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平安

  　　軒轅翎來了後春華才叫人去報的皇後，皇後來的就晚些，不過這會兒也沒人在意皇後來不來的，皇後來了後不多久，德妃也來了，她來了就看到軒轅翎在門口來回的走呢。

  　　德妃是瞧著軒轅翎對沈卿上心，這會兒瞧見了，心說這上心不上心的，果真是看得出來的，這後宮裏頭憑誰生孩子，也沒見皇上急成這樣。

  　　皇後比德妃還來的早呢，按理說她們來了，那也是坐著等熙妃生的，可軒轅翎站著，她也不能坐，而且她也不好勸啊，勸什麽？人家著急，這會兒勸落不得好，她心裏頭想的就多了。

  　　擱著從前，皇後想到這兒，沈卿這樣的都不能留，可到底經曆許多，這膽子也小了，皇上護的緊，她也不敢下手，可私心裏，沈卿這一胎若是個皇子，那皇上指不定偏心成什麽樣兒呢。

  　　想來想去，如今要緊的不是沈卿，而是她真生了皇子，回頭皇上偏心，真等鬧出立太子的事兒來，皇上偏心，那可是有大用處的。

  　　皇後指著誰做太子都可以，隻是忌憚沈卿也是真的忌憚，心裏頭免不得想著沈卿若是難產，這孩子生下來沒了娘，那就是最好的。

  　　不過也就敢心裏頭想想，這會兒誰還能將對熙妃的不喜放在明麵上？

  　　軒轅翎在皇後與德妃來了後才停止了踱步，可聽著沈卿在裏頭喊他也坐不住。

  　　皇後不敢開口，德妃是也挺擔憂沈卿，一時也沒關注這一茬。

  　　趙海卻瞅著總不能皇上皇後與德妃都這麽站著吧？皇上這會兒是心思壓根沒放在規矩上，可這也不好啊。

  　　想想趙海借著上茶的功夫勸軒轅翎坐下。

  　　他這麽一來，皇後與德妃也能坐下了。

  　　軒轅翎人是坐下了，可心裏頭還懸著，其實一開始沈卿痛還是叫出聲的，但是後來就沒聲了，太醫那邊回稟說是要保存體力，不能這會兒喊的沒了力氣，到時候不好生，可軒轅翎看過沈卿痛的樣子了，沒聽著聲音，心裏頭更焦急了。

  　　沈卿在裏頭痛的一陣陣的人都發昏，春華與芳韻都在裏頭給她鼓勁兒，真是看得眼淚都出來了，都還是沒生過孩子的，看著沈卿痛成這樣，真是嚇著了，但也不能表露出來，隻能給沈卿鼓勁兒叫她意識清醒，可不能痛暈過去，沈卿這痛的比旁人生孩子密集，主要是因為她羊水破的早，太醫唯恐破水早了產道開的晚給沈卿喝了催產的湯藥。

  　　這產道開的快，痛的自然也比一般人劇烈，人都是循序漸進的痛，偏沈卿是催著的痛，那痛又急，她舌下含著太醫給的補氣力的丸子，隻感覺每一刻都很難熬。

  　　給沈卿查看的接生嬤嬤心裏頭也忐忑，幾人一起商量著沈卿這破水後生產的情況，還得與外頭太醫交流，先破水的壞處就在這兒了。

  　　大人撐的住那孩子就怕撐不住，羊水破了，那就指著這孩子快點兒出來，晚一分就怕出什麽意外。

  　　沈卿從早上起床痛到中午了，又痛又難受，還覺得難堪，再陣痛的間隙盯著那幾個接生嬤嬤問：“到底還要多久才能生下來？”

  　　接生嬤嬤聽沈卿難受半天了，一般這種話都不是產婦本人問，這檔口上，軒轅翎瞧著沈卿是覺得她怕，但是接生嬤嬤接生過多少次，看沈卿這樣，知道她是不怕的，她這語氣中，更多的還是生不下來痛的難受，倒不是怕。

  　　也是，想想先前這位與皇上的對話，瞧著熙妃娘娘膽子就是真的大。

  　　“大抵三四個時辰。”

  　　沈卿幾乎要眼前一黑，三四個時辰，還要六到八個小時，她還能看著自己高聳的肚子，要為人母了，才想著媽媽當年也是這樣生下她的，心裏頭又是痛，但也堅強著呢，媽媽可以，她也可以的，她不會撐不住，她會撐住的。

