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命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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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微風輕拂。

  老人溫柔地將婦人的頭發浸濕，然後放了幾片薄荷葉進去。

  他將頭發泡了泡，嘴裏還念叨著：“你就喜歡用薄荷葉洗頭，若是下輩子我沒在你身邊，也不知道誰能記得這回事。”

  老婦人咧嘴一笑，臉上的紋路皺成一塊。

  她搖搖頭：“不妨事，若我先走了，定是會在奈何橋前等你的。等到你，我再走。”

  老人聞言，偷偷抹了一把眼淚，卻是笑道：“聽人說那裏冷哩，我哪會讓你久等？若是等到這一天，我將你後事處理好了就來尋你。”

  兩人說著，相視一眼，卻是笑了起來。

  不遠處的靈兮看著這一幕，心裏不自覺顫了一下。

  從前阿娘常說，若是今生能得一相伴白首之人，便什麽也值得。

  可是自古孟婆，便就沒有一個姻緣圓滿的。

  看了好一會兒，她突然轉身要走。

  “你去哪？”墨陵叫住她。

  靈兮扭頭看了一眼遠處恩愛的老夫妻，道：“若是吃下仙丹，定能保她百年無虞。”

  墨陵不由皺眉：“天道無常，不管他們吃多少仙丹，天命注定她已無壽元，便強求不來。”

  靈兮的背影愣了一瞬，還是往孟婆莊去，隻留下一句：“阿娘說了，事在人為。”

  看著靈兮遠去的背影，墨陵若有所思。

  從前他隻覺靈兮執著癡傻，可如今，這股癡傻勁反倒是很多人沒有的。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何嚐不是大勇大智？

  ……

  不過一盞茶功夫，靈兮揣著孟婆莊拿來的仙丹回來了。

  老婦人的頭發已經洗好吹幹，老人正細細為那老婦人綰發。

  靈兮上前，老人正好為她插上那支舊荊釵。

  兩人見到靈兮，也都認識。

  “阿九小主，您怎的來這裏看我們兩老家夥了？”老婦人慈善笑著，拉她落座。

  一旁的老人也忙替她在一旁的木桌上倒上一杯水：“就是啊，若是有事，您喚我們過去就是了，何必大老遠跑這一趟。”

  靈兮搖搖頭，從懷裏摸出一枚仙丹，放在老婦人手中：“阿婆，你快吃下這仙丹！”

  二老對視了一眼，有些不明白。

  老婦人這才開口問道：“阿九，這是……怎麽了？”

  “我阿娘說了，這仙丹是能延年益壽的，阿婆您吃了一定能長壽百年！”

  老婦人這才明白靈兮的來意，可是她看了一眼手裏的仙丹，又重新塞回給靈兮。

  看靈兮的樣子，老婦人笑道：“阿九，阿婆知道你是黃泉最善心的孩子，可是天命有道。”

  何為天命？何以為道？

  靈兮不理解這般深奧的道理，隻是苦著臉問：“阿婆，你不想再陪陪老伯幾年嗎？”

  二老看著對方，默契地相視一笑。

  “世間既有生死，便是因為眾生壽數皆是有限，若能長生，誰又會覺得生命可貴呢？”

  這一問，倒是把靈兮問愣住了。

  如果沒有生死，世間人怎麽知曉珍惜二字？

  可是，靈兮不甚理解，她隻知道，美好的東西就應當努力抓住才是。

  老婦人將視線落在一旁的墨陵身上，又問了一句：“上神華然天資，可知何物最為可貴？”

  這突然一句，讓墨陵不由得有些發愣，何物最為可貴？

  見他不答，老婦人隻是笑笑：“阿九，實則你是最為通透之人。”

  靈兮隻是拉著老婦人的手叮囑道：“那阿婆你且歇息，我不吵你們了。”

  老婦人笑著點點頭，沒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