “你想讓我看見什麽，那個年幼吸血鬼心中所想？”

  陸一沉靠在陰暗的角落裏，微垂著眸沒有開口，他方才說了什麽，讓小暖竟然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她在怕自己嗎？

  想到這裏，陸一沉周身的氣壓又低了幾分。

  她怎麽可以害怕自己，他以那樣謙卑的姿態來到她身邊，為什麽她會害怕自己！

  上課鈴聲響起，陸一沉依舊在這個角落沒有動彈。

  他的身體靠著背後冰冷的牆，緩緩滑動坐了下來。

  “走開，離我遠一些。”

  他喃喃低語，頭仍然低垂著。

  使者微微皺眉，剛要說話，陸一沉手指之間竄過銀色寒芒，聖器被他握在手中，鋒利的尖端對準了使者所在的方向。

  “不走，我就割了你的雙翼。”

  他緩緩抬頭，整個人隱在黑暗裏，唯有那雙眼閃爍著星稀光芒，“你死不了。”

  使者的身形瞬間自虛空隱沒，氣息也漸漸消散了。

  陸一沉手指一抓，聖器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坐在地上，手臂架在自己曲起的膝蓋上，黑發順著低垂的腦袋滑了下來，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他默默坐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打開地圖，看見了那個小紅點。

  出乎意料的，顧小暖並不是他想的那樣離開，她沒走。

  課堂之上，顧小暖看著陸一沉空著的座位微微皺眉，走出地鐵站的時候她被自己的變化衝擊到了，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

  她害怕於吸血一族孤寂可悲的命運，更害怕自己成為沒有自控能力的可悲存在，她跑了。

  沒跑多遠，她就停下了。

  陸一沉的靠近是她允許的，他們能夠在一起，也是她主動邁出了這一步，為什麽她現在要逃？

  越來越不能放手，越來越強的占有心態，她一半是恐懼，另一半……卻是喜悅。

  她喜悅於陸一沉被自己所擁有，喜悅於他的血液隻獻給自己一個。

  喜悅於，他是自己的。

  她想著跑開之前陸一沉眼中的受傷，沒有任何遲疑飛回了學校，可是他卻沒有過來。

  他的心跳，就在這棟大樓裏。

  課堂之上，顧小暖舉手示意出去一下，講課的教授點點頭，她自後門迅速走了出去。

  走廊裏沒有其他身影，正在上課的教室前後門緊閉，顧小暖走路無聲，尋著他的心跳聲音往下走去。

  一層的拐角，那個陰暗角落，她見到了蹲坐在那裏的陸一沉。

  他整個人縮在那裏，像是被主人遺棄的大狗。

  似乎是知道顧小暖來了，陸一沉的身子輕輕顫抖了一下，將自己縮得更緊。

  顧小暖皺眉，他在怕自己嗎？

  “陸……”

  她開口，看見了他身體又是輕輕顫抖。

  顧小暖上前，不知為何他的顫抖讓自己心生怒火，她要看他的臉，現在。

  冰冷的手摸上他肩膀的瞬間，顫抖更為清晰的傳達過來，顧小暖心頭怒火更勝，在陸一沉想要退縮之際，不容反抗地將他的雙臂扯開。

  “看著我。”

  她低低開口，口中的尖牙隱隱露了出來。

  陸一沉低垂著頭，雙臂被她扯開在兩側，不肯抬頭。

  “陸一沉！”

  顧小暖低吼一聲，將他的兩隻手腕單手按在牆上，另一隻手半強迫地抬起了他的下巴。

  他的黑發垂在眉間，細軟的發絲滑過高挺的鼻梁，清晰的淚痕掛在臉上。

  薄唇被他咬緊，淚水自他的臉龐上滾落，他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顧小暖想要上前，他的臉頰卻往旁邊側去，不想讓她靠近。

  這無聲的拒絕，壓得顧小暖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放開了對他的鉗製，兩個人麵對麵坐在黑暗裏，窩在這個角落。

  被淚水衝刷的黑眸掃向她，那裏麵的失望和傷心讓顧小暖呼吸一緊，“我不……”

  陸一沉一個用力自地上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連回頭看她一眼都沒有，顧小暖想也沒想就跟了上去。

  他沒有回教室，而是直接走出了教學樓，走出了校園。

  路上他打了一個電話給導師，帶著濃重的鼻音請了假。

  顧小暖跟在他身後，一路就這麽跟著他，他沒有回家，坐上了不知道要去往哪裏的地鐵。

  車廂之內，他坐在靠邊的位置，顧小暖坐在了他的對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陸一沉全程側臉，和她沒有任何眼神交流。

