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拉斯維加斯1
作者:宋青默      更新:2023-02-03 21:12      字數:4206
  第129章 拉斯維加斯1

  小鴉,是她曾經送給霍光譽的小侍女。

  兩個人曾經共同生活了五年。

  隻是在一次槍法考核裏,霍天霖要求將自己子女最珍惜的東西找出來,作為射擊目標,有些人是毛絨玩具,有些人是貓狗寵物,也有些人是乳母,霍光譽被帶走的是貼身侍女。

  他們被安排在射擊場上,霍光譽要拿著槍在百米處對準小鴉頭上懸著的紅蘋果,那天很多孩子都哭了,傅妙音是親自送他上射擊場的,她還記得自己一向優秀沉穩的兒子,拿著槍的手指抖得有多厲害。

  那時候她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霍南衍是第一個退場的。

  他精準的射中了金毛頭上的蘋果,牽著自己的狗離開了。

  ——隻是現在想想,他根本就是作弊,那條狗不能算是他心愛之物,她就不信把那個女人綁在那裏,他還能第一個退場。

  後來那天傷了不少人和寵物,哭成一片,霍天霖對這次射擊考核很不滿意,當著眾人的麵狠狠地教育了霍光譽,還把他關了禁閉室一天一夜。

  霍光譽出來以後也沒說什麽,隻是要求去看小鴉,傅妙音騙他說小鴉在醫院裏住院,不方便人探望。

  後來瞞不住了,才告訴他,受傷的人和寵物都被霍天霖叫人處理了,她也不知道小鴉的蹤跡。

  她安慰他,隻要等他繼承了家業,就能瀏覽霍氏絕密的文件,到時候就能找到小鴉。

  這些年她一直是用這根胡蘿卜吊著他的。

  隻是不知道今天,他怎麽就突然提起小鴉?

  傅妙音想起那個小啞女,心裏就叫苦不迭。

  當年他一槍擊中了她的腦袋,被霍天霖叫人拖出去處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她死的時候恐怕都沒叫一聲,叫她去哪裏找另一個小鴉回來?

  傅妙音道:“我不是告訴過你,當初我去集中營找她的時候,那些屍體裏麵根本就沒有她?指不定是被你爸送哪裏去醫治了。你以為是我把她藏起來了?我能有那個本事,在你眼皮子底下藏活人?”

  霍光譽淡淡收回視線,“我也就是那麽隨意一說,你別太激動。”

  傅妙音心裏罵道,什麽隨意一說,根本就是又懷疑上她了!但是也不能怪他心眼太多,這都是她親手教的。

  “現在我們還有機會,光譽。”傅妙音對他道,“你爸爸年事已高,霍家繼承人位置懸空,我們隻要想辦法弄死霍南衍,整個霍家到時候就是我們的了……”

  霍光譽躺回床上,拉高被子背對著傅妙音,語氣懶淡:“再說吧。”

  “什麽再說吧?你給我振作一點!你不是想找小鴉嗎,現在是最好的機會,到時候你繼承家業,還愁找不到她?”

  傅妙音站在床邊叨逼叨了半晌,見兒子壓根不願意搭理她,不甘心的收了口,踩著高跟鞋轉身離開。

  麵對著牆壁,霍光譽睜著一雙鳳眼,從懷裏掏出一個破舊的小布偶人。

  布偶是手工製作的,黑色的小眼珠子都掉了一隻,但是很幹淨。

  如果你真的還活著,為什麽不來找我?

  如果你已經死了,為什麽午夜夢回也不曾來見我?

  男人幹瘦卻依舊顯露出優雅骨相輪廓的麵容,顯露出幾分偏執的恨意。

  *

  美國。

  拉斯維加斯。

  世界著名的賭城。不夜城。

  這座坐落在沙漠裏的城市,每日都吸引著千萬遊客到來。

  揮金如土,逍遙享樂,美女,賭場,美輪美奐的人工湖。

  令人置身其中的時候,甚至忘記了這裏是偏僻的沙漠。

  繁華之下,必有陰影。

  除了主城區保證遊客安全,四處有警察巡邏以外,靠近沙漠邊緣的小鎮,當黑夜來臨,卻是危機四伏。

  許青梔坐在窗台邊,看著外麵燈光一點一點亮了起來,遠處更是亮如白晝,有遊客的歡呼聲和笑聲傳了過來。

  她緊張的看著窗外,看到一道修長的身影從暮色中行跡匆匆來到樓下,她心裏小小的爆發出一聲歡呼,赤著腳從窗台上跳下來,下樓去給他開門。

  男人穿著簡單,身上是白T,下身是水磨淡藍色牛仔褲,手上拎著一盒披薩,另一隻手上是一盒蛋糕,見到她從樓上下來,他把蛋糕放下,隨手開了燈,瞥見她赤著腳,微微蹙了蹙眉心。

  “怎麽又不穿鞋?”

