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黃泉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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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洛陽城中的陽光明媚，照在身上有些發熱。

  可是此時，長樂宮中的氣氛卻是冷得發寒。

  墨陵周身散發著寒氣，靈兮都覺得心裏有些發毛。

  好一會兒，她才聽見墨陵沉聲道：“我再問一遍，你可真要與他成婚？”

  靈兮猶豫了一瞬，點點頭：“阿娘說了，若是騙人，心中定是有愧，便不得心安了。”

  話音剛落，靈兮就感覺手腕處多了一分力道。

  她驚訝地看向墨陵，第一次見他臉色如此難看。

  “墨陵上神，你做什麽？”

  墨陵隻是將她的手拉得更緊，一字一句道：“靈兮，不是你說想要同我成婚嗎？如今卻又想另嫁他人，我沒同意，你便想也不能想！”

  靈兮皺眉，想要掙開他的手，可是奈何她力氣太小，根本掙不開。

  “我不要！你放開我！”

  一陣勁風刮來，靈兮隻感覺自己眼前天旋地轉，腦子暈乎乎的看不清前方了。

  ……

  黃泉彼岸。

  綠洲之上，彼岸花長出了葉子，隻是黃泉一日無主，彼岸花一日不開。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青草香味。

  靈兮睡在一件平鋪的白色披風上，衣服上有她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

  她迷迷糊糊睜眼，看見墨陵就沉默著坐在她身邊。

  靈兮坐起身，發現自己穿回了自己原來的衣裳，一身素衣，荊釵布裙。

  “你醒了。”墨陵的聲音淡淡的，帶著一絲沙啞。

  靈兮看著他，似乎是有些惱怒：“你帶我回黃泉做什麽，我阿娘的眼淚還沒有找全呢！”

  墨陵隻是頂著黃泉彼岸，孟婆莊遠遠地還能瞧見影子。

  他指了指孟婆莊的方向，才道：“那裏才是屬於你的地方，眼淚我幫你找，你不能再跟離垢有任何瓜葛。”

  靈兮想也沒想就開口拒絕：“不行，離垢魔墨待我甚好，我為何不能跟他有來往！”

  提到離垢，墨陵就忍不住發火：“神魔不兩立，你以為你跟他在一起能有什麽好結果！”

  靈兮不由垂眸，聲音有些低沉：“阿娘說，孟婆生來孤苦，所以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沒有愛人。如今我連阿娘也沒有了，離垢魔墨是世上待我最好的人。”

  所謂好在何處，其實也不過就是離垢借給她喚魂鈴，在凡間這段日子對她照顧有加。

  會把凡間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送到她麵前來，會幫她養護彼岸花，也從來不會厭惡她。

  所有這些都是她從未在墨陵那裏得到過的。

  可不知為何，聽到這話墨陵心裏揪了一下。

  他看著她的側臉，才頭一次感受到她的孤苦無依。

  他隻當她是孟婆之女，生而為神，哪怕被人詬病，卻也是身份尊貴，況且她癡傻，便不怎麽記著旁人對她的惡。

  可是他忘了，癡傻又如何，人心終歸都是一樣的。

  癡傻也會感覺到痛苦和孤獨。

  墨陵看見靈兮眼眶泛紅，他想伸手摸摸她的頭。

  可是手才剛抬過她的頭頂，靈兮就下意識躲開了。

  墨陵的手愣在空中，他才懂，為何小小的動作，傷害卻那麽大。

  靈兮胡亂抹了抹眼眶，這才道：“墨陵上神，從前的事都是我想要幫你的，等我救回阿娘，我們就此兩不相欠。阿娘定然也不想我再死纏著你的。”

  黃泉隻剩了風聲，墨陵收回自己的手，久久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沉默了良久，墨陵才問了一句：“靈兮，若我不討厭你了，又當如何？”

  他看見靈兮的身影愣了一下。

  “墨陵上神，我不喜歡你了，從前我隻要見到你就覺得心生歡喜，可現在，你站在我麵前，我再也生不出半分歡喜了。”靈兮的表情始終沒有變化，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