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過年

  　　一盤黃中透著綠的蘿卜絲丸子，一盤褐紅色的肉丸子，裝在盤子中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咕嚕，不知道是誰的肚子發出了叫聲。

  　　“爹爹的肚子叫了。”小丫指著蘇大的肚子喊道，蘇大的臉微微有些紅，這個香味太好聞了，他出去幾日都沒有正經吃東西，現在聞到肉丸子香味早就餓壞了。

  　　顧景秀給小鴨和小石頭一人分了半塊饅頭，她和蘇大一人一個饅頭，大家拿著筷子去夾丸子，然後用饅頭就著開始吃午飯。

  　　“好香，蘿卜也能這麽好吃？”小丫嘴裏都是饅頭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小石頭就聰明多了，他拿筷子夾了一個又一個，腮幫子都被他塞得鼓了起來。看著他吃得那麽香，蘇大也夾起一個肉丸放到了嘴裏。

  　　肉丸是用五花肉絞餡而成，裏邊還加了一些藕丁，吃起來脆脆的。

  　　蘇大咽下一個肉丸之後，緊接著又夾起另一個。其他人見狀也趕緊吃了起來，一盤肉丸子很快隻剩下了幾個。

  　　看著盛在盤中的肉丸，蘇大默默把盤子移了過來。小石頭不幹了：“爹爹你怎麽把肉丸子拿走了？”

  　　“嗯，你別吃那麽多，小心撐壞了肚子。”蘇大好不容易想看到了一個理由。

  　　“我還能吃得下，我還沒吃飽呢。”小石頭緊緊護著盤子，頭上的一撮小呆毛都翹了起來，看到顧錦繡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蘇大隻好默默收回筷子。

  　　顧錦繡看著蘇大：怎麽感覺他好像有些委屈的樣子，而且還眼巴巴看著剩下沒有做完的肉餡兒，他這是沒吃飽嗎？

  　　不過這些肉丸子不能再給他們吃了，還得送一些給二爺爺呢。到了下午，顧錦繡開始在家裏剁餡兒、和麵，準備包餃子，而蘇大和孩子們則打則被她打發去了柳樹村給二爺爺家送炸肉丸。

  　　顧滿牆看著一大碗冒尖的肉丸，對馬氏說：“我不要，讓他拿回去。”

  　　馬氏聽話地要把肉丸拿走，顧滿牆又說：“蘇大帶著孩子大老遠來也怪不容易的，還是留下吧。我可不是給三丫頭麵子。”

  　　“知道啦，知道啦。”馬氏抿著嘴偷偷笑起來，自家夫君的口是心非她可是領教了，三娘來的那天晚上也不知道誰半宿沒睡著覺。

  　　“蘇大，你等會兒走，我給你一些我們自己做的粉條拿上，這個可是用今年最好的地瓜做的哩。”馬氏對蘇大說，又拿了兩塊糖給小丫和小石頭。

  　　小丫和小石頭想推辭，馬氏的小兒子顧辛走過來，流著口水指著糖：“糖，吃。”

  　　小丫以為他要糖吃，趕緊把手裏的糖給了辛哥，辛哥麻利地接過糖，把糖帶到了小丫嘴裏：“糖，吃。”

  　　“哈哈，快吃了吧，再不吃辛哥該著急了。”馬氏說，小丫這才知道辛哥不是要糖吃而是想讓自己吃。

  　　她學著她娘的樣子，在辛哥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辛哥指著自己的臉，哈哈笑著：“親，親！”

  　　全家人看著這個可愛的胖小子一起笑了起來，辛哥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麽，也跟著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喊：“親親！”

  　　蘇大拿了粉條準備告辭，顧滿牆咳嗽一聲走出來：“那啥，這是曬好的魚幹，給那丫頭拿回去。告訴她欠她的錢我會還的，這些就當利息。”

  　　“你別聽他瞎說，這些魚幹是他前幾天攢好的，準備給你們過年吃，告訴三娘初三讓她回來吃飯，我們還給孩子們準備了紅包。”

  　　聽了馬氏的話，顧滿牆才滿意地進屋去了。

  　　，

  　　到了了大年三十的晚上，白頭村裏家家戶戶都熱鬧起來，平日裏不舍得點的油燈都被點亮了，每家都傳來歡聲笑語，辛苦一年終於可以好好吃上一頓。

  　　老顧家的氣氛則有些微妙，因為他們看到了蘇大去往柳樹村送肉丸，本來以為顧錦繡肯定會給自家送的，顧老太太踮著腳等了一天也沒有等到。她在灶房裏氣憤地罵：“真是越來越不孝了，給個外人送肉丸，不想著她自己的親爺爺奶奶。”

  　　另一個讓老顧家不快的原因就是顧滿房一家今年又沒回來過年，看著桌上的年夜飯，顧老太太就覺得心口堵得慌，顧老爺子吃了幾口就把筷子重重放下，說是吃飽了回到屋裏躺著去了。

  　　大牛媽和顧滿倉可不管那一套，他們難得吃點好東西，更何況顧老太太以為這一次老大會回來，準備的菜色格外豐盛了些。顧滿房不回來正好，這回沒有人跟他們搶，大牛媽喊著大牛多吃一點，省得吃完這頓顧老太太把剩下的藏起來，他們可就沒得吃了。

  　　老顧家心情不好，蘇大一家可是十分熱鬧，顧錦繡看著鍋裏浮起了一個個白白胖胖的餃子，她把餃子盛到盤子裏，和蘇大一起端到桌上，看著孩子吃得香噴噴的樣子，蘇大覺得自己對前世的記憶都有些恍惚了，他好像記不得之前過年是怎麽過的，隻想把眼前的美好刻印在腦海中。

  　　到了夜裏，顧錦繡對孩子們說：“咱們一起去放鞭炮！”

  　　蘇大用竹竿把一掛鞭炮挑起來，拿著灶上的柴火把信子點燃，然後把鞭炮放到了院門口，劈啪劈啪的聲音炸響起來。同一時刻不少人家也點燃了自己家的鞭炮，小丫被巨大的響聲震得捂住了耳朵，顧錦繡把她抱起來，摟著她看放鞭炮，突然她覺得自己的另一隻手被人握住，原來是小石頭，顧錦繡伸手把小石頭也抱了起來，他一手抱著一個孩子，雖然有些吃力，但是看到兩個孩子開心的笑臉，顧景秀覺得這點累不算的什麽。

  　　接著一雙有力的手接過兩個孩子，顧錦繡一看，原來是蘇大過來幫忙。蘇大把小石頭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小石頭興奮地尖叫了起來。

  　　三十晚上要守歲，顧錦繡看孩子們困得不行，有些心疼他們，想讓他們先去睡覺。蘇大壞心地用手指推醒了小石頭，看著小石頭翹著小呆毛一臉懵的樣子，蘇大心裏想叫你搶我的肉丸子。

  　　到了初二那天，顧老太太怕顧錦繡不來，一早上就派了大牛媽去。

  　　初二回娘家過年是白頭村的習俗，顧錦繡對大牛媽說：“初二一早我就帶著孩子們去給奶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