  “忘記了。”許青梔不是很在乎的回答,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抱住他,把臉蛋在他懷裏輕輕蹭了蹭,仰起頭望向他,“今晚怎麽回來這麽遲?”

  她和霍南衍來拉斯維加斯,已經一個星期了。

  霍南衍準備了假的身份證,帶著她來這邊租了房子。

  拉斯維加斯……一個比底特律更加動蕩的城市。

  更加繁華,但是也更加危險。

  他們不能用自己的銀行卡,出來的時候也隻帶了少量現金,買完機票以後,霍南衍就得帶著她自力更生了。

  霍南衍出去賺錢的時候,許青梔就得乖乖在家裏守著他回來。

  附近有小型的私人賭場,每次霍南衍從賭場裏出來,都能帶回來食物。

  為了避免贏得太多,被賭場的人注意到,他有時候還會故意輸一點錢,然後換個賭場贏回來。

  這樣也就導致出門的時間有時候會過長。

  惹得許青梔一個人在家很擔心。

  “多去了一家賭場,地方有點遠。”

  霍南衍簡短的說,把披薩遞過去,“先吃披薩。給你買了巧克力蛋糕,是飯後甜點。”

  許青梔接過來,看了看衣著樸素的霍南衍,他們成年以後相認,霍南衍衣著考究,哪裏還穿過T恤和牛仔褲。

  她抿了抿唇,低下頭點了點頭,轉過身把披薩盒放在桌上。

  男人走過來,伸出手輕輕地在她背後將她摟住,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處,懶洋洋地道:“等我在這裏再賺點錢,我就帶你去一個有海溫暖的地方,我開家公司,到時候我們就住在那邊。”

  許青梔愣愣地偏過頭,對上霍南衍的眼睛,他淺金色眼眸裏似乎流轉著光芒,許青梔看著他的眼睛,似乎也能想象到那是一個多麽美好的未來。

  溫暖如春的海岸,有她和霍南衍生活在一起,就跟小時候在孤兒院裏一樣,兩個人相依為命。

  許青梔抿了抿唇,輕聲提醒道:“還有我們的孩子。”

  霍南衍低笑了幾聲,“對。還有我們的孩子。我可以教她學遊泳,也可以帶她一起釣魚。”

  她心裏的陰翳似乎被他幾句話吹散了,許青梔眉眼柔和下來,嬌氣地道:“我也要開一家小酒吧,然後把婉兒接過來……”

  男人點了點頭:“行。把你的朋友也接過來。”

  兩個人一起吃完晚餐,許青梔靠在霍南衍身上,吃著他買給她的小蛋糕。

  霍南衍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從懷裏掏了出來,也沒看手機屏幕,似乎是知道誰打來的,直接按了拒接。

  許青梔有點疑惑,“誰給你打電話?”

  霍南衍懶洋洋的關掉了手機,丟在一旁,拿拇指擦拭掉她唇角邊的奶油蛋糕,語調不緊不慢:“有個賭場缺經理,想叫我去幫忙,我沒答應。”

  “你才來一個星期不到,就已經有人想要應聘你做經理了呀?”

  霍南衍輕笑了幾聲,捏了捏她的臉頰:“可能是你男人太優秀了?”

  他語氣慵懶,垂著眼漫不經心看著她,就連自戀起來都帥氣的不像話。

  而且也不能說是自戀。

  隻要是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霍南衍這個男人有多優秀。

  許青梔像是一隻小鬆鼠一樣,腮幫子一鼓一鼓的,眨了眨眼睛,好奇問道:“做賭場經理不好嗎?”

  “我沒打算長住。而且這裏勢力複雜,進去容易脫身困難。”

  他來一個星期,就差不多把這些私立賭場的底細摸清了。

  “哦——”許青梔其實聽不大懂,她吃飽了,蜷縮在男人的懷裏,摟住他的腰,“我隻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她不是很喜歡拉斯維加斯。

  雖然比底特律繁華熱鬧,但是她每天在窗台上守著,等待他回來,不過才一個星期,她就已經害怕了。

  她怕霍南衍有一天回不來。

  然後就開始憎恨答應他出逃的自己。

  他可以過得很好的,可以不用吃這些苦的,是因為她,他才會流落到這種危機四伏的地方,帶著她顛沛流離。

  霍南衍低下頭,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看著她打哈欠的模樣,“困了?”