  　　這會兒外頭張羅著叫她吃東西了，說是吃點兒補充體力。

  　　沈卿實在覺得吃不下，但是接生嬤嬤說，吃一些待會兒才有力氣生。

  　　她便由春華扶著吃了點兒，結果剛吃兩口就吐了。

  　　又痛起來了。

  　　春華整個孕期都沒見沈卿吐過，這會兒要生了，沈卿東西都吃不進去，她心疼的眼眶發紅，沒忍住，又不想在沈卿麵前哭，隻得出去。

  　　卻叫軒轅翎看了個正著，那春華哭鐵定不是什麽好事兒：“你家主子如何？”

  　　春華回稟：“娘娘什麽都吃不下，方才吃了兩口，又吐了。”

  　　軒轅翎麵色已經很差了，這吃不下東西，體力都補充不了，她已經痛了這麽久了：“去叫小廚房再給她做，多做些，叫她自個兒挑，看著喜歡的多少吃一口。”

  　　壓力來到昭華宮小廚房了。

  　　趙海那午膳都已經張羅好了。

  　　按理說嬪妃生孩子，一時三刻生不下來的話倒也不必這麽候著，叫人看著等人回稟真到了要生的時候再來，能趕上也成啊，可皇上不走，那她們也不能走，皇上不吃，她們也不能吃，這不，就僵在這兒了嗎？原本熙妃娘娘吃的下去那一切都好說，這會兒熙妃娘娘吐了。

  　　趙海有預感，隻怕皇上也吃不下，皇上吃不下，那皇後娘娘與德妃娘娘也不能吃，得，一群人就在這兒餓著了。

  　　可總也不能叫這幾位主子在這兒餓著啊。

  　　於是這會兒趙海又隻能硬著頭皮叫軒轅翎先吃點兒東西。

  　　軒轅翎沒胃口，但好歹還能反應過來趙海的意思，沒有嬪妃生孩子叫高位的皇後與德妃陪著一道不吃午膳的道理，他瞅著皇後與德妃在那兒其實也不得勁，德妃也罷了，皇後來看沈卿生孩子心裏頭還能有什麽好心思？當初皇後要去母留子害的沈卿隻能自個兒服避子藥的事兒在軒轅翎心裏頭就一直沒過去過。

  　　先前也是軒轅翎沒注意，這會兒趕著午膳，他道：“都下去用膳吧。”

  　　皇後與德妃這才告辭了，也沒敢勸他也去用膳，眼瞅著，皇上是不用膳了。

  　　軒轅翎本是想再進去，可想著沈卿先前的慘狀，他進去，沈卿心裏頭隻怕不好受，又要鬧騰，太醫要她保存體力，他不進去，她心裏頭情緒沒怎麽起伏總歸還好點兒，他就在外頭坐著等。

  　　麵上看著還算鎮定，但是裏頭略有動靜，軒轅翎那手便攥緊了，直到裏麵沒有傳出什麽消息來，他便知道沒有來報也是好的，不由一手抬起來以手掩麵，他是真的怕了，當初就怕，這會兒更是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真的怕失去了她。

  　　時間緩慢過去，對沈卿來說，時間過得太慢了，她隻知道屋子裏漸漸昏暗而後掌燈了，眼瞅著，是太陽下山了。

  　　她這一痛，就從早上痛到了晚上。

  　　前期痛，後期更痛，持續的時間越長，痛的也越過分，後來刻意忍都忍不住了，因為接生嬤嬤讓她使力了，她一用力，就喊出聲來。

  　　軒轅翎在外頭好久沒有聽到沈卿喊了，這會兒她突然喊了一聲，他猛地站起來了，皇後與德妃用膳之後自然又回來了，看著軒轅翎猛地站起都嚇了一跳。

  　　沈卿越叫越厲害，軒轅翎聽著都恨不能衝進去看看裏頭到底什麽樣兒了，趙海瞅著軒轅翎那樣兒，他還得關注皇後與德妃呢，皇上可千萬忍住，不能進去啊，他都做好準備了，皇上真要是忍不住，他還得撲過去抱住皇上腿。

  　　就這麽喊的聲音都啞了，沈卿最後一下用力：“啊。”

  　　下一刻，她耳邊清晰聽到了嬰兒的哭聲，還有春華與芳韻喜極而泣的：“生了，娘娘生了。”

  　　沈卿都已經強弩之末了，聽到這一句，心裏頭一鬆，好歹是生下來了，之前心裏頭繃著，她也怕自己生不下來啊，總算，孩子平安了。

  　　大抵是終於生下來了，原本撐著呢，這會兒心裏一鬆，眼前一黑，整個人昏睡了過去。

  　　裏頭還沒喜悅上頭，春華與芳韻已經大喊：“娘娘昏過去了。”