  顧小暖明白了，他生氣了。

  “陸一沉，你聽我解釋。”

  走出地鐵，她跟在後麵想要開口，大步走在前麵的男人根本不理會，沒有回頭看她，仿佛她不存在一樣。

  他的眼睛裏，沒有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的顧小暖難受的手忍不住按上胸口，“陸一沉，你聽我說句話好嗎？”

  前麵大步走的男人麵無表情，頭也不回。

  人行路綠燈亮起的時候，陸一沉大步往前邁著，顧小暖也快步跟了上去。

  “啊——！”

  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陣尖叫，一輛轉彎車輛行駛速度過快，眼看就要衝了過來。

  陸一沉瞬間回頭，顧小暖冰冷的身體迅速跑到他身側，將他抱在懷裏往前跑了幾步。

  轉彎車輛一個急刹，好在停下了。

  路人們紛紛通過，顧小暖抱著懷中男人溫熱的身體，沒有放手。

  “……放開我。”

  陸一沉開口，仍然不願意看她。

  顧小暖看著他的側臉，手默默地鬆開。

  陸一沉似乎是一愣，大步越過她朝著前方走去。

  顧小暖不再開口喚他，一路上就是默默地跟在後麵，她看著他的背影，腦子裏浮現的都是他從前對自己的模樣。

  他從不會放開自己的手，那雙眼睛從來都隻看著自己。

  顧小暖微微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掌，手指微微用力，攢在了一起。

  陸一沉直接走進了一處開放式公園，公園繞湖而建，種植了很多綠植，在冬春交接的時候多是枯枝，幾乎沒有人來這裏活動。

  路上，隻有他們兩個的身影，一前一後。

  陸一沉雙手插兜，走了很遠終於停了下來，他轉過身，“還要跟到什麽時候？你不是要走嗎？”

  顧小暖停了下來，沉默地看他。

  “走啊，你倒是走啊！”

  他突然喊了出來，瞬間紅了眼睛。

  顧小暖看得身形一動，陸一沉卻猛然後退一步，抬手有些狼狽地抹掉了自己的眼淚。

  “被你甩掉，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你那麽想從我身邊離開，為什麽還要跟著我！”

  淚不斷自他的眼中滾落，他索性不擦了，就站著在她麵前流淚。

  “小暖，不要這麽對我……！”

  他垂下頭，痛苦地喃喃低語，淚水掉落在地上，摔個粉碎。

  冰冷的身體靠了過來，瞬間就到了他的麵前。

  顧小暖張開手臂，將他摟入懷裏，他抽泣著，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低聲的抽泣像極了需要主人安慰的狗狗，顧小暖探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背脊，將他抱得很緊很緊。

  陸一沉張開手臂，將她冰冷的身體摟入懷裏，帶著淚的臉頰直接埋在了她的頸窩。

  “我……不是要離開你。”

  顧小暖低低開口，陸一沉抬頭，看著她眼睛裏麵自己的倒影，手用力的按住她的肩膀。

  “你喜歡我嗎？”

  顧小暖紅唇微張，陸一沉的薄唇凶狠地壓了過來，將她的話都吞了進去。

  他氣喘籲籲地離開，手拖住了她冰冷脖頸，“你……愛我嗎？”

  顧小暖的手，猛然用力按上他的胸口位置，沒有等她回答，他

  的吻又落了下來。

  像是要吃了她般，用力品嚐。

  結束之際，他懲罰性地咬了一下她的唇瓣，臉貼在了她的臉頰上，輕輕磨蹭。

  “小暖，你願意愛我嗎？”

  顧小暖被他磨蹭著臉頰，根本無法好好說話，他似乎對她的答案並不感興趣，也或許早就知道了她的答案。

  “現在不願意愛我也沒關係，我可以等。”

  陸一沉喃喃低語，眼裏有火苗隱隱燃起。

  “等你說願意愛我的那天，等你願意愛我的那一刻。”

  他的手臂重新將她抱緊，“答應我，不要放開我的手，不要離開我。”

  顧小暖在他的懷裏應了一聲，聽到她回應的某人眼裏的火焰熊熊燃起，他揚起黑眸，看向了某個方向。

  使者的身影，若隱若現於某處，他的眼瞳裏金色刻紋浮現而出。

  使者的眼中有著駭然驚慌，真理之眼竟然被陸一沉強行啟動，他竟然有這樣的能力！

  聲音，響在了使者的腦海裏。

  “現在，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

  【作者有話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