  “嗯。”精神高度緊張一整天,她吃飽了就感覺好累。

  “我抱你上樓睡覺。”他也沒說什麽,把許青梔抱起來,帶著上了臥室。

  安頓她睡著了,他才緩步下樓,去冰箱裏取出了一瓶威士忌,對著瓶口喝了一口,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槍,倚在窗邊漫不經心的拆卸和組裝。

  他看向外麵的夜景。

  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光暈裏。

  浮華之下,是陰影和血腥。

  這空氣和味道他都很熟悉,並不覺得危險和陌生。

  驀得,他眸光一閃,在庭院的樹蔭下看到了什麽。

  霍南衍迅速將槍支組裝好,打開門抬起手,對準了對麵樹蔭下站立的男人。

  “sorry,sorry,sorry。”

  一個戴著黑色禮帽的白人男人從樹蔭下舉起手,他從陰影裏走了出來,抱歉的對著霍南衍笑笑,“我不是有意的,剛才打不通你的電話,就想來你家看看。”

  霍南衍微微眯起眼:“我數到三,你給我滾。”

  “勞倫斯先生很看好你的本事,很誠心的邀請你做他的副手……”

  “三。”

  霍南衍廢話不多說,直接朝他開了一槍。

  那白男嚇得吱哇亂叫,一粒子彈在他頭頂樹幹上射擊進去,他臉一下白了,勉強才笑道:“霍先生,你怎麽不按常理出牌……”

  “不要再糾纏我。”霍南衍收回消音手槍,語氣陰沉冰冷,“我對進賭場辦事毫無興趣。下次再在我樓下看見你,這粒子彈就打在你腦袋上。”

  白男的臉色更白了。

  他苦著臉想,這家夥說得是真的。

  好準的槍法,好濃的煞氣,這家夥看起來幹幹淨淨斯斯文文的,但是這一身血腥氣,不像是從事正經生意出身的。

  霍南衍站在原地,看著那個白男扶著帽子一拐一拐的離開,直到對方身影消失在視線裏,他才麵無表情的關上門。

  在他來拉斯維加斯第三天,這個男人就一直在糾纏著他。

  勞倫斯是這片土地最大的地頭蛇,在拉斯維加斯大小賭場有上千家,他無意與這群人作對,這家夥卻不肯放過他。

  是真的很煩。

  他皺了皺眉頭。

  如果不是不想惹是生非,他早就開始想辦法弄死他。

  他現在已經有了孩子,不想再造殺孽,隻想帶著許青梔找個四季如春的地方好好生活。

  樓下發生的一切,許青梔什麽都不知道。

  她好好的睡著了,等霍南衍過來和她睡在一起,她又自然而然的抱住他縮進他的懷抱裏。

  霍南衍在樓下久了,身上涼涼的,她迷迷糊糊地握住他的手,想溫暖他。

  霍南衍撫了撫她的脊背,“睡吧。”

  她再次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

  許青梔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

  霍南衍在家裏給她做了菠蘿炒飯,和她一起吃了才出門。

  “你晚上早點回來哦。”她在門口理了理他的衣襟,“我一個人在家害怕。”

  他親了親她的臉,“好。”

  這才出了門。

  不過霍南衍這次出門賺錢不是很順利。

  那些賭場的保鏢見到他,就不讓他進門。

  一個如此,兩個如此,十個也是如此。

  霍南衍不是傻的,自然知道是誰在搞鬼,他換了一家不是勞倫斯開的賭場進去,才玩了兩局,就有人出來舉報他出老千,強行把他請到了休息室,說要調監控錄像看憑證。

  霍南衍坐在沙發上,看著休息室門被打開了,勞倫斯拄著拐杖被人簇擁著從外麵走進來。

  他年紀跟霍天霖差不多,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氣質儒雅,看起來竟然十分紳士,看到霍南衍,衝著他點了點頭,和藹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讓你受驚了。隻是不這樣把你請過來,我們恐怕找不到機會好好談一談。”

  霍南衍靠在沙發上,白皙修長的指尖把玩著一副撲克牌,聞言竟然也嗤得笑了。

  “請?原來這就是勞倫斯老先生的待客之道。”

  【作者有話說】

  寫到梔梔的時候不知道想到一句話“哪有什麽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霍南衍又跟小時候一樣,習慣性的把危險擋在梔梔看不到的地方呢。求票票,衝鴨,300多名了,希望能衝進200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