  　　軒轅翎在外頭聽到孩子的聲音，都沒來得及歡喜呢，就聽到她們的聲音了，他腦子一白，就要往裏頭去。

  　　趙海也是萬萬沒想到都熬到生下來了，怎麽會？可他早防備著，軒轅翎要往裏頭去，他立馬抱住軒轅翎腿。

  　　皇後與德妃也驚了，她們不知道軒轅翎先前進去過，這會兒看著軒轅翎什麽都顧不上了，也跪下來：“皇上，不能進去啊。”

  　　軒轅翎隻聽著裏頭一陣兵荒馬亂，外頭便是皇後與德妃都聽著呢，皇後都想不會吧？真叫她想到了？孩子生下來了，熙妃不行了？

  　　不多時，太醫出來回稟：“恭喜皇上，是位皇子，母子平安，熙妃娘娘是勞累過度昏睡過去，並無大礙。”

  　　軒轅翎心頭的大石一下子落了地：“賞，統統有賞，熙妃晉位賢妃。”

  　　一眾奴才這會兒齊刷刷的道賀。

  　　皇後與德妃聽著，其實都不算意外。

  　　真是命好啊，多年無子，得寵如此才有孕生子，如今可是一品賢妃了啊。

  　　皇後看看德妃，她沒了兩個孩子，這會兒養著別人的孩子，才坐到德妃這位置，沈卿呢，什麽都有了，如今還有皇子傍身，最重要的是親生的啊。

  　　不一會兒春華就抱著繈褓出來了，軒轅翎瞧著那孩子，這是他與沈卿的孩子，他的六皇子啊。

  　　這會兒皇後與德妃都起來了，兩人都瞧見孩子了。

  　　剛生下來的孩子模樣都應該不大好的，但是這六皇子生的真是好，皮膚也不皺皺巴巴，有些孩子生下來通紅，他也沒有，真是生的特別漂亮。

  　　德妃瞧著那孩子不由道：“這孩子與皇上好像。”

  　　軒轅翎瞧著：“可不是。”

  　　這會兒孩子已經不哭了，微微睜著眼睛，那眉眼瞧著眼熟，當真與他生的相似，打眼一瞧，都說兒子似母，怎麽這孩子眼睛鼻子的，竟沒一個地方像沈卿的？

  　　軒轅翎看的笑，語氣也放鬆不少：“叫她看見，怕是要不樂意了。”

  　　他這話沒頭沒尾的，這個她，指的是熙妃，哦不，如今是賢妃了，那賢妃不樂意什麽？

  　　生了個健康的孩子，而且還是皇子，她還能不樂意？

  　　旁人都不知道軒轅翎這話有什麽意思，軒轅翎自然也不會解釋，孩子也生了，道賀也道過了，皇後與德妃就走了，軒轅翎抬腳就往裏走。

  　　沈卿這會兒還昏睡著呢，她這會兒的模樣著實狼狽，其實衣裳與床單被褥都叫人換過了，身上也擦拭過了，但是沈卿的麵色比先前蒼白，嘴唇也慘白，大抵是失了血的緣故，這會兒怎麽瞧著都慘白的有些過了，說是累的昏睡，其實就是昏過去了，隻不過這會兒不好叫醒她，她累了，軒轅翎坐到她旁邊去。

  　　隻是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這會兒與當初害怕她醒不過來那四天不同，他是知道她會醒來，可心裏頭真是心疼的厲害，撐到昏過去了，可見她也堅持著呢，也是為了孩子，撐下來了，著實太不容易了。

  　　軒轅翎陪了沈卿好一會兒，看她一時半會兒確實不會醒了，這才又去看了看孩子，那孩子抱著叫奶娘喂了奶，這會兒已經睡的很安穩了。

  　　這會兒是奶娘照顧的，兩位奶娘都是提前安排好的，這會兒見了軒轅翎恭恭敬敬，軒轅翎道：“仔細伺候六皇子。”

  　　其他的還有五個奴才，往後就是照顧六皇子的日常了，這些人，是軒轅翎安排的，若要皇後安排內務府的人，他信不過。

  　　看罷了軒轅翎到底也沒有走，這會兒不好與沈卿睡一個床，他便叫人又收拾了一個出來，第二天醒來也是趕上了，本是要上朝，但是醒了總的去瞧瞧沈卿，沈卿昏睡了一晚，趕著軒轅翎來的時候還真醒了，她是肚子餓醒的，這都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太醫沒讓叫醒，她就一直睡著呢。

  　　軒轅翎一來，正趕上她肚子咕嚕叫了一聲，他一聽就樂了，不止是沈卿醒了，她知道肚子餓了，那是好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