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誅九族

  紫靈正有此意。

  池夫人是被南梁使臣帶來大齊的。

  能做使臣，還能給王爺塞人，必定身份不俗。

  池夫人沒準兒真的有可能認識畫中人。

  就算不認識，問問又不費什麽氣力。

  隻是顧韻峰不便去清秋苑，紫靈和芊芊跑的這一趟。

  時值傍晚，天氣沒那麽熱了。

  清秋苑內。

  綠翹在給花澆水。

  彩菊在回廊上煮燕窩。

  見紫靈和芊芊走進來，彩菊高興的朝內屋喊“夫人，世子妃來了。”

  很快，喜鵲就迎接了出來。

  屋內，池夫人靠著大迎枕，氣色好了不少。

  紫靈走上前，池夫人要下床，紫靈道“你好好躺著。”

  池夫人便沒動了。

  紫靈坐在床邊，給池夫人把脈。

  等手收回來，紫靈笑道“服了藥，脈搏平穩多了，安胎藥吃三天就行了。”

  “剩下的收好，如果覺得身體不適，就服一顆。”M，coM

  池夫人輕點頭。

  早上南亭郡主讓丫鬟請大夫來給池夫人把脈的事，紫靈知道。

  沒能傳出池夫人懷身孕的事，紫靈還真有點詫異。

  “大夫開的藥呢？”紫靈問道。

  她怕大夫是故意不說，然後在藥裏動手腳。

  喜鵲把藥拿給紫靈看，藥方雖然普通，但不傷人。

  這就奇怪了。

  喜鵲忙把她們早上是怎麽聯手騙過大夫的一說，紫靈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真是白擔心了一回。

  藥方是根據彩菊的脈象開的，不論有沒有問題，池夫人都不會吃。

  不過現在紫靈說藥沒有問題，彩菊想了想，決定等世子妃走後，她把藥煎了服下。

  雖然她沒覺得身體有什麽不適，但畢竟藥是大夫開的，花錢買的，就當是調補身子了。

  紫靈望向喜鵲她們“你們先下去，我有幾句話單獨和你們家夫人說。”

  喜鵲愣了下，連忙福身退下。

  池夫人望著紫靈，大概是不明白紫靈為什麽要避開喜鵲她們。

  畢竟鎮北王府沒什麽人知道紫靈會醫術的事，喜鵲她們都知道。

  不是信任她們，不會告知。

  既是信任，又為何支開她們？

  芊芊就站在紫靈身邊。

  紫靈看了她一眼。

  芊芊便把帶來的畫從錦盒內拿出來，緩緩打開。

  看到畫像，池夫人心頭一震。

  紫靈一眨不眨的望著她，沒有錯過池夫人眼底的吃驚。

  很顯然――

  她認識畫中人。

  池夫人收斂神情，把眸光從畫像移到紫靈臉上。

  紫靈道“夫人能不能告訴我這畫中人是誰？”

  池夫人搖頭。

  芊芊著急啊“不能說嗎？”

  池夫人還是搖頭。

  芊芊把畫遞給紫靈，然後去端筆墨紙硯來。

  池夫人在紙上寫道：我不認識。

  “你在撒謊。”

  “你分明就認識！”芊芊性子急道。

  對於一個既實誠又八卦的丫鬟來說。

  藏著掖著那就是拿羽毛在撩撥她，這是在和她過不去。

  池夫人眼眸低垂。

  她臉上倒沒有被芊芊戳破謊言的尷尬，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

  紫靈望著她，道“這幅畫是在王爺的書房裏找到的，相公憑著記憶所畫。”

  “畫上的女子已經不在人世，但相公想知道他的生母到底是誰。”

  “他本是打算親自去南梁找人詢問，我想著池夫人出身南梁，或許認得畫中人，也省得相公跑一趟。”

  “池夫人當真不願意說嗎？”紫靈盯著池夫人的眼睛。

  池夫人眸光躲閃，不敢與她對視。

  紫靈麵帶失望。

  她把畫卷起來，池夫人伸手攔住她。

  紫靈望著她。

  池夫人換了張紙。

  她沾了筆墨，卻遲遲落不下去。

  筆尖一滴墨滴下來，在紙上渲染開。

  她握緊了手中的筆，寫下幾個字：

  她是南梁東延王之女衡陽郡主。

  寫到東延王三個字的時候，池夫人的手都在顫抖。

  眼底有淚花閃爍。

  這幾個字似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仿佛又看見了那一幕――

  一個沒用的女兒。

  被人挾持，站在城樓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爹娘兄長被人汙蔑、斬首。

  血濺三尺。

  紫靈連大齊朝有哪些王爺都沒弄清楚，何況是南梁的王爺。

  芊芊沒想那麽多，高興道“沒想到姑爺的娘身份這麽尊貴，也是位郡主。”

  池夫人望著紫靈，連連搖頭。

  紫靈根本不知道她搖頭是想說什麽。

  池夫人慌亂的寫道：不要告訴韻峰。

  紫靈眸光落在韻峰上。

  池夫人竟然這麽親昵的稱呼顧韻峰？

  對於一個妾室來說，這已經越矩了。

  “為什麽？”紫靈問道。

  池夫人半晌沒有說話。

  芊芊也不敢催。

  池夫人的筆墨將紙張浸透。

  原因躍然紙上。

  芊芊小臉都蒼白了。

  誅九族。

  沒有比這三個字更沉重的了。

  姑爺的外祖一家竟然被南梁皇帝滅了九族。

  紫靈心頭一沉。

  難怪王爺怎麽也不肯告訴顧韻峰他的身世。

  這樣的身世太過沉重，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滅東延王府的是南梁皇帝。

  若是顧韻峰去南梁打聽衡陽郡主，萬一被打成東延王府餘孽，在人家的地盤上，凶險可就難料了。

  芊芊望著池夫人，問道“那衡陽郡主是不是生了兩個兒子？”

  池夫人看著芊芊，眼底有一抹茫然。

  她在紙上寫道：為什麽這麽問？

  紫靈眉頭微蹙。

  因為池夫人的手不抖了。

  池夫人望著紫靈，紫靈如實道“南梁趙相之子趙大少爺帶著幅畫來我大齊尋母，趙相告訴他，他生母還活著，人就在京都。”

  “他尋人的畫像和這幅畫是同一個人。”

  紫靈還指望池夫人給她解疑答惑，沒想到她說完，池夫人更茫然了。

  實在問不出來什麽，紫靈就打算告辭了。

  隻是走的時候，池夫人還拉著她的手讓她不要告訴顧韻峰。

  紫靈沒有答應她。

  “就算我不說，相公也會去查的，與其讓他去涉險，何不幹脆告訴他真相？”紫靈道。

  池夫人沉默。

  她沒有再阻攔，反而問起另外一個問題：遺落在清秋苑的玉佩是誰的？

  紫靈“……。”

  紫靈沒說話，池夫人望向芊芊。

  芊芊連連搖頭。

  別問她。

  她不知道怎麽回答。

  池夫人以為沒找到，找紫靈要玉佩。

  紫靈“……。”

  這就尷尬了。

  玉佩被王爺送去南梁了啊。